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駐將先悲蒼,心魔難隱藏

字數:19055   加入書籤

A+A-


    第202章 駐將先悲蒼,心魔難隱藏

    “幾位,從麵相上看,應該都是江湖中人吧,我們寒日雪城隸屬天武國,向來不接納江湖中人,還是盡早離去的好,免得麻煩。”

    冥非等人的麵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身披銀甲的官兵,而眼前這個留著濃密胡渣的男子,麵色潮紅,懷中還拎著幾壇熱酒,酒意雖濃鬱,可看他步伐沒有絲毫紊亂,呼氣也極為平穩,應該是個內功深厚的高手。

    “我們是聞古劍派的弟子,聽命於家師,特地將此書信交付給寒日雪城的城主,還請官差大人可以給我幾人行個方便。”

    宋曲人單純地將懷中的書信掏出來,可是自己手中的書信刹那間被眼前的中年男人從中奪走,從始至終宋曲人根本沒有發覺對方的身影,自己斷定眼前的這個人不容小覷。

    “嗯這的確是聞古劍派的紅印,但又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們是聞古劍派的弟子呢?”

    男人看著書信上的章印,不像是假的,但自己可不僅僅是要這些,寒日雪城每日來往的人數眾多,難道自己不該在他們身上收點過路的費用,那就太對不起自己在寒日雪城裏的官職了。

    “我們有紫金長鈴為證,此物乃是聞古劍派的弟子獨有,希望官差大人莫要再為難我們,還是快些放我們過路吧。”

    宋曲人拿出腰間懸掛著的紫金長鈴,男子看著長鈴嘴角突然露出嘲諷的笑意,宋曲丘見到對方這副樣子,手中的長劍已經緩緩出鞘,她不像自己的哥哥那般單純善良,自己已經發覺對方不懷好意。

    “隻是一串破鈴鐺,我花上幾錢銀子,找城中的鐵匠都可以做上幾十副,既然拿不出足夠的說法,那便是不懷好意之人,速速退去,這封信我也暫時扣下,什麽時候有了說法,什麽時候再來找我吧。”

    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書信塞入懷中,這倒讓宋曲人表情變得十分難看,自己原本以為前往寒日雪城的路會是平坦舒暢,可沒想到卻是困難重重,如今門派掌門剛剛出關,門派中人心浮動很厲害,恐怕根本沒有找到接應自己的人。

    “你想要個說法,是嗎?”

    宋曲丘緩緩走上前去,已經出鞘的銀劍被自己拎在身邊,紫金長鈴在寒風中吹得陣陣作響,自己的兄長被別人如此玩弄,這讓自己忍不下去,從小自己便是想要出人頭地,如今當選內門弟子,正隨了自己當時的心願,可出人頭地便是不讓自己的家人被別人踐踏,如今自己的兄長被人如此侮辱,宋曲丘怎能就此罷休!

    “看你這樣子,想動手?”

    男子哼笑幾聲,似乎根本沒有把宋曲丘當回事,自己在寒日雪城裏麵幹了三十多年的官差,平日裏寒日雪城免不了發生江湖中人的擦槍走火,男子便是在其中潛心學習,並且學來了四不像的武功,倒是打出了不少名堂。

    “把信還來,然後給我們讓路!”

    冥非找了塊地方坐下,宋曲丘給自己的感覺像是青瞳,可比起青瞳的性格,對方又太冒失,倘若青瞳在場應該會有更有效的方法去避免爭鬥。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你們都讓開,讓我先悲蒼來會一會聞古劍派的內門弟子,到底有多厲害。”

    男子擺出架勢,身子壓得非常低,樣子像極了蜈蚣,柳初雪卻在察覺到了異樣。

    [他就是先悲蒼?]

    “怎麽?”

    冥非起身,自己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而且自己打算在他們準備動手的那一刻將他們攔下,可柳初雪的反應卻給了自己其他的想法,一般來說,普通人肯定不會給自己身邊這位真火邪教的神女如此反應,那應該是個有名的高手。

    “先悲蒼,以前說他在寒日雪城的酒館中失手打死了兩名官差,而被人收押在牢裏,後來被人選中,成了寒日雪城的護城大將,這人天賦很高,江湖中的各門各派的武功,接觸到他手裏不足三回,便可模仿到七成像的地步,真是聞名不如見麵,他竟然能將其他門派的招式融入自己的招式之中,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對他這麽著迷?”

