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娘們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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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呢?
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那天的勾尋還是聽元武道人的命令行事,元武道人指東,他不往西,讓他打架,他不抓雞。
活脫脫的一個元武道人的打架傀儡,毫無生氣可言。
但今日的勾尋,像一個糾纏女神的癡漢,癡男怨女的戲全讓她一個人演了。
這讓擅長演戲的公儀璿璣都不知道怎麽接。
“輪回之力,我該怎麽回答啊?”公儀璿璣壓根沒忘那上麵想,“勾尋不會一怒之下要殺了我吧?那我反抗還是不反抗呢?不反抗要死,反抗就暴露了,一樣要死。”
若是驚動十峰長老,她一樣沒命出玄元宗。
輪回之力試探道,“要不說點好聽的,就像你哄衛滄那樣?”
公儀璿璣大無語“可我現在是男子。”
“沒錯啊,男人都愛聽好聽的話,聽我的,準沒錯。”衛滄那麽傲嬌,還不是被你哄好了。
公儀璿璣想到了什麽,臉上慢慢的紅了,“男子和男子之間,也有愛情嗎?”
輪回之力磕巴說道,“有、應當是有的。”
它被公儀璿璣喚醒之後,在這境界裏也算見識得不少了,它的視覺比公儀璿璣的眼睛看得更多。
愛情是跨越年齡種族的,更何況性別。
公儀璿璣慢吞吞道,“那我試試?”
輪回之力給她加油打氣。
等候著答案的勾尋就看見,麵前矮他一個頭的少年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紅了臉。
他抬起頭,羞答答的看了他一眼,聲若蚊蠅道,“我在師兄心中是什麽,師兄在我心中,便是什麽。”
公儀璿璣說話的聲音小,但勾尋聽到了。
他完完全全愣在了當場,臉也有些紅,“玄機,我”
公儀璿璣趁機一把推開他,然後邁著羞澀的小八步跑了。
公儀璿璣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的。
好吧,的確是有。
甩開了勾尋之後,公儀璿璣回到了外門弟子的住所,一走進去,四麵八方陰陽怪氣的話就傳進了她的耳朵。
“今日勾尋師兄又將他留下了,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麽?每次都神神秘秘的。”
“還能說什麽?肯定是求勾尋師兄幫他選入內門弟子。”
“真不要臉,沒看見勾尋師兄都不願打理他麽?不過誇獎了兩句,你看他那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每次勾尋師兄過來,他都故意和勾尋師兄說話,好好的男兒身,偏學那娘們唧唧的做派,怎麽沒叫他死在棲鳳山?”
“勾尋師兄好性兒,別不是被他給騙了!”
“你看他小碎步走的,換做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女修呢,女修都沒她那樣走的!”
公儀璿璣“”
她挺直了背脊,大步走進自己的房中,將那些話都關在了外麵。
呃,她忘了,她雖然還用的是左璿璣的身體,但現在這個身份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子,的確是要用男兒身的做派。
公儀璿璣學著男子的樣子,一日都在房中來來回回的練習著,直到輪回之力說看起來有那麽點像了,她才停下。
當夜,她試著去十峰查探,但一到晚上,十峰之間的道路上全是守衛弟子,他們鳴鏑示警,互相交換信息,防得一隻麻雀也飛不進去。
公儀璿璣隻能無功而返。
她剛回來,輪回之力就道,“璿璣,你的房中有人,是那個勾尋。”
“他來幹什麽?”
輪回之力回答不出了,“璿璣,你自求多福。”
這大晚上的,勾尋和玄機之間又是有那麽點貓膩的,能找他幹嘛呢?
肯定是談情說愛唄。
公儀璿璣看了一下自身這黑衣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做壞事的,連忙將外麵的黑衣脫了,然後才推門走進去。
公儀璿璣臉上的驚訝恰到好處,“勾尋師兄,你怎麽來了?”
