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紛紛退出,燕寧得藥(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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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寧出來的時候,謝明華嚇了一跳,看了一眼,不過一刻鍾的功夫,郡主就出來了?

    “走吧,我們去樓上”

    “啊?”

    謝明華還有些沒跟上,但見燕寧已經邁開了步子,趕忙跟上去。

    “郡主是怎麽說服玉少主的?”

    前頭的燕寧輕笑了一下,腳步不停,淡淡道,“因為我是鎮北王府的燕寧,我和長生殿又沒有什麽不死不休的仇怨,他受金陵所托過來,人到了,事做了,結局也就不重要了,除非他們真的想死在燕北”

    後頭的人腳步停了下來,燕寧回頭看了一眼,謝明華正一臉思索的樣子。

    她有些好笑地彈了下她的額頭,安撫著說道,“放心吧,長生殿當下還不敢得罪燕北,不必擔心”

    謝明華搖了搖頭,低垂的眼眸裏劃過一絲不解,喃喃道,“我隻是在想,長生殿,為什麽要接受金陵那位陛下的請托呢,那是長生殿,受天下信徒供奉,卻不受朝廷挾製啊應該”

    臉上的笑意一下子退去,又很快重新爬上了嘴角,隻是眉眼間那絲冰寒的殺意還沒來得及消退幹淨,整個人看著都有些壓抑的肅殺之氣,若是玉無塵在麵前,估計能一瞬間認出來,這周身的殺氣直讓人想起那個背著把劍單挑玉無塵的宮主夫人。

    燕寧回望著玉無塵的房間,壓下了心底濃重的殺意,輕吐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和周身的狀態,轉身上樓,語氣放得輕快了些。

    隻聽她淡淡說道,“想那麽多做什麽,做事情隻要看到最後的結果就好,別的過程什麽的都不重要,不管玉無塵為何而來,也不管他為何退出。他大大方方退出於我而言,就是件好事。上樓吧,樓上還有客人等著見呢”

    長生殿幫他,當然是因為,秦傾身上的天機咒,本就是他們最得意的傑作。

    說實在的,剛剛她是真的想弄死玉無塵啊,在那個房間裏,玉無塵開口說話的每一個瞬間,她都想一劍結果了他。

    為什麽她的愛人受盡苦痛,而罪魁禍首的人可以坐在那裏閑品香茶,分明是人間劊子手,反像是天上謫仙人。

    人間沒有公道,那她就替他砍出一條公道來,但在那之前,她要確保秦傾活著,為了這個,所有的恩怨都可以往後放一放,況且,那是秦傾自己的因,本該他自己去解。

    但還是,好生氣啊。

    嘴裏飄出一句咒罵,快得連謝明華都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燕寧走後,遲守青忍不住湊到玉無塵跟前,“大師兄,你怎麽就這麽讓郡主走了,還撤了競拍的燈,這是要給五萬兩銀的啊,而且關鍵是,沒拿到赤血珠,這我們沒法子和掌門以及陛下交代啊”

    “長生殿不需要向皇室交代,饒是陛下想要問責,也沒有立場和理由。放心吧,派人遠赴燕北,到鎮北王府的地界上去拍一味藥材,對坐擁天下的陛下來說,著實有些丟人,陛下素來極重視皇室顏麵,盡力就好,明麵上不會指摘我們的”

    他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是在燕寧身上,這位郡主尊上,享燕北萬民敬仰,親赴疫區平定控製了瘟疫,在燕北,聲望幾乎要越過了鎮北王。

    雖說因病避世了三年,但想來也是金尊玉貴的,燕北有句話,‘但凡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裏遊的,總之隻要人看得見的,就沒有燕北金蓮得不到要不起的’,那這赤血珠有什麽能值得她如此執念。

    而且外界盛傳燕寧郡主舊疾不愈,但就這麽看似乎並沒有重病纏身的跡象。

    那她要赤血珠做什麽?

    陛下和師傅隻提了要他去取赤血珠,但並沒有言說清楚。

    算了,這些事情和他無關,他不關心也不想參與,他會過來摻和這一腳,全因聽說蘇月明也在找赤血珠,所以過來看看能不能守珠待兔。

    “師傅沒有下死令,說明這事兒對我們長生殿而言也沒那麽重要,該做的都做了,結果不盡如人意也是法之自然,回山吧”

    很快,謝明華和燕寧到了天字二號房門口,看著眼前的包廂,謝明華熟練地準備上前敲門。

    燕寧抬了抬手,揮退了謝明華,讓她退到一旁,然後自己走到前頭。

    “鎮北王府燕寧求見”

    等了好一會兒,裏頭的人才傳出了聲音。

    “不知郡主登門,所為何事?”

