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無形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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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午門刑場。

    單青和管長繼自報姓名後,等待著朱元璋的反應;他們倆轉頭向四周一看,看到嵐風在刑台上趴著,旁邊劊子手的大刀閃閃發光,他們都慶幸自己還好及時趕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朱元璋淡淡的問道“你們都是嵐風的屬下。”

    “是的,皇上。”單青、管長繼一起回答。

    “你們所帶之人真的能指證開濟的罪行嗎?”朱元璋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再次確認道“如若有假,斷頭台上人頭落地的就是你們。”

    單青抱拳道“回皇上,微臣旁邊這位就是閆氏,開濟的親侄女,不敢有假。”

    “是嗎?開大人。”朱元璋轉向開濟,不緊不慢、冰冷語氣的說道“想清楚再回答,你若說一句謊話,朕誅你一族,說三句朕誅你三族,說九句朕誅你九族,朕的錦衣衛要查清楚事實很簡單。”

    朱元璋了解開濟很看重自己的妻兒,所以就拿他的妻兒來開刀,看他還不束手就擒。

    開濟徹底心灰意冷了,戰戰兢兢跪著說道“她、她是我的侄女、、、、、、閆沫琴。”

    “很好。”朱元璋又步步緊逼的問道“她說你霸占了她閆家的家財,屬實嗎?”

    “皇上,老臣隻是替舍妹代為打理。”開濟還抱有僥幸心理,或者是習慣性的抵賴狡辯。

    朱元璋伸出一根手指來,說道“一族。”

    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迎麵襲來,開濟立即改口“是我豬油蒙了心,強行霸占了閆氏的家財。”

    “開濟你啊!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朱元璋冷冷一笑,見下麵兩個錢玉寶一模一樣,轉向管長繼問道“你帶來之人是何人?”

    “回皇上,此人乃是真正的錢玉寶。”管長繼指著刑台的那個錢玉寶“刑台上的人是假冒的。”

    朱元璋看著管長繼,抬手道“你如何證明?”

    管長繼抱拳道“請皇上允許微臣揭穿那個冒牌貨的真麵目。”

    朱元璋揮了揮手,輕輕‘嗯’了一聲,他很好奇剛才嵐風都不能揭穿那人的真麵目,難道管長繼有照妖鏡不成。

    管長繼走上前,從那人的口腔左右兩邊各拔出一根銀針,在耳根後也各拔出一根銀針,下巴上拔出一根,頭頂一根。突然,那人的臉就變形了,像起了水泡一般鼓了起來,然後整張臉像蠟像般慘白,跟錢玉寶之前一模一樣,於是管長繼用手一撕,就從那人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麵具來。

    整個刑場登時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剛才錢榮貴是假裝悲傷,如今是真的悲傷了,而且是極度悲傷,急火攻心,幾度差點暈了過去,還好有身旁的家丁扶著。

    朱元璋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向嵐風說道“嵐風你起來吧!”

    嵐風從刑台上起來,躬身行禮道“謝皇上。”

    朱元璋抬了抬手,示意嵐風平身,然後轉向開濟質問道“開濟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開濟伏在地上“臣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貪贓枉法,欺君罔上,死一萬次都算便宜你了,還想恕罪,來人,把開濟押上斷頭台,斬了。”朱元璋怒目看著開濟,命令兩個羽林衛過來扣押。

    “皇上,且慢。”嵐風上前製止道。

    朱元璋驚詫的看著嵐風“為何阻攔?”

    嵐風解釋道“皇上,開濟還沒有把他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圍觀的百姓也不清楚堂堂的正二品大員是因何被處斬,難免會被人認為處置草率,不足以服眾。”

    朱元璋點了點頭,覺得嵐風言之有理“你想當場審訊。”

    “是的。”嵐風躬身作揖道“有皇上的天威在此,諒開濟也不敢狡辯隱瞞,審訊應該很快就會結束的。”

    朱元璋滿意的捋了捋胡須,應道“嗯,朕準了,你開始審訊吧!”

    “是,皇上。”嵐風躬身一拜後轉向開濟,問道“開濟你除了霸占閆家家財、偷換死囚錢玉寶之外,還做了什麽貪贓枉法、以權謀私之事?”

    開濟見自己脫身無望,若是狡辯隱瞞可能還會連累妻兒,隻好坦白“呃!、、、、、、還霸占了洛陽喬家所有的家產。”

    嵐風淡淡的道“就這些嗎?難道指使京城總捕頭卓高林,去勒索其他囚犯家人錢財的不是你嗎?”