    冥非趴在石頭上觀看著宋曲丘與先悲蒼的較量,先是宋曲丘攻擊迅猛,招招式式都逼入對方腹地,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以攻為守,手中的劍術招式也是變化地很快,不給先悲蒼化解的時機。

    “砰!”

    柳初雪敲打了下冥非的腦袋,自己鼓著臉說道。

    “你想什麽呢,本姑娘國色天香,他個快和你差不多年紀的人,哪裏配得上我呀不是我對他著迷,是你應該對他著迷。”

    “我又不喜歡男人。”

    冥非覺得柳初雪說的話雲裏霧裏,憑借自己不太擅長思考的腦袋來講,自己根本聽不懂,反觀麵前的場上的變化極快,原本處於優勢的宋曲丘卻被先悲蒼抓住出招後的間隙後,被對方一記肘擊,震飛好幾步,手中的長劍也被打落在地。

    “你不知道是誰,讓他當選的寒日雪城的官差?”

    “這和我有毛的關係。”

    冥非打算去阻止先悲蒼的攻勢,畢竟宋曲丘身上還有傷,雖說就算是萬全的樣子,對方對上先悲蒼大概勝率也頂多隻有四成。

    “讓他當選寒日雪城的官差的人,不就是你之前口中的蘇寒嗎?”

    “哦?竟有這種事情那可真有太有意思了。”

    冥非心裏很清楚蘇寒是個什麽樣的人,對方雖說大大咧咧的脾氣很受其他人歡迎,可對待手底下的人可就不同了,身邊的人就算是個端茶倒水的丫鬟,自己都要細細盤查,然後再定義符不符合自己的心目中的人選,尤其是寒日雪城官差一職,必定不會草草收場,既然蘇寒可以相信先悲蒼,不論結果如何,對方應該是個值得信任的好人。

    “”

    宋曲人看得是心急如焚,可自己的武功太低,就算上去了,恐怕也改變不了什麽,可正當先悲蒼的拳頭即將揮出去的那一刻,宋曲人還是沒有絲毫猶豫,一腳踏出,想要依靠自己抵擋先悲蒼,宋曲丘則是嚇得臉色慘白,宋曲人重傷在身,這一拳會要了他的命!

    “先悲蒼,咱們到此為止吧!”

    冥非像是憑空出現在先悲蒼眼前,對方的重拳被自己簡簡單單的接住,這反而是驚呆了身後的宋氏兄妹,對方這一記重拳足以讓宋曲丘失去意識,而對方居然可以單手擋住,而且似乎根本沒有用盡全力。

    “你是何人!”

    先悲蒼察覺到眼前的黑發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仿佛遏製住了自己的喉嚨,明明站在自己的麵前並沒有施展任何武功,先悲蒼竟然便有想要逃走的想法。

    周圍身穿銀甲的官兵頭回見到先悲蒼麵露苦色的樣子,這還僅僅是打了個照麵,先悲蒼便已經恐懼成這副樣子,想到這裏,與先悲蒼朝夕相處的眾位老官差準備搭救先悲蒼,可卻被先悲蒼嗬斥住。

    “都別過來!”

    “先大叔,這裏有十兩銀子,我們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這裏還有五兩銀子,當作給兄弟們買酒喝的。”

    冥非從手中繡著荷花樣式的錢袋中拿出十五兩銀子交給麵前警惕著他的先悲蒼,並且自己有意識地亮出自己藏在腰間的令牌,隻要有點見識的人便知道,有著塊令牌的人,便是天林承的手下,到哪裏都必須奉為座上賓。

    “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

    先悲蒼收了拳勁,冥非自然也沒有為難對方,自己轉身向著倒在地上的宋曲丘善意地伸出一隻手。

    “我叫青非,隻是個過路的,我們四個人想進寒日雪城,還請各位官爺可以給條活路,我們進城不會惹事,三天後就走。”

    宋曲丘被冥非拉起來,而自己也發現冥非手上一個老繭都沒有,照理來說冥非能有如此高超的武功,那他手上必定布滿老繭,可是這手細嫩地反而更像是個嬌生慣養出來的富家公子的手。

    “過路的能有這麽高深的內力?”

    先悲蒼掂量著自己手裏的十五兩銀子,單靠這十五兩銀子就放眼前這個人進城,自己未免有些太虧了

    “自小成材,練功的時間比睡覺的時間長,再得貴人相助,有問題嗎?”

    “沒問題,你給我十五兩銀子,我放你進寒日雪城,怎麽想都覺得是我虧吧。”

    “你是說,我比這銀子值錢?”

