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救救豬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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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毅花揮汗如雨,背著熊虎一步步地艱難地往山下走。熊虎作為毅花的男朋友,並沒有一點心疼,心安理得地趴在她的背部佯裝崴了腳。

    金鎖迎麵上山,問“熊虎怎麽啦?”

    毅花喘著氣,答“腳……崴……了。”

    “我來背。”金鎖說著就挨著熊虎貓下腰,熊虎勾住他的脖頸,雙腳觸地,嘴裏哎呀呀地叫過不停。瞧他那熊樣,裝得像真的似的。

    金鎖把熊虎背回知青點,白寧不明就裏,立即決定熊虎回夥房,毅彩回豬場。

    然而白寧心中煩躁起來,熊虎不能走路,誰來監督金鎖與毅彩?孤男寡女在一起幹活,萬一偷偷地做了那種事,她這個未婚妻的位置還能保住嗎?

    夜已經很深了,白寧輾轉反側總是不能入睡,令她不安的是毅彩還沒有回宿舍。她估計,毅彩多半和金鎖在一起建豬舍,朗朗月光下,能不燃燒嗎?

    白寧一骨碌爬起來,她悄悄地下了床,輕手輕腳地途經毅花的床邊。

    毅花雙眼瞅著從窗戶裏射進來的皎潔月光,天真地擔心著熊虎。快一周了,崴腳為什麽不見好轉?會瘸嗎?如果瘸了,今後怎麽生活?

    她發現白寧後,仰起身也想起床。白寧一把摁住她,輕輕地說“睡覺,別影響其他人。”毅花點點頭又躺下了。

    白寧來到豬舍工地附近,窺視金鎖和毅彩在幹什麽。

    隻見他倆各摻著圓木的一端,準備上梁。白寧心想,幹活如此起勁,大概不會搞那個男女之間的門兒經了。

    白寧從黑暗中走出來,誇讚說“金鎖,毅彩,辛苦了,這麽晚了還在加班,令人感佩。”

    “隊長怎麽來了?”毅彩詫異地問。

    “嗨,我發現你沒有回來,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謝謝您,隊長,這是我應該做的。”

    金鎖嗔怪地說“白寧,你看你為啥不早點休息?明天還得帶頭出早工呢。”

    金鎖這是在關心自己呢,白寧樂嗬嗬地說“你們不是在為隊裏沒日沒夜地出力嗎?我作為隊長怎麽能閑著?這樣,毅彩,你先回去休息,我和金鎖繼續幹。”

    “那怎麽成?你是隊長,得管方針大計。”毅彩略帶調侃地說。

    “別貧了,回去吧。”白寧說。

    “毅彩,你回去,這兒有我和白寧,還是給我們點私密空間吧。”金鎖也希望白寧留下。

    “毅彩,你看金鎖多討厭,都已經是未婚夫、未婚妻了,還要什麽私密空間?”其實白寧心裏是開心的,她就是想和金鎖單獨在一起。

    “好,你們浪漫吧,我回去了。”毅彩連打了幾個哈欠走了。

    白寧一把抱住金鎖,金鎖埋下頭吻了她。兩人不由自主地倒在了軟軟的秸稈裏。

    白寧扯掉自己的衣服,等待著金鎖火山噴發……

    金鎖想起了十裏坊的草場,想起了他親手拔草造出的那個草洞,想起了他與毅虹的。那次,完全是他主動,毅虹雖然激動,但對於偷吃禁果她還是很猶豫的。至今想起這件事,金鎖就感到內疚。好在毅虹沒有因此而懷孕,不然,他就是用一輩子的修行也不足以為她所受的苦難贖罪。

    麵對主動進攻的白寧,金鎖也是躁動難忍。該順其自然,還是理智拒絕?動物的本能使他覺得沒有理由不選擇前者,她是他公認的未婚妻,發泄一下也無可厚非。

    不,不能!他想起了父親金楚生亂搞,致使毅虹未婚先孕所帶來的嚴重惡果。如果白寧懷孕了,雖然與毅虹的性質不一樣,但在知青中的影響是極壞的,大隊、公社還有知青辦會袖手旁觀不予追究嗎?真到了那個時候,遭罪的不還是白寧嗎?

