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98)三更(天地情懷(98)桐桐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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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桐給老太太繼續剝粽子, 壓根就沒搭理。
    這裏麵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太子連冊封禮都沒辦呢,對吧!在這個節骨眼上, 再給親兒子定那般有權勢的人家,這是想傳遞什麽信號。
    其一,四爺這個太子,是文昭帝心甘情願冊封的。以後會如何不知道,但以文昭帝的性格來說,壓根就沒想過給四爺設置障礙。
    其二,會叫人心浮動的。這婚事要成了, 不在於韓家會不會幫二皇子,而在於朝臣會以為文昭帝在玩平衡。
    其三, 這裏麵有個很要緊的東西,那便是文昭帝不想叫皇室跟韓林兩家出現不和。林家支持這個, 韓家支持那個,這跟要撕裂骨肉有什麽區別?
    這事不管是誰算計的, 都隻能說明手段稚嫩的很。便是二皇子此刻都沒反應過來這裏麵有這許多考量的。他隻單在韓珍珠的身上琢磨呢, 覺得挑不出這個女郎哪裏不好來。
    大殿裏靜悄悄的, 四爺和桐桐沒法說話,林家沒立場說話。韓宗道慢慢的放下筷子, 才要說話, 就聽六郎哈哈一笑,“蕭母妃, 您才喝了兩杯雄黃酒,怎生就醉了。這說著說著怎麽就說到婚事了?韓家姐姐隻是起身幫著端了一盞蜜而已, 我們兄弟姐妹之間相互幫襯的,您幹嘛總在咱家拉扯呀!我們之間隻有手足之情, 並無男女之思。也幸而是一家人吃飯,要不然傳出去可要鬧笑話的。”
    蕭貴妃才要說話,五皇子突然插話,“母妃少吃些粽子,糯米難克化,回頭消化不了,又該難受了。”說著就看韓家女郎,“阿姐莫要見怪!母妃總是愛開這樣的玩笑。以前還用趙家表姐開過玩笑呢。”
    趙德豐笑著點頭,“是啊!都知道近親不能結親,偏娘娘總愛這麽說笑。幸而也是沒有外人!也就是楚恒和四郎,他們是打小就認識,青梅竹馬長了十多年了……”你才見了二皇子幾麵,說看上二郎了,誰信你的鬼話?
    六郎馬上就笑,“二皇兄之前還誇那誰家的女郎了……是吧,二兄!”
    二皇子愣了一下,就紅著臉抓筷子,“閉嘴,別在這裏說。”
    高貴妃都懵了,好似這事又辦錯了!她馬上道:“二郎有心上人了呀!怎麽不早說?”
    二皇子隻能含混的道:“小門小戶的出身,怕您不樂意。”
    我當然不樂意了!不過一瞧六郎的眼神,她趕緊閉嘴了。
    皇後抬手,叫了紅了一張臉的珍珠,“孩子,過來叫我瞧瞧。”
    皇後便笑了,“咱家呀,到底是女孩少!宮裏呢,是六子三女。長公主府呢,也是一女二子。林家,也是一窩子小子,才得桐桐一個女郎。而韓家,也一樣是女郎君少。咱家呀,就稀罕女郎君。你是王府小輩裏的嫡長女,原也該是郡主的。”說著看文昭帝,“咱家多一明珠郡主,如何?”
    文昭帝這才抬起眼瞼,笑了起來,“皇室得一明珠,當然是明珠郡主。”
    安南老王妃這才罷了,臉上也帶了笑模樣,“這孩子,還不謝恩。”
    這事出的,桐桐跟老太太出宮的時候,老太太便有些悵然。她跟桐桐說,“看,就是如此了!人心多變,不外如是!想始終親如一家,不過是奢望而已。”
    可蕭貴妃當天便告病了,說是吃了幾個粽子,竟是胃裏頂的難受。
    五皇子來的時候,嬤嬤正在回大皇子的話,“……吃了藥了,娘娘說便不見人了。”
    五皇子將這嬤嬤推開,便直接進去了,“母妃病了,做兒子的焉有不看望的道理?”
    蕭貴妃正坐在屏風之後,五皇子直接闖了進去。
    母子倆互相對視,蕭貴妃將臉扭到一邊,“這麽看著我是想怎麽著?”
    五皇子冷哼一聲,“父皇為了江山社稷,連兒子都舍了!您怎麽就篤定,你這麽鬧騰,父皇會容你。有一有二,可沒三了!連兒子都舍了,那您覺得您生了兒子就是功臣這個事,它就不成了。母妃呀,您要是再有第三次在大事上插手,父皇便會叫宮裏的蕭貴妃病逝,而後鳴翠山上會多一個蕭姓的真人,您要去嗎?”
