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咱們把島上的人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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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親有心了。”

    老島主剛讓人將東西收下,本還想多和葉和宜聊兩句,院中就又來了人。

    來人是南宮宣身邊的,對老島主的態度也算恭敬,但說出的話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島主,少島主說您身體不適,還是少見外人得好,省得勞心傷神,萬一再撅了過去”

    老島主覺得很沒麵子,站起來後就給了來人一巴掌,“我做何事什麽時候輪到他來指指點點了?!你給我滾!”

    他之前說島上的醫修治不好他,他想要出島尋別的治療方法,誰知還沒等到船,整個人便暈了過去,這一暈,足足月餘才醒過來。

    後來,南宮宣便以他身體不適為由,連雲浪島都不讓他出,隻能在島上活動。

    一方麵,老島主覺得兒子長大了,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麵,他又為兒子變相的軟禁自己,而感到憤怒傷心。

    來人挨了打,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就站在屋中不走,大有一副葉和宜不離開,他便不走的架勢。

    葉和宜再遲鈍,也知道這兩父子之間出問題了,他忙站起來,提出告辭。

    老島主有心想留他,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便隻能由他去。

    葉和宜走後,南宮宣的手下也提出告辭。

    老島主病病歪歪,卻還在氣頭上,“你回去告訴他,我的事還輪不到他來置喙,我見什麽人也輪不到他來說!”

    來人什麽反應也沒有,徑直退下了。

    葉和宜回到客院後,有心想找人商議,可葉靈兒稚嫩,找她隻會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說不定還會惹出不小的禍端。

    帶的其他幾個弟子什麽也不清楚,不堪大用,就連易天韻,和老島主打交道的時候也不多。

    葉和宜到底是去敲了公儀璿璣的門,她在淩霄派時是任星和的親傳弟子,還曾和南宮宣有過婚約,對老島主自然不會陌生。

    公儀璿璣拉開房門,“少宗主?可是找我有事?”

    葉和宜身邊沒有帶弟子,是孤身前來的,但此時天已經黑了,孤男寡女的,好像並不合適,所以公儀璿璣沒有第一時間請人家進屋。

    葉和宜道:“左道友,在下能進去說嗎?”

    他頓了一下,補了一句,“有要緊事。”

    “進來吧。”公儀璿璣側過身子,請葉和宜進屋。

    公儀璿璣沒用靈力,屋中隻有一盞昏暗的燈,燈火下站著一隻怪模怪樣的東西。

    那樣子有些像雞,卻比普通的雞要大上幾倍,有著三隻翅膀,六條腿,而且它頭部的兩邊,好像還要生出另外兩個頭出來。

    六蛋見到他,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便興致缺缺的爬到了榻上,一副打算睡大覺的模樣。

    葉和宜不良於行的時候,看得古書不少,所以當即認出了這種靈獸,“這是敞鳥付鳥?”

    “是。”公儀璿璣請他落座,給他倒了一杯茶,“是我的靈獸。”

    葉和宜這是第一次見到敞鳥付鳥,很是稀奇,於是便多看了幾眼。

    他想到了天狼山莊之前的傳聞,“這就是天狼山莊秘境裏丟失的那隻吧?”

    另外兩個頭還沒有長出來,一看就是初生的小敞鳥付鳥,時間剛好對得上。

    公儀璿璣也沒有否認,“少宗主找我有什麽事?”

    葉和宜這才想到了正事,他收回目光,“道友,你對雲浪島島主可曾熟悉?”

    公儀璿璣搜尋了一番左璿璣的記憶,“算不上熟悉,見過幾麵。”

    葉和宜點點頭,“那你可曾聽說過他有什麽隱疾?”

