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浮華(60)萬字更(俗世浮華(60)跟田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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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田教練真就是見了一麵, 談了一下,這事就到這裏。田教練肯定是看出什麽了,轉天何平跟林雨桐打電話的時候就說, “你跟田教練怎麽談的, 他的意思是外籍教練不合適……”
林雨桐就知道了,問題出在腳步的移動上, 這玩意要真是有視頻, 叫專人分析,要不了多久就都知道其中的官翹了。田教授的意思是這事不要聲張,先咱自己慢慢練吧。一個外籍教練老是跟著, 像是老路那樣的, 人家也是行家,當時老路是當局者, 所以真沒發現竅門在哪呢。可田教練當時是旁觀者,他看的一清二楚的。因此,他本該是跟老路關係還不錯的,但在這種事上, 他堅決不想叫老路提前發現這點秘密。這就是早一步強一級的道理。
至於怎麽操作,那是田教授的事。他要是不能說服上麵, 那一定會想別的辦法的。
結果晚上他的電話就來了,是背著人跟林雨桐打的電話,“上麵還在討論,要是要留老路, 我會將其操作為兩組,畢竟你的法子誰也沒用過, 我就說不能都這麽押寶,就不如把好的苗子交給老路繼續訓練, 我呢,找一些年輕的,經驗不足的,這些人學的少,模子不固定,我用你的法子單練。”至於視頻,僅限於咱們知道,跟咱們之外的人都先瞞住算了。
林雨桐就頗為讚賞,這樣的合作者就比較靠譜了。其實這種做事法子,比何平和老瞿要靠譜的多。
她欣然允諾,比如接下來他的運動員要對陣誰,他就會把這個運動員的所有比賽視頻給林雨桐發過來,叫她來看,總結此人的動作習慣,一點點的拆解它。而林雨桐呢,也專門買了攝影器材,她教劉姐使用。拍的好看不好看,問題不大,隻要拍清晰就足夠了。於是,劉姐又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兼職的攝影師。
有時候還得等四爺回來,因為動作講解,你說再多的都是空的,怎麽辦呢?你得找個人來,得在人身上試嘛!
然後這天晚上兩人正試呢,門鈴被摁響了。
得!拍不成了。劉姐暫停了機器,去開門了。來的人劉姐認識,是工會的人。
她在門口就喊:“小金,桐桐呀,是工會的裴主任。”
工會的?這有什麽活動還是調查什麽呢?四爺就趕緊迎出來,“裴主任,快請進。”
林雨桐去給泡茶,“您來了,快請坐。”
裴主任是個奔著五十的老大姐了,進來看了看,兩口子挺好的呀!她坐過去,拉了桐桐坐了,就笑道,“工會就是個婆婆媽,咱們的工人不管遇到什麽樣的事,工會都會管。大到找對象成家,小的婆媳矛盾夫妻關係……我呢,跟你們父母的年紀也不差多少,是吧?”
跟吳雲差不多吧。林雨桐就點頭,不知道人家想表達什麽。
裴主任就說,“我就是上門來問問,你們這結婚有大半年了,處的怎麽樣呀?要是夫妻之間有了矛盾,怎麽解決呢?”
關心的這麽具體嗎?桐桐看四爺,四爺愣了一下,看了看沒拉的窗簾,再看看外麵,漆黑的夜裏,對麵的燈光明晃晃的,把對麵住著的家裏看的清清楚楚。這會子人家也沒拉窗簾,站在陽台上很忙的樣子,應該朝這邊看呢。
四爺這麽一看,桐桐也才瞧見了,這是沒關窗簾惹的事吧。她就笑,“沒有!怎麽會打架呢?”
劉姐趕緊把拍的視頻叫裴主任看,“這是給體隊遠程上課呢?叫小金搭伴做示範呢,你看,沒打到小金,每次都到跟前了就停下來了……”
裴主任一看,就失笑,“是這麽回事呀?!”她忙解釋,“是對麵的小周家,他家的孩子拿著望遠鏡在陽台上玩呢,結果就說兩口子打架呢,小周大概是瞧了一眼,沒敢報警,怕公眾人物影響不好,就直接給我打了電話。可千萬別誤會!”
