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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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青頂著薑寶玉說完這番話,全然不顧朱典籍給的眼色,依舊跪伏在地,情真意切道:“還請大人明察,為小女做主,為所有考生做主,嚴查薑寶玉舞弊一事,絕不姑息!”

    可她跪了許久,都不見有回應,更不見薑寶玉有任何反駁,反倒是周邊漸漸有了些竊竊私語。

    她一時好奇,便抬起頭來朝眾人看去。

    卻見眾人竟都在衝著她指指點點,一副嫌棄模樣,讓她摸不到頭腦,心裏竟升起一絲忐忑,不明所以地問道:“姐妹們作甚要這樣看我?分明是她薑寶玉犯了錯,你們要指責,也該指責她啊。”

    朱典籍見她這會兒已經眼盲心盲,實在聽不進去勸,也隻得棄車保帥,先行自保。

    故轉身給諸位考官跪下道:“總管大人,諸位司衣,世子以及這位崔大人,下官處事不明,聽信讒言,未調查清楚就將人帶進來,擾亂考場,下官有罪,還請諸位大人恕罪。”

    鍾青瞧見朱典籍忽然開始求饒,心下也開始慌了,忙的左右張望,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薑寶玉的臉上,就見她此刻正在笑,看她的眼神好似無情的刀子一般,滿滿的嘲笑之意。

    仿佛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場她鍾青毫無勝算的鬥爭。

    可她是鍾青啊。

    從前在家中時,隻要她一哭鼻子,縱使對方是貌美天仙,文弱嬌娘,她的爹爹和哥哥也都會相信她,幫她出氣的。

    怎麽就在薑寶玉這裏,竟會贏不了呢?

    定是她薑寶玉花的錢比她多!

    竟然比她花錢多?

    她現在可是大燕首富之女,豈能被薑寶玉一個落寞家族的二流子壓下去?

    鍾青現在已經魔障了,忽然就開始衝著薑寶玉發起瘋來。

    “薑寶玉,我真沒想到你竟會這麽有本事,竟是連考官們也都一並收買了!沒想到這堂堂天子家門,竟沒有真正的清明了!”

    她說著,又看向考官席上眾人,卻是一眼瞧見了氣定神閑坐在上頭看戲的水寒舟。

    立時便瘋魔了一般,癡笑著說道:“難怪了,原來世子爺這會兒也是考官,你哪需要買通別的考官,隻需與他說些軟話,什麽女官不女官的,你想要什麽,他不能給你?”

    鍾青這邊越說越難聽,終是連朱典籍都聽不下去,剛聽她竟然連水寒舟都敢攀咬,忙的指揮旁邊看熱鬧的宮人道:“來人!還不快堵住她的嘴!當這是什麽地方?誣告不成,就開始說這些個汙言穢語,企圖攀咬旁人?

    快來人啊,把她給本官捆了,待考試結束,聽候發落!”

    鍾青卻抵死不從,大底是對薑寶玉恨意太深,又或者她自己演的太逼真了,這會兒她竟真心以為自己是正義之師了。

    對著上來捆她的宮人破口大罵道:“放開我!你等與薑寶玉狼狽為奸,可曾想過自己是拿皇帝俸祿,為國效力之人?若是當真被皇帝知曉,你等就不怕遭遇滅頂之災嗎?”

    她這邊拚死掙紮,朱典籍氣得跳腳,一定要人捆了她,恨不得親自動手。

    旁邊那些看熱鬧的考生們,便有些待不住了,自顧在旁邊議論起來。

    “瞧她那樣子,恐怕當真是認為薑寶玉早已竊取試題,會不會她並沒有說謊呢?”

    “可是這次考試的題眼並不是狐裘,而是將士冬衣啊!薑寶玉若當真是三日前就已經竊取了試題,怎麽會與她說,這次考試的題眼是狐裘呢?”

    議論者就站在離鍾青不遠的地方,這話一出,真是叫鍾青目瞪口呆,忍不住又看向了薑寶玉。

    比之剛剛,薑寶玉這會兒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恰似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可看在她眼中,卻變成喋血閻王,那麽的叫人毛骨悚然。

    再看她身邊站著的許清夢,分明是薑寶玉無比信賴的同盟,哪還有半點姐妹決裂的跡象?

    “薑寶玉!你陰我?”

    鍾青說著,忽然又想起她還留有後手,隻是方才一時慌亂,才會自亂陣腳,到這會兒才想起來。

    於是她忙掙脫了要上來捆她的宮人,衝到前頭去,朝著考官席猛磕了幾下頭,哀求著道:“小女方才一時失言,誤傷了諸位大人,實屬小女之過。

    但小女真是三日前便聽薑寶玉說她竊取的試題題眼便是狐裘。不然她早早派人拿著上等狐裘皮料在門外等候,又作何解釋呢?”

    她說著,便給身邊那個拿著狐裘皮進來的人使眼色道:“愣著作甚?還不快把箱子打開,給諸位大人瞧瞧證據?”

    那人於是將箱子打開,取出一件上等狐裘皮來,交到了宮人的手上,欲送上去給考官們看。

    鍾青自己還在旁邊解釋道:“薑家畢竟曾經也是皇商,想來諸位大人一定都很清楚,但凡是薑家的物件,上麵一定有薑家專屬的印記。

    這件狐裘皮是不是薑家早就準備在宮門外的,大人們看了這印記自會見分曉。”

    鍾青說完,立時又陰險地看向薑寶玉,唇邊顯露得意笑容,心道這下又看你如何辯解,她就不信薑寶玉運氣當真有這麽好,這次也能脫身。

    誰知薑寶玉竟朝她走了過來,邊走邊笑道:“既然你言之鑿鑿說上麵有薑家印記,那我作為薑家長房長女,便不得不先親眼辨一辨真偽了。”

    說話間,薑寶玉已經走到了鍾青身邊,攔在那位端著狐裘皮的宮人麵前,卻並沒有直接拿起狐裘皮來看,而是轉身看向天一請示。

    天一對她點頭後,她才轉身拿起那件狐裘皮,當眾仔細瞧了。

    隻是翻檢一番後,她便捏著一處衣料皺眉道:“大人,小女翻遍這件狐裘皮,也沒有尋到薑家印記,隻瞧見這一處印記看起來,好像是個鍾字呢。”

    “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鍾青立時撲過去拿起了那件皮料去瞧那塊印記,果然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鍾家印記。

    她當時便傻眼了,立時衝著身邊那小廝怒目而視,近乎咆哮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薑家的狐裘皮料,怎會變成我家的了?”

    小廝也是被嚇得不清,好似半點也不明白鍾青的意思。

    不禁跌倒在地,坐在地上後移了幾步道:“小的不知啊,大小姐,小的當真是聽您吩咐,去薑家買了這上好的狐裘皮後,就一直守在宮門外了,旁的事情,小的一概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