    公儀璿璣思索片刻,搖頭。

    “那便是了。”葉和宜道:“今日下榻之後,我便去拜訪了島主,但可疑的是,素日以來精神奕奕的島主,忽然間病得連靈力都使不出,連易天韻都看不出島主生了何種病症。”

    公儀璿璣等他說完,然後才道:“恕我直言,少宗主來雲浪島,是為審判玄元宗那惡人,島主身體如何,願不願意治療,那也是雲浪島的事。”

    公儀璿璣上島後,特意觀察過,現在雲浪島基本都是少島主南宮宣做主,他們這些上島的客人,島主是一個都沒接見過。

    幾年不見,島主便隻活在了雲浪島其他弟子的口中。

    葉和宜沒曾想會等來公儀璿璣的這番話,“是在下多慮了。”

    兩個人這便沒什麽好說的了,葉和宜正打算要走,就聽見公儀璿璣說道:“我雖不知島主與少島主之間的事,但據我觀察,雲浪島弟子行事頗有些奇怪,不像似籌備普通的宴席那般簡單。”

    公儀璿璣上下打量葉和宜一眼,“以少宗主的身體,還是等葉宗主來了之後再行商量吧。”

    葉和宜眼眸亮了亮,嘴角不自覺彎了彎,“多謝左道友提醒。”

    公儀璿璣卻一直表現平淡,“不謝。”

    今日她上島之後,本想去查探南宮斯遠的位置的,但沒想到一出門,便發現身後跟了幾個雲浪島的弟子。

    她為避免讓人懷疑,也怕給天狼山莊找麻煩,於是在外兜了一圈,又找人問了廚房的位置,拿了些靈食便回來了。

    門是出不去了,隻能等其他仙門上島,雲浪島的弟子顧不上再盯著天狼山莊這邊,才能再去查探。

    這幾日,公儀璿璣便一直待在房中,葉靈兒看她不順眼,她沒功夫和她鬥嘴,所以能避則避。

    葉靈兒待了幾日,雲浪島四處都讓她逛遍了,仍是覺得無聊得緊,便想出島去玩。

    她鬧了葉和宜好半天,才終於得了葉和宜的首肯,等她歡天喜地的跑到海邊的時候,正好見到星宿門的人登島。

    為首的便是星宿門的掌門,和星宿門的大師姐呂奕薇。

    “呂奕薇!”葉靈兒開心的朝呂奕薇揮了揮手。

    自從上次試劍大會之後,天狼山莊和星宿門回程是一條路,葉靈兒和呂奕薇朝夕相處,兩人的關係就突然變成了好友。

    呂奕薇是星宿門令人敬仰的大師姐,一心隻知道修煉,門中不管是男弟子還是女弟子,對她隻有敬仰之心,沒人想和她做朋友。

    而葉靈兒,自小就被葉先慣壞了,一修煉就偷懶,至今修為也上不去,她上麵隻有一個不能行走的哥哥,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自然也沒什麽朋友。

    兩人本來沒什麽話的,但葉靈兒鬧騰,呂奕薇穩重,兩人一動一靜,反倒成了好友。

    呂奕薇向師尊示意之後,走了過來,“靈兒,你們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哪能啊?”葉靈兒背著兩隻手,“隻有我和哥哥來了,父親還在家裏呢,說等山莊裏的事物都處理完畢了,再來找我們,算著日子,也就這兩日了。”

    呂奕薇‘嗯’了一聲。

    葉靈兒伸手去抱呂奕薇的胳膊,“奕薇,我這幾日可要無聊死了,你來了正好,陪我去說說話。”

    呂奕薇回頭看向師尊,向師尊征詢意見。

    師尊對她點了頭,她才說道:“好啊!”

    於是,葉靈兒把呂奕薇拐回了自己的客院。

    她們剛進去,就看見葉和宜帶了一個超級大的食盒,去敲公儀璿璣的門。

    葉靈兒一看就心中冒火,“哼,她要吃的,不會自己去拿嗎?還非得哥哥你去給她送!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葉和宜不悅的看了葉靈兒一眼,“別亂說。”

    門被公儀璿璣拉開,“少宗主。”

    被葉靈兒和呂奕薇同時盯著,葉和宜有些不好意思,他將食盒遞過去,“給六蛋的。”

    公儀璿璣收下了,“多謝少宗主。”

    “不謝的。”

    葉和宜剛要笑著說點別的什麽,公儀璿璣就關上了門。

    葉靈兒遠遠的瞧見這一副,毫不客氣的嗤笑道:“哥哥,我勸你就別獻殷勤了,人家心氣大得很,指不定在背後怎麽笑話你呢!”

