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艱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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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都默契地不提大安宮,但沒有人敢真忽略大安宮在此次事件中的作用。
不管皇帝願不願意,在太上皇表示了關注之後,多半,還是得維係表麵的公平公正。
“孝”這個名頭,有時候屁用沒得,有時候還真有奇效。
東宮暫且穩住了,柴令武自然還得料理鴻臚寺典客署那一小攤子。
遺憾,想從東宮將太子右衛率長史王玄策忽悠過來,可惜不識抬舉的王玄策給拒絕了。
小王吧,跟你說,隻有鴻臚寺才是你大展拳腳的地方,區區太子右衛率,池子淺了嘛。
步鷲之類的,你要說他不稱職,那絕對是胡說。
但是吧,應對番邦,感覺就是欠缺了點什麽。
靈性嗎?
跟喬師望說了一聲,柴令武把阿融拉進了鴻臚寺,往吏部通了聲氣,阿融就成了從九品上的錄事,專司對應柴令武,也算過了一把官癮。
隻會侍候人、辦瑣事、泡茶的阿融,如此輕易地踏入官場,可謂是雞犬升天。
那些苦熬科舉的、在流外官打滾的,知道阿融任官的消息,估計能長太息以掩涕兮。
泡茶泡出來的官,何其不公!
但是,這世道,從來沒有公平,最多是相對公平。
金秋十月,碩果累累。
工部虞部司郎中李道裕,奉命去高昌出使回來,結果卻差強人意。
高昌國主麹文泰,極盡狡辯之能,就是不遣權臣阿史那矩來長安請罪,而是派了長史麹雍,攜帶了大量葡萄幹、葡萄酒、羊、駱駝、馬匹、黃牛來謝罪。
(麴、麹同“曲”音,同為姓氏,卻不是一家,作者之前弄混了,抱歉。)
麹雍被活生生晾在了四方館,掌固尉慢待他的態度並不友善。
經過少卿教訓乙失統特勒一事,尉慢終於明白,現在的大唐、現在的上官,不需要他們忍氣吞聲,對番邦自當揚眉吐氣。
當然了,也不是無事生非,至少那些與大唐關係親近的西山八國、吐穀渾之類的使者,尉慢雖然姿態略高,卻也算得上和顏悅色了。
然而,尉慢越端架子,四方館內的使者越老實。
尉慢當然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功勞。
首先,背後得有一個武功赫赫的強唐,腰才能挺得直。
雖然皇帝的毛病多多,收弟媳的騷操作也頗為人詬病,但大唐的驕兵悍將,那是真長臉的,有爭鬥也基本是上層,不影響到中下層甚至是平民百姓。
換了某個待民如狼、待敵如羊的朝代,割土、賠款,鐵打的腰也能活生生給你壓彎了。
其次,感謝有硬氣的上官。
這世間,最常見的上官,往往是用下屬的委屈,來換取那點虛無縹緲的好處。
能遇到一個非親非故就為你撐腰的上官,焚香感謝上蒼吧。
“小小高昌,住角落裏去!”
掌固尉慢充分行使自己的權力。
四方館最裏麵的角落,有點漏雨,預計來年翻修。
官衙辦事,可不就是這樣麽?
除開緊急的事情,其他的,需要按部就班,這裏卡一下、那裏磨蹭一下,再意思意思、研究研究,一個流程走下來,一個剛剛有身孕的婆姨都足以把娃兒生下來了。
不過,區區漏雨的小事嘛,又不是不可以住人。
即便是雨季,大不了拿腳盆接水嘛,何況現在是天高氣爽的秋冬季節。
漏風?
胡說八道,那叫呼吸新鮮空氣、與大自然充分交流!
麹雍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塊小兒拳大的狗頭金“掌固大人,可否商量一下。我見前頭有空屋子,可以安置的呀!”
尉慢咽了口唾液,艱難地推開狗頭金“耶耶不是你阿耶,不要叫大人。前麵的廂房自然是有的,卻早已安排妥當,明白麽?”
這絕對是比3q還艱難的選擇,拿了狗頭金,想來上官也不會說什麽,更能讓自家婆姨換一身漂亮衣裳,讓家裏的娃兒多吃上幾口肉。
但是,尉慢怕。
怕自己丟了脊梁骨,怕上官眼裏會流露出失望。
哪怕,安排麹雍住破屋也僅僅是自己擅作主張也不行!
說尉慢趨炎附勢也好、逢迎拍馬也罷,總之,主意出來了,便不可朝令夕改。
柴令武聽得步鷲細說尉慢的舉措,隻是微微一笑。
迎合上官,人之常情,隻要別太過分就好。
更何況,高昌這一頭,也該受一受教訓了。
意外的是,老主顧麹智高為此到柴家莊求見,請求給麹雍一點優待。
古董羹翻滾,燒春精品飄香,細膩的羊肉切成了隱約透光的薄片,一燙便翻卷,入口帶清香。
柴令武吐了口酒氣,笑意濃烈。
麹智高啊,你是不明白,隻有俘虜才需要“優待”。
“他與你有淵源?多深?”
麹智高舉杯苦笑“這位長史是我堂叔,昔日受過其恩惠,請少卿網開一麵。”
柴令武歎了口氣“此事,關鍵從來不在他身上,而是你們作死的國主麹文泰,以為有圖倫磧為屏障,大唐的雄師跨不過去,可以隨意扣押他國來朝大唐的使者,可以扣押中原戰亂時逃過去的百姓,可以謀劃伊州。”
麹智高強行辯解“可是,縣侯,高昌收留的百姓是自願入籍的啊!而且,高昌扣押的,不過是商隊啊!”
實事求是地講,扣留中原逃民,咳咳,大家都懂的。
麹文泰扣商隊,不過是他的正常操作。
雖然是虔誠的佛教信徒,甚至還能與玄奘坐而論道,麹文泰卻從來不是六根清靜之輩,阻塞交流、課以重稅、扣押商隊,這還是基本操作。
最騷的操作是,麹文泰派兵進圖倫磧假冒沙匪,殺人越貨,這都是西域出了名的。
以信慈悲的菩薩為名,行阿修羅之事。
覺得大唐奈何不了他,故而麹文泰的作風,狂妄得很,這次派長史來敷衍就是一例。
柴令武意味深長地笑了“是使者,還是商隊,是麹文泰說了算麽?”
麹智高苦笑,叉手一禮“無論如何,請少卿看在我與柴家莊的交情上,保麹雍一命!”
柴令武舉杯“不用你說,他的性命也無憂,最多我讓人不刻意針對他。但是,你們那位國主,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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