    金鎖為白寧穿好衣服,輕輕地把她扶起,說“我也很想,但咱倆畢竟還沒有結婚,不能啊,那樣會對你不好。走,回知青點休息吧。”

    白寧抽泣著一邊溜一邊說“你不愛我!”

    金鎖邊追邊喊“白寧,你誤會了,我是在保護你。”

    知青點的人都知道白寧和金鎖在鬧別扭,但並不知道什麽原因。

    其實那天夜裏,毅花被白寧摁下後並沒有睡覺,她悄悄地跟在白寧後麵,想知道她幹什麽去。毅彩離開工地後,金鎖與白寧的親熱勁兒讓毅花妒忌不已。然而,金鎖麵對赤條條的未婚妻白寧竟然沒有動心,這讓毅花難以想象,她為金鎖的自律而讚歎。

    毅花把目睹的這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熊虎。

    熊虎認為,金鎖一定與毅彩好上了,剛剛做了男女之事。因為體力不支,才裝正經不與白寧幹那種事的。他像逮住了機會,又偷偷地去監視金鎖和毅彩,想博得白寧的歡心。

    然而,幾天下來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反倒覺得金鎖和毅彩不簡單,他們沒日沒夜地幹活,這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工分?可夜裏加班,沒有記過一分工分啊。熊虎不能理解他們的行為。

    他又覺得金鎖太正人君子了,沒有男人氣概。在二人世界裏,他卻無動於衷,好像幹活才是他的全部。換著自己,肯定早把毅彩幹了。

    按照“三三製”即三個月、三個星期加三天的推算方法,母豬的預產期快到了。毅彩在豬舍旁邊的空豬圈裏墊上了秸稈,鋪上了墊蓋。她以豬圈為床,日夜守護著母豬。

    對於金鎖,這五頭母豬是他事業的開端,他把它們作為心肝寶貝。在臨產前的日子裏,他天天和毅彩一道守在母豬旁,很晚才回知青點休息。

    那天傍晚,整個黑銅山披上了夕陽的餘暉,美麗的霞光灑滿豬舍。

    金鎖注視著母豬的大肚皮,期待著一大群豬崽的降生。

    瞧,母豬們有的頻頻排尿,有的時起時臥,有的銜草,有的磨牙,有的搖尾,有的拱地……這不是產崽的前兆嗎?

    金鎖和毅彩高興得合不攏嘴。金鎖說“毅彩,豬快產崽了,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也把鋪蓋搬來睡豬圈吧。”

    “金鎖,不用,母豬產崽是有先後的,我一個人能行。再說孤男寡女睡在一起,有人要嚼舌根。”

    “好吧,那我盡量多在豬舍待會兒。”

    就在談論之間,一頭母豬側臥著產下了第一隻豬崽。

    五頭母豬就像開展勞動競賽似的,比誰下崽快,比誰下崽多。這樣集中地下崽,把金鎖和毅彩忙得焦頭爛額。但他倆忙得開心,金鎖瞅著五十八隻豬崽,心中在說,半百豬場的夢實現了。

    東方已經透出亮光,地平線上即將噴薄出一輪紅日。

    母豬們側著身敞著懷,安詳地給成群結隊的兒女們哺乳,豬崽們吃飽喝足後,依偎在媽媽懷裏呼呼睡覺。

    “毅彩,你連續很多天沒有睡過好覺,今天又是一宿沒合眼。你去睡覺,這裏我盯著。”

    毅彩打著哈欠,眯著眼,說“好的,困得要死,金鎖你也抓緊時間休息會兒。”

