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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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見薑寶玉一臉失落,魚夢龍便又解釋道:“不過你們不要擔心,其實了緣大師自己也在試藥了,而且劑量要比其他大師大的多,相信很快就會有合適的方劑出來的。”

    最後一句話,魚夢龍是說給自己聽的,薑寶玉和秦子瀾他們剛進來,並沒有瞧見東廂重症區那邊的慘烈狀況,縱然他在做羽林衛之前已經做了幾年金吾衛,逮過盜匪也見過死人,但瞧見那樣撕心裂肺的場麵,也還是心痛難忍無法接受。

    他了解薑寶玉,要是她見了那樣的場麵,一定也會比自己生病還要難受的。

    “你倆雖這會兒無甚不適,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先跟我來,好好泡個藥浴之後再行觀察吧。若是三日之後當真無事,那才能真正叫人放心呢。”

    “三日?為何是三日?”

    “因為我當時是六日之後病發的。”

    “為何你是六日,我倆卻要三日?”

    “因為你們弱啊。”

    薑寶玉:“……”

    秦子瀾:“……”

    魚夢龍說的沒有錯,雖然第一天二人舒舒服服泡過藥浴,還美美地吃了一頓寺中的齋菜,晚上還一起對月成詩,回憶了一番小時候的光景。

    可次日天還沒亮,秦子瀾就把自己給憋醒了,他鼻子不通氣了。

    清早眾人起身,就見他連鼻涕都控製不住地流,到了晌午就開始喉嚨腫痛,口舌生瘡。

    到這會兒,薑寶玉還無甚大事,一邊擔心秦子瀾的狀況,一邊在心裏感慨,還好自己早有準備,戴著麵罩去攔的那個病患,不然真得了這樣難受的病,那叫她該如何是好?

    到時候嗓子痛的吃不下飯,她可真真是受不了的。

    “子瀾都這樣了,是不是也要把他挪到東廂去,與那些重症病人一塊醫治為妙?”

    倒不是薑寶玉想要叫秦子瀾去與流民們擠在一處受罪,實在是在西廂住了這一日,都沒見過一個太醫過來給人瞧病。

    隻有提著藥罐的小沙彌每日進進出出,幫著輕症的病患送藥,而且每次來都是放在房門前,都不帶進去瞧瞧病患死活的。

    於是她便猜到要是秦子瀾不去東廂,應該根本得不到醫治。

    “不急。”

    魚夢龍瞧著秦子瀾那副樣子也是心焦,卻還是咬著牙說道:“他這樣子還算是輕症,這會兒過去那邊,隻會加重病情而已,還是留在這邊喝幾天藥湯觀察為妙。”

    “都這樣了,還隻是輕症麽?”

    薑寶玉著實驚訝,難以想象東廂那邊到底經曆著什麽。

    “嗯。”

    魚夢龍無奈點頭,複又看向薑寶玉道:“你也要小心為妙,你沒得過這病,還是有感染風險的,這兩日還是少往子瀾房中來,都交給我來照顧吧。”

    “可是——”

    薑寶玉偏頭瞧著秦子瀾那副可憐樣子,想著他當初本可以平安無事地在外麵待著,是因為不想看她一人麵對病患,才遭此大難,她又怎好袖手旁觀?

    “沒有什麽可是的。”

    魚夢龍已經在把薑寶玉往外推了。

    “你也看到這裏的狀況了,病人比醫者要多得多,要是連你也生病了,那便不是幫忙,是在添亂了。”

    就連秦子瀾也啞著嗓子說道:“是啊,薑二,你快出去,別——別管我了。”

    說話間,魚夢龍已將房門拉上,把薑寶玉整個拉了出來,然後開始在她身上噴嗆人的濃醋了。

    薑寶玉愣在原地好一陣子,一直到魚夢龍發現不對勁兒,問她作甚這樣看自己時,她才含笑道:“我到今日才發現,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凡事躲在我身後的小老弟了,你長大了。”

    魚夢龍立時露出憨笑,抓著後腦勺笑道:“那也是——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大,這點不會變的。”

    “嗯。”

    薑寶玉笑著拍了下魚夢龍的肩膀,道:“如此一來,我總算放心把清夢交給你了。”

    魚夢龍臉色驟變,一副害羞模樣道:“老大你這是說的哪裏話?許典衣仙女一樣超凡脫俗,哪是我這樣粗人敢肖想的?”

    “呦呦呦!”

    薑寶玉打趣地看著魚夢龍歪頭道:“所以你做了這麽久的羽林衛小旗,都沒去瞧她一眼?”

    “見過的。”

    魚夢龍抿嘴,更害羞了。

    “年初宮裏設宴,淑妃娘娘為討皇帝歡心,命人在露華台放了焰火,宮裏好些人都去看了。我遠遠地瞧見過她一眼。”

    “就這?”

    薑寶玉一臉嫌棄,上手擰了他胳膊一把。

    “就你這豬腦子,何年何月能抱得美人歸啊?跟了我這些年,到底都學了些什麽去?”

    她說著,便要拉魚夢龍往自己房間走。

    “你跟我來,我好好教教你怎麽討女孩子歡心!”

    不想魚夢龍卻掙開了她的手,反問了一個問題。

    “若是有人與你兩情相悅,忽然一日向皇帝請婚,要你斷了官路,回家給他洗手作羹湯,你會高興嗎?”

    魚夢龍這會兒有些氣憤,也沒想許多,幹脆說得更直接一些道:“你小時候不是常說要招水寒舟為婿,我不妨問的直接一些,要是水寒舟求皇帝賜婚,要迎娶你進門,你願意放棄眼下努力得來的一切,心甘情願的做他水家婦嗎?”

    “當然不,我會叫他哪涼快死哪待著去!”

    薑寶玉想也沒想就開了口。

    留在宮裏,發揮自己的才能,把薑家的尚服事業發揚光大,這是薑榮喜的遺願,也是她心中所願,怎能隨意廢棄?

    難道她要像薑寶珠一般,為了個男人就將自己的半生視作糞土,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那便是了。”

    魚夢龍立時道:“你與許典衣能情同姐妹,自是誌趣相投,難道你不願做的事,她便願意嗎?”

    薑寶玉被魚夢龍一語點醒,一時愣在一邊說不出話來。

    魚夢龍卻忽的垂首道:“我知你們都覺得我為人莽撞不知事,但我也有心護著她的這份驕傲。除非她願意,不然我不會強求,亦不會去打擾。”

    認識這麽久,魚夢龍還是第一次與薑寶玉紅臉,當然,之前約架十餘次是在結交之前,那個不算。

    是以話說開了,他這會兒也有些不知所措,看著已然愣住了的薑寶玉,他隻低低說道:“我還要往別處幫忙,你早些休息,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