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9章 道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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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再次恢複正常,及可行動後,顧囂看了眼胸口,已經不見那條傷口。

    陳二狗也瞄了一眼顧囂背上縱橫密布的疤痕,與他問“我這裏有治疤痕的藥,你要不?”

    顧囂似未聽見,他把手貼在胸口,明顯能感覺到,裏麵還有心跳,他不解而問“陳二狗,我為什麽還有心跳?”

    “廢話,沒有心跳,血不流動,你一樣要死,隻不過,我陳芷有術,可以化石為心,但每十年內,須換一次!”陳二狗言盡之時,顧囂看見,他把自己的心,封進一個黑色盒子,隨之召來一個童子,讓他送去鑒心堂,放入星河養著。

    顧囂默默的記下鑒心堂與星河二名,以待他日,可有機會奪回屬於自己的心。

    陳二狗大抵也知道顧囂的想法,畢竟他的心,也在那個地方。

    但是,想取回心,隻怕終身妄想,當然,他也不會去戳穿任何人的誓願,畢竟像他一樣,麻木的活在世間,靠著表演,才能得到那麽一點漣漪,空剩無奈與孤獨。

    顧囂在陳二狗的引領之下,又去藏經閣,藏寶閣,領了一部入門就有的《聖心訣》,以及一套單選飛刀,和一個殺神殿弟子才有的小型儲物戒。

    “你確定用這個?”陳二狗認為,飛刀雖善於襲殺,但一擊不成,就將沒有第二次出手時機,所以他欲提醒。

    顧囂卻在認真的研究這飛刀,並且拿陳二狗做試驗,在他屁股上紮了兩把刀。

    陳二狗無語的拔下屁股上的飛刀,扔在顧囂身前地上,後說“此刀雖為修行法器下階,但也是你一凡人之身,所不能驅動的,單純的擲出,與我們修仙者而言,無用!”

    “原來如此!不過,我就喜歡飛刀!”顧囂幹脆的把飛刀收好。

    接著,顧囂被引到殺神殿的曆烏山中,陳二狗才說“你喜歡竹屋,還是洞室?”

    “竹屋!”顧囂答道。

    陳二狗二話不說,就已施法,可見哪些還長在山中的青竹,便像一個個聽話的士兵,各自岀列,又重新重組……。

    半刻未過,一間約十個平方大小的竹屋,已然形成,陳二狗接著又說“聖心訣,是引氣入體,扣開仙門的功法,也記錄著幾個基本法術,但你記好,我們殺神殿的人,若是三年內跨不過悟道期,進入期者,就不要煩勞別人動手,你自己就了結了吧!”

    “呃……你用了多久?”顧囂忐忑不定道。

    “記不得了!”陳二狗一副往事久遠的樣子,卻給人老年癡呆的感覺。

    陳二狗走了之後,顧囂進去竹屋看了看,發現什麽家具都沒有,盤腿而坐的他,先打量起左手食指上的黑色雕花儲物戒,照著陳二狗說的方法,滴一滴血在上麵。

    可見儲物戒,像有無數毛孔一樣,把表麵的血珠吞噬幹淨,之後顧囂又拿出一把飛刀,試著用意識勾動儲物戒收刀。

    結果是確實有用,顧囂就把九把飛刀,一並收進去,還有閑雲酒館老板處換來的圖卷,依舊是無所捉摸,便將圖卷一並收進去。

    之後是聖心訣,顧囂認真的研讀百遍之後,已經完全熟背,也沒有慌著修行,因為他的肚子已經響應了造反的口號。

    在山中晃蕩良久,卻連根肉毛都看不見,顧囂不得已之下,最後確定,吃烤竹筍。

    當然,他身上的瓶瓶罐罐啥的,被天若惱暴打時,就已經沒有了,所以原味,吃的不是多麽舒心,也讓顧囂一邊罵陳二狗和天若惱,一邊咀嚼著這原味烤竹筍。

    夜深了,天空繁星點點,地上人兒思念。

    想著人活二十載,似乎沒有什麽人,讓自己回憶嚐甘,就如花離童,也僅是一種熟絡的感覺。

    苦笑一下,見過,恨過,愛過,怨過之人,通通從腦海之中如潮而退,心靜了,不用再用眼睛看,就能完全投入進去。

    “心若無物亦無塵,渺渺蒼穹幾萬裏……!”

    口訣牽動的,是顧囂與天地之間的相輔相成,或者說,他心中的天地,在逐漸變得有輪廓。

    飛天遁地。

    移山填海。

    騰雲駕霧。

    遨遊山川。

    捉龍戲鳳。

    降魔伏妖。

    扶危濟困。

    殺仇解怨。

    逐愛結歡。

    泛舟垂釣……。

    但這種種感覺,皆在逐漸清晰,並形成一副秀麗江山景象之時,卻又像那一件麻衣,在歲月的洗禮下,逐漸褪色,淡薄。

    直到天地茫茫,沉寂若有千年之久,才漸現一點兒色點,但很快又淡化而去。

    又恍若千年之久,白到看不見絲毫之物的天地,突然轉為黑色,一道遙遠時空劈來的驚雷,才震動了這孤寂的大地。

    但還是又破產了,並很快又回到了沉寂狀態。

    “何為悟道,何為修行?”

