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城煙雲 第七十八章 觀法
字數:9851 加入書籤
老乞丐第一次笑了,“小夥子知道的倒不少!你怎麽知道我拿怨煞這種東西沒有辦法?你怎麽就敢確保你的怨煞一定能糾纏住的的領神呢?你也看到了我養的厲鬼,就沒多想一想?”
蕭然沉默。他真忘問他的便宜師父了,幾千年過去,連黑杖都要廢了,那怨煞會不會有也有解決之法?
“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麽要監控我們的事,照理說和你沒什麽關係,你又不富有,沒必要花這麽大力氣吧?”老乞丐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蕭然琢磨著要不要把黑杖的事說出來。雖說便宜師父說,那黑杖在現代已經沒那麽大威力,但他還說老乞丐他們自己說的算呢,這不都變成人家說的算了?
衡量了半晌,決定可以認個慫,先利用黑杖脫了身,等以後自己實力強了,再把逼裝回來。
於是道“我是因為從廢廠區那裏感受到了一種特別熟悉的氣息,仿佛有什麽在召喚我,所以好奇才進去看的,因為看不清,所以用了監控。”
這句話半真半假。召喚什麽的,完全是神棍的瞎掰,隻有用監控,確實是看不清。
“有什麽收獲?”老乞丐繼續問道。
“你們手裏的小幡,讓我有一種特別的熟悉感。”繼續瞎掰。
“和我手裏的小黑杖,有相似之處。”補充一句真話。
“小黑杖?!”老乞丐驟然麵容一肅。
“不錯。二尺長短,上方帶個龍形的頭,黑油油的,不知什麽材質,入手很溫潤。”蕭然仔細描述了一下黑杖。
“在哪裏?”
“寢室。”
老乞丐心神有點激動,沉吟著來回快速踱了幾步,命令杜超“你馬上親自回去取一下。”
又對蕭然道“你先和我們一起待著,不要想著逃跑,你知道跑不了!”
蕭然能明顯感覺到,老乞丐的態度有了一些難以言明的變化——噫~這是要認少主嗎?蕭然意淫起來。
不過晚飯又有著落了,跟著杜大老板,那還不是甩開腮幫子吃!
蕭然也當真不客氣,都不問老乞丐的意思,直接拿菜單開點給鹿小妍又點了盤蕨菜——當然也是蕭然吃,以前不中意的菜,現在因為鹿小妍竟然吃著不錯。
然後就都是蕭然平時想吃又舍不得吃的醬大肘子、豬蹄、燒雞……又俗又膩,一個人就點了半桌。其他人看著老乞丐如此容忍蕭然,也不見怪,各點各菜。隻是在心裏嘀咕,等貨不對板,看不扒了你的皮!
飯店裏的服務員因為認識常老二,還以為一夥人是表演隊的,又是學生又是老板的,對老乞丐的著裝也見怪不怪。
蕭然不做吃播可惜了,吃得都快看不到腳背了,連老乞丐都覺得丟人,心想少主要真是這貨,自己這個團隊檔次可就上不去了。
天擦黑時杜超才走,但九城到縣裏鋪的是水泥路麵,開著車來去最多也就一個小時。杜超竟然走了三個小時才回到幾個人住的賓館。
老乞丐的房間裏,眾人傳看黑杖與五支神幡,這都不需要用言語解釋,無論是煉器風格,還是主體上的紋章,六件法器單從外形上就可以判斷,定是一套無疑。
隻不過做為主控法器,黑杖的材質明顯要高出五幡很多,這也是唯一稍顯不和諧的地方。
聽便宜師父講,孟玄真的五支幡已經在鬥法中損毀了,但損毀的五幡,是孟玄真重回師門後以珍稀材料煉製的,所以在回師門之前,他應該還有一套品質不高的幡,不然有些問題解釋不了。
比如,他很早就有幡的煉製方法,為什麽不提前準備材料。下山一年後才回宗門找陸玄機幫忙,中間的一年難道沒有修煉?不太可能。所以最可能的就是開始準備的材料不佳,煉製的幡不太滿意,才不得已找陸玄機湊珍稀材料。這樣才講得通。
而且也和眼前這五支幡子材質普通對得上號。
這是蕭然詢問鹿小妍時,兩位一同做的猜測。因為這五幡可能就留在了孟玄真的家鄉,孟玄真轉世後,才被流傳出去到了民間。
真相如何,除非是拉孟玄真去問,沒有人知道答案。
但是蕭然得編一個合理的答案。
所以當老乞丐問及如何得到這支黑杖時,蕭然講得繪聲繪色——當然不會講他在大石包的全部真實夢境。
隻有一部分真實,如夢中黑雲滾滾,遍地屍骸,白骨在大路兩旁堆積上千裏,在晚上磷磷的鬼火仿佛一條長龍在大地上穿行……
然後如何一個穿著皮袍、身上掛滿布條與銅鈴的人在夢境裏讓自己等待機緣,就撲進了自己的身體……
後麵的是按鹿小妍的話編的——就是孟玄真本尊的模樣。
聽到這些,老乞丐就已經疑竇盡開,因為一代大師兄康大師,在得到五支幡時,就知道幡子的神主是一位在中原道門修過道法的大薩滿。並且這套神囂祭起的氣象,正是黑雲滾滾,生靈塗炭。
何況蕭然還補了一句,說自己會的這套拳法,就是那天和杜超頭撞頭時,突然就迷迷噔噔,身輕如燕,醒來時就在九城山上了,而且自然而然的,就會了這套拳法。——這套拳法,顯然是道門的路數,又與大師兄所說的神主在中源道門修過道法相合。
這就成了。已經百分之九十可以坐實,蕭然就是神主的轉世——隻可惜還沒有覺醒記憶,尚不能馭使此套神器。
這下不僅老乞丐激動了,就連杜老板、常老二、王小鳳,甚至杜超都忘了仇恨,全部喜極而泣!蕭然的身份也直接被升為少師,五人將全力供養他,並且就由老乞丐親自指點道法,直到蕭然覺醒記憶,再正位為師,大展神威,帶領大家出人頭地,共走神路!