    開濟頓了頓,想了起來“勒索富裕囚犯的錢財是手下人的一般流程,罪臣隻是得一份分成而已。”

    嵐風冷冷道“在你的包庇下,勒索人都成了一般流程,你們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當場的百姓無不咬牙切齒,破口大罵,刑場上頓時掀起一片沸沸揚揚的謾罵聲,朱元璋雖然氣憤,但要讓嵐風審訊完成,還是出手製止了喧嘩,刑場馬上就又恢複了安靜。

    嵐風又問道“勒索流程裏還包括殺全家滅口嗎?”

    開濟搖頭否認道“當然沒有,罪臣隻是貪財而已,不敢害命。”

    “那薛家滿門被殺,除了在地牢裏的薛海華之外,無一活口,你又作何解釋?”嵐風冷冷的目光,狠狠的盯著開濟。

    開濟扭扭捏捏,想拖延時間,或者是逃避,避免再次引來公憤。

    嵐風指著開濟厲聲道“天子腳下,膽敢隱而不答,你想被誅九族嗎?”

    “我,我說!”開濟被嵐風的一句話,逼得無路可退“那是因為遇到死囚錢玉寶的案子,薛海華身形與錢玉寶差不多,於是我們就想用薛海華替換死囚錢玉寶,為了避免後患無窮,所以才殺了薛家滿門滅口。”

    嵐風冷冷的問道“替換死囚錢玉寶的命,你們受賄了多少銀子?”

    “前後一共三萬多兩。”

    這個龐大數目,連坐在椅子上的朱元璋都嚇了一跳,周圍的百姓更是一片嘩然。

    嵐風刨根問底“錢榮貴是怎麽找上你的?”

    開濟死豬不怕開水燙,索性就放開了說“他是托人介紹過來見我的,像這種大案子一般都會介紹我到這裏。”

    “前兩次都是閉門不見,為何第三次卻開門迎客了呢?”這是嵐風從密探那裏得知的情報。

    開濟扯了扯嗓子“呃!那是為了提高門檻,讓錢榮貴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

    人群中的錢榮貴聽後,氣得兩眼冒火,兩耳冒煙,恨得咬牙切齒,但在天子麵前,卻又無可奈何,不然肯定會衝上前跟開濟拚了老命。

    “你們用薛海華替換死囚錢玉寶。”嵐風指著刑台上假冒的那人,問道“而刑台上的人不是薛海華,真正的薛海華在哪?”

    “死了。”

    “怎麽死的?”

    “我們收到消息,偷換死囚的事走漏了風聲,所以收買了一個忠心的死囚替換錢玉寶,而之前的薛海華就被處理了。”

    嵐風凝視著開濟,似乎像看穿了他一般,問道“偷換死囚的主謀是你嗎?”

    “是。”開濟無奈的點了點頭。

    “那六年前的田鬆,五年前的陳都仁、袁懷明、四年前的包甘深、王名,還有三年前的馮先章,這些死囚都是你偷換的嗎?”嵐風念的這些名字是昨晚審問仇衍時,問出來的名字。

    嵐風他們了解整個案情的真相之後,猜測從匡輝那本‘賬本’裏破譯出來的名單,應該就是被刑部那些貪官汙吏用來替換死囚而消失的名單,像薛海華一樣消失的普通囚犯,而那份破譯出來的名單,第一個名字就是從六年前開始的。

    之前匡輝隻是查到他們消失,卻不知道他們為何消失,所以他就隻留下一份莫名其妙的名單,讓嵐風他們差點摸不著頭腦。

    還有,原來仇衍沒有被嵐風他們毒死,嵐風他們去抓捕仇衍前,在路邊買了一些新的包子,替換了之前的那些毒包子,隻留下單青懷裏那幾個帶血的毒包子,以備不時之需。嵐風覺得薛家宅院沒有刑具,得找一樣東西做刑具,剛好想到了單青背上背著的那些毒包子;抓到仇衍之後,果然不出所料,假的毒包子就把仇衍嚇得夠嗆,什麽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而這些名字就是昨晚審問仇衍時交代的;所以仇衍吃了假的‘毒包子’才沒有死,還有早上的時候,嵐風才敢吃‘毒包子’充饑。

    “這些是什麽人,我怎麽一個都不認識啊!”開濟疑惑的說道。因為他是兩年前才剛到的京城,他被禦史大夫安然向朱元璋推薦,說開濟有吏治之才,召試他做刑部尚書,第二年才實授,所以三年前的事情開濟一無所知。

    “你當然不得而知,堂堂的刑部尚書也隻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因為偷換死囚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嵐風洞悉一切的眼神,掃視了一圈。

    有兩個人在瑟瑟發抖了。

    “不可能,在刑部隻有我說了算。”開濟這點自負還是有的。

    朱元璋傲視蒼生的目光射向開濟“好狂的口氣。”

    開濟聽到朱元璋的聲音立即五體投地,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哀求道“罪臣口出狂言,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朱元璋冷冷道“你早就該死了,嵐風偷換死囚的真正主謀是誰?”

