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71)一更(流金歲月(71)育蓉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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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蓉調去了街道辦, 不能總不叫回來吧。
    眼看要落雪了,天陰沉的厲害。桐桐說吳秀珍,“明兒周末, 給我姐他們打電話, 回來一塊吃鍋子吧!順道把院子裏的白菜蘿卜收了吧!外麵凍手呢,我可不去。”
    吳秀珍輕笑, 這是給自己了一個借口, 好叫老二回來吧。
    她也就順勢拿了電話,給高城打過去,“知道你們忙, 可再忙抽空收個菜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於是, 周末都回來了。早起太冷,睡飽了才回來了。來的時候都晌午了。
    雷智平一進來就把大衣扔了, 要出去幹活,“今年的蘿卜我可看了,產量大的很。”
    “可不是!”桐桐就笑道,“要不是特別大, 我自己都出了。這一個個的,大著呢。”
    幾個孩子好似不知道冷, 竄出去拔蘿卜!一拔拔斷了,再拔還給斷了。
    吳秀珍就打發他們,“趕緊屋裏去,看錄像去。再叫你們給拔, 全給禍禍了。”
    育蓮把半拉子蘿卜撿到籃子裏,遞給小張, “晌午用這個炸蘿卜丸子,先給收拾了。”
    育蓉來的時候都忙著呢, 一時還有些尷尬。桐桐就吆喝,“二姐,你利索,你去菜市場,買點鬼子薑回來。”
    “鬼子薑跟蘿卜纓子醃一塊,特好吃。”
    真的,“先買上二十斤!那玩意難拾掇。”
    回來之後又是淘又是洗的,炸丸子的炸丸子,桐桐帶著育蓉在外麵餐桌上醃菜,“沒有南邊的朝天椒,要是有那玩意了,再放點,那個滋味,別提了……”
    四爺不由的朝桐桐多看了好幾眼,桐桐做的醃菜醬菜一直都很好吃。甚至很多南方的小鹹菜都做的很好。可除了這些小菜之外,也就是某些個例的南方菜還做的不錯之外,生活習慣真不是!可她幹嘛會那麽些南邊的小菜呢?
    或是她不太了解自己的時候,想多學的,抓住自己的喜好?
    被四爺一看,桐桐就立馬察覺了。她看過去,見四爺還在看她。她:“……”夾了一筷子才醃製的一種辣白菜,用手接著,一路給四爺送到客廳,塞他嘴裏,“怎麽樣?”
    嗯!是泡菜國的口味。育蓉也說,“味道怪怪的,咱們這邊沒人愛吃這個東西。”
    桐桐就笑,“咱們吃不慣,但h國人愛吃。他們離不了這個東西……”
    離不了是什麽意思?“像是咱們做飯缺了大蔥香菜?”
    不是!離不了就是,“……吃火鍋沒菜可涮,大概是這種的。”
    那就是沒有不行。
    “對!”桐桐叫育蓉自己嚐,“這玩意做的好了,一樣出口。”
    不就是蘿卜白菜嗎?還是醃製的!這是什麽口味。
    桐桐就笑,“……白菜在古代叫做菘,是我們的原產蔬菜。在明朝的時候,朝xian作為大明的附屬國,被大明朝廷賞賜了一些白菜的種子,他們才開始種植的。這玩意產量高,容易種植,在一個物產極為貧瘠的國家來說,怎麽能保證一年四季有菜吃呢?咱們自古就有醃菜泡菜的習慣,他們作為附屬國,屬於文化的輻射區……”
    懂了!
    “咱們的農產品便宜,咱們的人工便宜,隻要做到符合食品安全標準,醃菜泡菜類,不僅在國內市場極大,便是在國外市場也不小。如今城市越來越大,城裏的房子就那麽點地方,誰來醃菜?咱們這一代人還會醃菜,可我舍得叫金明明學著醃菜嗎?”
    懂了!速食嘛!大的菜疙瘩得有,直接給切成絲切成片的也得有。
    “有些地方的菜偏一些甜口,但北方多數人不愛……”
    育蓉又嚐了一口家裏的芥菜絲,“回頭得去南邊跑一跑,嚐嚐那邊的醃菜泡菜味兒……”
    然後家裏的陶瓷甕,醃製了十多壇子,各種的口味都醃製了些。
    等育蓉要走的時候,桐桐抱了一大厚摞子書下來。
    什麽玩意?
    桐桐一下子塞到高城懷裏,“醃製這種事……口味許是配方能解決,咱多找些人實驗,總能找到合適的。但是食品安全和食品衛生,誰把控?做不好這兩點,鐵定做不大。”說著就看育蓉,“一個外行……誰敢給你投資?”
