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惡毒到底後質子發瘋了(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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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平地問,“皇後娘娘不能咽下這口氣吧?”

    怎麽說也要攔一下給狗皇帝一個教訓才好。

    顧辰鈺緩緩搖頭,笑意不明。

    安然不解,“什麽意思?”

    他道,“這點事還不值得她多費心思。”

    顧辰鈺看著她,微笑莫名,別有意味,“她的心思在別處。”

    安然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和話裏的含義,隻是驚訝,“這都是小事嗎?那最後是怎麽解決的?”

    “還是。”她猶豫了一下,“壓根就沒解決?”

    顧辰鈺道,“趙貴妃拒絕了。”

    安然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趙姨。”

    但她心裏泛上些古怪的感覺。

    蘇青禾在幹嘛,不是想要讓顧辰鈺當上太子麽,顧安玨都這麽明晃晃地欺負她兒子了,還不護著點?

    她念頭一轉,便問,“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道你要說的秘密呢。”

    顧辰鈺看她眼眸明亮清澈,唇紅齒白,就這樣好奇地看著他,指尖微微顫動。

    他抬起手,碰了碰扳指,“你猜這扳指是母後什麽時候給我的?”

    安然順著他的話和動作將視線轉移到了扳指上麵,頓了一會兒,裝作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

    “顧明遠開蒙那日。”他道,“我在鳳棲宮殺了一個宮女,是當時母後最信任最貼身的得力幹將。”

    安然腦海裏倏忽閃過正主跟她說過的親眼看見顧辰鈺在鳳棲宮殺人的事情。

    “這枚扳指,是我從那宮女手上奪過來的。”

    “不。”他停頓一下,淡笑著更正,“應該說,我想去拿這枚扳指,被她發現奪了過去,我又奪了回來。”

    “這就是我的秘密。”

    安然:“哈?”

    顧辰鈺笑笑,“母後一直以為這個宮女背叛了她,其實背叛她的,是我。”

    “嗯?”安然聽著真是不理解。

    顧辰鈺怎麽就背叛了蘇青禾?

    他卻沒有再解釋,伸手從袖子裏拿出兩個小盒子,一並推到安然麵前。

    安然掃視兩個盒子一眼,重新將目光定到顧辰鈺麵上,“這是?”

    他以目示意,“都是你的東西。”

    安然於是毫不避諱地當著兩人的麵把盒子打開。

    是一個紅色的梅花絡子,以及那根交給顧丹心的簪子。

    安然扶額。

    好吧,不管是什麽情況,顧辰鈺肯定都知道了她的打算。

    顧辰鈺道,“你若是想要,這些都可以拿去。”

    他張開手掌,把扳指連同小盒子都堆到了一起。

    隨即,他又慢悠悠地伸出兩指,將扳指撚了出來。

    站起身,顧辰鈺一步一步踱到安然背後。

    安然後背一涼,想要溜開,肩上已是按下了一雙手。

    “別動。”他的聲音回響在耳畔,明明是輕柔的語氣,聽在耳裏卻是沉甸甸的。

    安然被按住,渾身不舒坦地動了動,“你要幹嘛?”

    顧辰鈺輕笑,彎下腰,把她整個攏在懷裏。

    他雙臂從安然頭兩邊伸出,拿起她的一隻手,指腹在她大拇指上揉搓摩挲著。

    安然起了雞皮疙瘩,想要抽開,苦於力量不如他,隻得受著。

    她帶了點不耐煩,“放開我。”

    眼看安然的情緒一步一步惡化,顧辰鈺卻充耳不聞,他將扳指套上安然的大拇指,細細端詳。

    大了點,搭在姑娘的手指上像是掛著一般,隨時有滑下來的風險。

    但他很滿意。

    下巴抵在安然的頭頂,他抓著她的雙手環在胸前,“留在我身邊,隻看著我一個人,好不好?”

    安然頭頂像是炸了個響雷。

    她劇烈掙紮起來,“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顧辰鈺把她緊緊按在懷裏,“我的心意,你如今還不明白麽?”

    離譜啊。

    他不應該喜歡忍冬的麽?

    安然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問的,“那忍冬算什麽?你該喜歡她才對!”

    “她?”顧辰鈺眸色加深,想起安然對他與忍冬的誤會了。

    他將她抱得更深,幾乎要把安然揉進自己身體裏,“我以前接近她,不過是想確定她的身份罷了。”

    安然無語凝噎。

    顧辰鈺看她一點也不驚訝的神情,起了幾分疑慮。

    他眼睫毛下壓,“你知道她的身份。”

    是肯定的語氣。

    安然也顧不上顧辰鈺的這點疑慮,她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雖說她進來勢必會引起一些變化,不至於變化這麽大吧?

    為著這點不能接受的心理,安然有些氣急敗壞,“鬆開!”

    顧辰鈺這才正視安然的情緒。

    他鬆了點力道,從上投下視線細細打量安然,“你生氣了。”

    不過一秒,他便自以為參透了安然生氣的緣由。

    他語氣微涼,帶上了些許澀意與妒忌,“他就那麽好?”

    好到令她可以忍受周圍都是敵國的人,還要替她們打掩護。

    誰啊誰啊?

    安然正要反駁,轉念一想,大概是在說姬清晗。

    既然如此,她便開門見山說了。

    安然麵色嚴肅地看著顧辰鈺,“姬清晗怎麽樣了?”