裏麵坐在桌邊的人轉過頭來,看見她一身寢衣的打扮時,皺眉不快道,“這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公儀璿璣一臉無辜,厚著臉皮道,“還能去哪?當然是去茅房了。”
勾尋果然沒問了,他拿出幾瓶藥放在桌上,“白日裏人多,我也不好過問你的傷勢,所以每樣藥我都拿了一點,過來,讓師兄看看你的傷。”
公儀璿璣看著勾尋的藥,邁不動步子。
她根本就沒受傷,看什麽傷?再說了,雖然她用幻顏珠改變了外貌,但內裏還是個女兒身,就算有傷也不能看。
勾尋問道,“怎麽不過來?”
“師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公儀璿璣笑了笑,“可是我根本沒受傷,用不上這些藥。”
“沒受傷?”勾選上下打量著她,向她走過來,“你的實力,我是清楚的,他們從棲鳳山回來,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你是不是怕我擔心,所以在騙我?”
公儀璿璣原地蹦跳了兩下,實則在蹦跳時離他遠了一些,半真半假的說道,“師兄,你看,我真的沒受傷,其實他們說的話也不全是假的,我的確在與厲鬼對戰時沒出什麽力,但我也沒有逃跑,我頂多就是膽小,絕對不是逃兵。”
勾尋聞言之後並沒有生氣,反倒寬容的笑了笑,“他們全死了也沒關係,隻要你沒受傷就好。”
公儀璿璣“”
這個勾尋對玄機有幾個情真呐,可惜了,他已經死了。
公儀璿璣一直沒有關門,她讓開了一步,“師兄,天也不早了,要是讓人看到了有損你的名譽,你先回去吧。”
勾尋站著不動,眼神頗為深情,好聲好氣的和她商量,“玄機,我今晚留宿在這裏好不好?”
公儀璿璣、輪回之力“!!”
“不行!”公儀璿璣斬釘截鐵。
拒絕得態度明顯,勾尋的眼神都不對了,公儀璿璣連忙補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師兄,你也知道的,這是外門弟子的住所,我隔壁就住了人,萬一被人聽到,明日他們又該罵我了。”
她說完,還使勁揉了揉眼睛,將眼睛揉得通紅,一臉可憐樣。
勾尋失落道,“你從前都是不會拒絕我的。”
公儀璿璣心中警鈴作響,她究竟是挑了個什麽玩意?要是早知這樣,她寧願跑遠一點,也不會在棲鳳山挑中這個人!
公儀璿璣攪著手指頭,擠出兩滴淚水,“師兄,從前都是我癡心妄想,如今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我一個外門弟子,是配不上你的,你經常從內門弟子的居所到我這外門弟子的居所來,遲早有一日會被人發現的,我不想連累你。”
她不動聲色的給勾尋挖著坑。
因為是外門弟子,所以配不上你,快說吧,快說讓我跟你去外門弟子的居所,隻要你把我帶進十峰,我現在就收拾包袱跟你去。
等進了內門,就一巴掌將你打暈,然後去查玄元宗要江弘毅幹什麽,還有雲中子所在的水牢在哪。
公儀璿璣想的挺美,勾尋卻深沉的看了她許久,留下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就走了。
公儀璿璣一臉懵,你知道什麽了你就知道了?
公儀璿璣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今日這關反正是過了。
她關了門,然後開始打坐修煉。
接連幾日,公儀璿璣沒能找到進入內門的辦法,勾尋也沒有來找她,直到玄元宗頒布了新的宗門任務,勾尋才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公儀璿璣對宗門任務不感興趣,於是也沒去大堂,盡琢磨怎麽進入內門了。
勾尋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望著十峰發呆,看在勾尋的眼中,便是玄機很想當上內門弟子,然後和他在一起。
勾尋可把自己給感動壞了,“玄機,宗門任務你去看了嗎?”