沒有!沒有!林雨桐起身朝老周那邊招手打招呼,又要了這個小周的電話,直接給打了過去,笑著把事說了,那邊也不好意思,“是誤會了就好,真不好意思,沒看清楚就瞎說。”
林雨桐趕緊道,“誰看見都得誤會,沒事!回頭叫小家夥有空來玩,我教它打拳。”
裴主任特別不好意思,又怕嘴上不說,心裏對小周那邊有意見,也是怪自己,一個不甚,把小周給說出去。林雨桐哪裏不知道人家的想法,就忙道,“別管真假,看見了,叫人來處理,就比冷漠的人好的多。哪怕是家裏的矛盾,可一旦動手,這性質就不一樣。我覺得,咱們的工會工作做的特別好,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長,有事就得找家長解決。誤會是小事,寧可誤會,也不能叫家庭矛盾升級!熱心腸,不冷漠,這是鄰裏之間的溫度呀,怎麽能是管閑事呢?”
瞧瞧這話說的!裴主任忙拉著桐桐的手使勁的握著,“你不煩就太好了。要都跟你一樣理解我這工作,就都好了。”扯了半個小時的閑話,給裴主任帶了不少基地出的水培蔬菜,才把人給送走了。
劉姐忙道,“怨我!怨我,沒及時拉窗簾。”
誰家得規定窗簾必須啥時候拉嗎?拍的時候天不算黑,沒拉。天黑了,這不是正拍了一半嗎?哪能中途去拉窗簾。這事誰也不能怪。人家看見疑似家暴找人來處理,在林雨桐看來,她真不怪人家。真要是看見家暴,都以家務事為由不管,那才可怕呢!
自家這不是家暴,裴主任肯定會跟人解釋的。但不是家暴,很多人也覺得四爺好生可憐,那是當陪練呀,少的了摔摔打打嗎?
項目部的喬主任還單獨叫了四爺,“小金呀,要給你要一間宿舍嗎?”
喬主任就點四爺,“你這個小金呀,還是結婚的時間太短了。男人嘛,得有個自己個的獨立空間的!不想回家的時候,跟大家夥說一聲,家裏那邊有大家幫你應付,加班嘛,很正常,咱也不會胡來,就在宿舍,對吧?”
意思是找個地方躲一躲,別那麽實誠,天天回去被摔打。
四爺:“…………”沒法解釋呀!他隻能說,“我也喜歡健身,有一些基礎……”
喬主任就懂了,感情人家的各方麵能力還不錯呀!這好啊,“今年秋季的職工運動會,咱們項目部正說找不到合適的人呢,你得報三項,就這麽說定了。”
回來一說把桐桐笑的不行的,“比摔跤嗎?比射箭嗎?比騎馬嗎?”比這三項的話,你還行。比不過你的兄弟們,但是比的過其他人呀!可職工運動會,沒這麽三項呀。跑你跑不快,跳你跳不高,扔也扔不遠。
四爺信誓旦旦的,“乒乓球、羽毛球、籃球,我也是可以的!”
嗯!可以的!走走走,咱去活動中心去找找感覺,再來說你可以不可以。
職工活動中心,是家屬和職工健身的地方,挺熱鬧的,一些簡單的器材都有。周末偶爾跟四爺下棋的老工程師叫四爺,“小金,來來來!陪我來一局……”
老工程師打的是乒乓球!這是國球呀,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國家正進行乒乓球外交,重視了,那基本都練了一身好技能。
四爺信心滿滿的上去了,桐桐在邊上瞧,可別提了!壓根不是人家老爺子的對手。老爺子還問說,“小金呀,水平不行啊!”
四爺可淡定了,“胳膊抻著了,活動不靈便。”老爺子就喊林雨桐,“小桐,玩不玩。”
玩!她過去接了四爺的球拍,就跟老爺子玩起來。她是真在玩的,這種運動比的還是速度和反應能力,她是各種方位都能救球,打的很隨意,把老爺子打的過癮的呀,“到底是吳桐,小球也是專業水準了!我這年輕的時候可是參加過青運會,還拿過獎牌呢!”
一通百通的東西,陪老爺子玩了一場,拉了四爺觀摩別人打羽毛球去了。
四爺再沒下場去試,林雨桐就問他,“我看你明兒咋交代?”
咋交代?給你當陪練,把胳膊抻著了就完了,還得我開個證明嗎?
