第三卷 京城煙雲 第二十二章 禦見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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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見滄月的厲喝,讓吉祥瞬間明白,那句戰利品,一定代表著什麽,也就是說,所有這些人不隻都會被殺死,還會被作為某種用途。
果然五位金丹也聞言色變,因為這些人都是修行年深日久的,就算不精與傀儡之道,對於禦見家的傀儡也是早有耳聞,那那位玉傀儡所言的“戰利品”,可不僅是殺死人那麽簡單,還要啖其魂,以提升傀儡的境界。
其實如果月菊雪櫻不說出來,五金丹可能會有猜測,但也可能心懷僥幸,就把這個可能忽略了,事不可為即不為,任是他人還是自己,心關都可過。
但是對方講了出來,事情就沒了餘地,因為殺人奪魂,那是入魔。而修行中人,無不以除魔衛道為大道根本,遇魔不除和打不過認輸,完全是兩個意思。
顯然禦見滄月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才會喝止月菊雪櫻。他也沒想到,月菊雪櫻會說出這樣犯忌的話。
“禦見,你要修魔傀儡?”宋墨道。
禦見滄月見瞞不住了,咬牙硬著頭皮道“是又如何?”
“是,那就沒有辦法了,老朽就算拚得身死道消,也要攔上你一攔。”宋墨正色道。
“身死道消!爆金丹嗎?你舍得?你要是能舍得,能活得到幾百歲的年紀?”禦見滄月不屑。
禦見滄月這句話可謂是看透了在場的五位老金丹。吉祥看見每一位金丹的臉上,包括十叔與薑斬,都露出了訕訕的神色。
對於生命的看重程度,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越是年輕,越是不把生命當一回事,哪怕年輕時富貴優渥,生活幸福,一時激奮,說放棄也就放棄了。
比如說那些不堪學習壓力跳樓的孩子,多是十四五的孩子,敢衝敢殺血勇無雙的混子,多是十七八的少年。反倒是年紀大了,成了九九六的社畜,一點一點被壓榨到猝死,也不會自殺。
而三十幾歲的混子,一個人對上十七八的混子,寧可折了大哥的麵子,也不會和這幫愣頭青衝突。無他,怕死。
這裏涉及到一個很深層的心理現象,叫做放棄成本。即你投入的越多,越舍不得放棄。也就是說,你活得越久,為活著投入的成本越大,做出放棄的決定也就越艱難。
所為活得少不知活著好,活得久更想活得久。
像這些金丹,數百年修行,期間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波瀾起伏與生死契闊,才走到這裏,正大道可期,就算可以轉世重修,一想還要數百年時光才可能修到現在的境界,甚至轉世後會不會半路夭折,都不知道。
那他們要做出放棄生命的選擇有多困難,就可想而知了。
這也正是禦見滄月如此囂張,有恃無恐的原因所在。
然而他失算了,五位金丹大能隻有最初猶豫一下,但是最終竟都苦笑一聲,“為護蒼生,隻能舍此殘軀了!”
禦見滄月一愣,大笑道“那豈不正好!你們要走,我還真沒有辦法攔住你等,留下來送死,那簡直太好了——華夏一不存在損失五大金丹,我就不信他不心疼!我也不信,你們有誰有種爆了金丹!”
一顆普通榴彈雖然把火玉之身的月菊雪櫻炸得很慘,但實際上並未讓她受傷,此時又生龍活虎地站在眾人麵前,不過樣子卻變得破破爛爛,沒了清冷如冰的風姿,反倒像一個凍了一東天的乞丐。
場麵看起來有些可笑,但實際上殺機重重。吉祥心裏憂心沖沖,但是又沒有辦法。
隻有王三,笑嘻嘻地,好奇寶寶一樣看看東看看西,一幅無憂無慮的模樣。
“殺了他們,讓你嚐嚐同滅五金丹的戰績!”言訖,月菊雪櫻已經瞬間出手,化成一道閃電,轉眼在場中遊走一圈,遍襲五人。
這一試,就試出了五位才金丹傷勢的根底。
隻聽兩聲悶哼,張天師和宋墨應聲跌出。
這二位本就不擅近戰,因修煉方向的問題,本體是防禦力最弱的,被溫壓彈所傷也最重,不但沒有了任何攻擊能力,連基本的防禦都做不到,竟然被人一擊便再遭重創。
剩下的三人立刻結成了陣勢,來抵擋月菊雪櫻的進攻。
修佛門神通的是了然,修的是金剛般若體,本體的修煉最是強韌,所以也是幾人中受創最輕的,便直接頂在了前麵。
薑斬修的是偽禦劍術,走念控禦物的禦劍路數,但是也一直在修肺脈庚金之力,所以本應對溫壓彈的抵禦最強。
問題是,薑斬在對上天魔旗主關闊傑時,傷了根本,沒有個上百年恢複不過來,這次又遭到了重擊,結果反是受創最重的一個。不過因為他本就是修行的打打殺殺之技,所以身形靈動,才堪堪避開月菊雪櫻的一擊。
而且他數百年積累的劍氣符,在對關闊傑時耗掉了一部分,前些陣子出戰力有不逮,為保命又揮霍掉了剩餘的全部劍氣,身上已經再也沒有強力的殺手鐧,所以此時也隻能躲在了然身後,伺機偶爾攻上不痛不癢的一劍,一時老態畢現。
十叔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原本對付三個半機械忍者都得和音波怪打配合,現在對上強大不止一星半點的月菊雪櫻,就隻剩下了一點點牽製之力。
於是,原本一個坦克,一個戰士,一個火法的打b組合,一下就成了夕陽紅老年廣場舞三人組,空有了然的防禦力,攻擊力半點皆無,一點威脅都沒有。
反觀月菊雪櫻,火力全開,打得了然渾身金光閃耀,卻完全拿月菊雪櫻沒有辦法。而身上的金光,也慢慢淡了下去,顯然是正在漸漸不支。
正在局麵一點一點走向崩盤之際,王三看著薑斬突然對吉祥嘻嘻一笑,道“那老頭,明明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格局,偏偏要裝成豪邁,真是個大白癡!”