蕭然心裏真撇嘴一群傻鳥,比特麽我都二!爺就算是真能覺醒記憶,也不學這斷頭道法啊……再說了,都知道我殺人不眨眼,也不怕我小心眼報複你們,隨手把你們宰嘍?
當然現實的好處得先拿著,肉好吃,尿難喝,能憑空改善一下,拒絕不是哈士奇嗎?
當時杜老板就轉了二十萬到蕭然賬上,說小意思,先花著。整得蕭然非常期待“大意思”會是什麽意思。
屏退了眾人,老乞丐把蕭然單獨留下,更加詳細地給他講解了一番五仙教的來曆,不過聽著聽著,蕭然就發現自己竟然趕了個時髦——那個五仙教的創始大師兄康大師,號稱是風水大師,實際上就是個不入流的摸金校尉!
說他不入流不是說他能力不行,而是膽子小。這貨是茅山道士出身,會一些法術,這在摸金行業裏非常有優勢,完全可以有一番作為。
沒想到第一次下墓就險些中了機關,雖然憑道法有驚無險地脫身了,但就此嚇破了膽,大墓都不敢下,小墓又摸不到啥,就這麽一來二去,把自己混得連生計都成了問題。當然在老乞丐嘴裏,這是有操守,有所為有所不為,所以吃了清高的虧!
後來這康大師就把目光轉向了關外,認為關外人自古不開化,墓葬肯定沒那麽多機關,又多金銀,況且蠻夷之民,為華夏仇讎,取用他們的墓葬,也是民族英雄。
不過出了關一上手,又後悔不迭。這幫蠻夷,雖然不開化,但陷阱用的比中原還特麽陰狠,還不像中原那麽講究五行八卦生門死門,連個破解頭緒都沒有。又是一下去就造了個灰頭土臉,空手而歸。
氣得就不信這個邪了,就一直往北走,非要盜一個原始大墓不可。可越往北走心越涼——那裏的原始獵民已經開始不土葬了,改用風葬,就是棺材放到樹上,什麽值錢的隨葬也找不到。
不過灰心之餘,還真讓他碰巧摸到了一個特別的墓葬。倒不是因為隨葬用品豐厚,而是該墓來自前朝開國時期一個大薩滿,因為留戀故土,死後安葬在了他的家鄉,就在濱州地界,九城附近。
這位大薩滿也知道,隨葬真金白銀,就是誘人挖墳,所以當地人都知道,墓葬裏沒值錢貨。
但是康大師已經眼綠了,哪管那麽多,堅決挖了進去。沒成想還真摸到了改變他命運的東西——一些薩滿用具,還包括一些薩滿術法。五支幡就是在此處所得。
據墓中記載,這位大薩滿走的是祖傳戰鬥護衛薩滿的路數,其先祖精修通靈術,本來是那五支幡的神主的侍從。
五幡的神主不僅是大薩滿,還曾於中原學習道法,同時還是一位威能巨大的神靈!曾經馭使這套法幡,與中原道門數百大能大戰三千餘裏,殺人百萬,重創了當時的中原李周王朝,這才有後麵被前朝取而代的可乘之機。
隻不過後來神主受創過重,不得不轉世重修,但帶走了主陣器。所以這五支幡,就由這薩滿先祖保管,一代一代流傳,以等那轉世神主持主陣器來尋,才可恢複法幡的全部威能。
隻是等了幾百年,也未見神主來尋,到了他這代,後代已無,不得不散盡家財,把五幡帶入了墓葬,心中著實愧對先人。
康大師得了這個機緣,當即就洗手不幹了,專心研習那大薩滿的法術,並回到關內,四處查找文獻,潛心研究那法幡根腳,想修複他的威能,更相信神主轉世一定還在,但需要尋找並啟發他覺醒——這就是五仙教教義的根本來曆。
蕭然聽了這些,心想也難怪五仙教沒什麽出息,你瞧瞧這綱領,定得也太小家子氣了!但當然不會講,隻是對老乞丐的勉勵不停地點頭稱是。
廢話,不稱是,難道還能勸他們說這是條死路,我根本不是什麽神主轉世?那不等著人家把二十萬要回去嘛?傻不傻!
