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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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極重躁狂的印象脫不開極度暴躁與完全失控,假使非要用一句完整的話來形容記憶中該病的症狀,那便是“毫無思考能力且徹頭徹尾地陷入暴力情結,向外傾瀉的情緒如同噴發熊熊烈火的火山,周圍的人見狀皆避之不及。但不僅僅是情緒方麵,因軀體症狀而引起肢體不可遏製的震顫,因腸胃反應而導致胃裏翻江倒海、意圖全盤吐出但卻哽咽於喉頭,如同被半死不活地吊在空中,因過於興奮造成尿頻尿急甚至直接尿濕褲襠,宛如喪失控尿能力的三歲小孩……”
總而言之,患上該病的病人雖然已經被精神痛楚和伴隨的軀體症狀折磨得淋漓至盡,也可以算十分需要他人共情的一類病症,但畢竟該病屬於重性精神障礙之一的病症,這些症狀決然會使周遭對病情毫無了解的人感到畏懼與恐慌。
如果任由一名正處於發病狀態的重症患者在街頭鬧事,隨便找十個尚未了解病症之人,大概會有八九個露出嫌棄的眼神、嘴上嚷嚷著“晦氣的瘋子”,而拔腿就跑、避讓十分,或是直接打電話喊專科醫院救護車——如若非要和一樣事物加以比喻,且毋須讓人隱瞞真實想法,我猜這多數人會將“連環性炸藥”、“見人就咬的狂犬”與之掛鉤,並妄加“完全瘋掉的人很可怕”的判讀。
但包括我在內的每一名特編士兵皆然知曉,病症帶給病人的想法以及導致病人做出的動作,並非病人原本意識中欲圖去采取的行動。但為何如此還是有病人跟隨發病時病情的胡亂誘導而行動?這隻是由於精神障礙不同於心理障礙,關鍵的分界線即在於病人可否意識到這隻是病情帶給自己的想法,而非不受病情影響的自己真實的決斷——如我所見,精神障礙缺乏自我意識,這不同於自知力基本存在、且能意識到自己處於如何狀態的純粹心理障礙。但如果因此而怪罪與歧視病人,隻是被表象而迷惑就果斷下定論,卻忽略該病人本性至善,良知尚存,而直截了當將其當做罪大惡極的惡人懲治、審判,甚至用病人發病時期的話語作為攻擊的利器,我們又將擔當何罪?
答案是:這不是任何一個病人的錯,但對病情認知不夠的我們沒有義務當生來的醫生與聖母,排開這種“一定要處處謙讓病人”的、本就不合情理的情緒綁架之後,生為凡人的我們又錯在何處?
要埋怨隻能埋怨上帝,他創造出的人類至少在悲歡全然相通與共情方麵,仍舊存在極大缺陷需要改進。
個體的不同導致人們無法完全性地做到彼此理解、身份與貧富的差異引發各種矛盾階層碰撞出的火星、每個人都擁有獨一無二想法,造成即使有命令和洗腦存在也難以做到觀點絕對一致……我們無法輕視這些看似不複雜的東西,隻因這皆可淪為爭論不休、甚至爆發戰爭的引火線。
換句話而言,生而為人,我們凡人皆)是無罪的。
“喂,新人,不想被揍就別走神。”
正當我還沉浸於對極度重躁狂的思考之時,原本邁著大步向我逼近的楊烈狂突然冷冰冰地開口,隨後以閃電般的速度將雙腿錯開,腳尖踮地猛地發力蹬離地麵,雙膝並攏向我的下顎直頂過來,一陣有勁的冷風朝著我竄來。還未等我的雙手抬到一定高度做出格擋架勢,我就感知我的下顎間傳來劇烈的震痛和無比紮心的酸麻感,頭瞬間變得有些昏花,仿佛有無數隻蒼蠅在我的腦海裏盤旋,我整個人也被極強的慣性直愣愣地帶著後退五六步,重心極度不穩,差一點就直接栽倒在地,我頓時明白什麽叫做“無法超越的速度”,也在刹那間懂得排山倒海式碾壓的含義是如何。
如果對待戰友已經有極度收斂的話,那實戰爆發就應該更快更狠,不管從速度還是力量方麵都無懈可擊,在對手連反應的時間的沒有就已經將其擊倒,甚至可以直接把對方置於毫無還手之力的死地。
“我說了不要走神,但你想找揍就別聽。”
這句話的話音還未落下,我突然覺得後背有一陣涼風呼嘯而過,緊隨其後我感到的是小腿後麵傳來無比疼痛的感覺,中招的那條腿毫無抵抗力地被迫跪在地上,膝蓋被撞得生疼,這讓我迅速做出“至少有一片青紫塊”的傷情預判。
但還沒等我對他的攻擊做出任何有效反應和思考,我感到有一隻強勁有力的手從後麵反扣住我的脖子。而正當我想要反扣將其甩出的時候,對方立即拎起一腳橫踢在我的後背處,將我整個身子從天空中翻出去,翻滾著劃開一道美麗的人體弧線,緊接其後的是我的屁股被重重地被砸落在地上,這下我終於又有了新的體驗——用藝術點的詞語來描述,叫“痛到不能呼吸的兩瓣開花”,用粗俗易懂點的詞來講就叫屁股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