兩口子在家說笑了,馬向南的電話過來,問說,“嫂子,是不是得罪人了,你沒上網看吧,有人說你狹隘的民族主義還是什麽……話題被掀起來了。”
我民族主義怎麽了?至於說狹隘不狹隘,這怎麽定義呢?合著我貶低著自己,誇著別人,就不狹隘了。合著不能覺得自家哪裏好了唄,一說自家好,這就成了不謙虛,不跟人家學習,吧啦吧啦的一堆,這都什麽毛病呀!
別人優秀,咱承認別人優秀。我不嫉妒,我不羨慕,我做好我自己,我不認為你的好跟我的好會相互妨礙。
她上網去看了,也大概估摸著是什麽人說的什麽屁話。
這種事怎麽說呢?她沒去跟人家辯去,這種事也不需要辯解。可就在這個時候,姥姥打電話了,說:“桐桐啊,你爺爺當年的一個同事,她家的女兒跟你媽媽差不多大,咱們倆家是世交,在國家台工作,之前跟她通電話,她說是有個訪談節目,想安排個節目組采訪你,你看方便不方便?”
林雨桐愣了一下,沒法拒絕呀!她覺得這種事不用搭理,但是姥姥覺得這是很嚴重的事。這個訪談,肯定是她先給人家打電話隱晦的提了。
林雨桐一直都拒絕采訪,任何人的采訪都回避了。那知道的人就不會來打攪的,那種節目,說實話,人家不缺采訪對象和素材。可姥姥說了,這能說不行嗎?
不僅不能說,還得寬老人家的心,“真沒事,我不怕人說的。”
傻孩子!咋能不說呢?不會說的人,得吃虧的呀,“再說了,你不在乎,你媽那人心小,看見那話老是生氣,一生氣就來纏我……”
沒在一起生活,可吳雲一定是一有時間就查她的消息的。林雨桐歎氣,最受不得的便是人家的軟,人家的好了。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主持人上家裏來,在家裏拍桐桐的日常生活和生活環境,主持人是個五十來歲的老牌主持人,說話很溫和,觀點很中正。
這種訪問,節目組是不給藝人和被采訪人什麽費用的,就是單純的聊一聊,拍一拍。因為現在這熱度正大的時候,人家很重視,才說能接受采訪,第二天節目組的人就來了,跟林雨桐做初步溝通,意思是有沒有什麽忌諱的,什麽問題能談,什麽問題不能談,若是覺得對你來說太敏感了,不想在公眾場合談這個,那咱們就淡化處理或者避開這個話題。
林雨桐無所謂,“沒有什麽不能談,也沒有什麽要忌諱的。”
對方就說了意思,“我們想拍日常,也想拍拍農場……”
求之不得!如果能叫更多的人投入植樹造林中,這是大好事。
談的很好,雙方都很滿意。林雨桐覺得人家著眼點高,雖然是訪談節目,但引導是正向的。人家也覺得林雨桐好相處,特別好溝通。
因為溝通的好,時間也又自由,可以說在等其他人的時間裏,抽空都能把這邊給拍了。於是,三天後,節目組就來了,第一站當然是家裏。
拍攝從來宿城登機的時候就開始拍攝了,“我們今天的目的地是宿城,宿城我們都不陌生,那裏有著巨大的工業基地,是一座矗立在戈壁荒漠裏的嶄新的城市,我國工業的血液就是從那個地方流向全國各地的。那是個富饒的地方,因為那裏每天流淌的都是黑色的金子。但那裏也是貧瘠的,大地之下富饒的礦產,可大地之上卻是一片荒蕪。我們此行,不是奔著黑色的金子,而是奔著那一片荒蕪,還有那在一片荒蕪中播種希望的人們。”
上了飛機,下了飛機,上了機場上了高速,在高速上拍攝的一望無際的荒漠,而後直奔四廠家屬院,“我們今天采訪的主人翁,大家都不陌生,她就是吳桐。”
摁響了門鈴,是林雨桐親自給開門的。
開門後,梅萍很意外。這樣的吳桐走在外麵都不敢認的。眼前這個吳桐,不管從身形還是從氣質,瞧著都不乏柔和。這是柔中帶剛的姑娘。
她穿著很有民族風的衣裳,一頭長發在側麵編成了一根辮子垂在胸前。
相互寒暄之後,兩人坐在家裏的沙發上,梅萍就說:“很意外,特別的意外!跟以前的形象比,變了很多。你給大眾的印象要麽賽場上的,要麽就是農田裏的,像是這樣的……我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樣,很意外。”
林雨桐將茶遞過去,她稍微側身,能叫攝像機拍到最好的角度。然後才跟梅萍聊,“打比賽的時候,我是職業的運動員,我的造型得為比賽服務。我去農場,那我就是經營者,就是農民,幹農活是我的工作。可在家裏,我還是我自己,我得生活呀,那我就選我喜歡的衣服,吃我喜歡的飯菜,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鍛煉是每天要做的事,為了身體健康嘛!其他的,怎麽會不習慣?由儉入奢易,終於能穿自己想穿的,能吃自己想吃的了,每個人都會習慣的。”
梅萍就說,“這話很實在,做運動員是很辛苦。可說起來,做農民比做運動員真的輕鬆嗎?”
