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逃離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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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皇宮,流雲殿。

    胡太醫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皇帝赫連雲逸的麵前。

    赫連雲逸眉目低垂,仿佛在等待著審判般的詢問到:“胡太醫遲遲沒有來交叉,孤還以為你不敢來了!怎麽樣?婉柔姑娘的身體,可有什麽異樣?”

    “微臣回稟陛下,呃,這,婉柔姑娘,開始似乎有些抗拒老臣為姑娘號脈,還一日滴米未進,後來,後來是麗太妃大駕光臨,才勸好了婉柔姑娘……”

    胡太醫沒完沒了,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沒什麽用的話。

    赫連雲逸著實有點不耐煩了,他訓斥胡太醫到:“說重點!我問你婉柔她身體可有什麽異樣?”

    胡太醫嚇的身體一顫,急忙回答到:“呃,異樣倒是沒有,不過,不過,婉柔姑娘她已經有了,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

    赫連雲逸聽罷胡太醫的話後,長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到:“下去吧!記住了,管好你的嘴!否則,它和你的腦袋,就不屬於你了!”

    胡太醫急忙回答到:“老臣明白!老臣林雲聖旨!”

    說罷,他逃也似的離開了流雲殿。

    赫連雲逸的心情失落到了極點,他來到了後院,找到了一把鋤頭,開始瘋狂的挖著樹下的土。

    這裏,有幾壇婉柔先前釀的美酒還埋在土裏,沒來得及取出來。

    終於挖出了那兩壇桃花雪釀。

    赫連雲逸想也不想的痛飲起來。

    酒不醉人,奈何自醉。

    人不惜你,奈何多情。

    兩壇酒下肚,赫連雲逸依然覺得自己太清醒。

    他想大醉一場,醒來之後,一切都如過眼煙雲。

    酒滿了,滿了則溢,可是那溢流出去的到底是誰多餘的惆悵?

    他一次又一次的斟滿惆悵,把最近的煩惱最近的不快都一飲而盡!

    別人眼裏也許他是海量,或許說他喝酒很痛快,可其中的酸辛也隻有自己心理在打鼓掂量。

    一向氣定神閑,溫潤儒雅的赫連雲逸竟在流雲殿裏耍起了酒瘋。

    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酒壇散落了一地。

    赫連雲逸輕輕地閉上眼,感受著香醇的液體攸然滑過舌尖,潤潤地過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動在腹間,徐徐地遊離在鼻吸裏,悄悄地潛進血脈中……

    是美酒,讓人無法忘懷,還是這釀酒之人已經深深的融入到他的血液裏?

    一定是她,飄著芳香散著甘甜,輕輕柔柔就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這叫人如何割舍,如何忘懷啊?

    赫連雲逸的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

    漸漸的,他沉睡了過去……

    而今夜的婉柔,有古讚麗相陪。

    兩人雖然有著宮中的輩分之差,可心靈確是相通的。

    古讚麗輕聲的問婉柔:“婉柔,你救活了二殿下麽?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沒有告訴我?”

    婉柔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思慮了許久後,她才羞澀的說到:“古讚麗姐姐,我,我有了身孕了!是,是沐風的!”

    “啊?當真?怪不得你剛剛不讓胡太醫為你診脈!這,陛下知道麽?哎呀,胡太醫是陛下派來了,他這一診脈,陛下這不就馬上知道了麽!”

    古讚麗一臉驚訝的說到。

    “知道就知道吧,我也是想讓他就此死心的!可是,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陛下,而且赫連沐風!我不知道,他會怎麽對待我,和這腹中的胎兒。如果,他不願意接受我們母子,沒有父親的孩兒,該有多苦啊!”

    婉柔有些傷感的說到。

    古讚麗聽聞也底下了頭輕歎到:“是啊,這宮中,到處都是關於你殺害先皇後的流言蜚語,弑母之仇,非同小可啊!婉柔,那日你與先皇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會被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呢?”

