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汀蘭和白滄在此

字數:10174   加入書籤

A+A-




    

    黑市上的確有許多賣妖物皮毛的,還有妖物的內丹和指甲什麽的,其中以內丹的價格最為高昂。

    公儀璿璣買了許多的藥,就順帶向攤主打聽,“你們這裏可曾來過一個黃真人?總拿著一把拂塵的那個?他主要販賣一些妖物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攤主的臉隱在黑暗中,明明身形是一個男子的輪廓,說話卻是一個女聲,“你們找黃真人幹什麽?”

    公儀璿璣剛想說話,白滄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製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他說,“找黃真人,自然是與妖物有關,攤主若是知道他的下落,不妨告知我們,這些靈石便是你的了。”

    白滄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將公儀璿璣剩下的靈石全部倒在了攤位上麵。

    公儀璿璣的眼睛慢慢睜大了,剛想伸手去撈自己的靈石,白滄已經一把將她拉向身後,扔給了扶雁羽,“看住她。”

    “衛滄!”公儀璿璣火冒三丈,“狗膽的衛滄!那是我全部的靈石了!”

    奈何扶雁羽聽了白滄的話,拎住了她的領子沒放。

    攤主看公儀璿璣凶神惡煞盯著靈石的臉,仿佛下一刻就要搶回靈石的樣子,不敢再猶豫,連忙就靈石卷到她的攤位下麵。

    然後指向一邊,“黃真人昨日才來過,和旁邊的攤主有過交易,你們問他,他興許知道下落。”

    於是他們便去了隔壁攤位,攤位上正是賣著一些妖物身上的東西,隻不過都是些下等貨色。

    他們剛才的話,隔壁攤主已經聽到了,白滄用靈石換黃真人下落的事,他也看見了。

    他正想拿喬也換取一些靈石,誰知白滄不按套路出牌,一腳就跨在了他的攤位上,差點給他把桌子踩塌了。

    “說,黃真人在哪?”白滄一雙黑眸緊緊的盯著黑暗中攤主的眼,臉上帶笑,“你可要想好了再說,我身後這位可是化神期修士。”

    他明明在笑,眼神卻是冷的。

    攤主從白滄冰冷的眼移到他身後的扶雁羽身上,扶雁羽隻釋放了一點威壓,攤主立馬就腿腳一軟。

    攤主“”為何他和隔壁的區別這麽大?會女聲了不起啊!

    攤主將白滄的腳抬下去,“黃真人的確來過我這裏,但我們隻是賣貨人與買貨人的關係,我怎麽會知道他的行蹤?”

    公儀璿璣覺得她可不能白花了靈石,“你隻需要告訴我們他去哪了,別的事都與你無關。”

    攤主鬆了一口氣,這黃真人的風評不好,他還真擔心受黃真人的連累。

    “黃真人現在人在哪,我是真的不知道,但他昨天提過一嘴,離平陽城不遠的一個村子裏,有一隻半妖,村子裏窮得很,請不起別的修士,便求到了他這裏,他今日沒來黑市,多半是去殺那隻半妖了。”

    白滄回頭看向公儀璿璣,“如何?”

    意思是,下落問清楚了,是現在就去,還是等身無分文的勁兒緩和了再去?

    公儀璿璣憤恨的瞪著白滄,“現在就去!”

    三人從黑市的洞口出來,公儀璿璣連句話都不想跟白滄說,白滄不知是沒發現公儀璿璣生著氣,還是根本沒有哄人的自覺。

    兩個人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弄得中間的扶雁羽尤為尷尬。

    他想找點話頭讓氣氛緩和,“攤主說,那個有一隻半妖的村子是叫磨山村,若是黃真人在磨山村就好辦了,飛過磨山村背後的幾個山頭,就到達落雷派的地界了。”

    他沒有指名道姓,本想是讓兩人都接過話頭,誰知公儀璿璣和白滄都沒說話,弄得氣氛更尷尬了。

    扶雁羽看向公儀璿璣,“璿璣,等到了落雷派的地界,我一定幫你多尋一些靈花靈草。”

    “不關你的事。”公儀璿璣氣哼哼的說,“就有一個人,總是心安理得的花著別人的錢,一點也不覺得羞愧,雁羽,你說,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厚臉皮的人?”