    “靈兒!”葉和宜也不高興了,“我是怎麽教你的?”

    葉靈兒頓時紅了眼,委屈的撅起了嘴,“哼,不說就不說,你喜歡把她當寶貝,你就去吧,人家還不一定瞧得上你呢!”

    葉靈兒氣衝衝的回房了,葉和宜對呂奕薇見禮,“讓呂道友見笑了。”

    呂奕薇笑了笑,沒想兄妹倆難堪,“葉少宗主的腿果然好了,恭喜!”

    雖然離得遠,她也隻是看了一眼,但屋中那女子相貌平平,沒想到卻讓葉和宜這般上心,想來有她的過人之處。

    呂奕薇和葉和宜招呼了一聲,就去追葉靈兒了。

    葉靈兒在房中,撈起茶盞想要砸下去。

    但一想到這裏是雲浪島,茶盞也是人家雲浪島的東西,無辜摔壞人家的東西是要陪的。

    於是葉靈兒就放下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埋頭嚎啕起來。

    呂奕薇坐在她身邊,也沒有勸,隻靜靜聽她哭了一會兒。

    葉靈兒見她不勸自己,也不嚎啕了,她抬起頭來,眼眶紅紅,但就是沒有淚水。

    她還惡人先告狀,“你怎麽不勸我?”

    呂奕薇奇怪道:“葉和宜是你親哥哥,我怎麽勸?”

    葉靈兒鼓了鼓臉頰,“都怪那個禍水!好端端的,偏偏要來招惹我哥哥,哥哥他現在都不疼我了!”

    “世人皆知,少宗主比葉宗主還要疼你。”呂奕薇不止修為高,大實話也說的相當不錯。

    葉靈兒從小就失去了母親,是由葉和宜帶著長大的,她性情驕縱,修為低微又愛闖禍,哪次不是葉和宜追著給她擦屁股的。

    葉靈兒更氣悶了,“奕薇,你站哪邊的?”

    呂奕薇老神在在,“我自然是站公道那邊。”

    葉靈兒扭過身,拿背對著呂奕薇,“哼,不理你了,你和易天韻一個樣出來的!”

    呂奕薇知道葉靈兒的性子,她氣一會兒也就好了,就算有天大的事,她也憋不到第二天。

    呂奕薇道:“那個女子是誰?我見她穿的是你們天狼山莊的衣裳,是新收的弟子?”

    葉靈兒剛想直言她的身份,但一想到公儀璿璣之前說的,而她和哥哥也答應了她,便含糊說道:“算是吧,我哥哥喜歡她,就將她弄到了天狼山莊裏。”

    呂奕薇應了一聲,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倒和葉靈兒聊起了其他。

    “這次各大仙門齊聚雲浪島,想必會很熱鬧,倒是我帶你四處轉轉。”

    “好啊!我早就想玩耍一番了,可我哥哥偏不讓我去,他說我修為低,遇到事了,還要勞煩其他弟子救我!”

    “有我在。”

    “嗯嗯,我就知道奕薇你最好,跟著你,我就不怕了!”

    公儀璿璣開門的那一瞬,自然也看到了呂奕薇。

    “星宿門的人上島了?”公儀璿璣把窗戶打開,“六蛋,吃完了靈食,飛去看看。”

    六蛋風卷殘雲了一番,然後從窗戶裏飛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它對著公儀璿璣狂點頭,嘴中還發出一連串的嘰嘰叫聲。

    “你說還有其他幾個仙門的人?”

    六蛋又是一頓點頭。

    “人多,可就熱鬧了。”公儀璿璣不甚明顯的笑了一下,“那看著客院的幾個雲浪島弟子還在嗎?”

    這次,六蛋搖了搖頭。

    “那就今晚吧。”

    公儀璿璣當即將屋子鎖了,然後從窗戶翻了出去,她之前準備了一身雲浪島弟子的衣服,出了客院便換上了。

    她隨便打暈了一個弟子,將人綁了,藏在海邊的一處岩石縫隙處,然後便變幻上了他的臉。

    公儀璿璣正要往雲浪島的中心去,卻被一個管事弟子叫住了,“站住!幹嘛的?”

