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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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魚夢龍走遠了,薑寶玉才回過神來,皺眉自語:“作甚要拿我與你作比較?我不過是知道與水寒舟無甚可能,所以一直口嗨罷了,與你的情況怎能相同?
這種事情,你不主動,倒要等著清夢主動,你等到猴年馬月去吧!”
薑寶玉一肚子氣悶,跺腳準備回房,不想卻忽然遠遠瞧見一屋的病患開門出來取湯藥。
雖然隻露出個側臉,但薑寶玉卻是認得的。
“正是鎮邊大將軍崔友雄。”
薑寶玉一陣驚訝,正欲打招呼,可崔友雄著急的很,取了湯藥後,便急急地進屋關了門。
薑寶玉一陣納悶兒,便走過去欲拜訪,誰知剛要敲門,忽聽裏麵言語道:“你可聽說了?連殷家和趙家都受了牽連,全被關到這裏來了,皇帝這是要作甚?鴻門宴嗎?”
薑寶玉一陣驚詫,探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腦子都開始空白了。
就見崔友雄似乎也覺得友人之言不妥,忙勸道:“兄莫要動氣,當心隔牆有耳,事情不還沒弄清楚嗎?”
“什麽沒弄清楚?你怕他李玄德。老子可不怕!不論你我還是殷實、趙霍之流,誰不是當年一道跟著程大哥投奔他的?如今他借著疫病之由把咱們全抓來程大哥這裏關著,不為這個又是為何?”
那人似乎還沒說夠,立時又道:“雖說你在投奔程大哥之前便與他有些交情,但你別給老子裝糊塗!
先前他親自上獵山為你獵熊,又賜你橘頂八抬大轎,難道你就沒看出來他已經開始防著你了?”
屋裏靜了一會兒,傳出崔友雄一聲歎息。
“還是不要多想了,趙家不是也來了嗎?趙家可是皇帝的嶽家,他才剛升了芸沫做貴妃呢。”
“我呸!他何曾在乎過什麽嶽家不嶽家的?當年蕭家和水家的下場還不能叫你看清他的本質嗎?”
屋子裏又是良久沉默,等到薑寶玉都想悄悄走開了,那人忽然拍了桌子道:“不瞞你說,從他將蕭氏全族趕去偏遠小鎮那一日起,我就一日安穩覺也沒睡過,這破日子我過夠了,不打算再忍了!
有件事我籌謀已久,你若加入,那便大家一起成事,若不願加入,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別攔著我便是!”
薑寶玉腳步一頓,猛然一回頭,眼珠瞪得如琉璃珠子一樣圓。
心道崔伯伯你可別犯傻啊,莫要給人當盤棋給下了。
不想日光變化,正好轉到她這裏來,將她身影打在窗上,屋裏的人瞧了個正著,二話不說,先破窗飛出一個杯子來。
薑寶玉整個嚇傻了,這麽快的速度,就算她能躲過杯子,也立馬會被裏頭的人抓住。
倆人密謀的可是謀逆重罪,便是崔友雄再想讓她做兒媳婦,也不會冒這個險留她一條性命的。
她心想自己這次一定是完了,作甚那樣欠,非得過來給崔友雄打個招呼?
她做了那麽多年神都第一紈絝,被人罵沒教養多少年了,特麽差這點禮數嗎?
可如今悔之晚矣,不如好好想想待會兒要怎麽說才能保住小命。
真不瞞你們說,就那麽一會兒,她連搬出永福伯,抱著全部家資堅定站在扳倒皇帝大旗的行列,與裏麵那倆同流合汙的說辭都想好了。
誰知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影竄出來,提留著她的脖領子,一把將人拎上了天,一躍上了附近大樹,還捂住了薑寶玉的嘴。
薑寶玉回頭一看,竟然是暗竹。
她腦子裏一下冒出許多問號,但卻一句也問不出來,隻得跟著暗竹一道觀察下麵的動靜。
就見崔友雄先衝了出來,將左右房間都翻找了個遍,見是空的才罷手,回去與那人說道:“大約是你看錯了,根本就沒有人。”
“沒人最好,不過我方才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
那人說著,便從裏間走了出來,左右看了沒什麽人,才匆匆離去,回自己房間去了。
薑寶玉很清楚地瞧見,暗竹在看見那人的臉時,很是震動來的。
等到崔友雄也進了屋門之後,薑寶玉才終於有機會推開暗竹的手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難道水寒舟也被抓到這兒來了?”
暗竹看向薑寶玉,很難想象方才差點被弄死之人,是怎麽如此沒心沒肺,還有空關心這種雜事的。
“世子擔心你的安危,這次走時特意把我留下,暗中護你周全。”
“她把你留下護我?那他怎麽辦?你是怎麽給人做護衛的?這種事兒你也能答應嗎?再說我有什麽好護的?我一個給流民做衣裳的,誰有那個閑心打我的主意?”
薑寶玉越說越氣,想到水寒舟一個人去往西北那個又冷又貧瘠的地方吃苦受罪,身邊連個像樣的護衛都沒有,她就擔心得要命。
可是看到暗竹那雙嫌棄的眼睛時,她就忽然想到方才若非水寒舟有先見之明,她這條小命恐怕真要保不住了。
“額,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多謝你方才救命之恩。”
暗竹垂首,一副這還差不多的模樣,道:“世子身手更在我之上,而且身邊還有其他護衛在,倒是不必如此擔憂他的安危。”
見薑寶玉鬆了口氣,暗竹覺得有必要叫薑寶玉知道一些水寒舟對她的用心,於是又揚著下巴道:“但在世子諸多護衛中,我無疑是最好的。”
薑寶玉側目,略微有些尷尬,畢竟她還是頭回見到如此自賣自誇之人,立時尬笑著道:“額,行。”
“行?”
暗竹皺眉,本想叫薑寶玉清楚,水寒舟為了護她,將自己最得力最優秀的護衛留下她身邊,她不該感動到痛哭流涕,從而了解水寒舟的一番用心良苦嗎?
可薑寶玉就隻是這般回應嗎?
暗竹又一次覺得他家世子爺八成是自作多情了,她薑寶玉壓根就是個沒心沒肺,四處拈花惹草的浪蕩女子。
也不知他家世子是中了什麽毒,這段時日他向他匯報了多少次,薑寶玉水性楊花,今日與南宮凜眉來眼去,明日與魚夢龍勾肩搭背,後日又與秦子瀾對月成詩,可水寒舟就是無動於衷,每次回書都是一句“護好她”!
暗竹不禁感慨,這世間還有如他家世子這般頭頂一片草原還依舊不離不棄的癡漢嗎?
可薑寶玉後麵一句話,卻更讓他吐血。
“那個,你是不是認得方才那個醜老頭?他是誰啊?怎麽連崔大將軍都對他這麽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