林雨桐就搖頭,“農民的辛苦,跟運動員還不一樣。運動員是不允許穿他們喜歡的,而農民大部分是穿不起他們喜歡的;運動員是不允許吃外麵的東西,而農民是吃不起外麵的東西。這是有本質區別的。”
梅萍心裏點頭,她預感,這是一次質量很高的采訪。她提起神來,很認真的跟林雨桐對話,“聽的出來,你對農民很有感情。可你的生長軌跡大家都知道,哪怕你小時候過的不富裕,但是也是長在城裏的,跟一般的工薪階層的孩子其實相差不大,我這裏指的是經濟上,不是精神上。這般的物質條件,這般的生長環境,你應該沒有機會接觸農民……”
林雨桐就笑,“是!我幾乎是沒接觸過農民。但自來水廠家屬院裏住的,基本都是下崗之後還沒有能力搬出來的工人。我在他們身上學到了一點,那就是幹一天活,流一天汗,這是一個叫人覺得特別踏實的感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睜開眼,心無旁騖去工作,按月拿國家給的工資,他們半輩子都是那種踏實感中度過的。我想,我追求的也該是那麽一種踏實感。我一直堅信,付出就有回報。我踏踏實實的付出了,那麽或早或晚,一定有回饋給我。土地,是最誠實的東西。伺候它,我覺得踏實。若是我們國家的所有耕地所有荒地,都能被伺候好,那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會踏實。”
這話說的真好!緊扣著三農,緊扣著糧食問題,全都在大政方針上。
梅萍就笑,“能去看看你的農場嗎?”她決定調整采訪順序,私生活穿插其中就行,主題是能拔高的。
林雨桐先起身,“可以呀,不遠,幾十分鍾就到了。”
下去的時候坐的是對方的采訪車,這是從當地的電視台借來的,林雨桐跟著坐上去,也還是覺得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一晃而過,那邊梅萍就問說,“你這算是農民,那的愛人是……”
“工人!”林雨桐就笑,“是個石油工人。”
梅萍哈哈就笑,這個驕傲的語氣,自豪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每次說起父母的工作的時候,都會自豪的說一聲:工人!他們是工人。
她笑道:“你對工人也很有感情。”
林雨桐一愣,“工人和農民是基石,他們本就是應該受人尊敬的職業。”
梅萍深深的點頭,轉移了話題:“以後有什麽打算呢?經營農場?”
林雨桐搖頭,“請了職業經理人打理,我想去農業研究所任職。”
“研究所?想成為農業專家。”
林雨桐就笑,“隻是想成為一個研究員!至於是不是專家……看怎麽說呢?很多專家我沒聽過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成就,但大家都說,他們是專家。而有些研究員,有很多成就,但大家都不說他們是專家。”
這話很有深意了,助理回頭看了梅萍一眼,這話播出來是容易招人非議的。這是說那些偽專家呢,整天這個專家說這個,那個專家說那個。那吳桐那話的意思是:真正的專家都在踏踏實實做事呢,他們要麽默默無聞,要麽就是終身成就天下盡知。
她是真敢說話!難怪沒刺可挑了,就說她是狹隘的民族主義呢。
到農場的時候,正好碰見肖寶怡帶著學生跪在地上,不知道扒拉什麽的根呢,弄的渾身都是土,特別小心的在處理。
林雨桐過去一瞧,是燕麥落子之後,在滴灌的附近因為有水,重新給發芽了。冬小麥一般就是這個時候種植呢,這個自然發芽發出來的,老師大概是想拿去做試驗。
她跟梅萍就道,“老師一直致力於改良種子,叫作物適應戈壁的土壤和氣候。”
肖寶怡跪著呢,沒看見林雨桐帶著記者,以為是又帶了誰來參觀。老太太忙不過來,喊林雨桐,“過來幫忙,幹什麽呢?”