    扶雁羽不知如何回答,公儀璿璣擺明了說的是白滄。

    白滄的臉上一點羞愧之色也無,“找到下落不就行了?隻不過一點靈石而已。”

    “那是一點靈石嗎?”公儀璿璣憤怒的握拳,“那是我全部的積蓄!從今天起,我就是一個窮光蛋了,都賴你!”

    白滄還在傷口上撒著鹽,“那你的積蓄的確是有點少,難怪成為窮光蛋會那麽輕易。”

    “璿璣,衛道友,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扶雁羽明顯的慌了,他隻是想讓兩人說上話,怎麽就吵起來了?

    “你別管!”公儀璿璣小牛似的衝過去,“衛滄!我跟你拚了!”

    眼看兩人要打起來,扶雁羽連忙攔在兩人中間,“兩位,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公儀璿璣伸長了手去抓白滄。

    白滄一直跟她隔著一個指頭的距離,讓她抓不到,“左璿璣,我如今算是發現你性格上的特點了。”

    “什麽特點?”公儀璿璣懵了一下。

    白滄犀利的吐出兩個字,“吝嗇。”

    “啊啊啊——”公儀璿璣一把抓住白滄的袖子,“狗日的衛滄!有你這麽說小仙女的嗎?!”

    公儀璿璣的脾氣一上來,扶雁羽完全拉不住。

    白滄不慌不忙的伸手按在公儀璿璣的額頭上,莫名其妙的念出了幾個名字,“赤霄暗麟甲,幻顏珠,玉露丸,佛手蘭,鮫人皮”

    “好了,夠了,我知道了。”公儀璿璣表情一僵,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她掠了掠頭發,又摸了摸頭上的發飾,“那什麽我覺得大家既然朋友一場,就不該那麽計較,不過就幾個靈石而已,我左璿璣還是花得起的。”

    回應她的,是白滄的冷笑。

    扶雁羽不知他們之間發生的事,隻覺女人變臉果然如翻書一樣快。

    公儀璿璣沒看白滄的眼睛,“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磨山村吧!”

    扶雁羽在兩人之間拉扯不亞於經曆了生死,“好,往這個方向走,大概半日的路程,就能看見村口了。”

    白滄卻沒動,他的手背在身後,側眸看向一個方向,“一時半會恐怕走不了了。”

    平陽城的小巷入口是有進無出的,他們從黑市的洞口出來,並未回到平陽城,而是在城外的一處地方。

    這裏人煙稀少,背靠兩座大山,呈現兩麵夾擊之勢,隻有一條路可供出入,此刻,他們正在黑市洞口的不遠處,往兩座大山的出口走著。

    “為什麽?”

    白滄沒回答,空中卻響起另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今日,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兩側山岩上翻下來幾個身影,正好擋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公儀璿璣借著月色一看,為首的大光明頂很是亮眼,再加上那耳熟的聲音。

    “元武道人?”

    為首的可不就是元武道人。

    上次在玄元宗第一次見到元武道人時,公儀璿璣就感歎過,元武道人的頭是她見過最亮最圓的,頭頂上一根頭發絲也沒有,長得就像一顆鹵蛋。

    而他身後還站著三個玄元宗弟子,都是他手下化身初期的高手。

    元武道人走進月色中,眼神在月光下有些扭曲,“你們行蹤不定,可叫我一番好找。”

    元武道人看向這三人,除了扶雁羽以外,這兩人都有些麵生。

    扶雁羽也認出了來人,他拱手做禮,“原來是玄元宗的元武道人,不知元武道人攔住我等,所為何事?”

    元武道人一手鐵手隱在袖中,“裝什麽糊塗?!你們偷走邪劍,殺了我派的天子驕子齊星輝,這麽快就忘了嗎?”