這大概是吉祥認識王三以來,他說得語義最清楚的一段話,不由得看向他,見他仍然是一幅傻嗬嗬地笑,隻當他是在瞎講。但一想他是個精神病,薑斬也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就沒有再理他。
但是一旁的薑斬,聽了這兩句話卻如聞驚雷。
是啊,自己修劍以來,一直都是心係天下蒼生,雖然心智不夠,沒有達到範子的境界,但數百年來,也是一直在入世為蒼生奔走,哪能有李太白的豪邁格調?
所以,自己根本就不適合修飛劍術吧,也難怪數百年來,任自己百般努力,確一直無法突破對肺脈庚金劍氣的體悟,劍氣倒是溫養出來許多,就是無法凝就飛劍之形。
薑斬受傷以來,劍丹的律動就已經壓製不住,馬上就要從金丹溫養期進入丹動期,隨時麵臨天劫之威。所以薑斬對自己的劍修之路早已經有了動搖,短短一年之內就把數百年積累的劍氣揮霍一空,未償不是有要放棄的想法。
隻是他對劍修之路,孜孜以求數百年,甚至走上修行之路,都是因為仰慕李太白的豪邁劍仙風姿,哪裏是說要放棄就能放棄的,一直便處於猶猶豫豫之中。
此時聽了王三的話,突然有了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是啊,自己本就不是豪邁之人,怎能學那豪邁之劍,難怪自己劍丹已成,仍然無法凝成劍胚!
既然如此,以無劍之劍丹,卻迎接丹動引發的天劫之威,和赤手空拳的玩童與挑戰猛虎也沒有區別,就連魂魄都根本沒有逃離天劫的機會,轉世重修隻是虛妄。
早晚都是灰飛煙滅之局,那自己又何懼此時自爆了這劍丹?
想到這裏,薑斬突然哈哈大笑,回頭望向王三,抱拳作揖,道“謝謝先生提醒!”
言訖,飛身到半空,大喝一聲“了然大師,給我攔住他們。”
體內劍丹再也不去壓製,還有意摧運,讓它瘋狂律動起來。
“你瘋了!你這個瘋子!”禦見滄月大驚,他沒想到,這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竟然真的活夠了,為了島上區區幾千人的生命,竟然要自爆金丹。
自爆金丹,並不是讓金丹像炸彈一樣爆炸,而是把金丹中壓縮存儲的能量,短時間內激發起來,引來天劫,以天劫之威,去滅殺敵人。
於由天劫到來之時,會追蹤釋放強烈感應的律動金丹,所以每一記雷擊,都會不離金丹所屬的神魂,直至把他劈得神魂俱滅為止。
但是在天劫來臨之前,必須有人攔一下月菊雪櫻,不能讓他衝入人群,那樣天劫也會把其他人卷進來,那就連同友軍同歸於盡了。
風聲四起,海浪翻滾,明明是一線窄峽穀之中,在窄口之處,竟然生出了墨一般的烏雲,很快便金蛇狂舞,電閃雷鳴,不時垂下一條紫白的雷鞭,抽擊在半空串薑斬的頭上。
這時戰場正在打得不可開膠的雙方,突然被遠方山頭上不知從哪裏升出的雷雲給驚呆了,因為這雷雲來的詭異不說,還漆黑如墨,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其實這個景象,在兩島外圍駐紮的艦隊衛星監控屏幕上,看得尤為清晰,他們看見那黑雲並不是什麽地方飄過來的,而是直接自虛空中生成,一轉眼便把那曾遭溫壓彈肆虐的山頭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孔老,那是什麽?”華夏艦隊司令指揮室內,一個嚴肅的中年男子轉身看向一個正在一旁茶幾上聚精會神搖著兩個骰子的枯瘦老人道。
奇怪的是,老人穿著一身囚服,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虯髯漢子,也是一身囚服。
兩個身穿囚服的人出現在艦隊司令的指揮所內本就奇怪,更奇怪的是,艦隊司令對二人還畢恭畢敬,就像獄中的囚犯在向牢頭請示。
“有人渡劫?”虯髯漢子看了一眼屏幕,訝然道。要知道,在島上能渡劫的人物,人有華夏一方的五金丹之一,可是問題是他對那五人都非常了解,沒有一個有渡劫的實力。
被尊稱孔老的老人見狀卻神情凝重,把手中的骰子拍在茶幾上,眯著眼睛道“不是渡劫,是有人自爆金丹了!”