    宋曲丘在冥非背後收了長劍,自己目光放在麵前這個黑發男子身上,這個男子身份成迷,倘若自己是這座城的守城將領,單靠手裏的銀子,便放這個危險人物進城,除非自己傻了!

    “巧了,兄弟們最近幾日都是沒日沒夜的巡城,也該讓兄弟們養養精神,明日夜裏我在城中的談笑樓裏設宴,你這十五兩銀子,當作請柬吧!”

    先悲蒼右手灌足內力,將銀子扔向冥非,冥非察覺到附著在銀子上麵的內力,隨後自己站穩腳跟,接住銀子的瞬間轉了兩圈,將銀子上麵的氣力卸掉大半後,發現手心的異樣,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先悲蒼將書信扔給冥非背後的宋曲人,宋曲人檢查過後鬆了口氣,正準備感謝冥非的時候,先悲蒼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哼,諒你也不敢拒絕,請吧,諸位大人!”

    冥非左手拉起身邊的宋曲丘,臉也不回地朝著山上走去,而宋曲丘頭回被除自己兄長之外的人接觸,原本冷漠的臉上泛起兩敏微紅。

    “啪!”

    即將走到山頂的時候,宋曲丘快速掙脫冥非的手,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冥非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給了冥非一巴掌,這倒是讓冥非很尷尬。

    “怎麽,我救了你啊”

    “我”

    望著冥非十分委屈的模樣,宋曲丘也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不過向來不善言語的她也隻能留了道略有歉意的目光,隨後跑到宋曲人身後躲起來。

    “青公子,家妹不善與人交談,多謝公子為我兄妹解圍,我們就此別過吧,倘若有天需要我宋曲人幫忙的話,可以盡管開口,能辦到的,我絕不推辭。”

    宋曲人屈身對冥非行禮說道,冥非則是走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並且語重心長地對著宋曲人問道。

    “曲人,倘若我當時沒有出手,你會死,你的妹妹可能會在今後活在愧疚當中,能告訴我,沒有一戰之力的你,又為何硬要阻擋在先悲蒼麵前嗎?”

    “不想為敵與不敢為敵,這本質上是兩件事情,我的天賦並不卓越,若我妹妹今日喪命,我也不會苟活於世,我們是在世上彼此最親近的家人,想到這裏,我便什麽都不害怕了。”

    冥非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宋曲人身後的姑娘,這個宋曲人視為珍寶般的妹妹,希望她不會辜負宋曲人舍命保護她的時刻。

    “你的兄長是好樣的。”

    “那還用說,我哥永遠都是最厲害的!”

    明明武功超過宋曲人不知多少的宋曲丘,卻還是像個小孩子似地躲在身為兄長的身後,不管再強的人,他的心腸總有塊是軟的。

    “曲人,天賦異稟有的時候並不是,隻表現在武學造詣方麵,你今日明知是死,卻不選擇冷眼旁觀,這種勇氣,已經是很多天才所沒有的,別小瞧自己,你也是個天才,隻不過不太明顯罷了。”

    “那我全當青公子在誇獎我吧。”

    冥非點了點頭,招呼身邊的柳初雪先行一步離開此地,一路上柳初雪的聲音嘰嘰喳喳地沒完沒了,反倒是讓冥非有些想念與宋曲人同行的時刻。

    “師公師公,明明進寒日雪城就這一條路,為何宋曲人非要與咱們分道揚鑣呢,他們不是要來寒日雪城嗎?”

    “他們傷勢很重,尤其是宋曲人身上的傷,不過宋曲人很聰明,我提出要同行的時候,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傷而選擇留在原地修養,一來,他是擔心他的同門會在咱們離開後,折返回來找到他們來尋仇,二來,他應該事先知道先悲蒼會在靠近山頂的地方出現,隻是他沒想到先悲蒼居然軟硬不吃,聞古劍派在先悲蒼眼裏屁都不是。”

    [不應該說是缺少了燕破飛的十年聞古劍派已經不再是那個受江湖中人忌憚的門派了,江湖中所有的門派都如同風中殘燭般的脆弱,無一例外,如今是戰國分天下,江湖中人若不能團結一心,那他們的結局]

    冥非自己可以想象,現在的宋曲人一定在原地療傷,通往山頂的路被先悲蒼攔住,如今通過後,反而是鬆了口氣,即便是仇人找上門,也會搶先一步被先悲蒼攔下,自己也有機會逃入寒日雪城。

    “噢那師公你真的要去赴宴嗎?”