公儀璿璣老實搖頭,“沒去,他們都不願和我一起做宗門任務。”
她這說的是實話,外門弟子都很討厭玄機,再加上他和勾尋走得近,他們越發不待見他,公儀璿璣來到這裏幾天,沒一個人主動跟她說話的。
看來這個玄機是真的人緣很差。
不過這對公儀璿璣來說,也是好事,省得她費心應付了。
勾尋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不用理他們,等你成了內門弟子,就能輕易的將他們踩在腳下。”
“內門弟子?”公儀璿璣不解。
勾尋點頭,“這次的宗門任務關乎到內門弟子的選拔,棲鳳山你去過,隻要你能殺了那厲鬼,就能進入玄元宗內門。”
普通的宗門任務變成內門弟子的選拔了?
公儀璿璣震驚的看著勾尋。
勾尋笑了笑,“棲鳳山的厲鬼有些時日了,外門弟子皆不是他的對手,若能以外門弟子的身份殺了它,那自然也夠資格進入內門了,所以我便求了昊然長老,給外門弟子一次機會。”
勾尋深深的望著她,就差沒直接說是為了她才去求的昊然長老了。
勾尋是元武道人的弟子,為了她去求昊然長老,必然要被其他內門弟子奚落,可見他用心。
公儀璿璣跑到接任務的大殿,大殿之中擠滿了外門弟子,皆是在議論這次內門弟子選拔的。
用宗門任務作為內門弟子的選拔,不用參加小比,這還是第一次,有急性子的弟子已經接了任務,前往棲鳳山了。
那些弟子看到公儀璿璣進來,都自發的遠離了她,和她身後的勾尋打起來招呼。
公儀璿璣走到任務榜前麵,排在第一的果然是棲鳳山任務,後麵注明了,最終殺得厲鬼的進入內門,成為玄元宗的內門弟子。
成為內門弟子,就能進內門了,公儀璿璣毫不猶豫的接下了任務。
勾尋走到公儀璿璣身邊,低聲對她說道,“別怕,玄機,我會幫你的。”
公儀璿璣的實力在勾尋之上,不用他幫,她也能解決掉棲鳳山的厲鬼,但她還是回眸笑道,“謝謝師兄。”
公儀璿璣是化神期修為,但玄機隻是築基期,弱雞還是要裝一下的。
接了宗門任務,公儀璿璣就和其他外門弟子出了玄元宗,勾尋沒有跟著大隊伍一起,但公儀璿璣知道,他就在身後。
他要幫她,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作弊,否則被其他弟子知道了,告到長老那裏,勾尋和她都要到刑罰堂領罰。
所以勾尋和她說了,讓她先走,他隨後就到,等其他人都打得差不多了,他再在她背後,給厲鬼致命一擊。
他們抵達棲鳳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棲鳳山狂風大作,森森鬼氣直衝入雲霄。
先頭的外門弟子已經惹怒了那厲鬼,此時半空中的黑色漩渦比那日見到的還要大上幾分,有幾個弟子已經被卷入了漩渦之中。
公儀璿璣跟在隊伍的最後頭,來到了後山的湖邊。
那厲鬼著實厲害,在幾十個外門弟子的包圍圈裏還遊刃有餘。
這次公儀璿璣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出招,除去鬼氣的加持,他的一招一式的確很有章法。
她默不作聲的看了會,將所有類別的修士一一做對比,發現這厲鬼生前應當是個音修,使的應該是四尺多長的武器。
古箏嗎?亦或是琴?