“自爆金丹!誰會自爆金丹?!”虯髯漢子驚道,同為修行者,他當然知道自爆金丹意味著什麽。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你的死對頭,薑斬。”孔老道。
虯髯漢子瞠目結舌,半晌方道“我不如他啊!”轉念又道“會不會和剛剛趙風去那裏有關?”
“脫不了幹係。不過這也表明,有一個人能從那溫壓彈下逃生,就會有兩個,甚至五個。”孔老道。
“隻是想不到,我們鬥了幾百年,他卻是以這種方式贏了我一頭。”虯髯漢子歎道。
“呸!許劍你不要惺惺作態,他要是回來,你們還是不要死掐?有種我們賭一百萬,他要是活著回來,你決不會當麵向他服輸!”
“賭就賭!難道一個自爆金丹的人,還有可能回來?!”
自爆金丹的人,自古以來就從來沒有能夠活下來的。
此時峽穀上空,濃黑的劫雲已經把整個峽穀遮蔽,但是紫白色的電蛇卻極隻集中在薑斬頭上,從手指粗細漸漸漲到兒臂粗細,威勢越來越強。
了然仍然在前方硬頂著月菊雪櫻,但是吉祥與王三、宋墨、十叔和張天師等人都已經退到了平台邊緣,他此時已經知道了薑斬的選擇,盯著薑斬的身影,熱淚盈眶。
其餘的人卻神色各異,不過心中更多地是不解薑斬的選擇。隻不過,這個選擇對他們的恩情可太大了,因為如果薑斬不選擇自爆金丹,說不得,各位大道所係,不得不死戰,幾乎便隻有戰死此地一途,數百年修行毀於一旦。
但是薑斬以身死道消,神魂俱滅為代價,卻換來了他們不用再犧牲自己的數百年道行,這種犧牲自我,保存同伴的犧牲精神,修行者來講,簡直是一種不可想像的道德品質。
但是自爆金丹,神魂俱滅,而薑斬的家人,早就已經沒有了,所以他們就算想回報,都沒有辦法回報。
欠下情份,就是道心的魔障,不還就會讓大道出現瑕疵,就像富詩韻無論如何都要報恩一樣。
禦見滄月氣得臉都白了,口中喃喃道“瘋子,真是瘋子。但是你以為,這就能得逞?錯了,你們錯了,我禦見琉璃要讓你知道,你們徹底錯了!”
這時半空中的薑斬,突然睜開閉著的眼睛,喝一聲“撤!”
了然聽到薑斬的喝聲,立刻後撤,但與他纏鬥在一起的月菊雪櫻,也立刻就要紀纏過去,以讓薑斬投鼠忌器。然而隨著薑斬的手一張,一柄電光纏繞的飛刀出現在麵前,同時向月菊雪櫻斬了下去。
與此同時,皇皇的天雷,終於像開閘的水一樣,從上空泄下,被刀光牽引,罩向了下麵月菊雪櫻!
“啊~”禦見滄月嘶吼一聲,撲向了月菊雪櫻。
雷聲已經響成了密集的一聲,如閃著紫白光的大水,把薑斬、月菊雪櫻與撲過來的禦見滄月淹沒於其中。
這就是雷劫吧!吉祥抽泣著想。
薑斬是吉祥進入修行界來第一個接觸的修行中人,實力超卓,並且對吉祥還有救命之恩。一直以來,薑斬都是以一個仁厚的長者形象出現,並且對吉祥多有提攜,讓吉祥心中十分感念。
吉祥曾想,走進至尊堂後,有機會一定要拜入薑斬門下,也讓自己對他的那份親近之情,落在實處。
哪想剛剛踏入至尊堂的門檻,居然就要和薑斬生離死別,心中的悲憤無以言表。
那雷瀑落下,皇皇之威讓腳下轉來陣陣震動,岩壁上不停落下石塊,仿佛下一刻,平台就會被雷瀑殛碎,雖然隻有數十秒,但是對旁觀的眾來來說,卻似有百年那以漫長。
終於,雷瀑黯淡了下雲,隨著漆黑的劫雲一起隱入了虛空之中。
雷收雲隱雲隱之後,天地立刻便恢複了風清水碧的樣子,而平台的地麵上,竟然被雷瀑殛出了一個直徑約三米的深洞,洞壁光滑,狀職琉璃,雷瀑之威,一致於斯!
