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除夕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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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裏守歲,甘屠戶把兩個兒子兩個大孫子叫進了屋,“咱們家這一年多有變化,總的來說還是往好了走。”
“今日咱們爺幾個就好好合計明年的事。”甘屠戶看向甘文理,“二郎,你明年還是要去跑商?”
“自然是要去的。”甘文理笑說,“這事是我喜歡做的,收益也不算太差。”
“你那收益還叫差,那我就無地自容了。”甘博理笑說,跑商利潤豐厚,他見了都有幾分眼饞。
“我這個居無定所,不比大哥的穩定,每日不操心也有收益,而且家中大小事務也牽絆了大哥的精力。”甘文理說,“我這收益裏也有一半是大哥的。”
“你們爹都還沒說話呢,你們倒先客套上了。”甘屠戶說,“二郎既然想做那就做吧,這幾年的自由還是應允了你。”
其餘沒什麽好說的,甘大依舊殺豬賣豬,甘二依舊來回府城做他的掌櫃,不過今年夏天約滿,甘屠戶讓他在府城找地方,他也看了兩處。
一處如自家酒樓一般,就開在民居邊上,兩層小樓帶個後院,離他租的小院也不遠,開價五百兩,最後講講價,應該能四百多兩買下。
還有一處挨著府城的最熱鬧的娛樂一條街,白天晚上都是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原來是個客棧,有三層高沒有後院,開價一千兩,一分錢也不能少。
甘二是不知道爹能出多少錢,他自家盤算了下結餘,之前的錢都建房子,這一年來的結餘堪堪兩百兩,大哥家應該也差不多,所以他覺得買第一個宅子正好是合適,畢竟開酒樓有鋪子隻是第一步,之後裝修采買也都要錢。
但是甘屠戶聽完兩個地方後說買第二個。
“爹。”甘二喊道,“這第二個房子貴,要開起來也要花不少錢。”
“我這裏有一千兩。”甘屠戶說,“但是這個錢不是我的,是十一和十二的。”
甘二不解,這兩個小的哪來這麽多錢。
甘屠戶把他們兩個掉進山洞裏然後發現的財物的事說了,“其餘還有些東西你娘準備分好十二份,十二個孩子一人一份。”
甘博理先說這東西他們不要,“是十一十二的機緣,都留給他們兩個吧。”
“你和二郎每日辛苦才賺來的錢,也要給一部分給家裏,他們的東西你們怎麽就不能分了?”甘屠戶說,“這張房契寫十一十二兩人的名字,一人一半,老二用這個房子做生意,十二的那一半租金你自家商量著給,十一的租金每年要結餘給你大哥,讓他替十一存起來。”
“已經得了房契,怎麽還要租金?”甘大擺手說,“二弟開酒樓開支大,這錢就算了。”
“不能算。”甘二說,“像大哥說的,十二已經得了一半房契,難道我還要讓十一吃虧?”
“再說了,上次掉進山洞裏,多虧十一把十二帶出來,若不是十一,十二命在不在都另說,還說什麽銀子鋪子?”甘二說。
“房契是房契,租金是租金,必須分清楚。”甘屠戶說,“孩子們不懂,隻以為是自家產業,到時候分起家來就多生事端。”
“對外隻說是租了樓做的生意,別說是十一十二買的樓。”甘屠戶說。
甘大甘二應允,甘二更是內心滾燙,他並不想在府城複製一個甘家酒樓,當大酒樓掌櫃的經曆堅定了他的野心,要開就開大酒樓。
“大郎二郎也到相親家的年紀了,你們自己是個什麽想法,你們阿婆也好去合計。”甘屠戶又說。
甘博理就說他暫時不想娶妻,甘文理說,“我這樣在外麵跑,這時候娶妻,不是對不起人家嗎?”
