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說笑了……”
    等同曹賊的質問，蕭綜終是沒敢說出口。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更何況他覺得李韜打趣的成分更大些。
    天下間誰人不知大唐的皇妃都是極品？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若非遍嚐極品，李韜又怎麽可能會寫出這般膾炙人口的名句？
    不是他妄自菲薄。
    他後宮的皇妃美則美矣。
    但若真送給李韜，李韜未必會要。
    而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他眼下固然犯不著對李韜使用美人計，可在大梁境內尋找幾個極品美人送給李韜，肯定是沒錯的。
    想到這，他又忽然覺得自己跟曹操有點同病相憐了。
    孫尚香、甄宓、大喬、小喬、步練師、蔡文姬等等。
    她們曾經可都是大魏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呀！
    結果全被送入大唐皇宮，成了李韜的寵妃！
    曹操當時是為了江山社稷。
    現在江山社稷卻因李韜而變得支離破碎……
    所以他要好好吸取這前車之鑒，送得純粹些，不要去想爾虞我詐。
    反正在這方麵，他也玩不過李韜。
    李韜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道：“你剛才是不是在心裏罵朕與曹賊何異？”
    “不不不！”
    蕭綜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全然沒有半點帝王樣：“那曹賊又怎能與李兄相比？”
    “聽你這意思，朕是來者不拒，比曹賊更喪心病狂？”
    “我絕無此意！”
    “看來你覺得朕還不如曹賊？慫恿朕去禍害人妻？”
    “……”
    蕭綜張了張嘴，又閉上，隨後露出了樸實無華的笑容。
    朕說不過你，裝傻子總可以了吧？
    你禍不禍害人妻，朕不知道。
    但你不至於跟個傻子過不去吧？
    你倒是繼續說種痘啊！
    接下來怎麽做！
    為了大梁，為了將士們，朕今後裝瘋賣傻，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還不行嘛？
    見他這般，李韜大笑數聲道：“舒緩一下你的緊張而已，你不必裝瘋賣傻！這世上擅長裝瘋賣傻的，要麽是居心叵測之人，要麽是大智若愚之人。朕不喜歡這樣的人！”
    蕭綜嘴角一抽，心下微涼，哪裏敢辯駁，趕緊轉移話題：“多謝李兄美意，我確實有些慌亂了。不知那種痘之術能否推向幾十萬大軍？”
    “可！”
    李韜給出了肯定的答複，然後再次道：“不過需要你帶頭種痘，這個是避不開的。”
    蕭綜臉色蒼白，支支吾吾道：“那李兄你？”
    “朕種土豆！”
    “……”
    還能不能愉快地聯盟了？
    要不是有求於他，蕭綜現在就想掀桌子，翻臉不認人了！
    “你啊你，難道沒看出來朕依然在逗你，讓你在不慌的同時，也不要畏懼？”
    李韜搖了搖頭，很有一種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既視感。
    整得蕭綜再次拉下臉道：“是我愚鈍，多謝李兄！隻要能夠消除此疫，接下來我願唯李兄馬首是瞻！”
    這是放下身為帝王的最後一點尊嚴了。
    也可以說是被徹底拿捏住了。
    李韜頗為滿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朕所授的種痘之術雖已成熟，但還是不夠安全，所以朕又想到了另外一種方法。”
    蕭綜目瞪口呆道：“還有他法？”
    這是皇帝？
    簡直就是仙醫啊！
    從天花爆發到現在才多長時間？
    他都琢磨出兩種行之有效的滅疫之法了？
    李韜衝著帳外道：“那牛痘之法實驗得如何了？”
    李靖明顯比剛才激動：“啟稟陛下，郎中按照您所說之法，成功從牛身上獲得了牛痘病毒，隨後給一些將士接種，截至昨日，很是順利。”
    “現在已經開始以人養苗，從那些接種了牛痘病毒的人身上采痘也可以說采苗），然後給更多將士接種。”
    “據郎中們所說，牛痘要比人痘接種更為簡單、安全，也更容易獲得。而且陛下竟然連接種牛痘後，一些人可能會出現並發症都想到了，所給的中藥配方也如神方，藥到病除。”
    牛痘？？？
    蕭綜此時就跟聽天花差不多。
    牛也會感染天花？
    牛身上的這種痘接種到人身上，真的比人痘要好？
    那可是畜生啊！
    太匪夷所思了！
    他們沒在開玩笑吧？
    頭頂無數問號，體內五髒翻湧，奈何還是不想動動嘴皮子。
    經曆了剛才的事，蕭綜現在願意當個啞巴，哪怕心不平，氣不和。
    李韜沉聲道：“人痘雖然相較牛痘有些劣勢，但朕所授的人痘之術自有其成熟的體係，可以快速上手和接種。”
    “所以你讓郎中們將這兩種方法一起執行吧，然後牛痘盡可能地推快些。這樣做也是為了盡可能地避免更多人被感染，挽救將士和百姓的性命。”
    接種需要一個接一個地來。
    不能斷層。
    如果給一人接種後，卻找不到他了，那麽接種就有可能無法順利推行下去。
    好在將士有軍令束縛，基本上可以排除這種情況。
    百姓的話，要麽是下旨強製，要麽是以小利誘之，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他打算帶頭接種了之後，再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變通。
    李靖大聲道：“臣遵旨！不知陛下是否還有交代？”
    李韜看了眼蕭綜道：“明早，朕和梁帝一起接種，而且一個用人痘，一個用牛痘。”
    李靖慌忙道：“陛下，這是不是太過倉促了？”
    一直沒吭聲的李元霸也是道：“這兩種法子雖然都是你想的，但你是萬金之軀，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李韜大笑道：“皇叔，放心吧，朕對這兩種接種之法皆是很有信心。你們讓郎中好好準備。”
    “喏！”
    李靖道：“陛下，實不相瞞，臣和飛龍將軍已經帶頭接種，采用的是人痘，僅是有些發燒，痘結痂之後便恢複如初。最近也頻繁出入軍營和縣衙，亦未曾染疫，想來我們已經不會再感染天花了。”
    這對蕭綜來說，簡直就是一劑強心劑。
    本來他還想選牛痘呢。
    現在看來，還是人痘吧！
    畢竟這兩位名揚天下的大將軍都以身試過了。
    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
    至於那牛痘……
    一想到來自畜生，他的抵觸之心又騰然而生了。
    他迫不及待道：“兩位大將軍身先士卒，不愧是當世名將！反觀我大梁諸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朕甚失望！所以朕決定明早和李兄一起種痘，就種兩位大將軍所用的人痘吧。”
    李靖道：“眼下有數位大梁郎中已熟練掌握人痘之法，李某稍後就會將此事告知他們，讓他們做好準備。”
    李元霸不滿道：“你們都種痘了，為何瞞著本王？不行，明早本王也要種痘！”
    “他們護你之心如護朕！”
    李韜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也願意，那就明早和朕一起吧。梁帝既已采用人痘，那我們就采用牛痘吧，這也是為了讓將士和百姓盡快接受這兩種接種之法。”
    李元霸當即道：“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俺都聽你的。”
    “他們都用牛痘？咋都和畜生較上勁了？”
    蕭綜總感覺哪裏不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索性不想了。
    反正李靖和李存孝都因接種人痘而不染疫了，他肯定也沒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