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佛祖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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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誰也別留手,要不然我瞧不起你!”
嗚!
呸、呸!
許銳鋒是挨欺負的人麽?
許開國往倆大巴掌上吐了口唾沫,倆手相互一蹭,臉上眉毛都飛起來一般說道:“娘了個腳!”
“不讓你們動家夥不聽勸是吧?”
“王銘,你四哥讓人打了,你就看著啊?”
王文善揉著肩膀站起來聽到這兒,趕緊攔著:“唉,小子,動手咋打都行,千萬別罵街,你眼前的是頭倔驢,罵急眼了真要你命。”
王銘還管他那個?
“去你大爺的!”
張嘴就罵。
給王文善氣的,直接一瞪眼,伸手就從槍匣子裏往外掏家夥:“我崩了你!”
許開國連忙扔了手裏的架勢,回身就死死摁住了王文善的手:“唉,王文善!冷靜,你冷靜點!”
王文善手捂著槍匣,瞪著眼珠子看向許開國:“他罵我你沒聽見啊?在咱們386旅,除了那個活爹,誰敢罵我?誰敢!”
“王文善!”
“你他媽想想這是哪!”
一句話,王文善不動彈了,氣呼呼的將槍塞了回去:“姓許的,你給我揍他,聽見沒有,揍他!”
許開國安撫住了王文善,回身說道:“你倆也是,惹他幹啥?沒聽說過386旅全是刺頭?不知道386旅王文善是出了名的小心眼?那鬼子敢摸他一個人,他麽敢領著兵幹縣城,罵他,你長幾個腦袋?萬一在這兒受審結束分這小子手底下,你還活不活了?光是小鞋就能給你穿出老太太的小腳來。”
“姓許的,你這話是幫誰呢?”
“幫我本家兒啊……不是,我幫你啊,幫你。”
他說著話,不擺架勢了,邁步走到了許銳鋒探出身子來的窗口,往窗台上一靠:“我知道你,葫蘆口一戰打的漂亮,一千多鬼子,說滅就滅了,還有二百多土匪,是個爺們。”
許開國解開上衣口袋,掏出個銀色酒壺,擰開蓋喝了一口:“嗞……啊!”咂吧著滋味往窗台頂上一遞:“整一口?”
“洋的?”許銳鋒也不客氣,接過酒壺往嘴裏一倒,他以為是洋酒,就沒做心理準備,結果這東西一入口火辣的就像是蒙古小燒,老許這喝慣了酒的人都得捏著鼻子往下咽:“啊!”再抬頭,腦瓜子直晃,耳朵眼裏嗡嗡的!
“啥玩意兒?”
“地瓜燒,沒喝過吧?”
咳、咳……
哎呀,這玩意兒不光喝下去勁兒大,咽下去以後也不是滋味,連吞口唾沫都嗆嗓子:“不對,你這不是地瓜燒。”
許銳鋒沒喝過地瓜燒,可你聽這名兒就知道這東西沒多大勁兒……
許銳鋒再咂吧咂吧嘴唇,總算品明白了:“你這是原漿!”
“哈哈哈哈哈。”許開國樂的,算計了許銳鋒一回跟多大個陰謀詭計得逞了一樣:“有點見識啊,地瓜燒有啥意思,老爺們得喝最烈的酒,騎……最烈的馬。”
原本許開國擺出了一副江湖豪邁範,卻硬生生把後邊一句話中的娘們換成了馬,就跟給老虎帶上了嚼子似得,野性全無。
“這話,是這麽說的麽?”
望著問話的許銳鋒,許開國往身後一指:“說話加點小心,王文善好個二報,你這邊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就開始摟草打兔子不說,占完了便宜抹抹嘴就給你捅上邊去,缺了大德了都。”
“姓許的,你說誰呢!”
許開國轉過頭,瞪著他說道:“說你呢,怎麽著!”
王文善幾步過來:“你才和這小子認識屁大一會兒工夫,怎麽張嘴就埋汰老戰友啊?”
“我不埋汰你埋汰誰?”
“啊?”
“說好了一起打土坡窯,事成之後,歪把子歸你,九二大滾筒歸我,你咋辦的?你看著九二大滾筒都看出花來了,扭頭就給咱那活爹捅了上去,我都沒回營地,旅長騎著馬從師部趕過來罵了我一道,我不就頂兩句嘴麽?他老人家一生氣就給我扔抗大回爐來了,你還好意思問我罵誰?就罵你,咋!”
許銳鋒在那兒歪著嘴這個樂啊,這倆人簡直一對兒活寶,誰給他們倆當領導,那腦瓜仁都得炸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這二位在,386旅那才叫叱吒風雲!
王文善也不是善茬:“姓許的,你一把年歲活狗身上了吧?戰場上各憑本事,土坡窯是你發現了防衛鬆懈不假,可沒我幫你打阻擊,你能一個半小時解決戰鬥,跟接了彩禮的老丈人兒似得,撇個大嘴往回走麽?”