    顧囂睜開眼睛,可見其中滿是迷茫,他想找個人問,卻又四望無人。

    月去日來,花草枯榮,時間一去如箭,快得讓人抓不住絲毫證據,唯有長長的胡須,從不經意間,告訴顧囂,他離陳二狗所說的三年期限,愈發近了。

    顧囂也越發焦慮,因為他還連仙門都沒有扣開,這就無疑是打定了的死訊。

    越想越痛苦,顧囂也把他的頭發,撓的跟雞窩一樣亂七八糟。

    天日峰上。

    天若惱仿佛一顆紫色流星,劃破長夜歸來,剛剛飲了杯茶,陳二狗就來了,俯地拜言“拜見殿主!”

    天若惱斜視無活。

    陳二狗也照舊報稟說“殿主,那鎖妖塔之中,已將有一批弟子出山,我已去看過,大約還有十二個弟子活著,等岀來拜見過殿主之後,就可領了任務,岀山門去了,隻是去向何方,還望殿主,早有心數!”

    天若惱點了點頭,之後陳二狗也無話可說,便欲退去,但她卻提起顧囂來“那個姓顧的弟子,如何了,依我所料,應該是已將悟道期圓滿的人了?”

    “呃……回殿主,他……還是凡人一個!”陳二狗也搞不懂這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一臉懷疑,似否是顧囂腦子有病,倒是虧了一些靈根。

    天若惱聞言,也有些微蹙眉頭,她倒不懷疑陳二狗之言,但思索無果之後,就飛身出去了。

    陳二狗望了望某個方向,爬起來呢喃細語道“不會真和殿主有一腿吧?”

    陳二狗想跟去偷聽一下,但躡手躡腳的走了幾步,就忽然打了個寒顫,之後就乖乖回他洞府去睡覺。

    顧囂也打算睡覺了,剛剛躺下,就覺得有一股香氣撲麵而來,熟悉的味道,驚得他一個機靈,條件反射的坐起來,可不正是天若惱嘛。

    “嗬嗬,殿主晚上好!”顧囂有些心虛的打著哈哈道好。

    “你這資質,雖不是一等修行靈根,但三年,即使是頭豬,也能得個悟道期圓滿,可你這種行為……想找死?”天若惱直說來意。

    “呃,什麽比喻,修仙有那麽好修?”嘟囔一句,顧囂趕緊問“殿主,你修行是為了什麽?”

    天若惱雙目一眯,這是個值得思索的問題,或者說,她從沒有思索過,為什麽修行?

    天若惱問“你就是在為這個猶豫?”

    “是啊,我有一種感覺,就是修行若為長生,長生又為什麽,或如宗名逍遙,但我的心,被挖走了,和打長工的差不多!”顧囂求解道。

    “難道你不想擁有驚天法力,奪回自己的心?”天若惱問。

    “想啊!”顧囂也不隱瞞。

    “那你還在猶豫什麽?”天若惱白眼說道。

    “就沒有猶豫啊,我一直在為此努力,但每次都將入道而悟道時,就像一棟沒有地基的樓房,轉瞬傾覆!”顧囂很認真,如實的告知了自己的情況。

    天若惱想了良久,從她的千年歲月之中,找出一個答案,這個答案,關於她三個時期,一是初次看見仙人及各種仙法,讓她迷戀這種身份,力量。

    二是她認識了她的師尊,她為了與師尊結為道侶,所拚命修行,隻為把距離拉近。

    三是為了報仇。

    修行,包含了憧憬,長生,,仇怨,這是天若惱的修行根基。

    而顧囂進不了門,應該就是他既無所願,亦無所恨,即使他的心被取走,三年之期將盡,如此結果,都在說明,他不求生,也不懼死。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天若惱竟然無法開解顧囂的難題,所以她悄然無聲之間,就已經淡化不見。

    顧囂鬱悶死了,還以為天若惱能告知他,修行的真諦,卻不料,屁都沒有一個。

    日子又往後推了一個月,顧囂完全就像被判秋後問斬的死刑犯一樣,等著那三年期限終結。

    顧囂也想過將就,隨便修行一下,把生命延續著,再行計較,但這並非他所願即可,就如水花泡沬一般,彩色而炫麗,卻易破。

    “或許,死,並非那麽可怕,等待,才是煎熬的源頭,那麽不如去享受活著的時光。”顧囂歎氣而決定道。

    隻是,重新躺下來,卻依舊在輾轉反側,顧囂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麽,想些什麽?

    最後,顧囂起身出了竹屋,在夜深的竹林之中,數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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