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我還是喜歡看他打抱不平的樣子。”

    “打抱不平，我看是嘩眾取寵。”

    “樓上的火氣怎麽這麽大，是不是見不得別人好。”

    餘涼沒有回答丁華，指了指他身後的墓碑。

    丁華心底滿是不安，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要回頭看，腦袋卻不受控製。

    一張熟悉的遺照映入眼簾。

    丁華嚇得，連滾帶爬的退到另一個墓碑旁。

    定睛一看，這個墓碑上也是自己的熟人。

    他們都因為丁華不分青紅皂白的汙蔑而死。

    “這裏是哪裏，我要離開。”丁華跪在餘涼麵前。“是你帶我來這裏的對不對，快讓我離開，大不了，我讓你做女主角。”

    即便是現在，他還認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餘涼往後退了退，一絲魔氣順著她的指尖分成幾縷，鑽入周圍的幾個墓碑中。

    原本黑白的照片一下子活了過來，裏麵的人緩緩爬出來，留著血淚盯著丁華。

    “我們死的好冤啊，都是你的錯。”

    丁華也知道自己冤枉了不少人，那些人找過來的時候，還被他派人攆跑了。

    “你們別過來，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那個小姑娘，一連砸壞我好幾個蘋果，我才將她趕走的，你憑什麽說我是奸商，還說我欺負她。”男鬼凶狠的盯著他。“我隻是一個本本分分的果農，出來賣點水果糊口，因為你，我的水果攤全被砸了，那是我女兒上學的學費。”

    “我沒有欺負老人，是那個老人故意躺在我麵前訛人，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欺負老人，害得我被人肉，被公司開除，甚至家裏都會被噴上油漆。”女鬼淒厲的控訴。“你讓好人冤死，壞人逍遙法外，根本不配為人。”

    “我沒有偷那個阿姨的錢包，是那個阿姨錢包掉在地上，我撿起來還給他。”小孩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委屈。“老師們都說我是壞孩子，小夥伴也不和我一起玩，走在街上，很多人都對我指指點點，明明我沒有錯，撿到錢包不就是要還回去嗎？”

    屏幕前的觀眾也意識到不對勁。

    “看起來華哥不知道自己在直播。”

    “啊啊啊——那個小孩我知道，因為華哥的直播被人孤立，後來得了抑鬱症，跳樓了。這是誰弄得高科技，竟然連傷口都還原的一模一樣。”

    “那個女鬼是我同事，後來好像吃了安眠藥。”

    “中年男子不就是開車撞華哥的那個。”

    “原來這是一場複仇局。”

    “是有人整華哥嗎？”

    “他們看起來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些鬼也是真的……”

    “不是吧，突然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不可能吧，小孩和女鬼都死了好久，要報仇早報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丁華不知道彈幕上的討論，他轉身跪在幾隻鬼麵前，不斷求饒。

    “是我冤枉了你們，我有罪，我是個罪人，求求你們放過我。”

    幾個鬼並沒有因為丁華的話而產生任何的惻隱之心。

    “我們都已經死了，你憑什麽覺得，一句道歉就可以讓我們原諒你？”女鬼臉色蒼白的嚇人，眼睛卻愈發猩紅。“下來陪我們吧，我要你在地獄裏受盡折磨。”

    “大哥哥，你才是壞孩子，壞孩子要受到懲罰的。”小孩整個後腦勺都碎了，鮮血將他的臉全部染成紅色，讓他此刻的笑容尤為詭異。“我要懲罰你了哦。”

    “和我一起下地獄吧——”男子直接朝著丁華撲過來。

    彈幕也隨著丁華的回答，更加火熱起來。

    “細思極恐……”

    “這麽說，這些年，華哥曝光的那些人，並不一定都是真的。”

    “我當年還跟著華哥罵過他們，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他們都已經死了。”

    “我們就是幫凶。”

    “沒那麽誇張吧，不就是罵了一句嗎。”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我有一個朋友，因為主播的汙蔑，&nbp;&nbp;換上了抑鬱症，好幾次想結束生命，幸好發現的及時，現在還在治療。”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齊刷刷的對不起刷在了公屏上。

    突然又一個人打破了隊形。

    “女鬼說得對，對不起有什麽用，那些傷害已經造成，我們要想辦法去彌補，至少讓那些沒有死去的人恢複健康。”

    “我這裏有每一次華哥直播的錄播，可以提供出來。”

    “別叫華哥了，他不配——”

    同一時間，這個直播也被轉到了當地的派出所。

    他們認出了這個墓地，立即出警抓捕嫌疑人丁某。

    幾隻鬼還撲在丁華的身上，折磨著他。

    無論他們是將丁華的腿折斷，還是其他，丁華都能感到貨真價實的疼痛，身體卻完好無損，一直到警察的到來。

    他們隻看到丁華一個人，趴在地上哀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那場直播開的莫名其妙，也結束的莫名其妙，但確實是丁華的賬號。