    冥非將手掌攤開,柳初雪在看到冥非手中銀子所化為銀粉的時候瞬間縮緊,對方方才是想殺人不成?

    “為什麽不去呢,人家有好酒好肉,還有好人,照你的說法,先悲蒼在寒日雪城少說也有幾十年了,這些年間,先悲蒼對寒日雪城了若指掌,說不定前腳咱們找到住處,後腳他們便能提刀找上門,更何況我要找的人,在寒日雪城若沒有很大的人脈,還真不好找。”

    “行吧,那把從我身上順走的錢袋還給我吧。”

    柳初雪伸出纖纖玉手,沒等冥非把錢袋拿出來,對方便直接搶回自己手中,望著對方氣得鼓鼓的小臉,冥非覺得有些對不起柳初雪,畢竟這些天都是柳初雪出錢辦事,眼下估計暫時沒有什麽事情,也許可以補償對方一下。

    “我的錢到偌盡城的時候,便已經花完了,這些天還要多虧了你的救急,我幫你做三件事,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

    “真的?”

    柳初雪狐疑地看著冥非,見對方點頭答應後,自己便立刻喜笑顏開,這幾天可算把自己憋瘋了,要不是看在冥非是自己師公的份上,自己早就把對方碎屍萬段了,不過花了一些錢財,卻能讓天下第一的“血魔”冥非無條件幫自己做三件事,世上還有比這更劃算的事情嗎。

    “那本姑娘可就說了啊,第一,你不能對我吆五喝六,雖說輩分在這裏,可是再怎麽說你也失憶了,在這點上咱們算是同輩,第二,在寒日雪城的三天,本姑娘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第三第三我再想想。”

    冥非微笑著點頭,心裏卻暗地裏很不爽,不過自己最後還是無奈接受事實,幸好柳初雪的心性是個喜怒無常的小姑娘,要是換了別人,讓自己去殺人放火,那自己可真不敢幹了。

    “對了,第三,就是以後我和青瞳吵架的時候,你要沒有任何理由的替我說話,而且她要打我的時候,你得替我攔著,知道嗎?”

    “好好好,青瞳姑娘其實為人很好的,你若不喜歡她,以後躲著點便是,沒必要硬和她起衝突。”

    “我就不,我身為真火神教的神女,一向都是別人躲著我走,憑什麽我要躲著她走,況且,我與她都是師父的徒弟,論資排輩下,她還要管我叫聲師姐呢。”

    “那我知道了,下次你與青瞳吵架的時候,我會盡量平和處理,保證你們二人都滿意的不對啊憑什麽你和青瞳吵架要我攔著,她那個脾氣,不會把我砍了?”

    柳初雪眉頭一挑,自己玉指戳了戳冥非的胸口。

    “少自說自話了,青瞳不是最聽你的話嗎?”

    “這,這是從何說起啊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啊,柳姑娘,你”

    柳初雪沒有再搭理冥非,抬腳便走向寒日雪城的方向,不過看冥非為難的樣子,自己忍不住嬉笑幾番後,咳嗽了幾聲,盡量嚴肅地對冥非說道。

    “既然你不答應,那第三件事我就稍後想明白了再告訴你吧,在寒日雪城這幾日,你就和我住在一起,本姑娘我貴為神女,自然需要有人好生伺候著。”

    “那是自然,你是林承的徒弟,我肯定會好好保護你的,隻是,以後你若想殺人,還請問我幾句,畢竟寒日雪城不同其他城池,這裏魚龍混雜,十分危險。”

    柳初雪撩了下頭發,自己發現越靠近城池,人影便越來越多,這些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統一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當然憑柳初雪的美貌也足夠讓他們動心。

    “我是說住在一起,是指在同一張床上麵”

    柳初雪玉手牽起冥非的手,自己的身子逐漸朝著冥非靠去,直到肩膀可以蹭到冥非的胸膛,此情此景無一不是羨煞旁人,這讓極少和女子有親密接觸的冥非瞬間變得驚慌失措,原本還正常的臉色變得白裏透紅。

    “我說,柳姑娘男女授受不親的,你這樣做,成何體統,往後你萬一要是嫁人了,那該怎麽交代呢!”