    這更落實了顧辰鈺心中的想法。

    他麵上現出幾分冷酷,“你不需要知道。”

    安然說:“你把他放回來,我不用解毒。”

    她甚至還想說她活夠了。

    要麽讓她安心地呆幾個月以後脫離,要麽讓她提早獲得姬清晗的氣運離開。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姬清晗氣運不會消散。

    安然快要跪了。

    別給她整些幺蛾子了行不?

    顧辰鈺不帶感情地笑一下,“這怎麽行,我之所以留他到現在,就是為了你的解藥啊。”

    她聽完他的話簡直要翻個白眼,“我要見他。”

    “莫急。”顧辰鈺繼續笑,笑得越發涼薄,“生辰之後你便能見到了。”

    真等到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吧。

    安然拍桌而起,“顧辰鈺。”

    顧辰鈺看她,眸光在燭火的映襯下剔透溫潤,顯出了別樣的溫柔。

    那眸裏有著粼粼波光,笑意幾縷,澄澈透明,沒有絲毫攻擊性。

    “聽你喊我名字,我很開心。”他說。

    俗語講“伸手不打笑臉人”,安然先前與顧辰鈺的關係沒有與姬清晗一般那麽尖銳,倒不曾橫生出什麽別的惡感。

    想想,他似乎沒有做過真正傷害她的事情。

    現下他這個態度出來,饒是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但該問的該說的還是不能省。

    安然收回手,改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路線,“他對我很重要。”

    顧辰鈺笑意淺了。

    她沒覺察到,仍舊苦口婆心,“沒了他,我會死的。”

    “你就把他還給我吧。”

    “夠了!”

    安然才意識到顧辰鈺動了怒,閉上嘴巴。

    顧辰鈺背轉過身,深呼吸幾口,才把心頭翻湧上來的鬱氣壓下去。

    “夜已深,你先休息吧。”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門打開的那一刹,灌進來的風險些將臨時點起沒有燈罩的蠟燭吹滅。

    安然就看桌上燭台火焰拉長往一邊傾倒,縮成一小粒,提起一口氣。

    但它總算是頑強地沒有滅,待風過後,又慢慢盛了起來。

    她放鬆下來,坐在圓凳上。

    跟顧辰鈺談一次話好累。

    比跟姬清晗講話要累好幾倍。

    胳膊橫著放在桌子上,大拇指處傳來的異物感越發清晰,安然摘下扳指,對著燭光看了看。

    這扳指代表著什麽呢?

    她思考著。

    從蘇青禾那兒拿來的,該跟農門脫不了關係。

    是繼承人的信物什麽的嗎?

    安然盯著在火光下異樣潤澤的扳指,自言自語,“他為什麽要把這個給我?”

    吱呀一聲,忍冬躡手躡腳走到安然麵前,神情忐忑。

    她兩手搭在小腹前,呼吸都是輕輕的收著,眸光閃爍浮動,遊移不定。

    安然便把注意力轉向了一看便很不對勁的忍冬,“怎麽了?”

    忍冬瞟了靜靜躺在盒子裏的梅花絡子,“那個絡子,是我打的。”

    安然淡淡“嗯”了一聲,“本郡主知道。”

    想想這麽說還是有些突兀,她能明白之前忍冬的比劃,為了應付顧辰鈺,情急之下遮掩也還說得過去,可依常理,事後不奇怪忍冬給姬清晗打絡子,就說不過去了。

    那就都推給顧辰鈺吧,就當他告訴了她忍冬和姬清晗的關係,反正他也知道了忍冬真正的身份。

    安然加上一句,“顧辰鈺都告訴本郡主了。”

    忍冬眼睛睜大了些,“那你,也知道了……”

    安然點頭。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就靠忍冬自己去悟了哈。

    因著夜深沒休息好,跟顧辰鈺對峙又耗費了些精力,安然瞧上去又倦怠又厭世,燭影在她臉上搖曳,打下一層不定的陰影,更顯得她冷淡陰鬱了起來。

    落在忍冬的眼裏,倒像是為著什麽而生氣冷沉。

    她腦海裏隻縈繞著安然又倦又沉的那句“顧辰鈺都告訴本郡主了”。

    忍冬慌忙下跪,額頭重重砸在地上。

    長久積壓在心裏的情緒被捅破,眼淚一瞬間飆出,她哭著喊道,“是我對不起你!”

    疲憊的安然被忍冬這動靜整得精神了不少。

    啊這。

    她低頭看全身心懺悔的忍冬,正以五體投地跪拜的姿勢倒在她麵前。

    安然大為震驚。

    不就是私底下給人送了個絡子,至於麽?

    過了幾秒,安然明白了。

    哦,忍冬是因為自己細作的身份暴露了而恐慌呢。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姬清晗救出來,捅破她細作的身份反而有利於一起救人。

    安然想著就要讓忍冬起來。

    話還沒說出口,被忍冬的下一句話打散了念頭。

    “殺死珞大將軍非我本意,但我既然做了,也不會否認。”

    “我願。”她顫著嗓音,沉重地說出了那句無異於宣判她自己死刑的話,“一命償一命。”

    安然沉默了。

    她方才聽見了什麽?

    忍冬說她殺了珞炎。

    珞炎不是蘇青禾殺的嗎?

    安然混亂了。

    啥情況啊這是。

    她下意識朝身後看去,天道在後頭睡得正香,絲毫不知道前麵有多少事情發生。

    安然又看一眼跪著的忍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很好。

    她安靜起身,輕巧地走到呼呼大睡的天道前,兩手拎起他的脖頸,一路在半空中懸垂著他的身子就回了忍冬麵前。

    天道被這麽一折騰,睡意散了不少,他在安然的懷裏迷迷糊糊醒來,“女鵝,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