    “皇上。”嵐風躬身作揖道“且聽微臣一一道來,等真相大白之後,當著所有百姓的麵,讓幕後主謀當場伏法。”

    朱元璋斟酌了一下“好,你繼續審問吧!”

    “謝皇上。”嵐風繼續向開濟說道“開濟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上任就處斬了當朝駙馬歐陽綸,你以為是你鐵麵無私,不畏強權的結果嗎?你卻沒有看到那隻無形的手,把所有的證據都擺在了你的麵前,迎合你燒好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正如他們把偷換死囚的銀子擺在你麵前一樣,拉你下水成為他們的一部分,你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而你卻渾然不知。”

    開濟是個聰明人,是誰引誘他下水的,又是誰在喂養他的貪欲,還有是誰在為他出謀劃策,鞍前馬後,開濟略加思索就想明白了,向旁邊的刑部侍郎王希哲、主事王叔徵吼道“王希哲、王叔徵,原來是你們,你們才是主謀。”

    “沒錯,刑部侍郎王希哲和主事王叔徵就是多年來偷換死囚的幕後主謀。”嵐風從懷裏拿出一張供詞來,呈給朱元璋“皇上,此乃令郎中仇衍招供的供詞,仇衍在王希哲和王叔徵手下為官七年,王希哲與王叔徵二人一直在暗中指使仇衍,讓他秘密處理偷換死囚之事。最近被謀殺的獄官匡輝,就是因為查到了他們的一些蛛絲馬跡,就被仇衍設計殺害了,還把敲詐囚犯錢財的罪名扣在匡輝頭上,稱其為畏罪自殺。”

    刑部侍郎王希哲、主事王叔徵兩人立即跪下道“皇上冤枉啊!微臣清清白白,不知嵐總旗為何要誣陷微臣,還請皇上明察!”

    “你們倆給朕閉嘴!”朱元璋向王希哲和王叔徵喝斥道,然後他快速的看了一遍仇衍的供詞,發現裏麵沒有直接證據,可以指明王希哲和王叔徵就是幕後主使,隻是偶爾一些不痛不癢的案子牽扯到他們二人。單憑兩個罪臣的一麵之詞,還是有些乏力,不足以讓當場所有的百姓都信服,於是問道“孤證不證,還有其他證據嗎?”

    嵐風搖了搖頭道“皇上,這就是他們的狡猾之處,其上,他們利用刑部尚書開濟來做擋箭牌,所有見不得人的勾當都以開濟的名義來做,而他們自己卻躲在暗處操控著這一切;其下,他們則利用官階較低的人來做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之事。微臣再拷問開濟幾句,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好。”

    嵐風轉向開濟問道“開大人,仇衍誣陷獄官匡輝敲詐囚犯的錢財,是你指使的嗎?”

    開濟思索了一下,搖頭道“我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這是仇衍自己辦的善後之事。”

    “那用來替換死囚的薛海華,是你下令處死的嗎?”嵐風又步步緊逼。

    “那是早就定好的後手,不需要心。”開濟開始思索自己身在其中是什麽位置了?

    “是啊!你隻需要利用自己刑部尚書的身份,敲一敲那些富人的竹竿,然後等著分錢就是了,而那些殺人滅口的勾當就由手下去做;一切都是如此的有條不紊,井然有序,處處都處理得滴水不漏,因為這些都是王希哲和王叔徵苦心經營六七年的成果,他們在背後操控著一切,卻絲毫不留下插手的痕跡。”嵐風義憤填膺的指著王希哲和王叔徵,道“再加上他們在各處都安插有眼線,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們倆才能一次又一次的逍遙法外。所謂流水的刑部尚書,流水的兵,不知換了多少個刑部尚書了,而他們二人的位置卻如鐵打的一般,始終穩如泰山。”

    王希哲、王叔徵跪著訴苦道“皇上,微臣冤枉啊!此乃嵐風的一麵之詞,一己猜測而已,他不敢叫仇衍出來對峙,說明是他心虛,是他居心叵測,望皇上明察秋毫,還臣等一個公道。”

    “你們想要對峙是吧!好,我就給你想要的。”嵐風拍了拍手,左側幾個緹騎押著仇衍進入刑場之中,在嵐風的身旁向朱元璋跪下;王希哲和王叔徵他們嚇了一大跳,臉上一絲緊張的神情一閃而過。

    嵐風向仇衍說道“仇衍,把你昨晚交代的事情,當著皇上的麵再說一遍吧!”

