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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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那上頭還殘留著蕭君策的溫度。

    細膩繾綣,不似白日裏那般如狼似虎,凶猛似獸。

    “說起來,我為何在陰陽卷上找不到他的名單?”白嫿問。

    赤烏閑閑的說:“找不到名單有兩種可能,一是有可能他早就死了,和你一樣,借屍還魂,而便是他既不歸你管,也不歸三界管,天命之人便是如此。”

    天命之人?

    不!

    那狗男人怎麽可能是天命之人,他如今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獨攬大權,又看穿她並非活人。

    說不定他和自己一樣,早就換了芯子。

    唯有如此,才能說得通目前的情況。

    夜色漸深,廚房從來了下奶的鯽魚湯,以往是太傅府送,後頭錢財都掌管在白嫿手裏時,廚房隔三岔五的就要熬下奶湯送來了。

    但團團今日胃口不佳,懶洋洋的啜了兩口之後倒頭就睡了。

    睡著月份增大,團團晚上也不怎麽頻繁夜奶了,故而大多時候都是放在白嫿房裏睡著的。

    徐蘭芝在大門口等了許久才等來了將軍府的馬車,白日裏的事情都聽說了,被宣召入宮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果不其然,等見到了馬車,長歌是被人攙扶著下來的,但周易安卻是被人抬下來的。

    見狀,徐蘭芝頓時撲上去就是一陣哭喊天地。

    “易安我兒啊,好端端的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周易安原本還是受得住的,但那沾了辣椒水的蟒鞭長歌受不住,隻是打了二十鞭,他便抱著長歌,強行護著她,將那鞭子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才會如此。

    “母親,都是白嫿那賤人害的!是她讓陛下下令鞭笞將軍……”長歌淚流滿麵的控訴著,即便是挨了打,卻也依舊不長記性。

    東籬適時過來,站在門口冷笑著說:“分明就是二夫人您自個兒擅自出府,得罪了太傅大人,使得逆賊逃脫,才會惹怒陛下,如今卻還要將這屎盆子扣在郡主頭上,真是好笑!”

    這丫頭約莫是得了白嫿真傳,那氣人的本事也是學到了精髓,一針見血,字字珠璣。

    “住口!你算個什麽東西,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長歌忍著身上的痛大吼著。

    “賤人!”

    徐蘭芝狠狠一巴掌扇過去,直接將長歌扇倒在地,又一把拽著她的頭發,惡狠狠道:“你到底要把我兒害到什麽程度你才甘心!”

    頭皮上傳來的疼痛讓她一陣尖叫,可惜周易安早就暈過去了,壓根兒就不能為她做主。

    長歌也不是吃素的,竟然一把推開那老婆子,憤恨道:“你這惡婆子實屬心狠手辣,將軍變成這般,我也不想,你卻非要為難於我,眼下是要給將軍找大夫來,而不是這裏爭論!”

    好在這會兒是晚上,路上沒什麽行人,否則這看熱鬧的人一過來,明兒京城裏就要傳遍了將軍府妾室和老夫人大打出手的勁爆消息了。

    東籬看著她們跟一群猴兒似得出醜,冷笑了一聲就離開了,將前院兒的事繪聲繪色的說給白嫿聽。

    夜裏的紅燈籠高掛在院門兒上,晃得這青石板鋪就的路都是陰森森的。

    周易安傷的重,一連昏睡了好些天,這一睡,竟然就直接睡到了除夕那天,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府裏的丫鬟們都在放著花燈,許下對新年的願望,花燈漸漸升空,漆黑的夜緩緩有了光亮,最後便是燈火通明,迎接新春的到來。

    東籬在院子裏仰頭看著,說:“今年大概是過的最開心的年了呢。”

    不過很可惜,別人家過年都是合家歡聚,郡主卻是孤身一人。

    東籬往屋子裏看去,郡主抱著團團躺在藤椅上,一派的閑適舒心,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呢。

    等到再次轉身時,身後便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今日換了身月牙白的袍子,上頭繡著八寶雜紋,腰間扣著碧玉腰帶,一身的矜貴嫻雅。

    一頭如絲綢般順滑的墨發僅用一根絲帶束縛著,慵懶貴氣。

    “太傅大人?”東籬驚愕的看著,隨後綻開了笑容說:“奴婢這就去燒壺熱茶來!”

    她就知道,哪怕是萬家燈火通明,合家歡樂,太傅大人也不會丟下郡主一個人過除夕的。

    除夕夜,將軍府不同於別家那般熱鬧,北院備了一桌好酒好菜,倒是來請過白嫿,但她不樂意去,隻想在自己的院子裏呆著。

    人間過年,圖的就是個熱鬧團圓,闔家歡樂罷了,她無父無母,無兄弟姊妹,去了也隻是看著別人熱鬧罷了。

    在地府倒是偶爾有個什麽小節日的,白嫿也從來不參加。

    那頎長的人影走進屋子裏,一團陰影自上而下的籠罩下來,那白袍矜貴嫻雅,手中提著東西,都一一放在了桌上。

    他側目看著那躺在藤椅上的人兒,香膚柔軟,一雙美麗的眸子掃視在他身上。

    “太傅大人不在家陪著自己的嬌妾,往本郡主這裏跑作甚?”

    白嫿一開口便是嗆人的話。

    蕭太傅坐下來,他今日穿的閑適,身上少了分戾氣,多了幾分平和溫潤。

    “嫿嫿何時在我太傅府見到過嬌妾了?”

    “那宮裏的酈妃倒是對太傅念念不忘,癡心不悔。”

    這話原聽著也沒什麽問題,可蕭太傅一笑:“嫿嫿吃醋了?那往後我便同她疏遠些,她身為皇帝的女人,幾次三番勾引臣子,實在是可惡。”

    白嫿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早就聽聞酈妃是他帶進宮的,這兩人之間有什麽恩怨情仇,民間的話本子寫的可精彩了。

    耐不住飯桌上的香氣,蕭太傅接過她懷裏的團團,桌上大多都是她愛吃的,還有一些女孩子吃的蜜餞零嘴兒。

    太傅一手抱著孩子,倒也得心應手,一手給她添菜,屋子裏炭盆放得多,又關了門,熱氣騰騰的,倒熏得她出了一身香汗。

    鼻尖貼著薄汗,幾縷發絲貼著臉頰,那嬌豔的唇沾了些油水兒,便越發的嬌豔欲滴了。

    她本就生的美,即便素麵朝天,那眼角眉梢的風情也能讓人心癢。

    蕭太傅垂下目光,喉結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