不過關於九城會道,老乞丐卻抖出來一個秘密。
原來九城會道舉辦薩滿仙師大會,不僅隻有術法交流的意思,還想就此創立一個宗教——“九城會道”,以此統合薩滿民間薩滿仙師的力量,合為一體。
所以通過幾次辦會,會道的影響日張,不但持續有新的薩滿仙師前來,核心的仙師也固定下來,所以今年——確切說是明天晚上,就會舉行正式的成立大會。
蕭然忽然想到了白天看到的三波怪人,不禁講出來給老乞丐聽。
老乞丐沉吟了一會兒,道“那應該不是人身,而是類似傀儡的一種,實際上紙、草所紮,一些山野妖精道行未能通全竅,還不能把神力化虛為實,達到變化人身的地步,常用此法附魂於其上,行走與山間。”
蕭然估摸著,神力就是指的自己修的念力,而通全竅化虛為實,應該指的是開府境,這與便宜師父講的可以對上號。開府境的應該都是大妖了,不會這麽鬼鬼祟祟上樹爬牆的,所以蕭然心裏已經認可了老乞丐的猜測。
“它們來是幹嘛呢?”
“展示法力,謀個一官半職,也好有穩定的香火來源。”
見蕭然瞳孔失焦,顯然沒懂,老乞丐便不厭其煩的為蕭然答疑。
原來這種神道宗教的創立,不僅要確定神職人員,還要立下祀神譜係,以此確定教義和祀神儀軌。
教義和儀軌,基本上就是沿用薩滿仙堂裏發展比較完備的出馬仙一係的那一套,有所增刪,不會有大的變化,不然也就達不到統合民間薩滿仙堂的目的了。
核心的神職人員,經過幾次大會,應該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隻有祀神譜係這裏,還有很大操作餘地。
這裏包括兩部分。主神係部分,必定是九城會道核心薩滿仙師們的主領神無疑,這個不會有改變。但仆神、從神部分,卻大可商榷。
按出馬仙堂的風格,大一點的堂口,兵馬都得數百,那堂堂一個九城會道,號稱要一統薩滿江湖的龐然大物,兵馬豈能弱了?如果連一個普通堂口都不如,那還會什麽道!
所以這些小精怪前來,就是想混碗飯吃,他們目前沒有能力通過造像接受香火,隻能真身前來,控製傀儡展示一下法力,看能不能得到會道教主的青睞,得一份穩定的香火安心修煉。
“因為明晚就要舉行本次會道,所以明天你能看到的怪東西更多。”老乞丐道。
“那師兄你們來這裏,也是準備參加九城會道,成為神職人員嗎?”蕭然隨口問到——他還沒有繼承“師父”大統,所以隻好先以師兄弟來稱呼五仙會的五位。
聽到蕭然這麽一問,老乞丐傲然起來,道“我們五仙教來此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尋找初代神主的轉世身,並不想參加這種小教門。現在已經找到了你,剩下的就隻是看看熱鬧。”
蕭然有點愧對老乞丐的期待。見老乞丐也沒有其它的話要講,便告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有生以來第一次住賓館,蕭然撲到幹淨鬆軟的床鋪上,舒服得呻吟出了聲。結果一翻身,腰上被一坨東西硌了一下,用手一摸,竟是那堆監控設備,想了一想也許明天還能用上,就掏出來充上了電。
晚上在房間裏修煉到十一點,蕭然就睡下了,夜裏夢到了那個口罩姑娘,他這是翻山越嶺的追想要個說法,結果好容易追上了,拉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個臉上五官呆滯的紙紮人!
蕭然驚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看時間卻還不到淩晨五點。想了想,便起床一邊鍛煉,一邊四處看看,順便尋找那神秘的口罩姑娘。
九城村本就不大,賓館又規劃在一處,所以蕭然在外麵一走,就知道昨晚來了不少人,看了半晌那些在賓館區閑逛的人,也看不出誰是與會的薩滿——沒有穿神衣的薩滿,看起來就像鄰居大叔大嬸,不好分辨。
正逛著,竟然又碰到在廟宇那邊當保安的小富了,正陪著一位六十來歲精神矍鑠的老頭在散步。便走上去打招呼“富兄弟,在陪大薩滿散步啊?”