    “仇衍你可要據實招來,千萬不能隨便冤枉好人哦!”王叔徵陰險的語氣,他擼了擼衣袖,露出一串佛珠,然後又用衣袖遮住。

    仇衍看到那串佛珠後,神色大變,嵐風也觀察到了仇衍的變化,突然感覺事情不妙。

    果然仇衍開口道“回皇上,偷換死囚之事全是開濟一人指使我做的,跟王希哲和王叔徵兩位大人無關,請皇上明察!”

    原來王叔徵故意露出的那串佛珠是仇衍老母親的佛珠;仇衍雖然喪盡天良,但對自己母親還是很孝順的,他一看到王叔徵手上的佛珠,就明白自己的老母親已經落在王叔徵他們手裏了,所以才會臨時改口。

    嵐風根據當前情形大概也猜到了幾分,沒想到王希哲和王叔徵他們竟如此狡猾。

    開濟想到昨晚王希哲和王叔徵對自己說還留了一手,沒想到留的是這手,他憤怒的罵道“仇衍你信口雌黃,歪曲事實,王希哲你們、、、、、、。”

    朱元璋指著開濟喝斥道“閉嘴,還輪不到你來狡辯!”

    在朱元璋天子的威嚴下,開濟頓時啞口無言了,呆在一旁不敢亂動。

    王希哲和王叔徵唯唯諾諾的向朱元璋躬身拜道“皇上,仇衍已當場認罪,親口申明我們與此事無關,不知嵐總旗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臣等是何居心?”

    “誣陷你們,哈哈哈!我用得著嗎?”嵐風轉向仇衍說道“仇衍,你抬頭看看你右手邊的人是誰?”

    仇衍抬頭往自己的右手方向看去,一個錦衣衛總旗著裝的人在向這邊招手,那個總旗的身旁站著一個老婦人,正是仇衍的老娘,而那個錦衣衛總旗則是趙海棟。

    王希哲和王叔徵也看到了,這下他們徹底慌了,因為他們手裏所有的牌都已經打光了,再無後招了。

    “仇衍你的老母親已經平安無事了。”嵐風一聲浩然正氣,問道“這下你可以從實招來了吧!”

    仇衍重振心緒,抬頭應道“多謝嵐大人,仇衍這次一定從實招來。”

    原來今早嵐風在去皇宮的路上,特意去找了趙海棟,嵐風請他派人去把仇衍帶到刑場來,等待自己發出的信號;還有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拜托他去查看一下仇衍的親人是否安全,如果有被人挾持的,就勞煩他去搭救一下,並帶到刑場上來,所以才會出現當前戲劇性反轉的局麵。

    嵐風之前沒有率先讓仇衍出來對峙,而隻是拿出口供來作證的目的,是為了在解釋王希哲他們陰謀的過程中拖延時間,等待趙海棟的出現,確認一切順利之後,再發信號讓人把仇衍給帶上來對峙。雖然現實中有些差錯,但沒想到時機剛剛好。

    王希哲和王叔徵他們還在拚命抵賴,先下手為強,誣蔑道“皇上,仇衍此人的口供,反複無常,不可取信啊!”

    嵐風冷笑道“二位大人,仇衍還沒開口呢?你們這是在不打自招嗎?”

    王希哲和王叔徵不斷磕頭道“皇上,臣冤枉啊!嵐風處處針對微臣,還請皇上明察!”

    朱元璋在旁清楚的看明白了一切,見王希哲和王叔徵他們倆還想抵賴,瞬間怒從中來,喝斥道“還想狡辯,來人呐!把他們倆押到錦衣衛去,嚴刑拷打,看你們還不如實招來。”

    朱元璋沒有耐心去仔細調查,直接用簡單粗暴的辦法行事,所以他才讓文武百官都畏懼不已。他也沒有心思去顧百姓們是怎麽想的了,他覺得這種禍國殃民的奸臣就該有一雙、殺一雙,寧可錯殺,也絕不手軟!

