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28)三更(盛唐風華(28)林雨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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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桐是從東宮出來直接回家的!家裏距離東宮實在是太近了。
    她坦然的從東宮的前殿出去, 奔著大門去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東宮的侍衛挨個俯首,恭送她離開。不管願意不願意, 大概在很多人看來, 她也算是大唐又一個染指權利的女人了。
    一回家,桐桐就給四爺收拾東西, “宮裏勢必要下旨叫咱們去給榮國夫人送葬的, 你躲出去吧!”自己是避無可避,你嘛,則大可不必!給那樣的人送葬, 我才舍不得你去呢。
    去哪?能去哪呀?天眼看熱了, 我倒是想去礦上呢,最近的礦在孫道長的老家附近, 當真是不算太遠。可饒是這樣,你放心我嗎?
    “那不行!你也身體扛不住。”如今這醫療條件,一個拉肚子都能要人命。
    四爺就說,“那就給衙門告假吧, 就說病了。”
    行!反正有劉神威這個太醫在,病了就病了吧!
    才告假完,先是聽說武後賞賜了武家不少財貨,打發出宮了。緊跟著,旨意就下來了。除了太子, 其他的皇子皇女都得去送葬。看吧!想跑就跑不了。
    四爺提前告病了,他不去可以。但是英國宮府這麽多人, 不得去參加葬禮嗎?
    葬禮很麻煩,要把楊老夫人跟韓國夫人安葬在一起, 這距離京城的路程就不算是近便了吧!
    先是去了武家,林雨桐單獨上香致祭,結果孝子孝女得還禮呀!邊上跪著的都應該是武家的人才是,林雨桐也沒甚在意。
    結果才要路過,就聽到一聲哭喪聲,穿著重孝喪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誰呀?
    林雨桐一瞧,頓時愣住了。這是千金公主,李淵的十八女,而今一身重孝頂在身上,哭的呀,“……老夫人且慢走,我替娘娘來送您一程……”
    千金公主是李治的姑姑,這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王氏低聲罵了一句:“無恥蠢婦!”
    林雨桐:“………………”這次王氏罵對了一半,千金公主是有夠無恥,但算不上蠢!反正就是別人拉不下臉幹的事,她能去幹!她就是靠著這個換得她想要的。隻要武後給點好臉,她什麽事都樂意做。
    行!她願意給人當孝子賢孫,當去吧!
    不得不來參加葬禮的人不少,不少人都變了臉色。這可太丟皇室的臉了。
    李賢這段時間瘦了很多,站在林雨桐邊上,給上了一炷香。
    這邊扭臉才要跟林雨桐說話,倆青年走了過來,躬著身子,“奴給王爺、給公主見禮。”
    李賢裝作沒看見,邊上的李顯就道,“是兩位表哥吧?請起。”
    個兒稍微高,長相頗為硬挺的這個開口就道,“奴武三思。”
    武三思是武元慶的兒子,武承嗣是武元爽的兒子。
    這倆是兩房人,屬堂兄弟,但跟武後的血緣遠近是一樣的,都是異母哥哥所出的侄兒。
    李顯溫聲細語的跟兩人說話,“……前兒聽說你們進宮了,可惜課業多,一時也沒能得見……”
    李賢指了指邊上,低聲跟林雨桐道,“皇姐,那邊坐。”
    靜室早已經打掃好了,李旦跟著兩人跑進來,林雨桐接了太平抱著,往裏麵去了。
    李賢眼裏多了幾分悵然,直言跟林雨桐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才發現我這些年,壓根就沒有看明白過。”
    林雨桐看了李旦一眼,李旦拿了桌上的糕點叫林雨桐看,林雨桐點頭了,他才拿著掰開,一半自己吃,一半拿去喂太平了。
    見兩人都不到懂事的年紀,林雨桐就歎氣,“熙熙攘攘皆為利來!身上有利可圖,那身邊自然就少不了真心或是假意。能從你身上攫取利益的,說的話有假的可能。不能從你身上攫取利益的,沒有說假話的必要。”
    李賢沉默了!半晌知道才道,“皇姐,你的生日是三月二十三,可對?”
    李賢看她,眼裏暗沉沉的,“那皇姐可知,我的生日是哪一日?”
    曆史上看到的,好似不是一年的!但上次香菊給的冊子上,好似記錄著,李賢的生日是臘月。
    林雨桐心裏算了一下,資料上的生日是需要換算的。比如李賢的生日資料上說是公元655年1月29日。這是後來按照陽曆換算來的生日!那對應的生日就該是前一年的臘月,或是當年的春節前後。
    香菊給的冊子上,李賢的生日是臘月十八。那隻能是公元六五四年臘月十八。
    那就是說,原身這個女兒跟李賢是同一年生的。一個生在了年初,一個生在了年尾。
    曆史上沒記載安定公主的生辰,隻是估摸著,應該是春上生的。這一年是二月才開春的!