    婉柔無奈的搖搖頭到:“古讚麗姐姐,先皇後真的不是我殺的!可她,確實是死在了我的劍下!”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你越說,我怎麽越糊塗了呢?”

    古讚麗一頭霧水的看著婉柔。

    “莫說是姐姐你了,就連我自己,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那日究竟發生了事情!不過,我真得好好回想一下了,我不能蒙受這不白之冤!就算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兒,我也不能背負如此大罪!”

    婉柔順便,便仔細的回想起了當日的情形。

    婉柔輕聲的嘟囔著:“小年夜的前夕,我在武英殿的房間裏,突然收到了一隻帶著字條的飛鏢!那飛鏢上讓我獨自去武英殿拿赤龍令!可知道赤龍令丟失的人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那這麽說……”

    “赤龍令?赤龍令是什麽?”

    古讚麗打岔到。

    “赤龍令是可以調動禦林軍的令牌,本來他是禦林軍統領赫連沐風的,可沐風卻將它送給了我,我又把它弄丟了!”

    婉柔跟麗太妃解釋到。

    “天呀,他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都給你了!這不是,不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你的手裏了麽?”

    “是啊?可我卻,把它弄丟了!”

    婉柔有些失落的說。

    麗太妃知道自己惹婉柔傷心了,急忙說到:“婉柔,你接著講,你與皇後發生了什麽?”

    “嗯,我收到字條後,思慮了很久,但還是決定去了!我怕這是個陷阱,便帶上了我的寶劍!到了永寧殿,我覺得並無異常,不久,皇後就進來了,她說的話很奇怪,對了,她還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她叫我蕭慎婉柔!”

    婉柔仔細的回憶著種種細節,卻忘記了,麗太妃,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等等,婉柔,你說,你叫什麽名字?蕭慎,婉柔?你,你,你,到底,到底叫什麽名字啊?”

    麗太妃被婉柔的話,一次又一次的驚呆著。

    “古讚麗姐姐,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瞞著您了,我就叫蕭慎婉柔!我。我是雪國的長公主!我為了逃婚才躲避到南朝的!哎總之,這其中的瓜葛,簡直一言難盡……”

    “婉柔,你是雪國公主?你?那,那,那那個草原可敦,不才是雪國的公主麽?我的天呀!你還有多少秘密啊?我真的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啊!”

    麗太妃被婉柔的話驚的,渾身直起雞皮嘎達。

    “古讚麗姐姐,這,我也是三言兩語也沒法兒跟你講完!那個可敦,是我的表姐,她是我們雪國的郡主,她為了我的自由,代替我瞞著所有人,嫁到了草原!所以,為了不讓我的家人發現我們的事情,我不得不躲到了千裏之外的南朝來!而且,皇後之所以那麽恨我,是因為,我們雪國與草原的戰爭,皇後也多多少少參與了進去,就是,玫九堂販賣的那批退役戰馬,他都高價賣給了我那不爭氣的哥哥,就是雪國的順親王,蕭慎敬業!因為那些老病的軍馬,和摻了沙土的糧草,我雪國,才慘敗給草原,最後,不得不用和親,來停止戰爭。”

    婉柔跟麗太妃解釋。

    “天呐!這皇後和他的弟弟,簡直喪盡天良!”

    麗太妃氣憤的說到。

    “可是,這些事情,我先前並不知道皇後也參與其中!直到那日,她親口承認!”

    “啊?她竟然親口向你承認了?”

    “是的!那日,她一進永寧殿,便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很是驚訝!後來,她話裏的意思,似乎是在講,是我將她約到了永寧殿!可我並沒有這麽做啊!而我,之所以前去永寧殿,也是因為收到了那張奇怪的字條!”

    婉柔的腦海裏不停的浮現出當時的畫麵。

    “婉柔,照你這麽說,是有人,故意讓你們兩個那那裏碰麵?”