    [隻是靠一靠,他居然就臉紅了,師公啊師公你讓我好想欺負你呀]

    柳初雪裝作頭暈的樣子,一頭紮進冥非的懷裏,除去周圍路人尤其是男人的殺人目光外,柳初雪還聽到了冥非胸膛內那顆慌亂不止的心跳聲。

    “師公,你的心跳得好快呢。”

    “柳姑娘,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其實可以背你的,寒日雪城裏應該有不少名醫,咱們不如”

    冥非臉色潮紅的時刻間,柳初雪嬉笑不止,沒想到平日裏嚇退八方兵馬的“血魔”冥非,反而卻在自己這位小女子麵前丟盡了臉麵,不過玩笑歸玩笑,柳初雪這麽做也是因為自己的容貌也藏在通緝令上麵,倘若不隱藏點的話,柳初雪與冥非都會在城裏難以調動。

    “小點聲,你以為我喜歡跟你這塊木頭在一起嗎,聽我說好了,我的容貌早就在天武國的通緝令上,而且價值不菲,寒日雪城來往人員複雜,倘若大張旗鼓進去,會惹出很多麻煩的,師公也不希望這樣吧。”

    [我看,你是別有用心]

    “那也不必抱這麽緊吧,你這樣做的話,我走路都很麻煩,而且,我也沒有在光明正大之下,抱過女孩子,我怕我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讓你抱,你就飽,再抱緊點,有這麽個閉月羞花的大美女在懷裏,是世間多少男人所求之事,你還不樂意了,光明正大之下怎麽了,倘若你希望,晚上,我也可以讓你抱著哦。”

    “不必了,晚上我睡地下就行。”

    冥非雖說話是這樣說,可還是盡可能與柳初雪保持相當保守的距離,在入城的時候,自己與一人擦肩而過,那人身後背著長刀,看上去像是個年邁的老人,頭上帶著棕色的兜帽,駝著背,用幹枯的手夾著幾枚銅錢扔給官差。

    “你們二十文!”

    官差自然用惡狠狠的眼神注視著冥非二人,尤其是冥非,明明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在懷中,眼神居然還心不在焉地四處亂看,看的還是個年邁的老者。

    “好啦,官差大人,給您錢。”

    柳初雪將二十枚銅錢扔入麵前的木箱中,隨後他們入城,但當她再次看向冥非,打算好好再調戲冥非的時候,卻看到了冥非表情冷淡地觀察著離他不遠的老者。

    [如此吵雜的環境下,他的腳步聲竟如此清晰,好生張揚的脾氣還有好高深的內力]

    “冥非”

    柳初雪下意識抓住了冥非的衣袖,對方從剛剛開始便一直放慢速度,仿佛已經發現了自己二人,若是對打上來看,柳初雪必定不會是眼前老者的對手。

    “別怕,有我在,他傷不到你的。”

    冥非用手搭在柳初雪的肩膀上,盡可能讓對方多靠近自己一些,柳初雪看冥非的樣子,對方似乎對眼前老者了若指掌似的,步伐也沒有絲毫加快或者放慢。

    雙方緩慢接近後,知道冥非與柳初雪超過老者時,老者在兜帽下露出餓狼般的眼神,在瞬間鎖住了流著冷汗的柳初雪。

    “沒想到,你還敢回來,勝過徐費狼後,皇帝允許你在各城池中肆意遊蕩了?”

    老者的語氣緩慢且極富氣力,而冥非停住腳步,頭也沒有回地說道。

    “這麽大年紀,還沒準備歸隱,嫌棄錢賺的不多?”

    “我貪財的性子,你知道的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幹嘛問這種蠢問題,失憶後,你反倒是健談不少,不過你沒必要擔心什麽,我不是為你而來,你的懸賞金,現在還有漲的機會,我不必急在這個時候取你首級。”

    “前提是你取得下來,別忘了你的腿是誰打斷的!”

    柳初雪側目看向老者的雙腳,竟是兩塊木頭,可對方沒有拄拐杖,走的時候卻如此常人無異,可見對方斷腿肯定不是這幾年的事情,一定是更早之前。

    “今時不同往日,我已不在巔峰年華,你也是,我做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除非真的到了歸隱的那天,不然我是肯定不會對你出手的。”

    “之前斷你雙腿,是因為你調戲皇宮宮女,如今先皇天甘遠已死,若你還敢為非作歹,沒人保得下你。”

    老者露出陰森可怕的笑聲,這笑聲直接傳到了冥非與柳初雪的耳朵中。

    “嗬嗬嗬你還是這般不會聊天呢我的價值與你相比,自然是螢火與皓月爭輝,不然你也不會安詳地活到今天。”

    “我對你的憐憫,菩薩看後都要叫聲師父,你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所做之事,不然,這次斷的可不是上次的雙腿那麽簡單了,懂嗎!”