    扶雁羽狠狠一皺眉,“元武道人此言差矣,斬月劍乃是我同伴入劍塚所得,名劍認主,怎能說是偷?此後一係列事情,皆是因為齊星輝追殺我等引起,我同伴本欲交出斬月劍,但齊星輝不依不饒,服用冥陰丹這種禁藥,隻為殺了我們,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嗎?”

    元武道人的臉陰沉得可怕,“休要狡辯!汀蘭和衛滄在哪?”

    扶雁羽眉頭皺得更深,“我說的句句屬實,如何能是狡辯之語?我們本就打算處理了手頭事情,便要去玄元宗解開誤會的,既然元武道人親自來了,那我們說清楚便好。”

    “一派胡言!既然你不願說出你那兩個同伴的下落。”元武道人沉著臉出手,“那我便打得你說出來!”

    扶雁羽抽出劍,“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不能講講道理?你們如何行徑,豈不是有失貴宗風度?”

    元武道人的臉色難看極了,活像吃了什麽不可描述之物,他掌風攜帶洶湧靈力,打向扶雁羽。

    公儀璿璣怕扶雁羽接不住元武道人的一掌,連忙抽出斬月上前幫忙。

    元武道人一看斬月劍露了麵,便也知道了公儀璿璣的身份,“原來你換了臉,這倒是好辦了,今日你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裏!”

    靈力擊在兩把劍之上,公儀璿璣和扶雁羽齊齊後退幾步,喉間一甜。

    合體後期的一掌果然厲害,合他們二人之力也接不住,她比扶雁羽恐怕還要更嚴重些。

    公儀璿璣回頭看向衛滄,他不知道在一邊搗鼓些什麽玩意,“衛滄,你在幹什麽?”

    衛滄抬起眸,緩慢的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公儀璿璣愣住,拋開他要表達的意思不談,美人月下拋媚眼還是挺好看的。

    扶雁羽用劍撐住身體,“元武道人,是非不分,善惡不明,這便是你們玄元宗身為仙門之首的風度?”

    公儀璿璣回過頭,“你還沒看明白嗎?這光明頂本就是來殺我們的,若是想要我們一個解釋,何須請動長老出手,他身後那三個都是化神期的高手,這光明頂就沒想讓我們活!”

    公儀璿璣一口一個‘光明頂’,元武道人穩坐玄元宗長老的位置一百多年,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弟子,“殺了他們!”

    弟子聞言,祭出一個葫蘆法寶,葫蘆法寶飄浮在空中,發出金色的光暈。

    弟子嘴裏念念有詞,葫蘆法寶便飛向公儀璿璣。

    公儀璿璣看見葫蘆法寶飛向自己,葫蘆裏麵發出的光芒宛如一口擁有著巨大吸力的大缸,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葫蘆飛去。

    弟子得意一笑,“我這法寶名為融骨葫蘆,顧名示意,隻要你被我的葫蘆吸進去,便是你的這身反骨,也給你融成血水。”

    公儀璿璣閃躲不成,大喊一聲,“斬月!”

    斬月劍從她手中脫出,一劍劈向融骨葫蘆。

    弟子見狀,口中的法決念得更快,融骨葫蘆竟然將斬月的一擊彈開了去。

    公儀璿璣被吸在空中閃躲不得。

    “璿璣!”扶雁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融骨葫蘆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竟是將扶雁羽也一並吸住了。

    公儀璿璣渾身的皮肉都被吸得疼,這法寶也不知是何人煉的?明明隸屬於玄元宗,卻透露著一股子陰邪。

    白滄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抱臂看了許久,這才慢聲問道,“左璿璣,你想不想讓我幫忙?”