    麗太妃脫口而出。

    “對呀!這麽說來,那日,一定有第三人知道我們在永寧殿的事情,而且,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在我背後抓著我的手,捅死先皇後之人!”

    “啊!這,怎麽?怎麽?還有一個人?”

    麗太妃被婉柔說的雲裏霧裏,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婉柔則接著回憶到:“是的,當時,皇後的情緒十分的激動,她不僅說出了我的真實身份,還說出了,惠妃娘娘,啊不,是皇太後的死,以及,以及娘娘您小產之事,皆於她有關!”

    “她!我早就知道她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的歹毒行徑了!”

    麗昭儀激動的說到。

    “你,知道?”

    婉柔不可置信的問到。

    “是的,婉柔,我知道是她!幾個月前,我的倚梅閣也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信上一個字都沒有,全部都是畫兒。那圖畫的內容,就是關於我小產之事的全部經過的!這些畫麵,直指皇後!”

    麗太妃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不甘。

    “可我從未聽娘娘您提起過!”

    “婉柔,今日,這浮雲殿裏,隻有我們姐妹二人。沒有什麽公主娘娘的!我也不妨與你坦誠相待!當時,我確實是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我第一時間,確實是想到了與你商量,可想想,你當時深受重傷,又,又與二殿下定了親,那皇後,就是你未來的婆婆,我並不知道你的心意,所以,便沒有與你開口。而是,而是將那畫,給了當時的大殿,如今的陛下!”

    麗太妃有些難為情的對婉柔說到。

    “這麽說,赫連雲逸已經知道,他的弑母之仇是皇後所為了?那這樣,他,他就會……難怪,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婉柔若有所思的說到。

    “以陛下的智慧,他也許知道的更多!對了,婉柔,你接著說,後來呢?”

    “哦!後來,皇後就逼問我到底知道什麽證據!還動手打了我!可我哪裏知道這種種惡行,皆是她一人所為。不知為何,她就氣急敗壞了!竟然,竟然拿出了苗疆蠱毒,想要毒害於我,我當時很害怕,就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指向皇後。我的本意,隻是希望她不要靠近我,因為我知道那蠱毒有多麽的可怕!可誰成想,這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了一個人,從我的背後,一把捉住了我持劍的手,捅向了皇後!皇後當即就倒了下去!我,我當時害怕的楞在了那裏。不料,那人奪過了我手中的寶劍,竟然又刺向已經倒地的皇後,我這才反應過來,與她扭打在了一起,那人自知不是我的對手,便想逃離,我一把扯下了她的衣服,發現了她的身上,有一個很特別的紋身。可她不知道用了什麽毒物,給我設置了迷障,借機逃脫了。隨後,我便聽見有人大喊有刺客,然後,我就被內衛圍在了永寧殿,受了這不白之冤!”

    “天啊!原來是這樣!那人是誰,你可有看清楚?”

    “沒有,不過,我敢肯定,她是個女的!現在想想,這人已經三番五次出現在宮中了!我的赤龍令,就是被她拿走的!還有葉盈盈的死,皆是此人所為!可這人,神出鬼沒,輕功極佳,到現在,我都不清楚,她究竟是何身份!不過,她一定認識皇後!說不定,與她還有著莫大的關係!”

    過了這麽久,婉柔又不得不再次回憶起了那日與先皇後的種種原因。

    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可正是因為這樣的一次回憶,讓她找出了先皇後死亡的種種異象。

    她也逐漸的從毫無頭緒,到有了一絲絲的發現。

    沒錯,這一切,顯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其目的,很可能就是,接著自己的手,鏟除皇後。

    可此人,究竟是誰?又與自己有何恩怨,要如此陷害自己。

    她不僅害了自己,更讓整個南朝,處於動蕩之中。

    改朝換代,新帝登基,各方的勢力開始騷動起來。

    南朝,會不會就此,風雨飄搖?

    他赫連雲逸,是否有這力挽狂瀾的英雄氣魄?

