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我哥哥早就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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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璿璣坐上了葉和宜的轎子,抬著轎子的是四個天狼山莊的弟子,以靈力催動,速度並不慢於法器多少。
葉靈兒和易天韻等人飛在前麵,她鼓了鼓是臉頰,同易天韻說著話,“哥哥怎麽就那麽喜歡她?就因為她煉出了一顆丹藥,助哥哥能行走了?哥哥之前救過她一命,這顆丹藥不是正好抵消了嗎?”
葉靈兒不解,很是不解,眉毛都快扭成了一團。
易天韻看了她一眼,“也許並非如此,少宗主並不是一個拿自己婚姻大事開玩笑的人。”
“你什麽意思?”葉靈兒橫了她一眼,“你說我哥哥早就喜歡她了?”
易天韻沉默。
葉靈兒爆發了,“他們那次在天狼山莊還是第一次見!我哥哥那種人,怎麽可能對人一見鍾情?不對,我哥哥怎麽可能對左璿璣一見鍾情?論樣貌,她不及仙門中很多女子,連我都比不上,論修為,也不過如此,若論家世,她哪點配得上我哥哥?!”
說到論樣貌時,易天韻側頭看了她一眼,不予置評。
“易天韻,你說!”見易天韻不說話,葉靈兒急於尋找一個同盟,“左璿璣是不是配不上我哥哥?”
易天韻誠懇道:“少宗主從前,不良於行。”
‘不良於行’四字,頓時就讓葉靈兒偃旗息鼓了,“那、那都是從前,我哥哥不是能走了嗎?說不定日後還能修煉呢”
說到一半,葉靈兒啞了口。
葉和宜還不能站起來的時候,父親也說過給他找一個能照顧他的女子,但都被葉和宜拒絕了,他後來遇見左璿璣,也並沒有露出喜歡她的意思。
可自打他能站起來了,他就說要和左璿璣結為道侶,還承認自己很喜歡她。
難道是因為之前一直坐在輪椅上,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左璿璣,所以一直忍著沒說?
修士築基後,便會有百年的壽命,結丹後又加一百年,哥哥不能修煉,甚至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以他的性子,他自然是不想禍害左璿璣。
但現在不一樣了,父親說了,等哥哥能行走自如,不需要人攙扶了,他便偕同天狼山莊長老,助哥哥練氣入體,日後,他便也能和旁的修士一樣了。
哥哥覺得自己能追得上左璿璣,所以才借著令牌,向她表達了愛慕之意。
可恨的是那左璿璣,明明知曉了哥哥的意思,不感恩戴德的答應也就算了,居然還拒絕了哥哥。
葉靈兒心疼葉和宜,便惱恨起左璿璣來,“都是那左璿璣不知好歹,我討厭她!”
易天韻寬容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公儀璿璣以為自己進了葉和宜的轎子,會格外不自在,但神奇的是,葉和宜這個人,就有讓人自在的本事。
他上了轎子之後,也不看公儀璿璣,徑直將所有的藥都拿了出來,一一放在桌上。
公儀璿璣會煉丹,這些藥的效用,他也不需解釋。
他說自己剛學會行走,身體不濟,要閉目小歇息,請公儀璿璣自便。
然後他拿了一本書,看了一會兒之後,就真的睡著了。
公儀璿璣默然無語了半響,然後一旁的毯子,蓋在了葉和宜的腿上。
那些靈藥,她拿了一些有用的服了,然後便又開始打坐。
六蛋一直飛在他們的身後,它現在正是練習飛行的時候,公儀璿璣讓它每日都要練上兩個時辰。
這幾日,它的蛋殼褲衩已經掉了,現在是一隻漂亮的敞鳥付鳥,要不了多久,它就能和它的母親的羽毛一樣絢麗,一樣的威風凜凜。
一行人稍作歇息的時候,葉和宜醒來了。
他看了一眼打坐的公儀璿璣,她入定後,對外界的感知會薄弱許多。
葉和宜看著這張陌生的臉,看久了,竟然在這張臉上看出了熟悉的輪廓。
他坐起身,腿上蓋著的薄毯就落了下來。
葉和宜撿起薄毯,又看了公儀璿璣一眼,微微笑了笑,然後出了轎子。
“哥哥,你剛睡醒嗎?”葉靈兒走過來,又朝叫轎中窺視,撅了撅嘴,“她不出來嗎?”
