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52)一更(流金歲月(52)其實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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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過了之後,很多人就會反應過來,桐桐就是在收拾陳秀娟。
    當時, 陳秀娟重返醫院, 不接受之前約定的那兩千的時候,村長那些人壓根就不知道那兩萬塊錢不歸陳秀娟了。陳秀娟自己不好說, 林雨桐又為啥要說呢?大家覺得對方有兩萬, 而陳秀娟心裏慌的很,那兩萬塊出來之後,做賊的都會心虛的。她怕人家公安有別的證據證明錢是她偷的。若是如此, 以這般巨額的錢款, 她得進去多少年呐?反正前幾年有人偷盜了信用社一千多塊錢,被判了十二年,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現在對於偷盜,法律規定了,特別巨大的,情節特別惡劣的, 可以判無期徒刑。
    那麽請問,陳秀娟這是不是情節特別惡劣呢?她為了掩蓋偷盜而誣告別人強j, 這個情節真的很惡劣了。
    當然了,對方的品性不端,這也是她能偷盜成功的原因。這可並不是誣陷別人的理由呀!因此,她當時隻想著趕緊擺脫眼下的麻煩, 因為還有一顆大雷,她怕隨時會爆出來。
    可那兩萬不是秘密呀, 轉臉就傳出來了。然後再回頭去想,可不就是桐桐以分期的法子, 愣是摁著陳秀娟的腦袋叫她把這個錢給認下了。
    這邊家裏的男人才嘀咕了一句:“這個小桐呀,下手是夠狠的!”
    轉臉他家婆娘拿著掃帚就往他身上掄:“你替陳秀娟那女人說話,啥意思呀?說,你跟那女人啥關係?我看你這日子是不想過了?!小桐狠?要是換做老娘,老娘比小桐做的要絕的多!壞人家的買賣,老四一個大男人不好跟一攤臭肉計較,那家裏的老娘們不拾掇那女人,等著誰收拾呢!家裏的老娘們護著自家的爺們,走到哪兒這都是有理的!”
    也對!真叫這你女人壞了買賣了,就絕對不是兩萬塊錢的事。
    男人趕緊回話,低聲道,“我是說老四現在講究起來了,等閑不混了吧!他要走正道,啥事都跟卡著尺子量似得,一點擦線的事不幹!這正道有時候是弄不過混子嘛,可誰知道他家還藏著那麽大一賴子呢!”關鍵是這賴子辦事不落話柄呀!
    就是說,老四和小桐這兩口子是個啥意思呢?黑白道並行呀!
    放屁!跟那個扯得上不?!人家就是不想老四因為秀娟那個女人髒了名聲,知道個屁!
    可老四有啥名聲呢?混子的名聲?!
    反正各種的聲音都有,但意思就一個:這兩口子惹不起!
    林雨桐還叮囑楊淑慧,“回頭去金絲堂姑家的時候,碰上我小姑,您幫我提醒一句,就說陳秀娟的道兒有點野,防備著把誰拉下水,別被反訛詐了。”
    楊淑慧抓緊去說了,隻說去看金絲家的孫子的,碰上了低聲嘀咕了一句。
    林小姑輕哼一聲,“我就整天跟著她,我就當我每月拿那三十塊錢的工資了。”
    沒幾日,那兩個客商來,認定那兩萬就是他們丟失的兩萬。他們感念四爺沒有把這事通報給單位,這錢原數給了不算,還幫著聯係了好些私人的代理商來。四爺提醒二人,“在外行走,千萬潔身自好。我們不搞|女人公關那一套,以技術吃飯的,隻要東西好,從來不怕東西賣不出去。我們也用不上那些公關手段。不管是女人的公關手段,還是男人請客吃飯那一套,我們都不搞。來了隻管來,廠裏安排食宿,不會奢靡,家常便飯……”
    這樣的商家就是最好了!咱彼此都安心不是。
    四爺沒苛責兩人,人性這個東西,經不起檢驗。非用色|誘那一套,有幾個凡夫俗子可以扛住呢?況且,就是生意上的來往,找不來道德模範的。
    不過這倆估計也不會再來,這一碼事隻想掀過去。若是能跟自家保持良好的關係,他們求之不得。
    一再表示:“若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
    那正好!四爺就說,“南邊的絲綢是特別好的,若是有好的,隻管寄來……不是生意上的事,是一點私事……”說著,就數了兩千塊錢出來,“除了絲綢,還有筍幹這些特產,我愛人極喜歡。隻要有好的,隻管來電話,錢不是問題。”
    這可真是疼媳婦的沒邊了!不過也理解,一是人家媳婦長的很好;二是人家媳婦的爹很好;三是人家的媳婦本事也很好。
    誰家的媳婦要是占全這三樣,那男人都會疼的。
    兩人跟四爺說笑了半天,四爺才目送兩人離開。
    雷子見人走遠了,才從裏麵出來,拉四爺回家吃飯。四爺哪有那個時間呀?“出來時間不短了,家裏等著呢。到點了不回去,桐桐得出門接。”
    大男人放出門,媳婦還不放心?尤其是一個混子男人放出門,自家這小姨子到底是怕啥呢?誰還把她男人怎麽著了呢?