    婉柔也不能知曉這其中答案。

    今夜,注定無眠。

    婉柔回憶起了太多太多的細節。

    而麗太妃,也終於得知了自己的孩子,究竟是被誰所害。

    那又能如何呢?

    她早已經想開了。

    也早就明白了。

    在這世上,你就是你,你痛痛你自己,你累累你自己,就算有人同情你,那又怎樣,最後收拾殘局的還是要靠你自己。

    皇後縱然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自己失去的,也終將逝去,再也無法挽回。

    太陽,依舊照常升起,生活,依舊繼續。

    一夜未眠的婉柔,決定將昨夜回憶起的細節,和疑點去找皇太叔說說。

    看看這位昔日的內衛府統領,能不能給自己一些意見和線索。

    可婉柔忘了,赫連雲逸,不允許她走出浮雲殿。

    婉柔氣憤極了,她決定用斷食來對抗赫連雲逸。

    而昨夜的赫連雲逸,濃睡不消殘酒。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堅持上完了早朝。

    本想著回浮雲殿的他,還是躊躇的回到了已經空蕩蕩的流雲殿裏。

    他一頭栽倒在了床榻上,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整日,都沒人敢去打擾他。

    婉柔,就這樣整整的餓了一天。

    任憑珍珠等人怎麽求她,她就是不肯用膳。

    可肚子裏,還有一個要吃飯的小生命,婉柔,怎麽可能不餓。

    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這麽與赫連雲逸抗衡,就不知道會被關到什麽時候。

    婉柔隻能執拗的堅持。

    第二日,婉柔依舊不肯進食。

    她餓的有些精神恍惚了,便喝些茶水衝饑。

    婉柔無精打采的摸著自己的小腹說到:“寶寶呀,你再堅持堅持!也許,再堅持一下,赫連雲逸就肯放我們出去了!”

    這一天,赫連雲逸仍然沒有勇氣踏進浮雲殿。

    他怕自己一見到婉柔,好不容易冷下來的心,便破防了。

    第三日,婉柔實在堅持不住了,她起身想去喝些茶水,可一站起來,便覺得天旋地轉。

    婉柔撲通的一聲倒在了床榻上,暈厥了過去。

    每日都堅持不懈的給婉柔送吃食的珍珠,依舊來到門前,焦急的拍打著婉柔的房門。

    平日裏,婉柔還反抗幾句。

    可今日,房間裏竟然鴉雀無聲。

    珍珠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用力的踢揣著房門。

    可縱然珍珠如此的折騰,一向性子剛烈的婉柔都毫無反應。

    珍珠大喊了一聲:“糟糕!”便急忙向著流雲殿跑去。

    此時的赫連雲逸,正在書房裏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章。

    見珍珠急急忙忙前來便煩躁的問到:“婉柔又鬧脾氣了?”

    “不,不是,婉柔她三日不吃不喝,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裏,今日,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怕是,怕是出事了!”

    珍珠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到。

    “什麽?你是怎麽照顧婉柔的,你不知道她……快走!”

    赫連雲逸說罷,扔下手裏的奏章,三步並作兩步的跟著珍珠回到了浮雲殿。

    來到婉柔的寢殿,赫連雲逸用力的踹開了婉柔的房門。

    隻見婉柔臉色蒼白的倒在了床榻上。

    見到楚楚可憐的婉柔,赫連雲逸的心瞬間破防。

    他滿眼心疼的抱起婉柔,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到:“你怎麽這麽傻?為何要如此傷害自己!”

    一旁,見婉柔餓暈過去的珍珠,急忙交人弄了一些米湯。

    珍珠端到婉柔麵前到:“陛下,我來給婉柔喂下去吧,她幾日未進餐了許是餓暈過去了,吃些東西,就會好的!”

    可赫連雲逸卻伸出手到:“拿來給我,我喂她吧,你們下去吧,把胡太醫請來,給婉柔把把脈!”