    育蓉愣了一下!這臭丫頭有錢,能投資!她頓時咬牙切齒,斜眼看桐桐,嘴裏嘀嘀咕咕的,但到底是把高城懷裏的書給搶走了,哪怕表情看起來惡狠狠的,“你給我等著。”
    雪零零星星往下飄的時候,該回去的都回去了。不過是大包小包的,帶了那麽些。蘿卜丸子、順道炸的豆腐丸子、肉丸子,再加上給孩子凍的魚丸,還有各種批發的水果,這玩意夠吃一周的。
    把門送走了,一天的喧囂結束了,家裏拾掇的利利索索的,孩子也睡下了。
    桐桐洗了臉出來,四爺在陽台上坐著,看外麵越來越大雪。桐桐一過去,他就拍了拍大腿,桐桐坐過去,看他:“怎麽了?”今兒一天都怪怪的。
    四爺攬著她,“就想抱抱你。”
    這話可太愛聽了!
    她掛在他身上,下巴擱在他的肩窩上:這人呀,不定又怎麽著了,感性又冒出來了。
    外麵沒多少風,雪下的安安靜靜的,陽台的燈關著的,昏暗的燈光下,外麵越發看的清晰了。
    四爺低聲道,“雪變成水,水變成氣,天上與地下……在不停的輪回。應該每個人都是如此吧!”
    “當然!”
    四爺便不言語了,抱著桐桐晃啊晃的,五分鍾不到,覺得桐桐的腦袋一歪,這是晃悠的睡著了吧。
    四爺:“……”我就多餘跟你多愁善感。本想一起看個雪,結果呢?結果窗口的寒氣太重,再給你折騰感冒了。抱去放床上吧,這一起身,晃的這一下,差點沒給桐桐給扔出去。
    可就是這麽給晃了一下,人家也沒醒,睡的可沉了。塞被窩拉懷裏蓋嚴實了,一摸這手,觸感很不對,不用問都知道,今兒弄了一天醃菜,給折騰的。
    早起四爺就說桐桐:“那是人家的事,你別摻和!想花錢投資就投資,還能親自去做技術顧問呀?要歇著就徹底的歇著,別的事跟你不相幹。”
    也沒想深管。處處都插手,人家也未必樂意。
    桐桐拿大衣,“下雪了,我送孩子上學。”
    別出門了,我去!
    桐桐真沒出門,也不建議林雙朝這種天氣出門,寒氣太重了,對老年人來說,不怎麽友好。在家裏原地活動就挺好的。
    大雪的天,除了上學的上班的,其他人有什麽理由出門呢?
    四爺給買了錄像機回來,又買了很多老電影的帶子和戲曲的帶子,這可給吳秀珍找到事了。早起林雙朝一走,人家錄像一開,手裏拿著毛衣毛褲這點活,自得其樂去了。
    聲音不大,幾乎是影響不到上麵的。
    桐桐案頭上常年擺著二十四史,真的在啃史書呢。
    陽台上光線明亮,今兒她披著披肩坐在陽台上的看書,才翻開看了一到一頁,便聽見摁門鈴的聲音。抬頭去看,從樓上可以看見大門外有人在摁門鈴。像是個女人,包裹的嚴實,看不甚清楚。
    而後小張縮著脖子跑去開門去了,帶著客人進門了。
    她沒急著下去,要緊的客人吳秀珍會叫自己的。
    才把視線收回來,就聽到吳秀珍喊:“小桐,下來一下,找你的。”
    誰呀!瞧著可陌生。
    從樓上下去,見客廳裏坐著個三十冒頭的女人,確實沒見過。
    吳秀珍就笑,“這是你謝伯伯家的榮榮,怕是比你大吧。”
    謝榮就笑,“小桐的作品我都看了,作者簡介我也看了,我比小桐大一歲。”誰著就伸出手來,“小桐,幸會。”
    幸會!
    林雨桐跟她握手,順勢就坐沙發上,“常聽謝伯伯提起你,知道你在羊城,沒想到你回來了。回來是探親,該是常住?”
    謝榮就歎氣,“應該是要常住的!其實回來已經一周多了,今兒是被我媽給攆出來的。說是出門跟同齡人說說話,省的憋的慌。”
    吳秀珍就道,“去樓上聊去!我不摻和你們年輕人說話。”
    林雨桐帶著謝榮上樓,之前恍惚是聽誰說了一耳朵,說是謝榮家兩口子怕是過不到一塊了。如今瞧著,怕是離婚了。
    二樓的小廳坐著,小張端了茶和水果上來,謝榮這才問:“我是來問問,孩子轉學的事。聽我媽說,你家這倆就在後頭的一個小學念書,學校還成?”