葉和宜道:“她似乎受了重傷,現下已經入定了,我們不便打擾,你也小聲一些。”
葉靈兒雖然老大不願意,但聲音還是小了一些。
她拿出一個法寶,扔在地上,就變成了一座屋子。
弟子們一個個進入屋子裏,打坐的打坐,準備靈食的準備靈食。
葉靈兒抬了抬下巴,“今夜我們要休息,她不進來嗎?”
葉和宜道:“你先歇著,我等會去看看她。”
弟子將準備好的食物遞了過來,葉和宜沒有修煉,自然沒有辟穀,一日三餐都是要吃東西的。
葉和宜輕手輕腳的將食物接過,然後輕聲道:“下去吧。”
葉和宜的轎子就停在屋外,天狼山莊弟子撐開的結界,將小屋和轎子都籠罩其中,這樣他們在野外過夜,便不會受到野獸侵襲。
葉靈兒睡著了,易天韻在她身邊打坐,
夜晚寂靜,落針可聞。
葉和宜走到屋外轎子邊,“道友?”
“左道友?”
很久,轎子中才傳來公儀璿璣的聲音,“嗯?”
葉和宜道:“夜間更深露重,道友可要進來休息?”
“不用了。”公儀璿璣拒絕了。
葉和宜便不再勸了,“那我進去了,明早再來叫你。”
公儀璿璣又應了一聲。
等葉和宜進屋了,大門關上,外麵便隻剩下公儀璿璣一人。
她摸了摸六蛋的腦袋,“這是去哪瘋跑了,現在才回來?”
六蛋嘰嘰的叫。
公儀璿璣遲遲的‘啊’了一聲,“你說雲浪島快到了啊。”
“那正好,我就等著上島。”
現在雲浪島之上,定然在忙活審理玄元宗宗主一事,對於南宮斯遠那隻厲鬼的看管,自然會鬆懈許多。
她去雲浪島,不是去湊審理玄元宗宗主這個熱鬧的,而是想向南宮斯遠核實一件事情。
公儀璿璣從懷中拿出那張畫有衛滄肖像的紙,眼神漸漸冰封,“如若真的是你,那我定會親手了結了你。”
天色大亮的時候,葉靈兒伸著懶腰從小屋中出來了。
公儀璿璣已經收拾妥當了,正站在轎子邊等他們,見葉靈兒一副沒睡醒的樣,她抬起手臂搖了搖,“早啊,葉小姐。”
葉靈兒懶腰伸到一半,都頓在那兒了,“哼!”
她腰肢一扭,又進屋去了。
沒過多久,葉和宜從小屋中出來了,他還是由人攙扶著,雖然走的很慢,但還算順暢,沒有什麽磕絆什麽的。
他走到公儀璿璣麵前,“道友在等我們嗎?”