    “喏!”

    珍珠急忙退了下去,去請胡太醫。

    這邊,赫連雲逸讓婉柔靠在自己的懷裏,他一手摟著婉柔,一手輕輕的拿起湯勺,為婉柔吹涼那米湯,然後慢慢的給婉柔喂進了嘴裏。

    被召來的胡太醫,一進寢殿,就見到陛下如此溫存的模樣,不禁嚇的又退了出去。

    赫連雲逸聽見了腳步聲,便說到:“胡太醫,進來吧!”

    胡太醫這才急忙走了進來。

    赫連雲逸並沒有避諱的說到:“婉柔三日沒有進食了,昏了過去,你來看看,她有沒有大礙!”

    胡太醫嘟囔著說到:“喏!臣這就給姑娘號脈!這丫頭,真是倔得很,怎麽動不動就絕食呢!這,這肚子裏還……”

    說罷,他意識到自己多了嘴,他馬上打了自己兩下後,急忙來給婉柔診脈。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起身皺著眉頭說到:“回稟陛下,婉柔姑娘確實就是餓暈過去了!呃,這孕婦,本就比別人更加的語言營養,這樣不吃不喝,實在是大忌啊!還有,老夫剛剛看姑娘的脈象,這腹中的胎兒,似乎有些不穩!這個月份的胎兒,胎本不固,切忌隨意走動,情緒不定,飲食不律啊!否則,可能隨意的一下磕碰,都會導致胎兒滑胎啊!”

    “什麽?滑胎?這怎麽可能?她之前摔斷了腿都沒有事情,怎麽可能現在滑胎?”

    赫連雲逸難以置信的問到。

    “呃,回稟陛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婉柔姑娘摔傷,那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姑娘剛剛受孕,那胎兒還不成型,自然無礙!可如今,胎兒已成人形,且是生長的關鍵時期,所以,萬萬要小心啊!”

    胡太醫謹慎的回答到。

    赫連雲逸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胡太醫走後,赫連雲逸若有所思的看著床榻上虛弱的婉柔。

    他想起了自己對婉柔的承諾。

    他答應過她,再不讓她受任何的委屈和傷害。

    可如今,她又沉睡在了病榻之上,這究竟是誰的責任?

    赫連雲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守著她的婉柔。

    不知過了多久,婉柔終於緩緩的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婉柔就看見了那張恍若天人的精致臉龐。

    她將頭轉向了一邊,不想搭理赫連雲逸。

    赫連雲逸無奈的說到:“婉柔,你可以跟我生氣,可你也不想想自己腹中的胎兒麽?你這樣絕食折磨自己,他也會受你的牽連的!”

    婉柔依然倔強的扭過頭去,不理赫連雲逸。

    赫連雲逸隻得接著勸她到:“婉柔,就算你想逃離這皇宮,也得有力氣才行!乖一點,起來將飯吃了,我答應你,不再禁足你了!”

    婉柔見赫連雲逸鬆了口,趕快乘勝追擊到:“我要出宮!”

    赫連雲逸聽罷,卻站起身到:“婉柔,你與他沒有可能了!為何如此執拗?”

    “赫連雲逸,我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先皇後害死了你的母親?先皇後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婉柔突然的質問赫連雲逸到。

    “怎麽?我沒有權利知道嗎?”

    赫連雲逸毫不客氣的回答到。

    “你當然有權利知道!你也有權利選擇報複!可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讓法度去懲罰她,而不是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

    婉柔義憤填膺的說到。

    “孤可沒有婉柔姑娘這般的菩薩心腸!還有,玫華她,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不必將她的死,歸咎在我的頭上!我嫌髒了我的手!”

