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悄摸出來，簡亦星立馬道歉說自己走錯了，挨了醉酒男人一頓罵。
    嘭一聲，男人醉酒倒在沙發上，門沒關。
    “大哥。”一道怯怯的聲音響起，門內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小醜八怪！”周洪扭頭去看她，又噔噔噔地跑回去，蹲在門口和她說話。
    簡亦星終於看到兔唇女孩的真容。
    除去嘴巴，鼻子眼睛都長得很漂亮，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穿著藍色的小裙子，若不是住在這裏，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公主。
    身上斜挎著一個小包包，上麵的ogo他認得，得好幾千。
    拉鏈沒有拉好，裏麵冒出紅彤彤的百元大鈔。
    這些應該都是小女孩的富豪媽媽置辦的。
    應該是叫吳雪？
    “大哥，給你。”小女孩從包裏拿出一半的錢，塞到周洪手裏。
    周洪沒要，還幫她放好，看了看醉倒的男人，叮囑她：“噓，你媽媽給你的錢，你要自己放好，不要被你爸爸找到，知道嗎？”
    “小醜八怪，我是大哥，你得聽我的。”
    “哦。”小醜八怪問，“你的新媽媽好嗎？你會回來看我嗎？”
    “我不叫他媽媽，叫喬姨。”周洪摸摸小醜八怪的腦袋，安慰道，“有空我就來看你，我要去上學了。”
    “哇！”小醜八怪高興地拍手。
    外麵下來走路聲和說話聲，喬靈和樓歡見他們遲遲沒下來，於是上來看看。
    小醜八怪見到陌生人，身子往房間裏縮一下。
    樓歡和女孩對視一眼，門合上了。
    走兩步，她又回頭看一眼緊閉的門。
    “怎麽了？”簡亦星問。
    樓歡遲鈍片刻，搖頭。
    她隻是覺得那個小女孩，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大概是因為自己做了母親，對小孩都格外有好感吧。
    事情已經解決，樓歡和簡亦星回公司。
    周洪跟著喬靈回去。
    喬靈出來打工過年，還沒和蔣厄結婚前就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
    在近郊的位置。
    喬靈拿鑰匙開門，柔聲地告訴周洪：“你不用緊張，家裏就我們兩個人，最近我們先辦一些手續，九月份我好送你去上小學。”
    “不過我可能經常不在家，我要去找你的妹妹或者弟弟，但是我會找個保姆阿姨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看可以嗎？”
    “謝謝喬姨。”能夠有個地方住，有吃有穿還有學上，周洪已經很高興了，不想她再費錢請保姆。
    “喬姨我能照顧自己，洗衣做飯我都會，不用浪費錢。”
    “有我在還好，沒我在的話，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哢嗒，門打開了。
    客廳裏多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喬靈的臉色陡然一沉，“你怎麽在這？”
    “我來接你回家。”蔣厄依舊是西裝革履，金絲眼鏡，嘴角噙著看似溫柔的笑。
    他注意到瘦猴一樣髒兮兮的周洪，“我們的兒子應該四歲，他看起來有六歲。”
    “我八歲。”周洪在老城區一片能成人人尊敬的大哥，膽子不可小覷，身上不僅有一股俠氣，還透著點狠勁。
    “你八歲啊？”喬靈愣了，她也以為周洪六歲來著，“那你應該讀一年級還是二年級？我還沒養崽經驗。”
    周洪：“……”
    喬姨看起來有點不靠譜。
    但喬姨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不會有那種剛到新家的緊張感。