公儀璿璣點頭,“按照這個路程,今夜我們便能上島了。”
葉和宜的眼睛亮了亮,“聽說雲浪島風景獨好,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鮫人。”
雲浪島和落雷派不一樣。
落雷派沿海,周遭卻都是懸崖峭壁,又曾受過天外隕石的襲擊,有靈的生物,一般都不往這裏聚集,落雷派一麵感受著海水的鹹腥,一麵又要遭受黃沙的侵蝕,所以便越來越沒落。
但雲浪島不同,雲浪島是一座天然海島,四季如春,景色怡人。
雲浪島被海水環繞,卻離內陸不遠,再加上雲浪島有意和仙門親近,往來交易,所以雲浪島富庶得很。
公儀璿璣對葉和宜說的鮫人沒什麽反應。
鮫人生來美豔,歌聲惑人,渾身皆有效用,很多有錢的仙門,都以養一隻活的鮫人為傲,於是便四處請人捉拿鮫人。
但鮫人住在海中,又豈是那麽好抓的?便是上了岸,沒了海水依存,那也活不了幾日,所以仙門之中,見過鮫人的寥寥無幾。
她上島不是為看風景的。
葉和宜見她興致缺缺,便不再多言。
說實話,葉和宜覺得有些不認識這個左璿璣了。
從前她在天狼山莊的時候,和她的兩個同伴一起,他們有說有笑,氣氛輕鬆和諧,便是與他說話時,也是大大方方,很是聊得來。
但現在不一樣,通常都是他說上幾句,她也隻接一句,臉上的笑容也很少。
他隱約覺得,三人那時候那樣好,又有過命的交情,定是發生了什麽,她才會變成這樣的。
那兩個同伴的事,葉和宜沒有探聽別人的習慣,她不說,葉和宜便不問。
天狼山莊的弟子迅速收拾妥當,葉靈兒也收回了小屋,一行人又上路了。
這次公儀璿璣沒有打坐,而是靠在窗邊,看著外麵的白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葉和宜看了一會兒書,卻總是無法專心。
“左道友,若是有什麽心事,不妨和我說說。”
這是葉和宜鼓足了勇氣,才開口說的,說完後,還不待公儀璿璣有反應,他先微紅了臉。
他試想過他和她的許多個場景,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總有些躊躇不前,唯恐唐突了她。
公儀璿璣仍舊靠在窗邊,目光挪都沒有挪一下,“少宗主多慮了,我沒什麽心事。”
她拒絕的意思很明顯,拒絕的語氣也斬釘截鐵,那話裏的意思更是將他拒之於千裏之外。
葉和宜臉色稍顯黯然,沒有再糾纏。
到了日暮時分,他們抵達了雲浪島的碼頭。
南宮宣做事周到,知道今日會有仙門之人陸續登島,所以便早早的在碼頭邊準備了船。
船是用靈石驅動的,隻要在海麵上前行半個時辰,便會抵達雲浪島。
公儀璿璣他們上了島,便有雲浪島的弟子前來相迎,她表麵上是天狼山莊的普通弟子,自然要走到人群的最後麵。
雲浪島和她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傳言雲浪島四季如春,離心花樹種滿了整座島嶼,離心花更是四季不敗,人從樹下經過的時候,淡紫色的花瓣洋洋灑灑,美不勝收。
而今,離心花樹是有,但枝頭已然不見一朵離心花,隻剩光禿禿的枝丫。
輪回之力提醒道:“璿璣,這雲浪島上有古怪。”
說不上是什麽東西,但就是讓人覺得特別不舒服。
“我知道。”公儀璿璣朝前麵的葉和宜和葉靈兒看了一眼。
他們麵色如常,和雲浪島的弟子款款而談,顯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離心花有清心淨化濁氣的功效,修士若能在離心花樹下修煉,必然能夠事半功倍,而今雲浪島竟然任由離心花樹不開花,的確是挺奇怪的。
雲浪島弟子說已經給他們備了休息的地方,然後將一行人引入客院。
葉和宜附和著雲浪島弟子的話,時不時向身後的公儀璿璣看上一眼。
公儀璿璣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平靜的回視過去。
葉和宜頓覺不好意思,但也沒有移開目光,而是溫和點頭示意。
公儀璿璣跟在人群後,低調得很。
等到了客院,葉和宜就分配了房間。
公儀璿璣雖然頂著的是天狼山莊弟子的身份,但到底是女子,他不願委屈了她,所以讓她和葉靈兒一樣,自己單獨住一間。
葉靈兒不服氣,剛要說些什麽,易天韻就往她身前一擋,悄聲與她說:“你難道要山莊中傳聞,少夫人婚前曾和弟子們共處一室嗎?”
葉靈兒一噎,“你也幫她?”
易天韻無奈,“我非是幫她,而是幫少宗主。”
葉和宜既然體貼她,葉靈兒為什麽還要給自己的哥哥找不痛快呢?