    冥非與柳初雪離開後,老者狠狠瞪了冥非一眼,這眼神中包含了濃厚的殺意,隨後自己露出黃色的板牙。

    “菩薩你估計隻是尊泥菩薩吧”

    “冥非,那人是誰啊?”

    柳初雪小聲湊到冥非耳邊說道,自己覺得再叫對方師公的話,自己都嫌累,幹脆一點,在天林承不在的時候,便直呼冥非本名,畢竟對方對此根本不在乎。

    “風古鶴在我們那個時候,他為諸國辦事,大多數都是在替諸國清理掉一些暗地裏威脅諸國的江湖中人,我與他初次見麵,是因為天甘遠要他去滅掉一個門派,要他幹淨利索,可他卻將掌門之女當眾淩辱,最後掌門之女上吊自盡,之後,他更是以躲避仇家為由,住在皇城多日,並且多次侵擾宮女,被我發現,我看不慣,斷了他雙腿,廢了他的武功,若不是韓道忠救他,他早就死了!”

    “就算是位居在天武神榜第九位乃至於天下間的第九位風古鶴也難逃歲月折磨,如今也是老得不成樣子了,以他這副身軀,還能活多久呢。”

    柳初雪看著身邊的男子,對方明明應該是已經年過五旬,半截入土的老人,卻看上去依然是正值壯年,不管是身體還是內力武功,這些都依舊停留在巔峰時刻,這才是最可怕的。

    “你最好先照顧下自己,風古鶴最喜愛年輕貌美,有才華的女子,雖說他過去懼怕我,因為我他與天武國有十幾年沒有在明麵上合作過,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依舊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道理。”

    “他是武功很高,我沒把握能贏他,可我柳初雪也不是泛泛之輩,更何況不是還有你嗎,紅兔子。”

    “這是什麽稱呼?”

    柳初雪從冥非的身邊離開半步,臉上洋溢著動人的美麗笑容,甚至讓冥非短暫回憶起李玉芳的樣子。

    “你的臉一碰就紅啊,而且平日裏乖地像隻兔子,沒人比你更適合這個稱號了,那就這麽說定嘍,你答應我的第三個條件,就是這個了。”

    “嗬,你喜歡就行。”

    冥非麵帶半點苦澀的笑容,而麵前的綠衣女子在自己的麵前蹦蹦跳跳並且轉著圈的喊道。

    “紅兔子,紅兔子,我師公是個紅兔子~”

    “要不要吃點東西?”

    柳初雪這麽一鬧,周圍不少路人都注意到自己,當然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自然對自己的樣貌不算了解,他們隻知道冥非標誌性的赤發,對冥非的容貌卻沒有牢記於心,無奈之下,冥非聞到一股燒雞的香味,早已饑腸轆轆的冥非看準了不遠處的一家客棧。

    “好呀,好呀,我們快去吧。”

    柳初雪卻與冥非相反,看準了一家烤魚的店鋪,沒辦法誰讓柳初雪掌握財權,冥非隻好跟著柳初雪去了相反的一家客棧。

    紫葵城

    “藍蛇你感覺怎麽,青瞳丫頭拿自己的命和我保證你的安全,想不到她真的說到做到”

    黑龍手持一盞溫熱的瓷碗,瓷碗中還剩有不多的湯藥,而身邊躺著的少女,臉上露出平穩的笑容,自從醒過來後,仿佛一切都如自己意願似的,黑龍不僅時時刻刻親自照顧自己,而且自己還活著這件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青瞳她沒事吧?”

    黑龍放下手中的湯藥,青瞳的情況很好,這是令自己最難以接受的,與她一起的衛音重傷難愈,而衛音從頭到腳直接找到點輕微的傷口,之前受到的重傷,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還好,醒過來後,便整日呆在城主府的藏書閣裏不出來,你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嗎?”

    藍蛇閉起眼睛想了想,自己隻是記得有陣黑風衝進自己的屋內,隨後自己便昏倒過去,醒來之後便已經是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了。

    “好了,既然想不出來,就不要太過勞累,”

    黑龍起身打算將碗筷收拾一下,可正準備轉身的時候,藍蛇伸手抓住了黑龍,感受到藍蛇溫潤的手心,還有那慌亂的心跳,黑龍回頭看向那個令人憐惜的女孩,自己盡可能擺出副無所謂的模樣。

    “我又不走,就在這裏,怕什麽?”