    這麽一想完,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人家這身家在這裏放著呢,不放心才是正常的吧。
    他馬上道,“你等一下,我問問誰去
    愣是安排四爺坐了他們局裏的偏鬥摩托回去。弄的四爺覺得年底的時候不給人家單位送一撥慰問品都不大好意思。
    人走了,雷子鬆了一口氣。但把事情的前前後後思量了一遍之後,他還是手搭在電話了,猶豫了再三,撥通了那個從沒有撥打過的電話。
    三聲響之後有個很年輕很沉穩的人接起了電話,隻‘喂’了一聲,他趕緊就道,“喬主任,我是雷智平,請問林領導方便聽電話嗎?”
    喬正愣了一下,聲音溫和了下來,“是雷隊長呀,請您稍等。”
    林雙朝正在看文件,喬正推門進去,低聲道:“雷隊長的電話……問您此刻忙嗎?”
    工作時間打到辦公室,而不是晚上打到家裏,是有急事?
    林雙朝抬手接了電話,喬正就出去了,門留了一條縫隙,能聽見裏麵的說話聲。領導很親昵,叫這個大女婿:“雷子?”
    “爸爸!”雷智平馬上站起身來,“是小妹和妹夫這裏出了一點事。”
    林雙朝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嗯’了一聲,表示他在聽。
    雷智平就把事情給說了,“……小妹將這件事處理的沒有把柄,但……難免要落人口實。這件事我跟育蓮提了,我作為姐夫不好說小桐,但是育蓮作為大姐,我一說,她便生氣了!認為我沒有幫著小桐,反倒是顧慮這個顧慮那個,以求名……”
    林雙朝睜開眼睛,靠後一靠,問說,“智平啊,這事看怎麽去看了!我覺得呀,各司其職,各負其責,這便是最好了。在這件事裏,四海作為一個企業的管理者,因著隻能窩在小地方辦廠子,所以,他可用之人不多,也難免會出現各種紕漏。比如在接待客商的時候,是不是還能安排的更具體一些呢?盡量避免出現這樣的事情。這是他的責任!出現了問題,事發突然,他二話沒說,願意在無貨款的情況下,先發貨,這是他承擔了他的責任。而這件事對廠子的影響,他想到了,他和客商一起,將損害廠子形象和名譽的人告了,這是他的權利。在此事的處理上,他無可指摘!案子的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方式方法,都在合情合理合法的前提下。而小桐呢,你覺得賠償你小姑的這兩千,是小桐以勢壓人,非逼著對方認下了這麽一筆巨款的賠償,可對?”
