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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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又正巧趕上楚館的花魁出幕,所以不到月亮高掛,有意河畔就已經聚集了很多文人雅士。
    至於到底是不是附庸風雅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看上去總歸是比元大光更像個正經人的。
    元大光對這裏可不熟悉,所以今夜連是哪家的花魁出幕他都不知道。
    不過索性他運氣不差,跟著人流元大光還是找到了那家。
    四人站在有意河畔一處閣樓前,他們抬頭望去,隻見頗高的樓閣上懸掛著一塊燙金匾額,上麵寫就不虧樓三個大字。
    三字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當世大家之作。
    不虧樓前,周圍進進出出的基本都是穿戴整齊的公子雅士,如元大光他們這般,一行人奇奇怪怪裝束的一個也沒有。
    因為突兀,所以不免引來周遭人的指點,都以為是哪裏來的糙人找錯了地方。
    元大光大概也看出了他、老廚子還有垂野這一身裝束的邋遢,所以他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而後又看了看旁邊,還真經不起對比。
    如此四人就在門口站了起來。
    不過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垂野這時候也感覺怪怪的,????????????????他自顧自地嘀咕道“哎呀,早知道我也換身適合的行頭了,咱這像什麽話。”
    老廚子倒是看得通透,他笑道“你還真以為那花魁能看上咱們啊,你換不換有何分別。你小子是來花錢的,在乎穿什麽作什麽。”
    聽到這話,本來還有些喪氣的元大光也跟著硬氣了起來,“就是,大爺我是來花錢的,跟穿的好不好看有啥關係,穿的醜就不能來了?”
    說著,元大光便一馬當先想往不虧樓裏進,但還沒走幾步就被眼尖的龜公給攔了下來。
    大抵是在女人窩裏待了太久,這人連聲音都帶了些女性化,手勢動作更是。他伸手攔在了元大光身前道“哎哎哎,我說你們是來幹什麽的?我們不虧樓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的,你也不瞧瞧來的都是什麽人,再瞧瞧你們自己,像個什麽樣。”
    這龜公不僅言辭犀利,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讓人不舒服。
    不過很快他的代價就來了,他話音剛落,老廚子便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麵前,可嚇了他一大跳。
    隻是還未等他反應,老廚子便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將他扇飛了出去,“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是給不起錢還是怎麽的。”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對方臉上,那龜公的嘴角立刻鮮血橫流,右臉也跟我腫了起來。
    而這般大動靜自也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眾人紛紛投來目光,看那被打地狼狽的龜公。
    沒人同情他,而且這也本不是什麽大事。
    江湖諸般雅士頗多,有些個性子不一樣的就是如此,所以眾人隻覺得是這龜公多嘴,自己引火上身。
    而龜公被打後很快就有一女子扭著腰肢走了出來,從臉頰上能看出些許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印記,不過很少,故而看著很年輕,想來眼前人就是不虧樓的主人了。
    雖是風雨場所摸爬滾打多年,但眼前女子臉上卻沒有多少風塵氣息,這是頗為特別的。
    女子走上前,沒有去管那被打的龜公。
    她也是個懂得看人的女子,所以走到了元大光麵前後她先是道了歉,而後不動聲色地道:“叫幾位客人生氣了。這狗東西不懂事,我這就處理。您幾位且跟奴婢來,奴婢給客人準備上好的位置。”
    說著,她俯下身子,露出了那若隱若現的曲線。
    元大光自認還是個正人君子,所以目不斜視,看都不看,元大光隻是道“我們就先替主人家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奴才了,銀子我們不差,好位置好酒你盡管上就是了。”
    一句說完,元大光看也不看便徑直往前走了去。
    隨後,老廚子、垂野和暮秋也都緊跟著進去了,周遭那些看熱鬧的客人到這時也都散了,沒什麽值得注意的。
    不虧樓的這位媽媽在元大光幾人走向前後這才直起身子看了看幾人的背影,沒什麽言語,就隻是這般盯了會兒。
    會來不虧樓的自然都是為了尋樂而來,誰又比誰高尚呢。
    不過在士林文人口中這般說法多有不妥,應該換個更雅致的說法。
    元大光幾人進了樓後,就有姑娘立刻迎了上來,這肯定都是得了後麵的那位媽媽的指示。元大光自也沒拒絕,跟著那姑娘到了一個視野頗為開闊的位置。
    這邊目前周遭人還不多,落座的似乎都不是尋常人。
    在元大光幾人坐下後這才看到在另一邊還有後方坐著更多人,而自己當下坐的這邊人卻是寥寥????????????????無幾。
    也由於元大光幾人的穿著實在惹眼,所以招來不少人的指點,大都是不知道為何這樣的糙漢可以坐在那邊。
    元大光幾人自是不管這些的,旁人愛怎麽看就怎麽看,他們隻管做他們自己的。
    四人坐下後,方才接待的侍女很快帶著人給他們上了些精美的酒水糕點,隨後那位年歲也不算太大的媽媽走了過來。
    她輕聲細語道“奴家周言,幾位客人直喚我姓名便可。這些是不虧樓的一點心意,還請幾位不要推辭,今夜在不虧樓的花銷都由我們包了。”
    】
    同樣的話,周言先前也說了一遍,如今再說卻是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意思。
    其他幾人照例不管這些,還是由元大光開得口,因為周言看樣子與元大光年歲相似,所以元大光便就以姑娘相稱。
    元大光道“周姑娘客氣了,我們此來隻為尋樂,不為惹麻煩。既然周姑娘好意,那我們也就心領了。”
    周言聞言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她語氣更加輕柔道“那就預祝幾位客人今夜玩的開心,有事差下人喚我即可。”
    元大光聞言點了點頭,“周姑娘先忙。”
    元大光說完,周言緩緩施了個萬福這才退去。
    一旁得垂野方才不敢看向周言,這會兒等到人家走開才敢抬眼去看,看那背影,從上到下就沒離開過。
    元大光見狀沒好氣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瞧你那點骨氣,眼睛都看直了。”
    被元大光打,垂野也沒給什麽好臉色,垂野罵道“滾你娘的,老子是在觀察其他人呢。”
    元大光假裝笑了笑,“你問問老廚子信不信?”