葉靈兒性情驕縱,但腦子不迷糊,她知道總得給葉和宜幾分麵子,所以用冷哼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之後,便回房了。
公儀璿璣也往自己的房間走,葉和宜叫住她,“若是有什麽不便的,或是需要的,盡管和我說。”
公儀璿璣點頭,客氣道:“多謝。”
葉和宜笑了笑,等公儀璿璣進屋了,神色才逐漸黯然下來。
易天韻讓人將葉和宜的屋子鋪好,雲浪島是在海上,入夜濕氣重,若是他的床要鋪得厚一些。
易天韻見葉和宜望著公儀璿璣離開的方向失神,忍不住出聲道:“少宗主,她非是良人。”
易天韻能夠感覺到,這個女子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她有很多秘密,但她似乎並不打算將這些秘密和葉和宜分享。
她看向葉和宜的眼神裏,也沒有溫暖之意。
葉和宜說自己知道,“但喜歡一個人,是不講道理的,比如你對靈兒。”
易天韻愕然抬眸,望見葉和宜溫潤和煦的雙眼。
他的目光一直都是這樣柔和,似乎將什麽都看在了眼中,似乎什麽都能理解。
易天韻啞了口,有些別扭的將目光移開,“少宗主在說什麽,弟子聽不懂。”
葉和宜牽唇,不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準備一下,我要去拜見雲浪島島主。”
天狼山莊和雲浪島的交情雖稱不上親密,但也差不到哪去,幼時他和葉靈兒兄妹來過雲浪島玩耍,也叫過島主南宮叔叔。
今日上了島,怎麽也得去拜見一下,方才不失了禮數。
公儀璿璣回房之後,就將房門鎖了,然後還放下了結界。
她伸指按上自己的眉心,忍受住痛苦,抽出了自己的一縷仙魂。
當純白的仙魂從眉心中抽出來的時候,輪回之力嚇傻了,“璿璣,你幹什麽?快住手!”
璿璣輕微搖頭,“要想殺掉魔魂,便要以仙魂相抗,這一日,還是來得有些遲了。”
若是她早知衛滄就是魔尊,她便不同等到今日。
輪回之力不忍的封閉了視覺,說不上那種酸酸的,漲漲的是什麽感覺,它若是能跟人類一樣,此時應該哭了吧。
豆大的汗水順著公儀璿璣的臉頰滾下,她的眼中又泛出了清淚。
她明明在哭,卻沒有呼一聲痛。
仙魂在公儀璿璣的手中化成一根冰淩,她握住冰淩的一斷,然後將它刺進心口。
冰淩染就了心頭血,變得鮮紅。
公儀璿璣用手指沾取了心頭血,然後在冰淩上繪畫出了伏魔印。
這是來這個小境界時,那些仙君教她的,也是她第一次畫,她的手指有些抖,所以伏魔印畫得有些難看。
伏魔印成,公儀璿璣邊流淚,邊讓冰淩沒入胸口,直至什麽都看不見。
最後,她精疲力竭的趴在桌上,輕聲嗚咽起來。
葉和宜臨走之前有意想和公儀璿璣打個招呼,見她房門緊閉,裏麵一絲聲音都傳不出來,便以為她是旅途勞累,已經歇下了。
易天韻出聲提醒,“少宗主?”
葉和宜放下手,“走吧。”
葉和宜由人攙扶著,和易天韻一起,去了老島主的院落。
經人通稟,他們被請了進去,看見老島主的那一刻,葉和宜著實是沒有想到,老島主會病成這個樣子。
之前的傳聞中都說是老島主閉關了,雲浪島一應事務皆有少島主處理,此時見到了真人,葉和宜才知,老島主是病了。
老島主與葉和宜寒暄了幾句,“嚇著你了吧?”
葉和宜說沒有,“隻是您怎麽病成了這樣?可有找醫修看過?”
幾年前,老島主還帶著弟子來過天狼山莊,那次葉和宜見到老島主,都還是好好的。
他的修為在父親之上,看著是要比父親還精神些許的。
老島主說看過的,“想是以前年輕的時候,一味追求提升修身,忽略了自己的底子,現在這身體便有些撐不住了。”
葉和宜示意易天韻將禮物呈上,“這是父親讓我帶來的一些穩固境界、強身健體的好物,希望您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