    大皇子站在五皇子身後,“這話一點也不放肆!母妃呀,別忘了,義妹為大義殺了宋氏,不也都不敢麵上議論嗎?這大義滅親,義妹做的出來,兒亦做的出來!您若是再插手朝事,屢屢生事,兒親自去求父皇,準蕭貴妃病逝。”
    四公主站在外麵,沒有進去。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退出去了。
    這次的事,太惡了。父皇最恨的便是傷皇室、韓、林之間的關係。若是如此,父皇定是不會容情的。
    人有私心可以,但有些東西不能碰。
    若是小五要嫁給韓家的其他孫子,父皇會答應的,且會應承的很高興。
    可娶進來的皇子妃代表的意義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的。
    說到底,母妃和高母妃壓根就不懂!或者說,她們跟父皇生兒育女,可卻全然不知道父皇的底線在哪裏。
    文昭帝看著跪在
    小五跪的端正,“兒覺得父皇不公平,憑什麽冊封四郎為儲君?”
    “那又憑什麽,你叔父將帝位給了為父,而不是四郎?”
    “給父皇本是太|祖之意!”
    “給四郎亦是朕之意!”文昭帝看她,“太|祖之意,需得遵從。朕之意,便不用遵從?既然如此,小五,你且記住,站在在這裏的是皇父,不是父皇。”
    小五的臉色一瞬間煞白:皇父,你便先是皇,而後才是父。
    文昭帝下令,“兩宮貴妃,輟貴妃之位,降為妃位。五公主違逆皇父,輟公主尊位……擬旨吧!”
    呂城愕然,而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文昭帝轉過身,一擺手,“送五皇女出去!”
    小五起身有些恍惚,她一步一步的退出去,一出門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
    這個旨意下的,皇宮裏頓時靜若寒蟬。
    高妃顫抖著雙手接了旨意,顧不得什麽貴妃不貴妃的,她隻打發人,“趕緊去看看小五,快!”然後悔的什麽似得,“我就不該聽蕭氏的,一聽她的準壞事!小五是被我掛累的,是我對不住小五。”說著就趕緊道:“我這就去請罪……我這就去請罪。”
    這邊還沒出宮呢,旨意又傳來了,說是聖上下旨,奪蕭氏妃位,降為嬪!
    高妃被嚇住了,“為……為什麽的?”
    “蕭氏不肯接旨,哭鬧尋短見。皇後便說,此為大不敬,不得容。聖上便下旨奪了妃位,降為嬪。”
    高氏正要說話,瞧見二郎和六郎來了,她一把抓住倆兒子的手,“怎麽辦?怎麽辦?自從跟了你父皇,二十年了,你父皇雖冷淡,但卻多有寬容。皇後雖……獨占寵愛,但卻從不曾這般冷酷!二十年來,不曾翻過臉呀!”
    六皇子歎氣,一是真的得給你們這些四處添亂的一些教訓;二嘛,也是處置給那位老王妃看的!因為此事,宮妃挨罰了,連公主的尊號也奪了。親閨女都沒容,敢問老王妃,您比親閨女更親嗎?
    韓宗道也看著母親,冷言道:“母親,聖旨上隻冊封了我父親為王,冊封了大兄為世子,冊封了侄兒為世孫。可皇後並沒有下旨,冊封您為王妃。也未曾下旨,冊封大嫂為世子妃。這不過是大家這麽稱呼您而已。可您要知道,皇後還未曾正式冊封呢。”
    “意思就是,也許,母親更願意出家,家中缺主母!如果父親願意,可續弦,許是王妃就叫別人做了呢。”
    “你這個逆子,你忤逆!”
    “我自小就忤逆,您也一直不喜我,我也不是今兒才忤逆的。”韓宗道就說,“宮裏的消息您也聽了!如何?給聖上做個長輩,想過過太後的癮呀?您別忘了,那不是當年您不喜的金家大郎,那是天下之主。願意尊著您的時候,您是長輩。不願意尊著的時候,您是誰?在家裏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不好麽?您在西南都不怎麽出府門,您怎麽覺得京城這地方,比西南那小小的城池更好混呢?!”
    說著,就起身,“您消停點,您還是王府的女主人。您要是不消停,父親說了,他守著太|祖的陵墓,想修道!回頭呀,在那邊山上,也修一女觀,您去裏麵修道如何?”
    “你……你……”
    韓宗道起身就走,將簾子甩的劈裏啪啦的響。
    出來的時候,侄女站在外麵。韓宗道看了這個孩子一眼,就說道:“孩子,書是一樣的書,為何讀一樣書的人,有些人成了謙謙君子,有些人成了無恥小人?無他!其一,心胸;其二,心性。人長什麽樣,是頂頂不重要的!人有一顆什麽樣的心,才最最要緊。孩子,你得問問你的心了!”
    韓珍珠低著頭不敢言語,隻這麽看著二叔父這麽離開。這事桐桐和四爺知道了,得怎麽辦呢?
    兩人不言語,就是想再看看,看看再說。
    可這個處理,叫兩人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四爺放下筆,喊石堅:“備馬。”
    去哪?
    “城外,皇陵,去見安南王。”
    桐桐放下手裏的書,喊青芽:“備車。”
    去哪?
    “進宮,看看小五,看看兩位母妃。”
    人一走,老嬤嬤就輕聲跟老太太說了,“……進宮了。”
    老太太一臉欣慰的,“骨肉手足不可斷!儲君若是少了寬容,缺了情義……事也不好辦。”說著就起身,“走吧!去看看我那老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