    燕寧的記性極好,這聲音有幾分耳熟啊,眉梢輕挑了一下,妙峰山一別,倒是有三年未見阿爾泰了。

    嘭地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頭踹開,震得一層樓的客人忍不住都派了人到門口查看。

    燕寧很是抱歉的和周邊打了個招呼,“抱歉啊,打擾了大家的雅興,無事,讓諸位見笑了”

    隨後從懷裏掏出兩封書信,交給謝明華,抬手指了指天字三號和四號包廂的位置,道,“驚擾了客人,實在是很抱歉,等個半刻鍾,你再幫我把這兩封書信送過去賠罪,隨後來找我”

    聽著外頭的踹門聲,完顏烏祿輕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又有些懷念,這特別的方式,還真是一如初見,一點沒變。

    她找了他兩次,踹了他兩扇門,不知道這次會給他惹什麽麻煩。

    燕寧抬腳剛邁進去,一個麵生的人竄了出來攔住了她,劍眉星目,身形高大,很明顯的北周人,耶律家的小公子,耶律野,剛奪了北周武試魁首。

    果然,隻聽完顏烏祿一聲,“耶律野,退下”,少年乖巧地退到了他的身邊。

    燕寧一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桌前,稍微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盈盈地說道,“三年未見,長孫殿下出落地越發俊朗了”

    她這句話倒不是恭維,比起三年前那隻雛鷹,現在的完顏烏祿看著確實有很大的不同。

    五官立體了不少,是北周人獨有的棱角分明,尤其是眉眼,深邃了許多,黑得像是雅格草原上流淌的那條黑河,但表情又是極其鬆弛的,帶著幾分南人的儒雅,嘴角還勾著一抹淺笑。

    危險而又內斂,聽聞這位長孫殿下在朝堂之上翻手雲覆手雨,風頭出盡,嘖,好像確實更難纏了。

    完顏烏祿此時正坐在桌側的位置,轉身就剛好對著燕寧,側了個身,也學著她的樣子,偏頭打量著。

    長高了不少,之前勉強到他胸口,現在墊個腳估計能到他肩膀了。

    也越來越好看了,不施粉黛,不帶釵環,長發用一隻白玉簪子隨意綁著,高高束起,平添了幾分英氣,與身上的鳳凰綢一中和,倒成了燕寧自己很獨特的氣質。

    依舊是那雙狐狸似的眼睛,轉得飛快,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麽,嬌而不媚,果然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人。

    一直有聽聞燕寧郡主病重纏身,看她紅潤的臉,明顯,是一種謠言,也可能,是她放的。

    “好久不見,郡主似乎過得還不錯”

    燕寧攤了攤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好不好都擺在台麵上了,隻能說不算太糟糕。

    完顏烏祿笑了起來,“看來坊間傳言誤人,都說你已經病得走不動路了,出不了門了,果然你們南朝的人,就喜歡誇大其詞”

    她笑著入座,倒也並不拘泥,徑直坐到了完顏烏祿的對麵。

    “總要許人偷得浮生半日閑吧,不必長孫殿下,在北周朝廷上大展拳腳”

    完顏烏祿擺了擺手,“比不得郡主,此番來了一趟燕北,才知道我北周要努力的不少”

    他看著燕寧的眸色深了深,燕寧躲了三年,燕北人提起她卻滿是敬意,而且來了一趟薊州城,才知道這三年,燕寧在燕北下的功夫有多大。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比起皇朝和北周,燕北雖小,卻最具蒸蒸向上之氣,若是放任下去,最是危險。

    “都說望北樓最是維護客人的安危秘密,看來也不見得。也可能,是郡主和望北樓的樓主關係過好,或者說”

    燕寧托著下巴,懶懶回道,“唔,我確實和望北樓樓主關係很好,不過你這可不能冤枉我,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規矩,我就是拿刀架著樓主,他也不會告訴我你的下落。”

    “北周的長孫殿下入城,我若是不知,這郡主我也不必做了。想著這熱鬧你一定會趕,為了尋你,我都敲錯了一個房門了,還驚擾了樓主的一位貴人”,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很是無辜地說道“我尋長孫殿下百般辛苦,若是誤以為坐享其成,那我多委屈?”