“一重天劫,看來是隕落了!”亞美利科的指揮室內,一個身穿教皇服飾的老人道。
“不。這種威力,琉璃是不會隕落的。”說話的是一位身著和服的扶桑老人,然後他道“那可是堪比元嬰體魄的火玉琉璃體,區區一重天劫,決不夠看。”
“你把堪比元嬰的傀儡送上了島?”教皇問道。
“我又沒有違反規矩,是他們想不到而已。我既然能四魂合一,為什麽不能再加上一魂呢?”
“但是那也不過是五魂而已!”
“可是這五魂,本就是由一個元嬰魂魄分割成五份培養出來的啊!可惜啊,火玉琉璃的強度還是不夠,不然這就是一具元嬰傀儡!”
“伊勢君好算計!”
“過獎過獎。這隻怪他們一心求和平,忘記了戰爭從來都是發動者更占主動,怨得誰來?”
華夏戰艦指揮室內。
一室人半晌無言。
“這麽快?一重天劫就結束,薑斬不至於這麽沒實力吧?而且才區區三十四秒!”這個結果讓孔老很吃驚。
虯髯漢子許劍更接受不了,“就算是他身體受了傷,但是他金丹的品質在啊,那可是少見的劍丹,怎麽會如此麵瓜?簡單給我這個老對手丟臉!”虯髯漢子不可置信。
他說什麽也接受不了,和他鬥了幾百年、一直壓他一頭的老對手,實力會如此不堪。以他對天劫威力的了解,就算現在的自己,也至少能夠撐過四重以上。
而薑斬,受了傷也不至於三重都捱不過。一重,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包括他這個老對頭!
平台之上。
一聲怪笑傳來,在吉祥等六人的注視下,禦見滄月從洞底跳了上來。隻見他不但毫發無損,臉上竟然還五光流轉,竟似實力再次提升!
“嗬嗬,就算他爆了金丹又怎樣,還不是沒有傷到我分毫,而你們幾個,就都給我身死道消吧!”禦見滄月獰笑道“死之前,記住,我叫禦見琉璃!”
禦見琉璃!
竟然是禦見琉璃。
隻見禦見琉璃說完,兩袖一展,無數紙人自他的袍袖中蜂湧而出,將眾人的上下左右及頭頂五個方向全部封鎖起來,擺明了要一網打盡!
“你不怕趙風找你麻煩?”吉祥問道。
“我怕他?那也要我的主人答應!”禦見琉璃哼道“你們,知道了這個秘密,就都得死!”
此言一出,在場的金丹大佬就明白了,這禦見琉璃早就已經脫離了鎮壓,隻不過並不是獲得了自由,而是被人以他所創造的傀儡秘術,給煉製成了傀儡!
或者說,這是另一種形式的鎮壓。
隻不過,看他的樣子,雖然神魂之力之強大,絕非僅僅金丹境,但是威勢卻並沒有達到趙風元嬰的級別,想是這具傀儡的材質,仍然達不到元嬰的要求。
“我的紙人傀儡,可都是式神哦……百鬼夜行,都給我死!”話音一落,空中的紙人立刻化為無數猛鬼,咆哮著,揮舞著利爪,向眾人撲了下來。
這些猛鬼可不是吉祥所遇到的紙人所化的沒什麽攻擊力的普通人,每一個都有金丹境的修為,僅這一擊,就至少半步元嬰境。
眾人慘然,都覺得薑斬白白落了個身死道消,神魂俱滅,卻仍然救不了眾人,救不了戰場上數千華夏戰兵!
“呱噪!”一聲冷哼。
下一刻,空中有一道細不可察的微芒卷過,一瞬間天空上便出現了一張又細又密的網,然後又無聲無息的隱去。
但是這是吉祥眼中的觀感,而在金丹大佬們眼中,這不是網,而是一道劍光閃得太快,以致於在天空中留下的殘影,形成了一張網。
下一刻,漫天的猛鬼,突然紛紛爆成了紙片,竟然被一掃而空。
接著,禦見琉璃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不,是恐懼之吼“怎麽可能,這是……”聲音到此戛然而止,因為他的身體也“嘭”的一聲,化成了漫天被切成均勻小塊,爆散開來,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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