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 注射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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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常香福正叫來護士推來床車,讓郝良興躺在上麵,打算把他送到外科手術室做“蛇腦殼”的排膿血手術。
    可是動手術之際,那架床車怎麽也推不動,推不動倒也罷了,躺在上麵的郝良興突然“哎喲喲”的大聲叫痛,還說有人在不停地踹他左腳上的“蛇腦殼”。
    常香福和護士甚感驚詫,因為她們根本看不見有人在虐待郝良興,可他左腳上的“蛇腦殼”又明顯地冒出一砣膿血,好像確實有人在使勁地踹一樣。
    護士拿一根藥棉去擦時,尚未接觸到那膿血,護士手裏的藥棉就被彈開了,她也明顯感覺有一種看不見的異物在阻止她。
    郝良興痛得身子在床車上翻滾,奇怪的是他又翻不下來,更奇怪是的那隻長了“蛇腦殼”的左腳隻是顫抖著,不能大幅度動彈。儼然被按住受虐一樣,郝良興痛得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這是有原因的,在烏金山礦難中死去的幾個亡靈確實控製了郝良興,而輪到報複他的亡靈薛洪,就單單照著他左腳上的“蛇腦殼”死踹,持續地死踹。當然踹不死他,這不是致命的部位,但這不亞於九死一生的痛苦。
    見丈夫聲嘶力竭地嚎叫,常香福叫護士喊幾個男醫生來,卻也奈何不了,同樣推不動躺著郝良興的床車。
    驀然,一個戴眼鏡的男醫生不說話,他走出病房,片刻,又回到病房,手裏拿著一掛瀏陽鞭,叫大家快些從病房裏出去,他點燃鞭引,丟在牆邊劈哩叭啦地炸了一陣,響聲震耳欲聾。
    過後,床車上的郝良興平靜多了,也沒有再叫喊什麽。醫生、護士,還有常香福攏去,再動手推,那床車就輕輕地滾動了。
    郝良興做過手術,把左腳生的“蛇腦殼”擠去膿血,使之塌下去,作過包紮處理後,再將他送回住院的病房。
    躺在病榻上郝良興還是那裏痛,這裏癢,反正不舒服,不過比遭到亡靈薛洪死踹他腳上的“蛇腦殼”生發的那種痛好受些。
    不覺過了大半年,郝良興不但所患前列腺癌未見好轉,頂多隻是保持藥物的暫時控製,而且體內體外一些器官都趨於壞死的狀態。隻是眼下壞而不死,要是全部壞死了,他也就嗚呼哀哉了。
    顯然,郝良興尚未還清他製造礦難時不幸罹難的36個亡靈臨死前所承受的那份無可名狀的痛苦債。
    郝良興因此處在要死不得死,要生不得生的生死邊緣。隻要一天沒死,自然就有生的妄想,包括他的妻子,乃至護士和醫生都在盡最大的醫療和醫護能力,期待他奇跡般地康複。
    這當然不可能,但護士和醫生都建議,做過放化療的郝良興身體虛弱,應在飲食方麵給他增加蛋白質高的食物。
    於是,常香福就上街購買了蛋白質高的泥鰍,專門出錢請醫院食堂給他煲湯。可是涼了一會兒,端一碗泥鰍湯送病榻前,郝良興才接在手裏,他突然放手,大叫一聲,哎呀!吃不得、吃不得,嚇死我了。
    言猶未止,泥鰍湯就潑在病榻的邊沿上,褥子、被單和被絮都浸濕了一片,那隻碗懸空滾落在水泥地麵上,“劈嚓”跌為兩瓣,弄得一片狼藉。常香福不明就裏,盯著他問,咋吃不得?泥鰍是高蛋白的食物。
    香福,那碗裏哪是泥鰍?都是一條條蜷曲著身子,朝我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呀。郝良興這麽說,還雙手捫住眼睛,一副萬分驚恐的樣子。
