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這場戲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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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楊淩雪不解其意。
白嫿回頭,微笑地看著她問:“楊姑娘的夢想是什麽?”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麽。
“按照家族的培養,知曉熟讀女德詩經,讓自己才華橫溢,美麗謙順,而後嫁作人妻,對男人唯命是從,最後相夫教子?”
好像這世界便是這麽個循環,若是有女子不走這條路,大概就是個異類。
“難道不是嗎?”女子皆是如此,終究都是要為人妻,為人母的,終其一生,都是為了別人而活,尤其是她們貴族人家,哪裏又有半點自由呢?
“楊姑娘不想看看這小窗外麵的世界嗎?打破這層桎梏,去追求自己想過的生活。”
她慵懶地靠在牆上,一雙眸子如盛世煙火。
楊淩雪怔愣片刻,隨後卻笑道:“女子素來循規蹈矩,命運從不是自己握在手裏的。”
“不,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不服輸,不低頭,不妥協。”
她輕笑著,似早就看透了楊淩雪的命格。
隻是她還需要一把火,卿非池中物,若遇風雲便化龍。
“楊姑娘,試試吧,不去嚐試怎會知道不會成功,隻有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才能嚐盡這命運的千百般滋味兒,而不是一成不變的妥協,被人牽著命運走。”
這是她能給楊淩雪最後的提示了。
天機之所以是天機,因為那是天道定下的法則,天生就帶有氣運的人,生來便會不同凡響。
那一刻,楊淩雪心中閃過了很多種複雜的滋味兒。
她總覺得白嫿好似知道些什麽,她是在提醒自己嗎?
直到外頭傳來腳步聲,那些獄卒們一個個麵帶笑容,點頭哈腰地過來給她開了鎖。
“郡主殿下受苦了,太傅大人來接您出獄了。”
獄卒的話她沒聽進去多少,隻是問楊淩雪說:“若是我從一開始就接受了周易安寵妾滅妻的事情,楊姑娘覺得我如今的命運該是如何?”
落霞山下那一屍兩命?
被野狼分屍?
天牢外的陽光很好,洗去了她身上的血氣和黴味兒。
當天牢的大門被打開的時候,她被那一陣強烈且刺眼的光逼得睜不開眸子。
外頭什麽嘈雜的聲音都有,也有百姓們圍著過來看熱鬧的。
身後的天牢大門,像是深淵巨口,吃人不吐骨頭。
她一身血汙的出現在眾人視線裏,明明衣衫破爛髒汙,卻一派地從容,仿佛這種光景,是她早就想到了的。
即便知道她不會輕易受傷,可看到她那個樣子時,心還是會忍不住顫抖。
“嫿嫿。”
他大步流星的過去,握著她的手腕,將人拉在懷裏抱著,那力道似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
白嫿微微驚愕,但沒有回應他的擁抱。
一起來的周易安和白戰野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對於他們來說,白嫿的存在,便如鯁在喉,如鋒芒在後!
“我知你不會受傷,可他們對你用刑時,你分明是有手段可以避開的……”
“太傅大人。”他的話被打斷。
白嫿抬頭凝望著他,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那胸膛也很有力量,是屬於凡人的體溫和心跳節奏。
她說:“這場戲演得很好,也結束了,所以這個時候就不需要在人前表演了。”
該結束的時候就要結束,莫要貪戀。
人之不幸,來源於貪之一字。
“你當我是在演戲?”
白嫿言笑晏晏地道:“難道不是嗎?本郡主這次可又是幫著你拔除了一個眼中釘肉中刺,這順天府尹的位置,你心裏也早就有了人選,如今隻需要你在陛下麵前舉薦,這個位置不就唾手可得了嗎?”
蕭君策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要將太子的左膀右臂一一拔除,全都換成自己的人。
這朝廷大多數的官員已經老了,他們不願告老還鄉,甚至想要擁立新皇。
那麽……身為陛下手裏的刀刀,便要為朝廷換一批新鮮的血液。
他們之間的聲音,隻有彼此才能聽到。
落在外人眼裏,便是兩人深情款款,這模樣分明就是兩情相悅。
況且郡主如今已經休夫,她願意另選夫郎那都是她的事情,就算那些人再怎麽不服,也不至於要去管一個女子的私事。
“嗯,勞煩郡主配合本太傅演這麽一出戲,在天牢裏受了不少苦吧。”
微微有些粗糲的掌心輕撫著女人柔嫩的臉頰,不過幾日不見,便已經這般消瘦了。
“罪臣陳益民勾結逆賊陷害惠安郡主,本太傅一時不察,竟讓郡主受到這般虐待,實在是愧疚難當。”
他忽然彎腰,一手扣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如此,便讓我親自送你回家。”
白嫿擰眉,這男人還真是不走尋常路,他這隻怕是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她早就是蕭君策的人了吧。
哼,男人?!
竟然還在她麵前耍這種小心思。
“嫿嫿,可有大礙?要不要為兄去宮裏替你請個禦醫來瞧瞧?”白戰野一臉擔憂地湊上來。
蕭君策抱著人上了馬車,道:“謝過太子好意,郡主金尊玉貴,臣已經請了許大夫過來。”
許卿的醫術當然沒得說,太子那點兒小把戲在他麵前還不夠看的。
想在他麵前玩兒心機,他還太嫩了些。
無非就是想要找個禦醫來給白嫿驗明正身,到時候再放出消息說白嫿身上的傷能自愈,豈非就坐實了妖女之名。
從案子結束時,周易安便沒有說過一句話。
哪怕要將長歌定罪,他也沒有開口求饒。
他知道,他越是開口,就越會將自己也牽扯其中,這一次蕭君策很明顯就是針對太子和陳益民的。
一旦被蕭君策抓到一點兒錯處,他就再也沒了翻身之地了。
“都散了吧。”
周易安默默轉身,朝著將軍府走了過去。
現在的將軍府,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一個沒有兵權的將軍,連小兵都不如。
人群漸漸散了,現在那些惡毒咒罵白嫿的人,也都紛紛閉了嘴。
國公府裏炊煙嫋嫋,婆子們開始做晚飯了,小瞎子抱著一把木劍坐在門口,耳廓微動,忽然就站了起來。
馬車從霞光中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