    藍蛇可不想再忍住秘密說不出口,經曆過生離死別之後,她才明白過來,有些話若是說不出口,那還不如直接了當死了算了。

    “沈雲,我顧晴兒喜歡你!”

    看著藍蛇那堅定的眼神,黑龍居然有些動搖,先別說他隻是一介刺客之身,就算他是考取功名的進士,紫葵城裏的顧家也不是自己可以攀附的,更何況顧晴兒還是顧家唯一的女兒,就算她喜歡自己,那自己也不能喜歡她。

    “我說丫頭,你還沒睡醒吧,要不你再睡一會?”

    [沈雲,我顧晴兒如今連臉麵都不要了,隻為求你點一次頭,難道你真的沒有半分喜歡我嗎]

    藍蛇鬆開牽住黑龍的玉手,自己在床上抓緊被子,盡可能不讓自己悲傷的心情流露出來,因為藍蛇不想讓黑龍感覺到愧疚,此刻的她強撐著苦痛的心跳,對著眼前的消瘦男子露出動人的笑容。

    “說的是呢,我可能真的困了,那隻能這樣了”

    黑龍朝她點了點頭,正準備出門時,麵前迎麵走來的紫青色眼眸的奇女子,瞬間將自己拉到藍蛇的麵前,瞅著對方皺起眉頭嚴肅的樣子,黑龍深知對方絕不會多管閑事,難不成今天青瞳是吃錯藥了?

    “顧晴兒,沈雲有個女兒,他不想讓顧家大小姐的名聲不好聽,其實他很喜歡你,你不知道你被蝠妖捉走的時候有多著急,反正你們今後不會在紫葵城裏生活,孤寞城沒人會看你們臉色,現在就看你同不同意,去孤寞城住。”

    黑龍甩開青瞳的手,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

    “青瞳,你是不是瘋了!”

    青瞳並因為黑龍的激動而過多解釋,而是神色十分冷淡地朝著顧晴兒看去。

    “青瞳,沒事的,黑龍如果不喜歡我的話,這些話我想他也不會和我說,我不希望我們彼此成為對方的累贅,就這樣被吧,我有些累了,你們先出去吧。”

    青瞳的眼眸中閃過短暫的失望,隨後自己被黑龍拉出屋門,兩人來到一處僻靜之地,見黑龍表情嚴肅,青瞳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你不懂感情之事,也不必過來摻和!”

    青瞳漠然地看著黑龍在自己的麵前走來走去,自己並沒有著急回答,隻是聽著黑龍在自己的麵前不斷發著牢騷。

    “這下好了,我以後見藍蛇該說什麽,你把我的臉都丟幹淨了,你知道嗎,青瞳啊青瞳,我是希望你滿腦子想的不止是複仇的事情,可你也要量力而行吧,不會撮合你可以讓別人撮合,做人,有一兩個方麵做不好,不是很正常嗎,沒人是十全十美的。”

    見青瞳久久沒有說話,而是像隻木偶似的在自己身邊站著,黑龍忽然覺得自己說話可以重了點,不過看青瞳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半分失落,自己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有點奇怪。

    “你方才說,可以找別人撮合,是顧緣嗎?”

    “啊?”

    “我已經讓他過去了,我料到你肯定不會吐露真心話,所以我已經和顧緣商量過,他已經替藍蛇的爹娘答應我了,讓藍蛇去孤寞城住,隻要一年回來個兩三回就行了。”

    “啊!”

    青瞳臉上的表情不再是冷漠,而是留著半敏笑容,黑龍見狀直接暴跳如雷,急忙朝著藍蛇的房間跑去,邊跑邊怒罵青瞳。

    “你給我等著,出了事,我非打死你!”

    “真是有趣啊”

    站在原地的青瞳身邊,突然出現了位身穿金衣的俊美男子,青瞳短暫的笑容在此刻消失地無影無蹤,她對著金呂掀開了自己肩膀上的衣物。

    “這是沐惑在死前咬傷我的地方,李宛香給我治傷時,比這裏更重的傷都治好了,那為何這裏還是依舊沒有愈合,你能看出什麽問題嗎?”