    赫連雲逸說罷,生氣的轉身走開了。

    婉柔見赫連雲逸沒有承認,也不好再追問。

    她思來想去,這次絕食,換來了自己的解禁,她總算能在宮中自如行走了。

    這樣也好,其他的事情,再慢慢想辦法吧。

    她喚來了珍珠,吃了些東西,就迫不及待的起身趕往了仙居殿。

    允華依舊不情不願的給婉柔開了門。

    婉柔見到了皇太叔,一股腦的將自己分析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皇太叔思慮了許久到:“婉柔,照你這麽說,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殺害先皇後的罪魁禍首?你若是見到此人,可能認得出來?”

    “她的體態,我是認的出來的,很瘦小的那種!輕功極高!再就是,她肩膀上的特殊紋身了!我能畫出來!”

    婉柔自信的說到。

    “噢,允華,快去拿紙筆!”

    皇太叔說罷吩咐允華去哪來了紙筆,婉柔依照自己的回憶,畫出了那女子身上的標記。

    皇太叔遞給允華,命他前去查探。

    接著,皇太叔說到:“小婉柔,還有一事,你需要向老夫說明!”

    “皇太叔您盡管問!”

    婉柔爽快的回答。

    “好,你隻需告訴老夫,你,究竟是什麽人就好!也免得老夫,費時費力的去查驗了!”

    皇太叔的眼睛,認真的看著婉柔。

    “皇太叔,您不用查了,我其實叫蕭慎婉柔!”

    婉柔坦白到。

    “這就難怪了!那位傳說中的雪國長公主,就是你?”

    婉柔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那,去年來的那位可敦,是假的?”

    “她是我表姐丹瑤!就是我雪國的郡主!她格斯泰也不算虧!”

    婉柔不甘心的說到。

    “你父王授意的?舍不得你?”

    皇太叔好奇的問到。

    “哎,要真是舍不得,我還能流落到這南朝,受這般折磨麽!”

    “你這丫頭,膽大包天啊!哈哈哈,是你的風格!我之前就懷疑過,你究竟是何等身份,知道姑娘並非凡人,沒想到,如此不凡啊!”

    婉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婉柔,我會助你去查清楚殺死先皇後的真正凶手的。另外,老夫我現在改主意了,你該出去見見沐風,他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醫官,我覺得此女子身份十分的可疑!你應該去探一探!我會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的!”

    “真的麽,皇太叔?您肯相信我了?您真的肯相信我了?”

    “好孩子!清者自清!你還需要向世人去證明自己啊!”

    “我會的,我一定可以的!可是,皇太叔,如今,赫連雲逸,她不允許我出宮啊!您是不知道,他前幾天還將我禁足到了浮雲殿呢,若不是我絕食了三日,餓的昏了過去,我現在還出不來呢!”

    婉柔委屈的向皇太叔訴著苦。

    “什麽?餓暈了?你,你這丫頭啊!你,你你肚子裏麵還有沐風的骨肉呢,你知不知道啊?你可不能再這樣子啦!”

    皇太叔心疼的責備到。

    “我知道了,這招兒,也不能再用了,我餓的到現在走路還發飄呢!還有,我剛才,一激動,又和赫連雲逸吵起來了,他被我氣走了!這下子,我是真沒辦法了!”

    “哎呀,你個傻丫頭,那就去哄哄他,哄他!男人嘛,吃軟不吃硬的!”

    “怎麽哄啊!想想他我就生氣!再說了,我若是說自己要去出宮見赫連沐風,他不更生氣啦?”

    “那就換個理由嘛!”

    皇太叔恨鐵不成鋼的拍著大腿說到。

    “換個理由?這,哎!那,我,我去試試?”

    “對嘛!將你的機靈勁兒拿出來啊!還搞不定他個赫連雲逸?”

    “好吧!我試試吧!”

    “去吧!快去吧!”

    婉柔點點頭,起身離開了仙居殿。

    走出仙居殿,她的心情開朗了好多。

    終於,有人願意相信,她不是殺害先皇後的凶手了。

    悠悠的來到了流雲殿門前,鬱悶的赫連雲逸正借酒消愁著。

    婉柔望著他那孤寂的身影,突然心生憐憫。

    她輕輕的走近赫連雲逸到:“陛下!”