玄元宗幾乎所有的外門弟子都出動了,雖大多修為不高,但螞蟻亦可吞象,那厲鬼漸漸不敵,忽然爆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嘯,身形融入了無邊夜色。
隻見一團鬼氣在外門弟子中橫衝直撞,被鬼氣穿體而過的弟子頓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倒地不起。
而那團鬼氣吸入了修士的力量,越變越大,引得地麵震顫,仿佛整個棲鳳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勾尋抵達棲鳳山已經有了一會兒了,眼見死傷的玄元宗弟子越來越多,他沉了臉,“這隻厲鬼竟比想象中還要厲害。”
人死後化鬼,鬼又分成幾個等級,棲鳳山這隻厲鬼的身上毫無怨氣,多年來也並未作惡,所以玄元宗弟子便以為這不過是普通的鬼。
現在看來,這隻厲鬼比怨氣纏身的鬼還要強大上許多,他的身形能化作虛無,而且並不懼怕修士身上的靈力。
並不依靠怨氣,還能維持身形,多半是心有執念,而這執念非常強大,才能讓一隻鬼活到了現在。
勾尋出了手,他劍光挽花,劍身靈力大綻。
“閃開!”
他揮推厲鬼身邊的弟子,一劍捅入厲鬼的腹間。
厲鬼仿佛毫無痛覺,抓住勾尋的劍,硬生生將劍抽了出來,然後一掌拍過來。
勾尋足尖一點,飛速後撤。
王丁提劍跑到勾尋身邊,“勾尋師兄,你怎麽來了?”
勾尋沒理王丁,再次衝了上去,他抬手召集靈力,劍身滋滋作響,頃刻之間,便和厲鬼過了幾百招。
厲鬼索性不與他纏鬥,而是衝入黑色漩渦之中,黑色漩渦攪動不休,將整個棲鳳山都罩入其中,然後一團團黑色的火焰從天空中落下。
那些黑色火焰如同硫酸一樣,落到人的身上,就灼燒人的肌膚,化作一片潰爛的皮肉。
弟子們驚叫躲避,勾尋也躲到一顆大樹下,“你們不是這厲鬼的對手,先撤出棲鳳山再說。”
勾尋說完,回眸向公儀璿璣看去。
公儀璿璣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她打著一把油紙傘,傘上覆蓋著結界,那些黑色的火焰並未傷她分毫。
勾尋鬆了一口氣,遠遠的喊她,“玄機,你先走。”
勾尋自從那身詭異的功法被白滄廢掉後,便重新拿劍,他修為高,在玄元宗內門弟子中也是翹楚,但這隻厲鬼,他就算拚盡全力,也奈何不了他。
公儀璿璣仰頭看向天空,淡淡的說道,“走不了了。”
勾尋起先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直到王丁他們禦劍想要離開,被黑色漩渦打下來時,他才知道公儀璿璣說的是何意。
厲鬼已經在棲鳳山降下鬼氣屏障,黑色漩渦布滿了整個棲鳳山,化作了一個囚籠,整座棲鳳山已是不能進也不能出。
弟子們都嚇壞了,上方的黑色火焰還是不停的落下,被砸到的人痛苦不堪。
“勾尋師兄,救我!”
王丁也被黑色火焰砸到了,整個手臂被灼燒得見了骨頭,他一個勁的往勾尋身邊湊,苦苦哀求。
其餘弟子見狀,也湧到勾尋身邊。
“勾尋師兄,救救我們吧!”
勾尋無奈,動用自身靈力升起結界,“大家跟我一起升起結界抵抗!”
他是內門弟子,又曾是長老的徒弟,隻要他還在玄元宗一天,對師弟們就要行一日的保護之責。
若他沒有出來便罷了,現在人已經在這裏了,要是對這些師弟們見死不救,少不得有人會告到昊然長老那裏。
元武道人被廢黜長老位置之後,他們這些親傳弟子的地位本就尷尬,若不想被逐出玄元宗,那友愛同門的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更多的弟子湧到勾尋身邊,合力升起的結界阻擋了那些黑色火焰,裏麵的人得以暫時鬆一口氣了。
勾尋讓大家先打坐療傷,他來想辦法聯係玄元宗的人,讓他們來支援。
勾尋一抬頭,發現公儀璿璣還站在原地,沒有進到結界裏,“玄機,快過來。”
他擔心她靈力低微,傘上的結界撐不了多久。
而公儀璿璣正在低頭看她腳下的小貓。
這隻小貓是在黑色火焰落下之後,跑到她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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