林雨桐過去了,蹲下去小心的取苗,還問肖寶怡,“取一部分,這剩下的這一部分,要怎麽處理?平蓋一層薄膜?草木灰?稻草?”
“沒用,這種燕麥根係紮不了那麽深。紮不深,一則凍死,二則旱死。”
那您取它幹嘛?
肖寶怡看她,“你說的那種小麥,我給你找到了。”
啊?真的?
真的!不過,“隻一個縣裏的小研究所裏存著的半斤種子……”說著拍了拍林雨桐,轉身要走的時候,一回身才看見帶著攝像組的一行人。她點了點頭,朝林雨桐瞪了一眼又忙去了。
林雨桐就道,“那是我的老師,她是水培種植的專家,改良過土豆……也雜交出三種蘋果品種,在我眼裏,她是農業上的專家了,可她一個小老太太,整天就這麽在戈壁裏穿行,一身土一身灰,真跟個老農民一樣……”像這樣的專家,誰知道呢?
然後林雨桐帶他們去看種的樹,種的草,還有齊林和陸海洋,這都是紮根在戈壁的青年。
拍的多了,聊起她的時候就少了,在回去的路上,梅萍到底是把話題拉回來了,關於早年的經曆,人家不再提及。隻說起了,網上對她的一些評論,“……你認可這種說法嗎?”
林雨桐就說,“我不是很喜歡動輒給人貼標簽的行為!這個主義那個主義的,想說明什麽呢?撇開這些所有的標簽,我就是我。我生在這片土地上,我長在這片土地上,我愛這片土地,愛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們。我願意為腳下這片土地耕耘,我願意守護這片土地的安全、尊嚴和榮譽。這樣的行為該被貼什麽標簽呢?若是有標簽,那我想著,我在其中一定不算是起眼的一個,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人,跟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那麽,我是大多數人中的一個,我不是異類。反之,誰才是那個站在大多數人對立麵的異類呢?”
這一期采訪,是在半月之後在電視台播放的。
在關於吳桐的話題始終沒下去的情況下,這個專訪的收視率可想而知。為什麽這個話題的熱度始終沒下去呢?有幾個因素,第一,白女士去醫院看了於婷。因著她出資的運動員基金,這般大的傷害,基金給予了足夠大的支持。白女士還表示,歡迎於婷出院之後,去這個基金會工作。那大眾什麽感覺呢?白女士是吳桐的婆婆呀!這邊兒媳婦給報仇了,那邊做婆婆的就給受傷的運動員提供物質保障。感動嗎?能不感動嗎?白女士一躍成為最受歡迎的婆婆。這麽實力寵兒媳婦的婆婆誰見過?說一句國民婆婆都不為過。第二呢,是國外媒體的報道。像是t國,那都是一麵倒的批評。可更多的國家的媒體,就說運動員跨項目,吳桐跨的是最大的。說人家跨項之後成功。據說因著這個緣故很多在某個項目裏已經退役的運動員,又開始嚐試著能不能複出了。
國外不停的報道,國內的熱度隻會更高。
熱度下不來,所以節目單一出來,是吳桐的專訪,那麽看的人就多了起來。晚上八點,正是黃金時段。
韋誌同的手機一響,是工會的通知,裴主任發的,說是吳桐的專訪是八點,在哪個頻道哪個台播出。
他把手機放下,就從書房出來往沙發上一坐找遙控板。
徐徐正在開著綜藝節目,在邊上做瑜伽呢,見他出來了,就起身,“今兒怎麽有這麽好的興致看電視呀?是咱們集團又有誰上新聞了嗎?”