    雷智平不敢說話了,隻舉著電話這麽聽著。
    林雙朝就重重的歎了一聲,“你說小桐的處置難免叫人詬病,落人口實!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很難受。我就想,我們的職能部門若是更盡責,我們的很多工作若是做的再紮實一些,是不是小桐就不用這麽無奈,用這樣的法子了!這裏麵,有這麽幾個點,我要問你。第一,一個小鎮有這樣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為何治理不了?這是誰的責任!第二,我林雙朝的外甥去那樣的地方被包庇,是誰的失職?第三,雙方鬧事,自來有民間調解,這是咱們基層的優勢。可你若是覺得不公,那咱們的部門是不是也有調解人員呢?為何不走官方途徑去調解呢?小桐當時在你們麵前,把雙方的打架起衝突的事說了的,你們當時並沒有提出異議,可對?說小桐以勢壓人的,那我這個做父親的給她這個勢!我還不怕人知道我給她這個勢了!可就怕大家不是覺得小桐以勢壓人,而是覺得,是有些人做賊心虛,不敢硬扛。
    那麽也就是說,小桐在此次的事情中,在法律的框架內,找到了她要的公道。其一,她維護了她的表弟,免他一條路走到黑,這是救的是小家,顧忌的難道不是我這個父親的麵子和裏子?其二,便是對那個失足女,這般緊盯之下,她那不法的營生不能幹了。當這條路走不通,那你怎麽知道,她就找不出一條合法的路子求存呢?不逼一逼她,她便不知道辛苦一點,是可以生活的很好的。別人不信我女兒有救失足女之心,但我信!我林雙朝的女兒有這個悲憫之心。所以,小桐何錯之有呢?事沒錯,便真是叫人連帶我這個做父親一起非議,那便非議就是了!我林雙朝不肯提攜子女,但我林雙朝不會為了名聲叫我的子女受委屈!”雷智平頭上的汗都下來,“爸,我錯了,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林雙朝的聲音大了起來,也分外的嚴厲,“那我問你,你在此次的事情中,可有失職之處?其一,你當時的處置方法,許是遇到這種案子最常規的手法。可我就想問,你盡力了嗎?你在你的崗位上盡力了嗎?案子不複雜,你們都知道誰有極其重大的嫌疑,那麽從專業角度講,這個贓款難找嗎?早上起來,活動的範圍不大,一條布口袋一般的巷子,進出人員有限。若是當時肯花費時間去破案,在對方被拘留的時間裏,盡力去破案了,如果破不了,你的法子未嚐不可以。但是,你去找了嗎?沒有!如果去找,指紋是可以對比的!嫌犯就走不脫,也就沒有後來的事。便是指紋比對不了,那我想,咱們的係統內還是有審問專家的。一個沒有那麽多作案常識的人,倉促作案之下,贓款又被找到的情況下,那麽請問,審的出來嗎?詐也詐出來了!可你沒有做。你的心裏,未必不是覺得,你是在幫四海。可智平呀,我這個官不是家族的官。四海的廠子也不是家族的廠子。有些人情能送,有些人情送不得的。不管身處什麽位置,都得先以職責為先。這個話,你要記住。
    這說的是你工作上的不妥之處!再說回|家事,也就是我說的其二。其二,那便是對家事的處置上,你糊塗了!你覺得小桐不對,那你是姐夫,也是長兄,當時為什麽不說她?事情過去了,塵埃落定了,你打了電話來。你是希望我怎麽來處置這件事呢?”
    雷子忙道:“爸,這事是我後來想到的。當時,我確實沒想到。爸,您知道的,我缺乏急智。”
    林雙朝沉默了片刻,而後才道:“我知道了,安心工作吧。”
    雷子後悔的跟什麽似得,本是想跟老丈人聯絡感情的,結果惹了老丈人一個大不快!
    那邊喬正緩緩的放下筆,這事記在心裏了。領導這個大女婿說了,說他缺乏急智。若是如此,他這個刑偵大隊的隊長……沒法幹了呀!領導怕是真會幹預這個女婿的工作,不過,是得從要緊的位置上給挪動開吧。
    而且,從‘雷子’到‘智平’,這個稱呼的變化,證明領導心裏已然不是一般的不高興,這是大大的不快了。
    晚上桐桐正給金明明講課呢,電話響了,是林雙朝打來的。
    從語調裏就能聽出林雙朝的心情很不明媚。
    “這是怎麽了?誰惹您生氣了?還是工作累的?”
    林雙朝就歎了一聲,把白天雷子在電話裏說的跟桐桐說了,“小桐呀,不要有顧慮!若是被欺負了,你爸的勢你隻管借便是了。”
    林雨桐心裏一瞬間特別難受,她知道林雙朝的難過不是因為雷子有錯!孩子錯了失誤了還能教還能叫改,若為這個苛責子女,這也不是合格的父親。他難受的是,在他的女婿心裏,他是個為了名聲不顧忌子女的人。
    別人這麽說他,他不在乎。可他的女婿這麽想他——他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