    “廢話!”要不是被吊在空中,現在她都想破口大罵了。

    元武道人也看向了白滄,雖然這個人的修為看起來不過築基,但他能在試劍大會上奪得第三名,顯然實力不俗,那身修為說不定也是刻意壓製了。

    元武道人又喊出一名弟子,“元鼎,你去。”

    那弟子生得一張四四方方的臉,神情頗為呆滯,元鼎這個名字倒也貼切,但修為既已到化神,想必此人絕不如麵相上那般呆傻。

    他拿著一把寬劍,釋放威壓的時候,山體都跟著震動。

    公儀璿璣剛要讓白滄小心,就見白滄掏出了幾張符紙。

    符紙上畫著什麽,隔得遠了看不甚清楚。

    元鼎的劍劈向白滄的時候,白滄不緊不慢的甩出了手中的符紙。

    符紙撞在寬劍上,然後爆炸。

    元鼎被震得虎口一痛,寬劍差點脫手,他連連後退,“長老,此人的修為絕不是築基,那符紙也有些詭異。”

    元武道人的臉色很難看,他帶的都是玄元宗的高手,若是連幾個小輩都拿不下,說出去了豈不讓人笑話。

    “烏西。”元武道人看向自己使葫蘆法寶的弟子。

    烏西應了一聲之後,隔空捏訣,打在融骨葫蘆上,催動得葫蘆轉得更快了,吸力也更大。

    公儀璿璣的修為到底是弱於扶雁羽,當先吐出一口血。

    血沫噴出的那一刻,白滄的眼神變了,“原本還覺得這葫蘆有點意思,想再看會,現在看來,卻著實礙眼了些。”

    他劃破手指,臨空畫符。

    烏西眼神輕蔑,“死在我法寶之下的修士不計其數,就憑你的血符,也想打破我的葫蘆?”

    白滄眼神陰鷙,“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看著白滄的眼神,烏西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血符打在融骨葫蘆上,那血液仿佛漸漸滲入其中,消失在了葫蘆身上。

    隨後,融骨葫蘆的表麵出現了裂紋。

    烏西臉皮大變,急忙念動口訣,想要收回融骨葫蘆,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融骨葫蘆從內裏爆炸,碎成了幾塊殘片,烏西也被震飛了出去。

    公儀璿璣和扶雁羽從空中墜落,白滄隻伸手接住了公儀璿璣,扶雁羽在空中催動靈力,優雅落地。

    白滄的手在公儀璿璣腰間停頓了一下,“該你還手了。”

    公儀璿璣舉起斬月,潮汐劍法展開,無數的水滴從地麵和山體升起,匯聚成水流,纏繞在斬月劍上。

    她輕巧躍向烏西,劍尖上的水流變成透明的冰錐。

    烏西見勢疾退,但公儀璿璣的動作更快,潮汐劍法產生的冰霜,讓她攻擊範圍內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斬月已到烏西麵前,烏西抽劍一挑,但斬月脫了公儀璿璣的手。

    公儀璿璣催動斬月,片刻時間便與烏西過了幾十個來回。

    公儀璿璣手指翻花,指揮著斬月,潮汐劍法也運用得更加純熟。

    另一邊,本來想和白滄過招的元鼎,被扶雁羽接過了招。

    白滄便樂得在一旁看著。

    白滄遠遠的望著她。

    每到這時,她便和平日裏大不一樣。

    她神色莊重,一襲藍色流仙裙在月色下隱隱發著微光,恍若月下仙子,高不可侵。

    斬月上的冰淩不停的刺中烏西,那些傷口雖小,但冰淩融化之後,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冰冷。

    烏西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直至倒地。

    公儀璿璣落在烏西的麵前,有些猶豫。

    她本不想殺人,但玄元宗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殺她,這次更是拿出了融骨葫蘆這種邪惡的法寶,隻是為了對付她。

    就在公儀璿璣猶豫的那一瞬,元武道人對烏西使了個眼色。

    烏西微不可查的抬起手,袖中射出了一個什麽。

    輪回之力大喝一聲,“璿璣,閃開!”

    公儀璿璣本能的躲閃,斬月也離開了烏西的麵前。

    她也看清了烏西射出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隻袖箭,箭尖淬毒。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烏西便向元武道人身後逃去。

    公儀璿璣眸中出現惱怒之色,上一次對她使用暗器的還是陳飛!

    她最討厭這種手斷了!

    “既然你想殺我,那你便先死吧!”公儀璿璣催動斬月,追向烏西的後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