    “警察叔叔，救救我，有鬼。”

    丁華看到警察，就像看到了救星。

    他被帶到警局，還想狡辯，眼前再次出現幾隻鬼，隻好老老實實將所有被他冤枉過的人交代出來。

    在他交代完的那一刻，突然捂住胸口，失去了呼吸。

    這些年，靠著直播，丁華賺了不少的錢，他死後，賬戶裏的錢被家人取出，分給了那些受害者。

    這件事在網上鬧得非常大，那些曾經參與過網暴的人，自發的組成一支隊伍，還原了事情的真相，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彌補。

    還有一些冥頑不靈之人，在丁華死後的不久，厄運纏身。

    餘涼提著黃雪的靈魂，來到帝都最大的醫院。

    早在出懲罰世界的那一刻，她就將黃雪的身體還了回去。

    黃雪看著躺在重症病床上昏迷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門外，一向愛美的母親，此刻麵容憔悴，靠在父親的肩上，眼睛又紅又腫。

    忙碌的父親放棄了工作，守在外麵，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餘涼鬆開了黃雪的衣領。

    “爸，媽——”黃雪立即撲向父母，卻從他們的身體穿過去。

    她無措的站在一旁，悲痛的看著這一切。

    當時在節目中上，她看到了那個被她推下舞台的女孩，一時間慌神，腳下踏空，整個人也跟著摔下舞台。

    餘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又將她帶到另一間病房。

    一個女孩坐在輪椅上，反複的觀看電視上的舞蹈視頻，眼中滿是羨慕。

    她的夢想再也不可能實現了。

    “你和她原本都應該有一個閃亮的人生，卻因為你的自私，毀了兩個人的未來。”餘涼冷淡的聲音在黃雪耳邊響起。“你想看看，若是當初不被嫉妒蒙住眼，你們兩人的未來嗎？”

    雖然是詢問，餘涼並不給她選擇的機會，手中魔氣肆意，一瞬間，黃雪就到了另一個空間。

    她看到另一個自己，並沒有因為落選心有不甘，而是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更加勤奮的苦練舞藝。

    那檔節目非常的成功，那位山村女孩憑借著節目名氣大漲，給劇院帶來了不少人氣。

    後來，又有節目過來邀約，這一次，自己沒有輸，也因此一戰成名。

    她和女孩成為了劇院的門麵。

    父母也因為她的成就而感到驕傲。

    這是一個雙贏的結局。

    黃雪從幻境中走出來，徹底的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麽。

    “醫生，我女兒醒了——”母親的聲音打斷了黃雪的思緒，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病床上。

    回想起那個神秘女孩，黃雪心中隻有感激。

    等稍微恢複後，黃雪將自己一切的罪行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並且到女孩的病房，真摯的表達了她的歉意。

    父親請來了全國最頂尖的醫生幫助女孩恢複雙腿，黃雪也在父母的支持下，去了警局自首。

    女孩的雙腿徹底恢複後，再次回到了劇院，回到了舞台上，用自己的經曆，編了一曲破繭之舞，一時間，劇院名聲大振，再次迎來了節目組的邀請。

    黃雪出來後，劇院不計前嫌，接納了她，女孩也在其中。

    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恩怨就此了結。

    後來，黃雪也成為了一位著名的舞者，與那位女孩成了最好的朋友，兩人還一起參加節目，一起挑戰世界各地的舞者。

    懲罰世界那段記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再也想不起來了，隻是隱約記得，自己做了一場很可怕的夢。

    蘆茶茶在簡陋的出租屋裏醒來，桌上還有一碗已經涼透的泡麵。

    她已經被整個帝都的上層封殺，卻又不願找一些簡單的工作糊口。

    每次勾搭上一個人，就被那兩個瘋婆娘破壞，淪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房東又打來電話，催她把這個月的房租交了，她現在手上沒有一分錢，直接將手機設為靜音。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懲罰世界死了之後，為什麽還會回來，但是，這總歸是好事。

    她記得，進入懲罰世界之前，一位公子哥看上了她。

    能不能就此擺脫困境，就看這一次了。

    蘆茶茶將桌上的泡麵扔進垃圾桶裏，換了一件清純的裙子，出了門。

    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的身後，餘涼默默的注視著一切。

    如約來到了和公子哥越好的地點，這是一個大型的泳池宴會，無數抱著和她一樣目的女孩努力的彰顯存在感。

    蘆茶茶越過人群，來到了那個公子哥身邊，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身旁一群富二代開始起哄。

    公子哥挑剔的上下打量蘆茶茶，就像是在衡量一件貨物。

    “去給我拿杯酒過來。”公子哥似乎對於蘆茶茶的表現較為滿意，收回了目光，漫不經心的吩咐道。

    蘆茶茶順從的轉過身，垂下眼瞼，遮住眸中的神色。

    餘涼一路跟在蘆茶茶身後，看著一旁的泳池，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