    赫連雲逸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理她。

    婉柔悻悻的說到:“對不起!我不該那樣懷疑你的!”

    赫連雲逸冷笑一聲到:“沒關係的!無論你做什麽,說什麽,我都會原諒你的!誰讓我,那麽,愛你!”

    說罷,他用通紅的眼眶,神情的看著婉柔。

    婉柔輕輕的奪下了他手裏的酒杯到:“別喝了!醉酒傷身的!”

    可赫連雲逸卻舉起酒壇,一飲而盡到:“心都沒了,還怕什麽傷身?”

    “赫連雲逸,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就放我出宮!讓我去查清楚,究竟是誰,借了我的手,殺死了先皇後!我必須還自己一個清白!也還我們一個清白!”

    婉柔有些激動的說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白?當渾濁成為一種常態,清白也變成了一種罪你知道麽?婉柔公主!”

    赫連雲逸癲狂的說到。

    “赫連雲逸,我不管你怎麽想,我必須要證明我的清白!”

    婉柔執拗的說到。

    “婉柔公主,你我還不曾痛飲一番過呢!今夜,月色正好,花香正濃,你我拚一次可好!你若是贏了,我便如你所願,放你出宮!你若是輸了!就乖乖的留在我身邊做我的皇後好不好?”

    赫連雲逸還抱著最後一絲的幻想對婉柔說到。

    “好!我陪你喝!”

    說罷,婉柔也坐了下來,跟著赫連雲逸一起,一杯烈酒咽了下去。

    可平日裏千杯不醉的婉柔,突然一陣惡心湧上心頭。

    她忘記了,自己不似往常,她的身體裏,還孕育著,另一個生命。

    見婉柔差一點就吐了出來,赫連雲逸也突然意識到,婉柔現在,不能飲酒。

    他立刻起身阻止婉柔到:“別喝了!我輸了!你可有事兒?有沒有不舒服?”

    婉柔輕輕的咳嗽了兩下,搖了搖頭。

    她有些動容的對赫連雲逸說到:“陛下也不要喝了!待婉柔差清了事實真相,定會為陛下釀上幾壇好酒,等我身體允許了,我們一起喝個痛快!”

    赫連雲逸笑了笑,而後輕聲的問婉柔到:“婉柔,你走了,還會再回來麽?你還會,再想起我麽?”

    婉柔突然意識到,赫連雲逸之所以這樣牢牢的抓住自己不放,竟是以為,他會徹底的失去自己。

    婉柔溫柔的撫慰他到:“雲逸!我們,早就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怎麽可能會那麽輕易的就分開?”

    赫連雲逸突然釋懷了。

    他溫柔的笑著到:“婉柔,你好像第一次,這般的稱呼我的名字!”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

    婉柔說罷,扶著已經有些醉意的赫連雲逸回到了他的寢殿。

    安頓好了赫連雲逸,她轉身離開了流雲殿。

    她沒想到,赫連雲逸,竟這般好哄。

    這一切,不過是婉柔仗著他對自己一片癡情罷了。

    回到了浮雲殿,婉柔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行囊,帶上了些值錢的金銀首飾,靜靜的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清晨,於所有璀璨的晨光裏,無一人似你,如晨日明媚而清醒。

    婉柔早早的便起了床,拿起行囊,便準備出發。

    可她突然意識到,赫連雲逸隻是口頭答應了自己,可以讓自己出宮,可沒有他的旨意,這一切都是空談。

    婉柔看看時間,赫連雲逸應該還沒有下朝,想著他昨夜醉了酒,今日應該會很難受。

    她急忙又折返回了小廚房,為赫連雲逸弄了些暖胃的早膳。

    隨即,她叫來了珍珠到:“珍珠姐姐,能否麻煩您,通傳陛下一聲,請陛下今日下了早朝,來浮雲殿用早膳?”