    金鎖認真檢查每隻老母豬和每隻豬崽的狀況,同時把豬欄封得嚴嚴實實,唯恐豬崽鑽出來。

    毅彩雖是女人,可呼嚕聲不比男人小。也許是過於辛苦,也許是鼻孔有毛病。強烈的鼾聲讓金鎖條件反射,弄得他也睜不開眼。

    自從母豬發出產崽信號起,連續幾天他幾乎沒有合眼,白天和上半夜,他和毅彩一起盯著母豬。回宿舍後,他哪裏能入睡?帶著問題,打著手電筒從書本中尋找答案。

    他困得實在支持不住了,就在毅彩睡覺的豬圈裏依著豬欄睡著了。

    清早,熊虎起床小解,發現金鎖的床鋪上仍然整整齊齊,熊虎白天擱在上麵的一塊小紙屑依舊在原來的位置。他判斷金鎖夜未歸宿,一定和毅彩在一起看護母豬。

    金鎖整宿與毅彩待在一起,即便沒有發生什麽事,但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讓白寧去跟他鬧一鬧正是時候。

    熊虎嘟嘟敲女宿舍的門,說“白隊長,母豬快產崽了,金鎖整宿盯著呢。”

    白寧聞聲蹦下床,一看毅彩也不在宿舍,她的火就上來了。金鎖和毅彩整宿在豬舍待著,能有什麽好事?她氣鼓鼓地隨熊虎去了養豬場。

    白寧循著如雷的呼嚕聲望去,隻見豬圈裏頭挨著頭躺著兩個人,正是金鎖和毅彩。

    白寧吼道“金鎖,你這個畜生,竟敢和毅彩睡覺!”

    金鎖和毅彩聞聲坐起,他倆也弄不明白兩人怎麽會睡到一起的。金鎖站起來,說“白寧,你誤會了,我和毅彩什麽事也沒有。”

    “什麽事沒有會兩人睡一頭?”白寧質問著,發瘋似地把豬欄邊攔豬崽的石塊推倒。

    慈祥側臥的老母豬被嚇得蹦起來,在豬圈裏亂竄,吮吸著乳汁的豬崽,少數被摔在地上遲遲沒有爬起來,多數追逐著老母豬慘叫。

    撲通,撲通,撲通……有豬崽從豬欄縫裏鑽出,掉進了糞池。

    熊虎揪住金鎖的領口,把他抵在牆上,白寧指著金鎖的鼻子怒罵。金鎖保持了最大的克製,防止事態不可收拾。

    毅彩蹲在牆角哭泣喊冤。

    金鎖看著一隻隻豬崽掉入糞池,心急如焚,他狂叫“放開我,我的小豬。”

    熊虎仍不肯鬆手,白寧依舊大罵,根本沒有把豬崽當回事。

    毅彩奔到糞池邊,看著在糞水中翻騰的豬崽喊“救救豬崽。”

    老母豬拖著羸弱的身體,不停地哄豬欄,發出嗡嗡嗡的求救聲。

    金鎖猛烈一推,熊虎被撞在豬欄上。金鎖不假思索地跳進了糞池,把豬崽一個個從糞水中撈起。

    九隻淹死的豬崽占據了糞池口的半圈。五十八隻活蹦亂跳的小豬,隻剩下四十九隻,集體的財產就這樣損失掉。

    金鎖雙手提著死豬崽痛哭流涕……

    白寧心中的氣並未消解,但死了九隻小豬並不是小事,她預感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收起怒態,把大家叫到豬舍外,說“金鎖和毅彩,是我誤會你們了。為了集體母豬產崽,幾宿沒有睡個好覺,當五頭母豬都順利產崽,繃緊的弦放鬆了,美美睡一覺是自然的事,還計較什麽睡姿?我向你倆道歉。”

    金鎖接著說“白寧,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我們真的沒有什麽事,哎,太困太累了。”

    “今天這場誤會誰也不準說出去,至於九隻死小豬,趕緊把它埋了,就說隻產了四十九隻崽。”

    白寧想隱瞞九隻豬崽淹死的事實,金鎖、毅彩和熊虎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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