韋誌同換到國家台,含混的應了一聲,才說徐徐,“坐下一起看吧。”
可等一開始,徐徐愣住了,這是一檔專訪節目,可訪問的是吳桐。
徐徐看了韋誌同一眼就道,“吳家在宣傳口是有一些人脈的。”
韋誌同笑了一下,“不關那個的事,總得是她的成就足夠高,才能有這樣的資格。”
徐徐便不言語了,起身去給韋誌同倒了熱水,放在茶幾上,默默的坐在邊上不說話了。梅萍不是一般級別的主持人,她采訪的人物一定是有社會影響力的人物,各行各業都有。像是國外的名流,她采訪過的也不少。
她的開場白極有功底,很樸素的文字,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就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染力。鏡頭從機場到高速一直到小區,都是熟悉的。直到敲開了那扇大門,一個叫人驚豔的吳桐出現在鏡頭裏,徐徐直接就坐起來,這個顏,混娛樂圈都能出頭。好似換了一身裝束和打扮,都不像是之前那個人了。
她身上沒有‘假小子’的氣質,那就是個溫婉端莊,淩厲又不乏柔和的女性,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極其有感染力,莫名的叫人覺得親近。
徐徐心說,大眾更喜歡她了!
保姆在邊上一邊擦皮鞋,一邊搭話:“吳桐……就是很好看嘛,平時她還愛用帽子遮住半張臉,現在全露出來了,果然是很漂亮。”
韋誌同沒言語,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事,要緊的是聽人說話,她說農民的辛苦,說踏實的種地,這說的是什麽?是國家的根本。她以最質樸的語言說的是最大的道理。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此人很聰明,且看問題很有高度。
這邊正琢磨了,那邊就聽到電視上,傳來一聲驕傲自豪的聲音,“他是工人!石油工人!”
抬頭看電視,她臉上那股子炫耀式的表情還沒收回去,然後就聽她又說,“工人和農民是基石。”
韋誌同心說,裴主任親自推薦的叫看,而後聽聽這話說的,金思業哪有不進步的道理?就是專業能力不行,工會都會歡迎的。更何況他專業能力絕對算的上頂級,又不一味的是書呆子,隨時跟著龐書記提上來的,但而今,上麵的哪個領導不喜歡他?
家裏有個有社會影響力的冠軍,本就是加分項,結果這位冠軍不僅僅是專業能力好,幹一行成一行,關鍵是此人的情商是真高。
屏幕上,是林雨桐正在誇她老師的畫麵,怎麽說呢?膽子是真大,敢幹且敢說。就說那些假專家了,怎麽了呢?
這是對的!情商高不是一味的討好說好話,誰也不得罪。反之,隻要是好的,她就誇。隻要是不好的,她就敢說。能做到這一點,才算是——正!
持正立身,便能無堅不摧。
徐徐就低聲道,“這麽說,會樹敵的。”
所以,這就是你跟她的不同了!你的不樹敵沒錯,她的敢樹敵也沒錯。你的優點是趨利避害,她的優點是無堅不摧。你們壓根就是兩種人。
徐徐點頭,認可這種說法,然後誇林雨桐,“她這個長相很有觀眾緣。”
觀眾緣?韋誌同看她,“這不是觀眾緣?”
怎麽不是觀眾緣呢?
“因為她不是演員!她也不是在表演。”韋誌同指著畫麵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沒有事先準備的。她得在人家問出來之後,快速給出答案,這答案要說的這麽好,這麽恰當,是一件容易的事嗎?你看她的舉止,聽她的言談,一個演員就是給你腳本,你能背下來,一次都不出差錯沒有一絲磕巴的說完嗎?”
不能!現在很少有年輕演員做到這一點了。
“可你看她,跟梅萍這個級別的主持人站在一起,一問一答之間,輸了嗎?她不是在表演,她說的都是真誠的。”
徐徐愣了一下,這是想說明什麽?說明她是個憂國憂民的人?這話聽著像是給人戴高帽子。這其實未嚐不是一種標簽,非得貼一個‘愛國’的標簽來顯示她的高尚。
韋誌同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當即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不高興。
徐徐臉一紅,“幹嘛呀?我哪裏想錯了?”
韋誌同認真的看她,“沒有人要求你思想境界上一定得高尚的人,但是,我認真的告訴你,是有這樣的人的。你不能把這樣的懷疑放在臉上。那些人沒有標榜,真的是那麽想的,這樣的人很多很多……你可以不是這樣的人,我也做不了那麽高尚,但是,你得學會去欣賞這樣的人,明白嗎?”