    珍珠壞壞的笑到:“這樣子就對了嘛!別總是那麽倔強!你同陛下不就和好如初了嘛!”

    婉柔笑笑到:“珍珠姐姐,我可能,要離開皇宮了!今後,還要勞煩姐姐您,照顧好陛下!”

    “什麽?婉柔,你要離開?為什麽?你要去哪裏?陛下怎麽可能同意?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啊?”

    珍珠焦急的追問到。

    婉柔竟被她問的有些迷茫了,打算?

    她也不知道如何打算,如果赫連沐風不願意接受自己,自己該何去何從?

    再回到這深宮?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

    回到蓮池堂?

    可玲瓏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那樣,她該多麽的孤獨!

    哎,不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婉柔笑著對珍珠說到:“珍珠姐姐,我隻是出宮去處理一些事情,我們,會再相見的!我想你了,就回來看你好不好?”

    可珍惜還是十分的不理解,緊緊的捉住婉柔的手。

    婉柔安撫她到:“珍珠姐姐,快幫我去請陛下吧,還有,還要麻煩你,去倚梅閣,幫我跟麗太妃打個招呼,我就不親自向她辭行了!”

    “知道了,婉柔,我這就給你去請陛下!”

    珍珠順便,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赫連雲逸下了早朝,就聽聞了婉柔的邀請。

    他起身拿起了一塊東西,踹進了自己的懷裏,便來到了浮雲殿。

    婉柔已經等在這裏。

    二人默默無語的吃起了早膳。

    一直到吃完,婉柔都沒好意思主動開口。

    赫連雲逸放下筷子,主動說到:“許久沒嚐到婉柔的手藝了!真好吃!喏,這個,是獎勵給你的!”

    赫連雲逸說罷,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遞給了婉柔。

    婉柔知道,有了她,自己便可以出宮了。

    婉柔低著頭,輕聲的說到:“謝謝你,陛下!”

    赫連雲逸眼含淚水,他悠悠的站起身來,歎息著說了一聲:“珍重!”後,便轉身離去。

    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也隻能化作相思。

    心若在,遠隔千裏又何妨?

    他安慰著自己,埋怨著自己。

    婉柔目送了赫連雲逸,便拿起行囊,走出了浮雲殿。

    來到了皇宮的大門口,晨華君,竟出乎意料的等在宮門外。

    他牽給了婉柔一輛馬車到:“婉柔姑娘,陛下吩咐,您此行山高路遠,務必要保重身體,這馬車,給您代步,別委屈了自己。”

    婉柔點點頭到:“玲瓏和小晨希還好嗎?”

    “好著呢,她們都很惦念您呢!”

    晨華笑笑到,

    “嗯,我會去看望她們的!我有了!”

    婉柔說罷,坐上了馬車,離開了皇宮。

    她掀開車窗,回頭望著這深宮高牆,思緒萬千。

    馬車一路顛簸的來到了親王府的附近。

    婉柔並沒有著急先去見赫連沐風。

    她先在這親王府的街對麵找了一家客棧,並花高價錢租了一間二樓的上房。

    這個房間,能清楚的看見,赫連沐風的親王府大門。

    她靜靜的坐在這窗前,仔細的盯著這親王府的一舉一動。

    可這王府,一整日都沒有人進出。

    婉柔有些納悶兒。

    直到第二天清晨,這王府的大門,終於有了動靜。

    隻見一身材嬌小,麵容清秀的女子,提著個籃子走了出來。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威猛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婉柔日思夜想的赫連沐風。

    他,很健康,他平安無事。

    婉柔激動的站起身來,仔細的盯著赫連沐風。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婉柔的心,不停的刺痛。

    那女子的發絲被風吹亂了一些,赫連沐風滿眼寵溺的為她整理著頭發。

    女子嬌羞的低著頭,兩人眼含秋波,竊竊私語著。

    那股子濃情蜜意,讓婉柔的心瞬間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