    老廚子聞言則立馬撇開道“你們兩個說話可別扯上我,我出手可不管是非的。”
    老廚子這話元大光和垂野都是信的,所以老廚子說完兩人就沒有再看向他了,他們彼此間相互罵了兩句。
    方才一直沒開口的暮秋其實也打量過幾眼周言,這會兒等她走開,暮秋雖還沒開口但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一旁的老廚子緩緩道“方才那周言修為不低,不是個尋常女子。”
    暮秋聞言點頭道“那周言背後肯定也有勢力,就是不知道出生哪家?”
    老廚子笑了笑,“若是本家,那就有意思了。”
    “覺得是裴家的人?”暮秋問道。
    老廚子點了點頭,“不過也就是個猜測,我聽說裴氏在江南安插的眼線很多,幾乎遍及整個南梁。”
    暮秋和老廚子在談論著還算正事的是,而一旁的元大光和垂野則又換上了嬉皮笑臉,四下打量著不虧樓。
    垂野端起桌上酒壺給自己倒了壺酒,他淺淺嚐了一口,而後滿意道“這酒好喝來。”
    聽到這話,元大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他喝過之後也點頭道“你還別說,滋味確實不錯。”
    不過很快元大光又換了言詞,元大光道“可惜比咱家的桂花釀差了點。”
    垂野聞言也讚同道“就是就是,比不上桂花釀。”
    至於兩種酒的滋味到底誰更勝一籌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一旁的老廚子和暮秋卻是清楚,不虧樓的酒水尤其是當下的這酒水,可貴多咯。
    因為元大光幾人來的有些早,所以周遭的位子都還空著,後來時間漸過,也就來了不少。
    他們無一例外,都會詫異地看兩眼元大光他們,而且也無一????????????????例外都會離他們四人遠些。
    慢慢地不虧樓中對於他們幾人的談論也多了,不過那些人自詡正人君子,文人雅士,如何會與元大光計較。
    元大光四人走了兩個極端,暮秋和老廚子靜坐,垂野和元大光則四處閑看。
    如此又過了不久後,原本還算吵鬧的樓裏忽然發出了一絲琴瑟之音,樓裏的所有人也就立刻安靜了下來。
    居中的舞台上,好些身著長裙、麵帶輕紗的女子分列兩邊緩緩走了上來。
    元大光和垂野是第一次瞧見這些,因此都看得直了。
    尤其是垂野,看得直咽口水。
    一旁的元大光沒好氣地瞥了垂野一眼,“瞧你那德性。”
    垂野卻是不管,依舊自顧自地看。
    這本是不虧樓裏常有的節目,周遭之人也都見怪不怪,但唯獨元大光和垂野不一樣,難免被旁人嫌棄。
    舞台上的女子不僅吸引了他們兩人的視線,座下幾乎大多數人都一樣,隻是各有不同的樣子罷了。
    便是初春時間也有手拿折扇的公子哥在那輕搖折扇,細細品味。
    不過在那不知何處的房間內,方才接待元大光幾人的周言如今就在這裏,當下她身前還坐著一名女子。
    周言如實道“小姐,方才那四人中有三個奴婢都能感覺到不一般。”
    眼前的女子聞言輕言道“這姑蘇城中何時有了這般高手,連你都覺得不一般豈不該是宗師境高手?”
    周言道“奴婢收到消息南方許多宗門如今都有向江南來的動靜,而且不止一個宗門。”
    那女子道“這個消息我也聽說了,最近姑蘇乃至金陵許多勢力和家族都在注意這件事,但過去了這麽久大家都沒什麽頭緒。難道說是南方那些宗門的人?”
    周言道“南梁更南方的這些宗門裏奴婢並未聽說有這麽年輕的高手,倒是封叩山、齊雲山等慶徽君地界有不少強大的宗門。那四人中除了其中的一個老者,另外兩位高手都很年輕。”
    女子道“對方身份暫時不必過分追究,隻要不是過來找茬的就行,我們也以禮相待。周言替我送兩壺好就過去,就當是我們不虧樓的禮數,既來此便不能虧。”
    周言聞言應道“奴婢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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