    一切都很自然。
    他喜歡這樣，喜歡喬姨。
    “我可以讀二年級，小虎讀一年級，他的課本我都看過，我也會，我給他做的卷子能拿九十分。”小虎也是周洪的小弟之一。
    喬靈笑道，“不錯嘛，那九月我們就去讀二年級。”
    蔣厄不甘心被忽視：“收養的孩子？”
    “對。”喬靈向兩人介紹，“周洪。然後這個是我前夫，小洪你可以叫他蔣叔，也可以不叫，隨你喜歡。”
    蔣厄唇角的笑容依舊，“喬靈，我們沒有離婚。”
    “有本事你別把那些證件藏起來。”喬靈一直沒給他好臉色，“還有，鑰匙拿來，我要給小洪用。”
    蔣厄打了個電話，莊庚敲門進來。
    “去配一把鑰匙。”
    隨後看向喬靈，“你要怎樣才肯不提離婚的事？喬靈，我的忍耐有限。”
    “蔣厄，我的忍耐也有限。”喬靈深吸一口氣，“我要你派人去找孩子。”
    蔣厄沉默片刻，在喬靈忍不住嗤笑之前，妥協了：“可以。”
    喬靈愣住，“沒騙我？”
    她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蔣厄不同，他養了一群人，眾人拾柴火焰高。
    “沒騙你，跟我回家。”蔣厄怕她不同意，“還有周洪一起。”
    “我隻答應不提離婚，找到孩子我才回去。”喬靈拉起周洪的手，笑著講，“走，帶你去看你的房間，浴室裏有浴缸，你要自己洗，還是我幫你洗。”
    周洪抱緊自己手上的黑色袋子，緊緊跟著她，“男子漢大丈夫，我自己洗。”
    喬靈大笑，“行吧，快去洗，洗完帶你去吃飯。”
    周洪走進浴室，驚歎的“哇”一聲，廁所都比他和奶奶住的地方大，還幹淨。
    不過他不會用這些電器，又不好意思去問怎麽弄，隻好開著水管，蹲在水管
    幸好現在是夏天，洗冷水澡並不冷。
    洗完以後，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握緊拳頭，他一定會好好讀書，掙大錢，買一堆紙錢燒給奶奶。
    還要照顧喬姨。
    “嗯！”大哥周洪信誓旦旦。
    等他換好幹淨的衣服出來，看到喬姨在擦眼淚，房間裏隔音太好了，他剛剛沒聽見外麵的情況。
    喬姨肯定是在欺負了。
    他赤著腳就衝過去，擺出握拳要打架的氣勢，擋在喬姨麵前，亮起自己的稚嫩的獠牙。
    “不許欺負喬姨！”喬姨罩他，他也要罩著喬姨。
    “要想欺負喬姨，除非打死我！”
    蔣厄輕視一笑，吐出四個字：“不自量力。”
    “你要幹嘛？”喬靈護犢子地站出來。
    “放心，既然你收養了，他也算是我的兒子，當老子的想教兒子一點東西而已。”蔣厄抬手，莊庚叫了一群打手進來。
    個個都不是好惹的。
    “選一個做你師傅，在開學前打贏我，贏了，你和喬靈愛住在哪裏住哪裏，打不贏搬回去。”蔣厄慢條斯理地說著。
    喬靈冷哼一聲，“你分明就是在欺負他，他學一個月就能打得贏你？那你還做什麽鎏莊的老板，合著就是欺負我們娘倆。”
    “我腿瘸了。”蔣厄自揭傷疤。
    喬靈沒說話。
    蔣厄卻輕輕地笑了，發自內心的那種笑。
    他知道喬靈因為孩子的事情恨他，卻也愛他。
    “我不幹涉孩子的決定。”喬靈說罷，進了自己的房間。
    周洪伸手指向莊庚：“我選他。”
    蔣厄流露出一點欣賞的神色，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小子和大多數人一樣，都是在底層掙紮的人。
    卻又脫穎而出，很有膽色，眼光也很獨到。
    莊庚看向老板，他從不收徒，卻聽到老板問小孩是否確定，小孩說確定。
    老板“嗯”一聲。
    眾人神色微變。
    在這條道上，選了誰做師傅，以後就是要繼承誰的衣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