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呢，連八大王都死了，還有誰能拯救大宋？”
    “亡了，大宋也要亡了！沒有人能夠擋住大唐鐵騎！”
    “嗬嗬，妃子都被偷了，宮中的那位還能指望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該來的總會來的，要我說大家夥還是準備迎接大唐王師吧，大宋歸於大唐沒什麽不好的，梁山泊一帶的百姓早就脫離苦海了。”
    ……
    城外的噩耗和城中的亂象，讓大量百姓覺得汴京將失，大宋將亡。
    有些百姓甚至偷偷在家中擺上了天尊的牌位供奉。
    禁軍聽說後又挨家挨戶地去搜。
    這無疑讓汴京更亂了。
    麵對這亂象，執掌大宋權柄的趙禎第一次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而百官此時正跪在宮門外，勸他離開汴京！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若是在午夜之前還不離開的話，恐怕就得和汴京共存亡了。
    皇後曹氏知他心煩，特意熬了一碗安神湯端到他麵前道：“官家，千頭萬緒，總需一件件理；時間再緊，也需一件件做。您先喝了這碗安神湯，臣妾和您一起麵對！”
    看著善解人意的皇後，趙禎接過碗將湯喝完，然後詢問道：“宮中也有大唐細作？被擄走的是何人？”
    曹皇後連忙道：“她們並非妃子，而是三個禦侍，乃張堯封的三個女兒，被送入宮中後由宮人賈氏撫養。”
    “陛下應該見過，她們三姐妹中有一人生得很是俊美，而且能歌善舞。臣妾想著再過兩年讓她伺候官家，沒曾想發生了這樣的事。”
    “根據臣妾所查，那宮人賈氏早被唐人收買，應是他和大唐細作裏應外合將張家三姐妹帶出了皇宮，然後故意放風說她們是皇妃，意在禍亂人心。臣妾身為六宮之主，沒有……”
    “無關緊要的三個人罷了。”
    趙禎直接打斷道：“你也無須自責，眼下守住汴京重要。那幫無能的文臣，麵對李韜來襲，隻知勸朕避難，朕真是悔不當初！”.
    曹皇後連忙道：“臣妾乃將門之女，從不言退。而且如今大宋之存亡全係於汴京，若保住汴京，大宋便可轉危為安；若汴京失守，那麽陛下就是移駕他處，恐怕早晚也要麵對大唐兵馬。”
    李韜突襲汴京，就是算準了四國同床異夢。
    隻要攻破了汴京，北方再有大軍橫推，秦漢隋三國兵馬必不會為大宋而戰，而是趁機宰大宋一刀，將大宋變成他們和大唐的逐鹿場，從而避免他們本國被戰火所殃及。
    到時大宋，特別是大宋南部恐怕會成為人間地獄。
    那些文臣雖不善領兵，但哪個人心裏不跟明鏡一樣。
    她不相信他們看不出這一點。
    宮門勸諫不過是怕死，想要名正言順地跟著官家苟延殘喘罷了。
    其心可誅！
    趙禎也知道沒有退路了。
    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以八大王之威望，都沒能稍微阻滯李韜。
    這真的大出他所料。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李韜還帶來了無敵大將軍。
    聽聞那神器在滅清之戰中可是無往而不利。
    倘若在北方援軍到來之前，汴京便被轟破，那他可就要成為階下之囚了……
    曹皇後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立即道：“無論官家將要麵對什麽，臣妾都會與官家一起。還請官家號令禁軍和百姓，死守汴京！”
    “算算時間，隻要我們能夠撐上五六日，那麽北方的援軍便一定能夠到來！”
    趙禎緊緊地抓著她的玉手道：“有你在旁，乃朕之幸！朕這就下旨，死守汴京！”
    聖旨下達後，他負著手在宮中來回踱步。
    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一直到二更時分，城外忽然喊殺衝天。
    他驚慌失措道：“那李韜提前攻來了？”
    晏殊小跑而來：“陛下，唐軍奔襲的速度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快，李韜已經兵臨城下！”