    從三月二十三,到臘月十八……哪怕是才生了就懷上,這也不足八個月呀。
    所以,有人懷疑李賢不是武後生的,這種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總是有什麽地方叫人覺得不合常理了,這才如此的。
    但林雨桐還是傾向於李賢就是武後生的,她直言道,“以母後的脾氣,若你不是親生的,怕也活不到現在。”一個孩子想長大,那麽容易?一場風寒就能要命的,可你不活的好好的嗎?
    李賢明顯愣了一下。
    林雨桐就又道,“你要回頭去看呢!當時母後還不是皇後。我‘夭折’的時候,應該是懷著你的。喪女是一層打擊,當時的局麵你想想,母後麵臨著什麽樣的壓力!廢王皇後本就不容易,好容易廢了,這立後又是一層難關!如今回頭去看,那都是好日子。可其實呢,那賭的何嚐不是身家性命?皇兄的命,她還有身在腹中的你的命,成則一飛衝天,敗則屍骨無存。皇兄才牙牙學語,我又‘夭折’,你尚在腹中,又恰逢生死存亡的關鍵……你七個多月早產,未必不可能。你幼年是否多病?”
    “姨母……到底親近,娘家人那時候肯定不會害她,除了娘家人,母後敢把你給誰?那時候才做了皇後,宮中勢力一定錯綜複雜。況且,那時候母後又懷了顯兒,隻能將你交托在可信人的手中,才能保你無虞。你怎會想偏了呢?”說著,就伸出手,“手腕給我。”
    號脈嗎?
    李賢把手遞過去了,林雨桐摁脈,半晌之後便篤定的道,“你確實是早產,而今是不是每遇節氣變化,都久咳不止?”
    是!
    “這便是胎裏帶來的,弱!”
    李賢笑了一下,再沒說旁的。兩人說起了旁的,《尚書》、《禮記》、《論語》,這點子年紀,竟是樣樣皆通。
    李賢還好奇呢,“都說皇姐學什麽會什麽,聰慧異常。我以前還以為又是
    “你隻拿最精髓的來問,而我又恰好學的是精髓的這一部分,唬人的罷了。”
    說了好一會子話,李顯才來,端了李賢的杯子就喝,卻挨著林雨桐坐了,“渴死我了。”
    李賢說他,“你也忒的話多,跟他們有什麽可說的?”
    李顯嘿嘿幹笑,“發配的地方到底偏遠,我還不曾聽過那是什麽樣的,聽聽也無妨。再則,母後下旨叫來了,若都不搭理,也不像個樣子。皇姐在宮外,若是勞煩皇姐應酬他們,少不得他們以後還得煩皇姐。我跟六哥都在宮內,隻六哥心裏不大自在,我便應酬應酬!六哥不說謝我,又說我話多絮煩。”說完朝外喊,“進來個人,拿把扇子來。”
    扇子給送來了,他輕輕搖著,給他自己扇風,也給林雨桐順道的扇了。又喊李旦,“不要帶著小妹跑了,出一身汗,來坐吧。”說完又問林雨桐,“姐夫呢?聽說又病了,才說看姐夫弄的那個印刷術,又不好打攪姐夫休息。聽聞皇姐釀了好酒,怎生隻送母後和太子哥哥,我們都不見?”
    “改日在府裏設宴,給你們下帖子。酒太烈了,你們喝不得,我在花跟下埋著呢,過兩年你大婚之時,我送你呀!”
    李顯瞬間紅了臉,但還是道,“這可算是說定了呀!”問了又問,“何以非得埋在花根之下。”
    李賢就說他,“蠢材!蠢材!叫你多讀書,偏不聽。晉人所著的《南方草木狀》中早有記載,女兒家出生,便在家中的桂花樹下埋酒以備出嫁之時引用……”李顯也不介意被罵了蠢材,隻道,“必不是六哥你看來的!想來又是那王勃,挑著偏的僻的顯擺他的能耐!”
    兩人一路鬥嘴,李旦不時的招惹的太平告狀,就是一種很熱鬧的狀態下,把榮國夫人給送葬了。
    林雨桐把這幾個都給送進宮,才算是差事完了。
    臨走的時候,李賢還說,“姐夫的藏書挑幾本出來,我叫王勃去取。”
    哪有那麽些藏書?
    四爺從李績的書房裏弄了幾本來,但都是絕版,“送給潞王了。”
    王勃不敢要,就是借書呢,怎麽像是討要,他忙道:“下官抄吧。”不過就是得在這邊呆兩天。
    天氣熱呀,常不常的王勃就得出來在亭子裏抄書。駙馬也在亭子裏畫奇奇怪怪的圖紙,有時候會叫公主來幫著算什麽東西。
    但是他發現公主有點奇怪。
    先是盯著他打量,打量完了又問了一句:“王舍人可會戲水?”
    王勃搖頭,不會!
    第二天,公主又問說:“王舍人可要學戲水?”
    不!不想!
    第三天,公主建議自己說:“本宮覺得王舍人還是應該去學戲水!”
    王勃:“………………”這是啥意思?動輒叫自己去戲水?這是什麽怪癖?突然,一個驚悚的想法給冒出來了:公主莫不是看上我了?想請我做入幕之賓?
    麵首什麽的,並非在下的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