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與光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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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卿深知自己貼到了鐵板,連忙賠笑:“郡主誤會了,是在下嘴笨,不該如此擾了郡主清名。”
笑話。
蕭君策是什麽樣的人他還能不知道?
他不在自己的院子裏,就肯定是在這裏了,那廝恐怕在他說話間就已經離開了。
白嫿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禍從口出的道理,本郡主希望許先生能夠明白。”
“是,在下明白了。”
“那便去給孟姑娘瞧病吧,可別耽擱了。”
許卿連忙去了,要是他再敢多說一句,隻怕白嫿會當場卸了他。
淨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衣衫掩蓋的脖子下,一處印記若隱若現。
他收回目光,跟著去了孟蓉蓉的房間。
楊淩雪關了門開始給她洗漱,道:“還好蕭大人走得及時,若是叫旁人看了去,還不知道怎麽說郡主呢。”
“我倒是不在意旁人如何看我,隻是……”
隻是有淨慈在罷了。
他一個出家人,知曉這些事情做什麽,該藏的藏。
“郡主這一身痕跡,怕是不好遮。”楊淩雪替她褪下衣衫,就連那雪白無瑕勝似美玉的後背,都是太傅留下來的痕跡。
她一個閨閣女兒,看到這些難免臉紅。
“無妨,桌上有太傅留下來的藥。”
楊淩雪看到了放在木桌上的瓷盒,裏麵裝著的,是玉肌膏,對女子肌膚極好,卻也是極其珍貴的,宮裏素來都隻有皇後和貴妃才能用,且還得去求了許卿才能有的。
太傅與許卿交好,這些東西自是不缺。
纖細的手指摳出一塊兒藥膏來,在掌心揉開,這才細細地塗抹在她身上,那鎖骨精致小巧,而下是令人臉紅心跳的……
就連那上麵,都有太傅留下來的痕跡,楊淩雪一張臉紅得很快要滴血似的,白嫿好笑的說道:“雖說我是不厚道了些,可你遲早是要經曆這些事情的,所以讓你看看,好像也並沒什麽不對。”
不過依著楊淩雪這般性子,骨子裏又是傲氣,往後會找個什麽樣的夫郎?
楊淩雪嘟囔著說:“太傅未免也太不憐香惜玉了些,郡主身子這般嬌嫩,隨便一掐就青了,他也下得去口。”
她很是埋怨,心裏也是極其不痛快的。
“很好看。”
“什麽?”她愕然地看向白嫿。
“我說,那簪子你戴上很好看。”
楊淩雪害羞地抿唇輕笑:“是郡主的眼光好。”
“眼光再好,也得配美人才是,若是個歪瓜裂棗,再好看的東西,都是累贅。”
楊淩雪被她誇得更加靦腆羞赧了,心裏的鬱結煩悶也都一掃而光。
尤其是在剛剛知曉,昨兒郡主帶孟姑娘出去,她還以為二人是一同遊玩去了,卻不料竟是將孟姑娘一番折騰。
郡主這般,應該是在報昨天早上,孟姑娘故獻殷勤,還話裏話外排斥擠兌她的事兒吧。
原來郡主是在乎她的,她險些就要以為,郡主是個喜新厭舊的人了。
“本郡主再怎麽喜新厭舊,也是喜歡你多一些的。”
她擦好了身子,正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裳。
楊淩雪又被看穿了心思,抿著唇說:“郡主是會讀心嗎,淩雪心中所想,你都能知曉?”
“讀心?”白嫿搖了搖頭:“你難道沒聽說過,隻要心意相通之人,有時候往往一個眼神和表情,就能知道對方心裏想的什麽。”
“你說,你的心在本郡主麵前,能否藏得住?”她撚起楊淩雪的一縷發絲輕嗅:“很香,是你兄長送的吧。”
她臉紅了個徹底,輕輕點頭:“嗯,兄長說這是桂花油,用來篦發最好不過了。”
“楊顯對你,倒是極好。”她目光深沉。
楊淩雪也沒聽出什麽,隻說:“兄長從小就對我很好,有什麽好的,都會盡數留給我。”
“是嗎?”白嫿嘴角笑意加深。
“那你以後找夫君,會找像你兄長那樣的人嗎?”
楊淩雪陡然一驚,連忙道:“郡主,這話可說不得,且淩雪現在並沒有要成婚的念頭。”
“高門女子的婚姻,素來由不得自己做主,否則太子也不會找上你,對吧。”
“郡主都知道?”
“太子對你勢在必得,原因有三,一是你楊家富可敵國,財力雄厚,又是他的母族,二是你命格奇特,對他有大用,這三嘛……”
“三是什麽?”楊淩雪緊張地擰緊了手帕。
她知道太子對自己有所圖,也隻是其中的第一個原因而已。
命格是什麽,她根本不懂。
“至於這其三,你以後會懂的,現在知道了對你沒什麽好處。”
“淩雪知道了,淩雪是太傅的眼,必然不會遂了太子的意。”她以為白嫿這是在警告自己,畢竟朝堂上的權力之爭向來針鋒相對,人人都虛與委蛇。
“你不是誰的眼,你隻是你自己,你是楊淩雪。”
白嫿起身看著她,目光是那樣的溫和而堅定,似乎是在向她傳達一個信念。
窗外的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與光同塵。
“如果你總是帶著你是誰的誰而活,沒有自己的目標和信仰,那你隻是一具美麗的傀儡,對於旁人,也許你還有幾分價值,可你卻無法發現自己的價值,明白嗎?”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楊淩雪心口微漾,暖流更是一股接著一股。
從她記事以來,所有人都在教她如何成為貴女,自小學習詩書禮儀,琴棋書畫,一樣沒拉下。
“是,淩雪明白了,多謝郡主教誨。”
她總是這般進退有度,即便身為貴女,也從沒什麽架子,脾氣也是極好的。
白嫿醞釀了許久才說:“你兄長是個極好的人,往後是能靠得住的。”
“兄長品行,淩雪明白。”
但白嫿說的可不單單隻是品行,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才是最好的。
她已經穿戴整齊了,身上的痕跡是淡化了一些下去,但還是能夠看清楚的,所以楊淩雪給她挑了件領子較高的衣裳,隻是如今天氣悶熱,多少會有些不舒服。
許卿已經看完了,正在院子裏同淨慈說些什麽,她們推門出來。
那人緩緩抬頭,目光落在了她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