    麵對這種場景,公儀璿璣連呼吸都不會有異樣了,“弟子正要去那邊幫忙。”

    管事弟子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島中心不用你幫,你去接待上島的客人。”

    “是。”公儀璿璣低著頭,半滴錯漏都沒有。

    她跟在一行弟子後頭,往海邊去了。

    星宿門的人剛剛上島,海麵上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艘的船,五行劍派,飛花教的人都到了。

    南宮宣正在與人寒暄。

    公儀璿璣看了南宮宣一眼,之前南宮宣給她的令牌,她放在了自己那個乾坤袋中,乾坤袋在與玄元宗宗主的打鬥中丟了,所以她便隻能偷偷跟著葉和宜上島。

    若是現在前去與他相認,行事便會便宜很多,但同時她還活著的消息也會暴露。

    她還活著,衛滄便一定會來找她。

    不行,不能現在相認。

    她一定要先見到南宮斯遠,等一切都確認了之後——

    與人交談的南宮宣似乎發現了兩道特殊的視線,他回頭看過去,公儀璿璣匆忙低下頭,隱沒在其他弟子身後。

    南宮宣回頭,隻是一群雲浪島的弟子,應該是他想多了。

    南宮宣與人寒暄完畢,便讓雲浪島弟子帶著去客院。

    公儀璿璣學著其他弟子的做法,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當木頭就當木頭。

    等到人都安頓好了,管事弟子又來了。

    他吩咐道:“盯好這些人,若是有任何異動,立刻去稟報少島主,不要誤了咱們的大事!”

    公儀璿璣皺起眉,雲浪島果然不簡單,隻是南宮宣為何要他們盯著各大仙門的人?

    他在醞釀著什麽大事?

    所有弟子皆應聲,公儀璿璣也遲遲應了一句是。

    她站著雲浪島弟子中間,無法脫身離開,隻能跟著他們埋伏在四處盯梢。

    與她一同埋伏在飛花教的客院外的還有另外三人,他們見公儀璿璣半天都沒有說上一句話了,便有意攀談。

    “三都,怎麽半天不見你說話了?”

    公儀璿璣回過頭,見另外三人都看著她,便知道‘三都’叫的是她。

    公儀璿璣可以壓低了嗓子道:“說什麽?”

    “你平常可是話最多的那一個,突然一下子不說話了,咱們兄弟幾個還真有點不習慣。”

    “是啊,哪次幫左護法辦事,你不是最積極,今日這是怎麽了?還真有點奇怪。”

    “三都”

    公儀璿璣腦中的弦,就像斷了一根。

    左護法?什麽左護法?

    雲浪島上,哪來的什麽左護法?

    “三都,跟你說話,你發什麽呆?”

    公儀璿璣深深吸了一口氣,咧開嘴笑道:“幫左護法辦事,自然要積極一些,說不定咱也有當上雲浪島管事的一天。”

    她說話半真半假,在不知他們口中‘左護法’身份之前,她說的這話,總歸是不會出錯的。

    “管事?”一個弟子仿佛被他逗笑,“三都,你也就這點出息了,等咱們殺了這些仙門的狗,還在乎一個什麽雲浪島?”

    另一個弟子也取笑她,“就是,到時候,整個仙洲都是咱們魔族的,咱們再也不用待在魔界那個鬼地方,想去哪就去哪,到時候,便是把這雲浪島給你,估計你也瞧不上!”

    公儀璿璣腦瓜子嗡嗡的——魔族、他們都是魔族!

    公儀璿璣臉都白了,“左護法讓咱們把上島的人都殺了嗎?那左護法是?”

    “肯定都殺了啊!斬草不除根,等著他們回過神來,又剿滅我們嗎?”

    一個弟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還能是哪個左護法?當然是左護法闞生啊!三都,你是不是傻了?連左護法是誰都不知道了?”

    三個弟子對視一眼,“我也覺得今日的三都有些奇怪,咱們謹慎些。”

    那三人看向公儀璿璣的眼神都變了,問她道:“三都,左護法安排大事那日,都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