“那麽多家夥式,要進了你們的肚子裏,能給我吐出來?”
“咱答應你的,是配合你的主攻阻擊敵人援軍,你就說咱辦沒辦到吧?至於後邊那些家夥式歸誰,各憑本事,哪不對?”
“哎呀我就艸了……”
許開國把眼睛一瞪,瞧著就要動手。
許銳鋒攔了一句:“你們不是一起來的麽?咋還吵起來了?”
這倆人一回頭,同仇敵愾:“滾一邊去!”
再轉回頭來,相互怒視著。
過了好半晌,王文善才說了一句:“許銳鋒,你瞧見沒有?從這門兒走出去,你要是落他手裏,得讓人熊死,這是個死腦瓜,你要是跟著咱,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吹,我給你弄個日本娘們當媳婦也不是不行,隻要政策允許,咱二話不說就給你辦。”
“你拉倒,我本家兒結婚了,這茬,你沒聽說吧?人家老婆孩子都在咱這兒,你還弄個日本娘們……本家兒,我用不了多久就能離開抗大,到時候你跟我走,我給你一個獨立營,你就安心當你的山大王,隻要你殺鬼子,你就算上天上過日子我也不管你!”
“上頭要是找你麻煩,你就說是我讓你這麽幹的,隻要你不禍害老百姓,有雷,我給你扛著。”
許銳鋒聽明白了,這倆人不是來打架的,也不是來欺負人的,和那位峽公一樣,是揣著小心思過來的,就是表現形式不同。
這王文善,更偏向於流氓風格,好個獨吃獨占,他隻要看上了就得弄上手;這個許開國,挺對自己脾氣,那是個江湖豪俠的秉性……
“等會啊……你們二位是?”
王文善自豪的說道:“386旅新一團團長,王文善。”
“抗大常務副部長,許開國。”
許銳鋒再問:“那你們嘴裏的活爹?”
這倆人同時一撇腦袋,同時湧出各種情緒說道:“提他幹啥……”
許銳鋒也不想提,他就是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能把這兩個妖魔鬼怪給降住,那還不得是佛祖啊?
嘡!
王銘是過來幫忙的,誰知道四寶子拎著刀紮向自己,他都沒工夫想,撩起腿叉子在四寶子刀尖紮向咽喉之前,一下就給撩開了,哥倆站在一塊看向許開國的一瞬間,許開國就跟孩子在過年時嘴裏吃著糖還看見了新衣服似得,美!
“許銳鋒,你不過來麽?反正小鬼子兩三個可近不了我身,萬一你兄弟拎著家夥要是給咱打出了真火,傷筋動骨的時候可別怪我啊。”
這是個高手!
許銳鋒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練武之人有兩個最普通的級別,一個是計算自己,這種就是純對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會什麽就使什麽,目的是把你幹趴下;另外一個,是計算別人,這種是先試探,等了解差不多了,你擅長什麽就不給你什麽,比如你擅長近身短打,那就給你長來長往的紮槍,你擅長單刀破棍,那我這兒就是匕首近身。
可在這兩者之上,還有一種是計算意識的,這已經不能算是計算了,是用戰場上的多少次生死相搏養出來的反應。
比如說摔跤裏的順勢,那就是借你的勁兒摔你自己,這許開國用的正是這一手,他往過一帶看著是要控製你的持刀手,可你真要是起了反應,那後麵便全是殺招。
四寶子哪有工夫聽他嘮叨?回頭看了一眼,見許銳鋒沒製止,拽出到了一家夥就攮過去了。許開國也真不是慣孩子的家長,偏過身體抓住了四寶子手腕輕輕向自己這邊一帶,四寶子近乎條件反射般就往回拽,下一秒,許開國伸出另一隻手的拳頭一砸他臂彎內側,這往回去的手瞬間翻了過來,刀尖衝著四寶子自己的咽喉,許開國抓起手腕的手順勢往裏推:“走!”
“老子說來玩玩,都動正格的是吧?”
他一點和許銳鋒為敵的意思都沒有,更沒有欺負人的勁頭兒,像是專門過來玩兒的,眼下正玩的開心著呢。
“四哥,這孫子有病吧?”
噌。
王銘直接把腿叉子就扥出來了。
他張嘴就給王銘下了個令兒,王銘早躍躍欲試了,一直在門口盯著老許呢。
他們不說在東北橫行無忌,那也不能換了個地方就讓人打上門兒來吧?還什麽理由都沒有。這幫人裏但凡有一個能忍下這口氣,都不至於進監獄的進監獄,入抗聯的入抗聯。
他把對付小鬼子那一套用這倆人兒身上了,腦子裏想的就是先別動槍,要不然驚著了人家的大隊人馬該不好跑了。
此時,正趕上許開國轉身……給他興奮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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