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章 誰與爭鋒(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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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石破天驚的一聲大喊,門外立即闖進來幾個一身玄色的天機樓刺客,顯然是被謝乘年吩咐過,在門外待命已久,就等著這個機會給那兩個叛徒致命一擊。
從走進這件宅子的那一刻起,這兩人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然而令在場幾名刺客紛紛震驚的是……窗戶敞開著,房間裏卻隻有謝乘年一人端坐在木椅上,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愣著幹嘛!快追!”
為首那人當然自知失職,當然不敢問謝乘年那兩個刺客往哪兒跑了,當即想從窗上一躍而下,說不定還能追上那個輕功不好的胖子。
“且慢。”
謝乘年抿了一口茶,微微揮了揮手,幾名刺客會意,立刻停止了手中的所有動作。
剛準備跳下去的那位也是堪堪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才不至於狼狽地摔下去。他很不解謝乘年的安排,因為兩個叛徒的出逃很可能導致他們和東廠的合作關係全麵崩潰……可這是謝乘年的命令,也是也天機樓的至高指令,他不認為自己強大到能違反天機樓的指令,更不認為自己比謝乘年聰明。
“臨時改變計劃。”
謝乘年放下茶杯,食指有意無意地敲打著平整的桌麵,發出“篤篤”的敲擊聲:“立刻發布對大開碑手陳星常和千蛛萬毒手歐陽灼的追殺令,並且,現在立刻執行。”
歐陽灼、陳星常?
刺客們聞言一片駭然,顯然,謝乘年語氣平淡地說出了這兩個名字,卻讓他們更加震驚。
“陳星常隻需拖延片刻,無須殺死;但歐陽灼,必須除掉。動靜能鬧多大就鬧多大,最好……”
謝乘年停頓片刻,輕飄飄的語氣像是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最好讓整個南直隸都因為這件事忙起來!”
一旁,那幾名埋伏著的殺手也紛紛低頭請示命令:“鬥膽問樓主,我等……保持原定計劃?”
“不,不需要。原本我需要你們解決歐陽灼,但現在看來,有那兩位高手,也用不著你們了……”
謝乘年停頓了一瞬,接著說道:“你們,去分堂再帶十人,往四象山無際崖待命!若是中途遇到閑雜人等,格殺勿論!有情況……隨時用穿雲箭通知分堂。”
“明白!”
出人意料的,沒有任何人質疑謝乘年這個看起來略顯粗糙的計劃,而是微微一拱手後,即刻便消失在了謝乘年眼前。
天機樓的執行力總是如此高效,也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們不會畏懼死亡,也不會因為一道命令而驚訝多久。
謝乘年的判斷永遠都是正確的,這是天機樓上下的共識。
自十年前的無常劍身死道消之後,江湖中死了一個無常劍,卻出了個因江湖傳聞“一張嘴算死無常劍”而聲名鵲起的謝乘年。
借著無常劍身死的這陣東風,謝乘年迅速在江湖中嶄露頭角,沒人知道他從前到底是什麽人,隻知道他連無常劍都殺的死,還有什麽暗殺他做不到?
於是他一手創立的天機樓從江湖之中猛然崛起,成為了天下第一,就連東廠西廠與錦衣衛都難以望其項背的私人特務組織。
天下千餘處分部,掌握著世間幾乎所有的情報,就連坐在至高位置上的九五之尊都對天機樓的卷宗館有著極大的忌憚。
謝乘年從來沒有犯過錯誤,這是所有的天機樓屬下都很清楚的事實。
送走了兩撥人,聽著茶壺煮水的沸騰聲音,那壺裏的金山時雨也終於是煮過了第六次,色、香、味都淡了不少,嚐起來微微有些發苦,卻並不影響謝乘年今晚的興致。
他抬手一拂,將蠟燭徹底熄滅,蠟灰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地上,像極了清明哭喪過後的墳場。
謝乘年站起身來,聽著窗外的雨聲打開了破舊的窗戶。
迎麵而來的寒風傷不到他半分,可雨水卻會讓人的身體沉重不堪。
風寒的毛病,謝乘年總是有的,這是所有江湖中人都會有的毛病。
搖了搖頭,謝乘年關上窗,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木椅上,閉上眼睛,似乎是等待著什麽的到來。
“走水啦!走水啦!”
一街之隔的東關正街,傳來了匆匆忙忙的呼救聲。
一時間,恐懼、驚慌、猜忌,一片祥和的雨夜卻在這時被死亡打破了寂靜,叩開了悲劇的大門。
謝乘年沒有去看窗外,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得手了,或者說,計劃已經開始了。
無論和朝廷那邊有沒有談攏,權衡利弊之下,曹化淳這條老狗仍然會選擇除掉歐陽灼這個最大的變數,也就是說,那名姓海的高手和那個不知名的藍衣書生一定會出手針對歐陽灼,那麽自己需要做的,隻不過是給他們拖延時間。
拖住陳星常,還有那個……在江鶴樓出手救人的小子。
在那個搖扇子的家夥身上,謝乘年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四象鎮的變數太多了,即使謝乘年盡全力去查這些憑空出現一般的高手,卻仍然查不出個所以然。
換而言之,他們沒有任何人在天機樓留下過檔案,也沒有任何人在官府注冊過戶籍。
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前兆和預警。
這是謝乘年不想看到的局麵。
在自己的棋盤上加幾枚雜棋,這是任何棋手都不想看到的……一步錯,步步錯,何況是如此之多的變數。
即使是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好在,局麵還在掌控之中。
謝乘年輕輕拿起茶壺,將所剩不多的金山時雨盡數澆在了劇烈燃燒的火盆上。
“嗤——”
隨著一陣液體汽化的聲音,房間裏的光明一閃而逝,再度回歸了深不見底的黑暗。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謝乘年拿起門邊的油紙傘,步伐緩慢地走出了大門,像是個年邁的老頭子,在雨夜裏獨享著隻屬於他的孤獨。
院落很小,可圍牆很高。
謝乘年撒謊了。
那兩個刺客沒有逃出去,或者說,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他們沒有翅膀,也沒有出神入化的輕功。
這隻是一個拙劣的借口,可那些下屬居然沒有看透,這太愚蠢了,但,這確實是他最需要的棋子,沒有自己思想,堅定執行執棋者命令的棋子。
至於兩個刺客去了哪裏……
謝乘年打了個飽嗝,撐著傘緩緩地走出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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