    青瞳掀開肩膀上的衣物,金呂的眼前赫然出現了兩顆極深的血窟窿,明明周圍的皮膚白皙如雪,可眼前這兩個血窟窿,沒有滲血卻反而是難以愈合,甚至還在隱隱冒出黑氣。

    金呂的腦海裏冒起了道可怕的想法,自己立刻施展法術,金色的氣焰燒灼著黑氣,那兩枚血窟窿也在飛速愈合,可是下一刻,它的愈合速度卻越來越慢,這讓金呂不由加重了施法術的法力。

    “唔!”

    青瞳額頭冒起了細汗,傷口的愈合對自己感覺到的並不疼,而是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那晚火夜之中,被眾位圍困的小女孩,是青家滅門的那天,不同以往,這股記憶在變得清晰的同時,給自己的感觸卻是比以往來得格外深刻,甚至於真實到讓自己重新再回到那天一樣!

    “二娘”

    化身為小女孩的青瞳,邁著小小的步子走到了麵前血泊中的女子身邊,天上在下著小雨,這雨水讓青瞳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可就是這樣冰冷的雨水卻仍舊沒有撲滅燒灼著青家列祖列宗祠堂之上的烈火,而李雲楊的屍體一動不動,壓斷她腰身的竹子是沾滿了血跡,注視著這一切的青瞳,緩緩跪在李雲楊的麵前。

    “啪!”

    李雲楊寒冷刺骨的手突然抓住了青瞳的小手,在火光映照下的青瞳用著顫抖的瞳眸盯緊眼前的女子。

    “為什麽憑什麽你沒有死這不公平不公平,如果不是因為救你,我也不會被砸死,都是你的錯,為什麽要拋下我們獨自苟活我們哪裏對不起你了,為什麽還不向冥非複仇,為什麽!”

    李雲楊披頭散發的樣子像極了厲鬼,身上的衣物也被鮮血侵染成了紅色,她被壓扁的身體從倒在她身上的木柱之下抽離出來,帶著那沙啞的嗓音,還有手中拿著的金色簪子,這是青瞳在李雲楊生辰送給她的禮物。

    “我我沒有還沒找到”

    “你在騙誰呢,你明明就已經找到,難道你不會為我們報仇了嗎,我們可都在等著你替我們報仇呢!”

    隨著李雲楊起身後,被埋在廢墟裏麵的眾多青家中人也紛紛像是被人操縱似的站起身,朝著倒在地上發抖的青瞳走去,李宛香說話時噴出的血水激在了青瞳的臉上,無比清晰的觸覺讓青瞳瞬間明白,眼前的一切好像並不是夢境。

    “小姐為我們報仇”

    “小姐,我伺候了你好幾年,你不是說好了,咱們是姐妹了嗎,為什麽如此輕易放棄了仇恨,為什麽這樣對我們”

    “小姐,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姐姐!”

    青瞳的紫青色雙眸流出兩行清淚,在她身後站出來的幼小身影像是根毒刺一樣紮在心上。

    “姐姐不要我了不要我”

    青瞳扯開李雲楊宛如鐵鉗的手,自己在雨中摔倒了好幾次跑向孩童方向,孩童穿著破爛的絲綢衣服,在大雨中,臉上長著大片的胎記,無助的哭聲不斷折磨著青瞳。

    “小魚,別怕,姐姐在這裏,沒人能傷害你!”

    青瞳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她抓住孩子,將他緊緊抱在懷裏,悲涼的痛苦充斥著青瞳的腦海,雨水打在青瞳的臉上,在半空中的雨滴反射出來眾人朝著青瞳撲去的畫麵,他們將青瞳抓住,將她過頭頂!

    “小魚小魚,別哭,姐姐沒事的”

    青瞳盡力掙紮著,可人數越來越多令她無法動彈,無助的青魚在原地抹著眼淚哭泣,看得青瞳焦急萬分,青魚哭著跑向青瞳,可是青家眾人卻將他推倒在一旁。

    “姐姐!”

    “小魚!”

    所有青家眾人重複著一句話,舉著青瞳朝著不遠處的火堆走去。

    “去死來陪陪我們吧”

    “青青瞳,你現在到底是怎麽了”

    金呂被眼前的赤瞳女子單手抓到半空中,而且女子腳才虛空,手中的力氣更是讓金呂這隻妖都無法掙脫。

    此刻的青瞳,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宛如鮮血覆蓋的雙瞳射出沐惑的虛影,這讓金呂十分吃驚,對方難道還沒死!

    “時候,到了!”

    ?  ?求收藏,求推薦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