    此時,一隻鴿子飛了進了,緩緩的落在了嵐風的手上,嵐風取下鴿子腿上的書信,打開一看。

    嵐風製止羽林軍上前押人“皇上,且慢,微臣已經有證據讓他們當場認罪了。”

    “哦!是什麽證據?”朱元璋向準備押走王希哲和王叔徵的羽林軍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暫且停下。

    “回皇上,微臣派出去的密探,在王希哲和王叔徵府上的密室裏,各找出二十多萬兩銀子來;而刑部侍郎的年俸不過一百三十兩,攢一輩子也攢不到二十多萬兩銀子,更不用說刑部主事了。”嵐風上前將書信呈給朱元璋。

    原來昨晚仇衍說知道一些嵐風他們不知道的事,沒想到就是這個,所以嵐風在今早放了一隻鴿子,令之前守在開府的那兩個密探,去調查王希哲和王叔徵的密室,沒想到這隻鴿子回來的正是時候。

    朱元璋看過後,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禍國殃民的奸臣,拖下去斬了。”

    王希哲和王叔徵被羽林軍拖著上了斷頭台,還不停的喊道“冤枉啊!皇上,微臣冤枉啊!”

    朱允炆起身向朱元璋說道“皇爺爺,還沒查明其同黨就斬了,後患無窮啊!”

    “長孫殿下,微臣已在仇衍口中審問出了他們所有的同黨,他們一個都逃不了,還請殿下放心!”嵐風向朱允炆解釋道。

    “太好了,嵐愛卿辦事果然滴水不漏,當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朱允炆一副惜才的眼神看著嵐風,還毫不吝嗇的稱讚道。

    就在此時,跪在斷頭台上的王希哲一躍而起,想要逃走,但四周都有羽林軍重重包圍著,王希哲想逃走除非插了翅膀才行;不過窮途末路時,狗急了也要跳牆,他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朱元璋指著王希哲,一股強大的天子威嚴盛氣淩人,震懾刑場“羽林軍聽令,將王希哲就地處決。”

    羽林軍得令後,迅速將王希哲圍住了,幾番搏殺之後,數十根長槍刺入王希哲全身上下,當場死亡。

    王希哲死後,嵐風向王叔徵問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這世界不本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嗎?”王叔徵目光如炬的看著朱元璋“你們說我是禍國殃民、毫無人性,而你肆意屠戮百官就是順理成章?就是天命所歸嗎?笑話!”

    王叔徵直指朱元璋橫行,屠戮官員十多萬人,讓官員們人心惶惶,而且朱元璋給官員們的俸祿卻屈指可數,讓他們貪也不是,不貪也不是;也許就是這種環境才滋生出了王希哲和王叔徵他們這樣的人吧!

    “妖言惑眾。”朱元璋用驚堂木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劊子手們,給朕速速行刑!”

    “是,皇上。”

    斷頭台上。

    錢玉寶、開濟、仇衍和另外四個死囚聽後,嚇得全身發抖,他們無法平靜的麵對自己生命的終結,隻有王叔徵視死如歸;他們八人排成一排,八個劊子手手起刀落,一灘鮮血噴湧而出,頭顱像西瓜般在地上打滾;這些貪贓枉法,以權謀私之徒,就這樣伏法了,這個錯綜複雜、曲折離奇的案子也算告一段落了。

    朱元璋在回宮的路上向嵐風問道“為何你不早點讓仇衍出來作證,指證真正的幕後主謀?反而讓自己差點喪命。”

    嵐風回複道“沒有確鑿的證據,微臣不敢妄為,隻能循序漸進,所以才顯得辦案的手段有些笨拙。”

    嵐風因受藍玉案的刺激,暗自許下誓言,除非是像卓高林和仇衍這種,證據確鑿而又拒不認罪之人,否則絕不動用私刑,以免冤枉無辜,所以此案才查得如此費勁,還差點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不然按朱元璋的處事風格,把他們全部抓進錦衣衛一頓嚴刑拷打就完事了,簡單粗暴,不管他們有沒有罪,一律都被打成有罪。

    朱元璋捋了捋胡須說道“笨拙有笨拙的好處,可以讓群臣百姓全都信服,望你繼續保持此等剛正之風!”

    嵐風躬身作揖道“是,微臣不敢有負皇上厚望!”

    嵐風看著朱元璋,心裏暗自想著“往上爬吧!往上爬吧!爬到足夠高的位置之後,我就可以攪弄風雲了,到時一定讓你的帝國王朝顛覆在我的手中,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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