    完顏烏祿挑了挑眉,她說不是就不是吧,她開心就好。

    “那郡主尋我是為了什麽?”

    燕寧朝著下頭瞄了一眼,價格已經到了四十萬兩銀了,“本隻是看看長孫殿下來串門是做什麽,結果我的人跟丟了殿下行蹤,後頭也就不怎麽在意了。但今天的萬華宴,我就要了這麽一味藥,這麽多人和我爭,我尋思著總歸有我認識的人吧”

    她突然很高興笑了起來,有種小孩子找到藏匿的寶貝的喜悅,“結果你猜怎麽找,我不過走了一個房間,就找到了長孫殿下,還真是有緣啊”

    地字二號房退出拍賣的消息,他已經聽到了,那應該就是她走過的第一個房間了吧。

    隻字不提赤血珠,越來越有意思了,他的小郡主。

    謝明華很快回到了她的身邊,見到完顏烏祿坐著,恰到好處地挑了下眉眼,看著有些驚訝的意思,隨後朝著燕寧輕點了下頭,退到了燕寧身側。

    “明華姑娘也是許久未見了”

    完顏烏祿朝著謝明華點了點頭,掃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隻叫人有些後背發涼。

    突然,下頭的謝明珠又有了動作,清晰的聲音傳遍拍賣場。

    “天字三號包廂,熄滅天燈”

    “天字四號包廂,熄滅天燈”

    現在,就隻剩下完顏烏祿和她在爭這味赤血珠了。

    房間裏一時有些沉默,很快,完顏烏祿的一聲嗤笑劃破了有些凝重的氛圍。

    “恭喜郡主閣下入賬二十萬兩。”

    按照望北樓的規矩,點了這天燈就是不止不休,直到有人退出或者半個時辰後結束競價,而退出的人,則需要按照出賣人給的最高價補償給最後購得寶物的人。

    也就是每一個撤回天燈的人,都需要按照林彥之要的五萬兩支付給燕寧,作為抬高了人家價格的補償。

    聽到二十兩的時候,燕寧挑了挑眉,隻笑不語。

    “耶律野,把我們的燈收回來吧”

    很快,下頭也給了反應。

    “天字二號包廂,熄滅天燈。恭喜地字一號包廂的貴客以四十五萬兩銀競得這味赤血珠”

    燕寧眉頭攏著,臉上的笑意不減,比她預想的快了一點,也簡單了一點,她都預留了一點時間來和完顏烏祿談判,沒想到這個人半句話也沒提。

    “我還以為郡主會坐在天字一號包廂裏頭”

    “那是望北樓樓主的位置,我不是樓主,自然不在裏頭。不過,我很好奇,長孫殿下怎麽最後打算退出競拍了?”

    她都做好了要割肉的準備,結果對麵的人發了菩薩心,這東西她拿著都不踏實了。

    完顏烏祿扯了扯嘴角,輕笑了一聲,拍著手讚歎道,“郡主果然是玲瓏心思啊”

    她的婢女姍姍來遲,估計就是給她遞消息去的,她這一手公然踹門,敲開的不是他完顏烏祿的房門,而是隔壁兩間的房門。

    圍魏救趙,好手段。

    北周的長孫殿下既然在這裏,那剩下兩間裏頭塞的是誰,多半很好猜了。

    殺雞儆猴也好,圍魏救趙也罷,既然剩下兩家都沒興趣了,那在燕北的地盤上,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去再摻和也沒什麽趣味。

    總不好當著燕寧的麵和她搶東西吧,那這人,他可是真的拐不走了。

    “既然這東西我帶不走,那不妨做個順水人情,君子不多人所好,何況”,他笑了起來,“本來也是想送你的”

    燕寧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看著前方不作答,北周的皇長孫要真是這樣色令智昏的,那也不至於她的人在北周舉步維艱。

    明明是沒什麽辦法,偏要占幾句口頭便宜。

    “不過我倒是好奇,剩下那兩個房間的主人,也不是輕易退卻的人,你麵都沒露,是怎麽說服他們的?”

    燕寧攤了攤手,這可就無可奉告了。

    完顏烏祿剛想接著說些什麽,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帶著麵具的男子恭敬行了個禮,道,“兩位貴客,樓主大人有請”

    桌上坐著的人下意識看向燕寧,臉色稍變,似乎在很認真觀察著她。

    難道,燕寧真的不是望北樓的樓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