明白!別管心裏怎麽想,不露就是了。
韋誌同看了她一眼,沒言語,又盯著電視去看了。節目應該是接近尾聲了,電視上的吳桐漂亮的反擊了一次,她說她跟大多數人站在一起,那麽,站在大多數人對立麵的才是異類。
這話一出,他心裏就喝了一此彩,網上吵的沸沸揚揚的話題,會馬上終結的。她這是一刀斃命,引導話題的人要是不趕緊退,那就等著被淩遲吧!他起身去了書房,打開電腦,網上的評論一邊倒。有人說,她在農場看到她十塊錢的資金,吳桐幫她種的梭梭樹,還在書上掛了石頭,石頭上刻著她的名字。有人說,他看到吳桐跟她的老師和同學,在砂石堆裏頂風冒沙的工作,什麽才是專家?這樣的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專家。更多的網友,跑到吳桐的社交平台上留言,表示:我跟你是一起的。
那個關注度和點擊量,蹭蹭蹭的往上竄。
而那個第一個引發輿論,指責林雨桐是狹隘的民族主義的那個社交賬號,轉眼成了私密站賬號。
可緊跟著,這個賬號被人給扒拉出來了,此人是某大學外語專業本科畢業,留學三年,回過之後一直做著翻譯的工作。而今,他是某位外籍教練的翻譯。
這個身份,怎麽說呢?引起了更大的輿論。吳桐這是被老東家給出賣了呀!
林雨桐也嚇了一跳,看四爺:“是你把人查出來的?”
查出來容易,但是說出來就不必了!爺那麽蠢嗎?這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的,心知肚明就好,現在不適合說的。
是啊!不是四爺,真就是網友幫著查出來的。
體隊出麵澄清的,把田教授跟林雨桐見麵的談話內容,全部公布了!並且表示,實在不知道她被人指責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覺得咱們的太極有獨到之處,若是知道如此,早澄清了。
這不是偷著錄音的,是因為談的是正事,回來田教練要給上麵交代,怎麽談的呀?哪有比錄音更好的方式?
事,本身不是什麽大事。但因為這一件小事,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連民族主義都出來了。這是不是就有些過分了?
這不是一個翻譯的問題吧!這是有那麽一撮人的問題。
話題這才慢慢的轉移了,從對個人的討論,轉移到了群體和社會現象的討論。經此一事,有什麽好處呢?
就是很多人自發的成立了一種綠色基金會,他們以他們的方式,開始關注沙漠戈壁了。還有一些年輕人,他們回鄉去創業。因為很多擁有不錯耕地的農村,出現了撂荒現象,且這個現象很嚴重。年輕人就想著,與其去開荒,那為什麽不能很好的利用這些耕地呢?在城裏找工作難,很多穩定些的,其實還是苦力。像是很多大學畢業生,去送快遞,每天蹬著單輪車這裏那裏的,難道不辛苦嗎?早出晚歸,掙一份辛苦錢。那是不是回去之後,守在家裏,靠著土地,也能有一份自己的事業呢?
林雨桐這邊收到的電子郵件越來越多,很多人都是想谘詢,什麽樣的土地,該種什麽樣的作物,市場前景得一係列的問題。
而在石油內部呢?尤其是家屬院這裏,人緣超級好。別說在家屬院人緣好,就是在單位,四爺也受益了!在工會掛了個職務,這個職務是正科的。人事管理上,他這個級別上去了。
他這個提拔,怎麽說呢?怪叫人一言難盡的。
徐徐在家插花,保姆就在邊上邊拖地邊道,“這才多久了,就正科了,這個速度,在單位上可不多見。”
玫瑰刺直接紮破了手,徐徐覺得這個保姆的嘴真討厭!這種正科跟老公的副處雖說隻隔著一級,但是權利的大小相差很大的!不是說就趕上了,就超過了……幹嘛關注這個?!自己沒想關注,也向來不多問,但別人的嘴怎麽就那麽討厭。
她拿了紙巾擦了手,把花插好,心裏想著找個借口把這個保姆給辭了。這個借口還得冠冕堂皇,省的她出去胡說八道。這會子跟保姆怎麽說?她隻能說,“這話不要說了,要不然影響夫妻感情。金工能被提拔,那是金工的能力被領導認可,總說沾桐桐的光,這話好聽嗎?”真是個事兒媽!
保姆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麽答話了。好半晌了,又才道:“有件事我忘了,你看我這腦子!我之前出去的時候,碰上那個小劉了……就是金工家的保姆,我瞧見她買了驗孕棒!怕是吳桐懷上了吧!”
徐徐把花瓶推遠了,站起來坐到沙發上,看這保姆,“你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我給你結算這個月的工資。我請人來是打理家務的,不是請人來多嘴多舌挑事的!”還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