    你胡說,明明是泥鰍。常香福手指潑在病榻邊沿上和地板上,已成為一巴渣的泥鰍肉,望著郝良興怪怪地說。
    一個說是毒蛇,一個說是泥鰍,都沒有說錯。郝良興看到那碗裏裝的確為毒蛇,隻是常香福看到的還是泥鰍。
    這是有原因的,36個礦難亡靈中有一個叫夏史大的亡靈,現在正輪到他報複郝良興,他開始打算進入郝良興的肝髒,一頓拳打腳踢,以排泄內心對郝良心刻骨銘心的恨意。
    可眾亡靈的頭兒曹葉馬上阻止說,不行,你一頓拳腳非把他打死不可,郝良興現在的身體極度虛弱,經不起打。
    板著臉孔的亡靈夏史大晃動著捏緊的拳頭說,那我如何報複他?亡靈曹葉說,有辦法。隨著他授意亡靈夏史大使出法術,讓那碗泥鰍湯在接到手裏的郝良興看來,成了一條條蜷曲著身子,朝他吐著蛇信子的毒蛇。
    忽一日,礦難中一個叫常拉腿的亡靈,搬起一塊巨石,憤然地朝被他們控製的郝良興靈體的腦袋砸去。亡靈曹葉麻利將郝良興的靈體推開,才得以躲過。
    那塊砸下來的巨石在地上滾了幾下,才停止。
    亡靈常拉腿不滿地說,曹大哥,現在輪到我報複這個罪該萬死的家夥,你怎麽要阻止?
    亡靈曹葉說,你千萬不能這麽砸他,這樣會砸死他的。他一旦死去,你後麵還有18個死難兄弟就沒法報複他了,你知道嗎?
    亡靈常拉腿哼一聲講,那還不好說?他死後,輪回到下一世,那18個死難兄弟再去報複他,不行嗎?
    亡靈曹葉即刻召集尚未對郝良興進行報複的剩下的18個死難兄弟的亡靈,站在烏金山煤礦的場子上,衝著常拉腿說,你問一問他們,讓他們等到郝良興輪回轉世後,再一個個輪流去報複他行是不行?
    亡靈常拉腿還沒有回答,那18個死難兄弟的亡靈便炸麻子炸豆子似的嚷起來,那不行!我一定現世就報複禽獸不如的郝良興……有的還說,等到下一世再去報複他,下一世離現在多遠?還不知有沒有機會報複他。總之,18個死難兄弟的亡靈沒有一個願意推遲報複時間。
    亡靈曹葉雙手伸出來,朝下一壓,示意大家不要吵了,他說,我讚成你們的意見,我們現在都領了報複郝良興的冥旨,誰都可以輪到一次,怎麽可以放棄呢?是的,我們不放棄。18個死難兄弟的亡靈異口同聲地講。
    亡靈常拉腿把亡靈曹葉的肩膀輕輕一拍,說曹大哥,你不讓我用石頭砸郝良興,那麽我如何報複他?我如果像拍你一樣,把他輕輕一拍,這算報複嗎?這樣的報複就失去了意義。我用石頭砸他就是要他極端難受,我的報複就算達到了目的。
    這時,18個死難兄弟的亡靈覺得亡靈常拉腿說得有道理,有的還隨之點頭。亡靈曹葉說,我不想多解釋,現在郝良興身體虛弱,下手重了,可能把他打死,那麽現在剩下的18個礦難兄弟想報複他都報複不成了。能不能換一種報複他的辦法?
    什麽辦法?亡靈常拉腿和18個死難兄弟的亡靈一齊投來疑惑的目光問道。我一個個地教。常拉腿過來。亡靈曹葉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注射器,交給亡靈常拉腿,他指著注射器裏黑色的水劑說,這裏麵是毒液,你不要搬石頭砸他的頭,就用這個注射器,把毒液注射到他的頭皮裏,讓他難受,你就可以達到報複的目的。
    亡靈常拉腿拿著裝滿了毒液的注射器,便示意圍在這兒的亡靈若幹將蹲在一邊戰戰兢兢的郝良興靈體摁住,然後走過去,朝他的頭皮注射黑色的毒液。這當兒,郝良興的靈魂活嗬鬼叫,因受到控製,又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