    趙禎急忙上前兩步，惶恐不安：“無敵大將軍呢？他可有帶來那無敵大將軍？”
    晏殊搖了搖頭。
    “呼！”
    趙禎長呼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隻要沒有那攻城神器，以汴京之固，糧草之豐，別說守五六天了，就是守一年都沒有任何問題。
    他終於不用擔心被直接攻下了。
    晏殊也是稍稍放鬆道：“臣剛才在進宮的路上仔細想了想，傳聞那無敵大將軍體型很大，運送不便。”
    “李韜又是急行軍而來，肯定不會攜帶，隻是東西廠如今在各國都潛藏了大量細作，若是有細作在暗中率先將那東西拆解運到汴京附近的話，也是防不勝防。”
    聽他這麽說，趙禎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忘了這一茬。
    這同樣很要命。
    晏殊見狀，趕緊道：“不過陛下放心，往常若是有那東西，李韜都是先轟城，再攻城。如今他直接讓大軍攻城，那說明……”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
    他話都還沒說完呢，宮外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趙禎嚇得向後踉蹌了七八步，隨後癱坐於地，顫不成聲道：“你……你不是說沒有那無敵大將軍嗎？這又是什麽？”
    晏殊怔了一下，旋即道：“可能是其他火器……”
    “！！！”
    在這刹那間，趙禎什麽都不想說了。
    其他火器的威力是不如無敵大將軍。
    而且現在大宋也能製造出炸藥了。
    可是威力遠不如大唐的炸藥。
    若是任由他們這般使用火器，汴京還是守不住。
    他也沒起身，慌忙道：“弓箭手，讓弓箭手都登上城樓，不要給那些使用火器之人靠近城牆的機會！”
    “喏！”
    一向鎮定自若的晏殊也緊張了，他顧不得去扶趙禎，也沒有去正早已歪了的官帽，迅速離開。
    “官家！”
    曹皇後來到空曠的大殿中，看到這畫麵，立即把趙禎給扶了起來道：“官家，臣妾相信一定守得住的！”
    此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身戎裝，隨時準備披掛上陣。
    這也讓趙禎撿回了一些信心。
    無論如何，他身為九五至尊，不能連自己的皇後都不如啊！
    那李韜先入大梁，後從正東攻來，一路奔襲。
    又沒有任何休整便急於攻打汴京。
    隻要抗過了今晚，他們在接下來的三兩天裏，恐怕都很難再發動這樣的攻勢了。
    想到這，他看向曹氏道：“愛妃，你替朕更衣，朕要與守城的將士們同在！”
    曹皇後二話不說，給他換上了甲胄。
    文彥博手忙腳亂地求見道：“官家，那李韜帶來的兵馬有十五萬之眾！不出所料的話，其中必混有梁軍。”
    “那蕭綜真該被千刀萬剮，在南部蠶食我大宋疆土也就罷了，竟然還暗中派兵協助李韜攻我汴京……”
    趙禎眉頭緊鎖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文彥博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讓趙禎更苦悶了。
    若是換成種世衡、王信等武將，說完這些必獻退敵之策。
    他這更像是陳述一下，發發牢騷。
    可悲的是，連他這等曾經帶過兵的重臣都是如此。
    其他文臣，這會兒估計都藏在府中抱著妻妾哭泣呢！
    他咬著牙道：“隨朕前去查探！”
    文彥博連忙道：“官家，使不得。”
    “朕沒說你。”
    趙禎轉身拉著曹氏的手，一起走出大殿。
    文彥博既僵硬，又難堪地轉過身，一時無地自容。
    不過趙禎也僅是在城中轉了一圈便返回了。
    原因無他。
    太危險了。
    時不時有黑乎乎的東西被用神臂弩射進城中，引起爆炸。
    有一次爆炸距離他不過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