小富回頭見是蕭然,笑道“我叔現在不是薩滿了。他現在在大學教書,教薩滿文化的。這次是特約嘉賓。不過我叔以前是特別厲害的大薩滿,提‘富守山’三個字,整個北方三省的薩滿都知道!”
“三子的朋友?”富守山伸手拍了一下蕭然手臂。他聲音宏亮,古銅色麵皮,眼睛放光,一看就是個很和善的老頭。
“昨天剛認……識,叔抱歉,看到一個熟人。”蕭然打了個招呼就奔那個熟悉的人影追了出去,到了大街上左右一看,人影又不見了。
此時躲在蕭然視線死角處的一位姑娘,戴著口罩,咬牙切齒地罵道“陰魂不散的魂淡!”
轉頭看向富守山,麵露疑惑的神色,不禁伸指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
薩滿們出行,可不像明星一樣前呼後擁,最多帶個二神,有的甚至就一個人,加上薩滿呈衰勢已久,雖說九城會道號稱輻射東方薩滿圈,但其實正式邀請的薩滿,也不過十幾人,算上主辦者都不到二十人。
所以全部人員算上,都不到50人,幾乎是沒怎麽引起注意,就都在下午進駐到九城會道廟宇裏。
蕭然現在行動比較自由,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熱鬧,就和老乞丐約好,看完會道儀式,晚上再驅車回縣城。
這次蕭然早早在上午就踩好了點,免得來些牛鬼蛇神把好位置占了。雖然蕭然已經在廟宇附近窺探過兩次,但一次是想看廟內情況,要近一點才好。一次是觀察周圍情況,選的位置就遠。
這次不但要能看到場內情形,還要便於觀察周遭,並且他也不清楚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所以還要考慮到退路,選的位置就靠近一個緩坡。
那緩坡應該是冬天用來滑雪放爬犁的,蕭然走了一遍,清理的很平整,沒有什麽殘留的樹樁石塊之類,夏天又長滿了絨絨的細草,緊急時可以從坡頂直接滾下來,再順下麵的溝塘小路跑幾步,就可以上到橋上的主路,很是方便。
會道儀式要等天色全黑,定在八點開始。
三、四點鍾的時候,蕭然便穿著一身新買的迷彩爬到了選好的樹上,清理一下礙眼的枝葉,一邊修煉,一邊等好戲開鑼。
不過蕭然還是太不了解小妖精們的心理了,他才在樹上沒坐多久,就見下方射上來一條鮮紅的舌頭,忽忽悠悠地就吊上來一個白紙人,就靠在比蕭然低半個坐身位的樹杈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自己。
蕭然早已經對這些沒了畏懼之心,盯著那紙人呆板的麵孔看了一會,直感有些好笑,不防腦海裏就傳來一聲冷哼“你的出馬沒有教你和神仙打交道的規矩嗎!”,這一聲哼,震得蕭然直反胃,隻好訕訕地收回了目光。
“活該!”鹿小妍十分解恨,她現在已經發現這貨,隻要他來了好奇心,自己說什麽他都當耳旁風,說什麽也攔不住他來湊這個熱鬧。
這棵樹還真是風水寶樹,天剛擦黑,又上來一個人,不過一看這個人蕭然樂了,竟然是那口罩姑娘。
姑娘的身手很矯健,如狒狒上樹一樣,是手腳並用走上來的,自然就看到了那個紙人,竟然也不害怕,就停在了紙人的的下方坐定。
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不過應該是被紙人接了視線,竟然沒發現蕭然。
蕭然心滿意足,覺得今天的戲還沒開鑼,就越來越有趣了。
因為怕驚動口罩姑娘,蕭然也不敢拿手機看時間。不曉得是什麽時候,場內已經基本準備就緒了。每個撮羅子在靠近場地的一側都擺上了桌椅,正屋前擺著主&nbp;席台,都蒙上黃布,擺上了茶點。
台階也都鋪了紅地毯。白天的時候,還有人在場中三個杆頂上拉了三條繩索引入了正屋之內,索上拴著彩布條。在杆與主&nbp;席台中間,還燃起了一大堆篝火。
此時正有四個人各持一個長柄勺子,自篝火內盛出熾紅的火炭,上置大概是某種鬆樹的香料,以冒出的煙環場地熏染,非常仔細,各個角落包括每個撮羅子內部都一一熏到,一時煙霧繚繞,老遠都能聞到鬆樹的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