“你們自己盤算,隻不過我得提醒你,不要在外找了女人,不問自娶的帶回來。”甘屠戶提醒他說。
甘文理笑說不會。
第二年除夕(這是又過去一年了),依舊是這五個人,這一年甘二的酒樓籌備了半年,夏季和喬掌櫃約滿就離去開業,沒有請酒姬,中庭隻賽玉珠一把琵琶熱場,但是憑借著紮實的菜品還是穩穩的打開局麵。
甘二把二三樓的客房都改成包間,三層都是吃飯的地方,上午開始營業一直到深夜,廚子除了把黃二叫來外,還請了府城本地的廚子兩個,是他之前物色好的廚房學徒,簽了長約後送到江陽學了半年才用上。
甘家酒樓的廚房則由秋娘接手了。秋娘生的柔美,餛飩攤上總有男人不三不四的說話,鄒小戲擔心鞭長莫及,真發生什麽事來不及。劉三娘想既然教了女兒,那再教娘也不是問題,索性也教了秋娘。
秋娘人麻利,廚房再有兩個幫工,應付甘家酒樓的客人還是綽綽有餘。
府城的新酒樓名為觀自在,因為之前改建投資較大,雖有盈利也未回本,甘大家的情況就好些,他家沒什麽支出,還借了不少錢給甘二,甘二說要給他算利息,他也由著甘二給。
甘博理麵對催婚再一次表示自己還不想,總得把生意鋪到江陽各處,他才會考慮成親,現在他手下請了三個人,有兩百來戶的長訂戶,他現在正尋求去與其他商鋪合作的辦法,除了送菜也可以送點別的。
訂戶要的數量多,他就能去談個好價,還能從中賺取差價。
甘博理都不急,甘文理自然也不急,家裏孩子多,底下弟弟妹妹更小,不急在這一時開枝散葉。
五人開了小會,散去後各家也學著湊在一起闔家盤算過去,展望未來,甘大家目前操心的事隻兩件,甘博理的婚事,和甘厚理的學業,可是甘博理一句不想就回絕,甘厚理讀書的事旁人也幫不上忙,大眼瞪小眼一會就各自散去。
甘二家甘文理因為不常在家中,所以讓甘理理挑頭說。
甘理理在開業前被甘二使喚的腳不著地,人都瘦脫型,將養到年底才稍微好些,“二哥若還是不肯回來,那六郎也別上學了,在酒樓裏先學吧。”
甘二看甘文理臉色,生怕他覺得是自己教甘理理這麽說的,立即板臉說,“這半年總沒累著你,你這般年輕,做這點事就扛不住,還要弟弟來幫忙,那我以後還能指望你幹什麽?”
“餘下不管是六郎,八郎,十郎還是十二,統統到十五歲再說到酒樓來幫忙的事。”甘二說,“若是你們想像你們二哥一樣另謀出路,我也不反對。”
“男子漢大丈夫鼎立門楣養家糊口都是靠自己的本事。”甘二說,“你們二哥酒樓開業時拿出了一筆錢,那都是他自己賺來的,幫了家裏很大的忙。”
“爹。”甘德理舉手,“二哥,我不想上學了,我想跟著你去跑商,你帶我一個吧。”
唐錢兒沒忍住給了他一顆暴栗,“賬都算不明白,還想跟你二哥出去,你以為跑商是玩呢?”
“你什麽時候把賬算明白了再說。”
甘德理捂著頭一臉委屈,因為他打岔,之前的尷尬氣氛倒是消散了不少,私底下甘文理拿了一個紅封給甘理理,讓他收下,“大哥不在,你委屈了。”
“我不是要你錢。”甘理理煩躁的說,他本是懶散性子,這一年被逼著承擔責任做決定,人給整逆反了。
“對不住啊是哥哥太自私了。”甘文理說,“但你要知道,就算我不跑商,我也不會去自家酒樓做事的。這份責任,在老六沒長成之前,隻能是你的。”
“外人說這麽大的酒樓隻二兒子裏裏外外張羅,以後估計也是給他的,我一人白得這麽大一酒樓,我還說什麽?”甘理理苦笑說,“顯得我不知好歹。”
“難道你有別的想做的事?”甘文理問,他也不雙標,他自個追求自由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業,不會說逼著弟弟去承擔家裏的責任。
“如果你有喜歡做的事,那我去替你和爹,和阿翁說,哪怕是我回來,也一定會讓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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