    “我覺得還行。”林雨桐就道,“關鍵是比較近,路上也不過大車,很安全。家裏幾乎不送,要不是天氣特別不好,我一般都不管,他們能自己上學。”
    謝榮就朝倆孩子的房間看了一眼,“回頭呀,叫我看看明明用過的書,羊城的教材跟咱們這邊怕是不同。”
    是!應該是有些不同。
    謝榮挺不好意思的,“嗐,也不怕你知道,我之前離婚了!得有三個月了……”
    真離了?“真離了!”謝榮歎氣,“孩子帶回來,改姓謝了。”
    那就是說關係破裂的很徹底。
    林雨桐能怎麽說呢?隻能說以後常帶孩子過來一起玩。
    其實謝榮過來說孩子的事是捎帶的,她是想說她離婚的事。謝榮的丈夫馬均田跟謝榮的家世差不多……這種離婚看似事離婚,可也代表著某種關係的破裂。
    初次見麵,兩人沒聊多長時間,謝榮就告辭回家了。
    她這麽頻繁的活動,將她跟馬均田翻臉的事情說的人盡皆知,必有用意的。
    桐桐就回書房,翻四爺做的簡報,一定是有什麽東西自己沒太注意。果然,在一周前的簡報上發現一點端倪:南北幹部交流,市裏被交流來一位主管企業改革的副市,就叫馬均田。
    這是要幹啥?先給弄過來,然後前老丈人再摁住打屁股。這玩意一個弄不好可就折戟沉沙了。
    謝榮來說這個,不就是來上眼藥的嗎?叫自己和吳秀珍跟老林說一聲,這個馬均田不地道。
    可兩口子離婚這個事,跟公事不搭嘎呀!
    生活裏各種磕磕碰碰的,不能說生活沒處理好,人家的工作也出現問題了吧?離婚三月了,謝伯伯也沒提過呀。
    桐桐皺眉,給四爺把電話打過去,辦公室的電話是路秋山接的,“林作家,廠長陪領導下車間了,有什麽事需要轉達嗎?”
    陪領導?“市裏的?姓馬,是吧?”
    對!路秋山忙道:“是需要轉達什麽嗎?”
    “不用了!不要打攪你們廠長工作。”
    好的!
    路秋山緩緩掛了電話,心裏籲了一口氣,這就是背景的好處了。這麽大的雪,人家呆在家裏,外麵的動靜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邊桐桐卻下樓,問吳秀珍,“您知道謝榮為什麽離婚嗎?瞧著竟是離婚鬧的很難看,徹底翻臉了。”
    吳秀珍朝廚房看了一眼,然後把錄像的聲音調大,這才低聲道:“謝家倒是沒說什麽,不過我倒是聽後勤上幾個人嘀咕,說是那個馬均田呀,在跟謝榮結婚之前,在鄉下插隊的時候談過一個對象。馬均田早前就不樂意這個婚事,是馬均田的父親當年跟你謝伯伯關牛棚給關在一起了,兩人有患難之交。當時馬均田的父親先平反了,為了照顧老戰友,押著馬均田娶了謝榮。這兩口子的日子過的懸,謝榮往家打電話,十次有八次是哭著的……磕磕碰碰的,叫我說,離了也好!要不然,整日裏吵吵嚷嚷的,你謝伯伯跟馬家的情分得叫他們給耗幹淨了。”
    可謝榮這麽一鬧,好些人隻怕都以為謝領導瞧不上馬均田,這會給馬均田的工作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卻不知道馬均田視察完之後,直接要搭乘四爺的車,“得去看看孩子,可那邊的大門,我不大好進。”
    四爺這才知道,他是謝家的前女婿。
    嘚咧!走吧!鬧的難堪了,對謝家有什麽好處呢?
    在車上馬均田也是苦笑,“我這個前妻呀,不能提,脾氣執拗的很。不過是下鄉的時候我談了個對象,後來人家也嫁人了。在醫院巧合的碰上了,那邊孩子住院沒錢,正排隊在賣血,我撞見了能不管嗎?這可不得了了,鬧著要離婚!”四爺笑著,跟馬均田一路閑聊!到家門口的時候,目送馬均田離開,一轉臉,看見林雙朝走拐角轉出來了。
    “爸!”
    林雙朝就笑,“是馬均田去謝家了?”
    是!
    “沒什麽要問的?”
    四爺搖頭,“您在上麵看著呢,怎麽會給我找個不靠譜的婆婆壓著!這個馬均田,不論是從心性還是從能力上來說,該是都不差!”
    林雙朝心頭大暢,抬手便拉了女婿的手:走!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