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其名,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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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陶詢“……”

    那些士兵看起來應當是聽過天地居的名號,冷聲問道“天地居為何會來此處?你們有什麽目的?”

    少女張揚著眉眼,漂亮的眸子在月色下格外明亮。

    “帶著你們的問題,下地獄去吧!”

    穆如酒動了。

    那些士兵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原本身著黑衣的少女已經不站在原地了。

    他們手上拿著武器,左顧右盼,尋找著少女的身影。

    下一秒,少女出現在他們身後,手起劍落,幾個士兵應聲倒地。

    剩下的那些士兵明顯是慌了,他們恐慌地向後退了幾步,戰戰兢兢地看著眼前蒙麵的少女。

    “不要慌!她隻有一個人,我們一起上!”

    軍隊裏,不知道誰說了這樣一句話,隨即一群人向著穆如酒衝殺而來。

    穆如酒輕笑一聲,卻是懶洋洋地轉頭看向陶詢。

    “陶詢。”

    “師父。”

    “看好了,”穆如酒手上的劍鋪就了一層月色,光華流轉,她興奮地看著向她衝過來的百十來士兵,眼中升騰起戰鬥的,“接下來的劍法,我隻教一遍。”

    月色如水。

    那原本看上去劣質的劍,在少女手上像是活過來一般,刀劍所過之處,似乎還有殘影留下。

    少女的劍法優美,看上去甚至不像是在殺人,更像是在舞劍。

    一個個漂亮的劍花像是盈了月色,皓月當空,劍光翻飛。

    不過一盞茶功夫。

    穆如酒轉身看向陶詢,她身上沒有沾一滴血,甚至連塵埃都不肯近她身。

    她就站在月光下,不可一世。

    曾幾何時,也有一位將軍,如同神明一般出現在世人麵前,卻又那樣無奈地死去。

    陶詢看著眼前的少女,少女一襲黑衣,那雙眼眸卻是比月光還要皎潔幾分的。

    少女眉眼張揚,看著地上的陶詢。

    陶詢微微怔神,卻是看到穆如酒身後,一個士兵跌跌撞撞地起身逃走了。

    “師父,他要逃!”

    穆如酒看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士兵,打了個哈欠“知道,放他回去傳消息的。”

    不然她是“霜雪”的事情硯紹怎麽知道?

    陶詢身上的血很多,穆如酒挑眉“能起來嗎?”

    陶詢點點頭,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走吧,回家了。”

    穆如酒拉下麵巾,對著陶詢笑笑,跟他一起帶著戰顏回城了。

    --

    穆如酒知道,隻要那禮官還在,追殺戰顏的事情就不會罷休。

    所以辭別了陶詢,穆如酒決定隻身前去解決了禮官。

    還沒到禮官下榻的地方,穆如酒就看到月色中,誰一身白衣勝雪,從禮官的下榻之處走來。

    祁君羨身上滴血未染。

    穆如酒隻是聞到了他身上淺淡的血腥味,便也了然。

    ——祁君羨已經將禮官解決了。

    男人手上沒有拿任何兵器,那身衣裳用的是光滑的錦緞,月色掩映,像是鍍了一層銀光。

    男人本就長了一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銀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像是染了一層淡藍的霧氣。

    男人劍眉星目,漂亮的唇微微上揚,眼神卻是淩厲了幾分。

    “穆如酒。”

    祁君羨叫她的名字,語氣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穆如酒縮了縮脖子,有種大難臨頭的錯覺。

    剛想往回跑,男人三步兩步追上少女,提起了少女的衣領。

    穆如酒跟個被主人提起來的小貓一般,瞬間老實起來。

    “敢把我鎖在房間裏,膽子肥了?嗯?”

    穆如酒縮著脖子,咽了口唾沫“你、你這不是也出來了嗎……”

    祁君羨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銀黑色的眸光閃著危險的氣息。

    “所以,還是我的錯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皇叔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既然都出來了,就放過我吧!”

    男人看著小姑娘,終於放開了提著她衣領的手。

    就在穆如酒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男人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吻住了穆如酒的唇。

    祁君羨身上的血腥味很淡。

    更多的是青竹的淡香,他一手抓著少女的手腕,一手禁錮住她的腰身,穆如酒動都動不了。

    “穆如酒。”

    “我在擔心你。”

    男人聲音低沉沙啞,融進了濃濃的夜色。

    --

    穆如酒睡不著!

    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奶奶的,祁君羨這家夥現在怎麽越來越會了!?

    她當時為什麽沒有推開他?

    煩了。

    反正也睡不著,穆如酒索性穿了衣裳,翻了窗戶出去了。

    禮官死後,剩餘的軍隊就已經連夜逃離昌雲城了。

    現在昌雲城門大開,他們明天就能離開了。

    想著明天都離開了,今天逛一逛這昌雲城的夜市吧。

    剛一出門,穆如酒就遇到了等待多時的陶詢。

    “師父。”陶詢還是這樣叫她。

    穆如酒笑笑“這麽晚了,不回去休息嗎?”

    陶詢搖搖頭“您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穆如酒點點頭。

    陶詢垂眸,像是在想些什麽,半晌,他緩緩抬眸,看向穆如酒“師父,我帶您逛一逛昌雲吧。”

    穆如酒挑眉笑笑,沒有拒絕。

    兩人走在昌雲城的長街之上,夜市上,周圍都是叫賣和歡笑聲,看上去熱鬧非凡。

    穆如酒看著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她確實憎恨季淵的侵略,但是每個國家的百姓是最無辜的,更何況對於昌雲來說,她才是侵略者。

    現在看到這裏欣欣向榮,穆如酒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便放了下去。

    “我們這裏來過一位將軍。”

    忽的,身旁看向喧囂市井的陶詢緩緩開口,眼神帶著幾分亮光。

    “那將軍來到我們城池的時候,昌雲正好爆發了瘟疫。”

    “將軍為了掩人耳目,每次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我們送糧食和藥品。”

    “那將軍很傻,以為這些事情做得隱蔽,誰也不知道。”

    說到這裏,陶詢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昌雲的百姓不是傻子。”

    “他們知道,季淵的君主早就放棄了他們。”

    “他們也知道,救他們於危難之中的,是他國的將軍。”

    “其名,千秋。”

    說著,陶詢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穆如酒身上。

    “師父,千秋很好。”

    “很好很好。”

    穆如酒愣怔地看向陶詢。

    半晌。

    陶詢朝著穆如酒咧嘴笑笑“老班主告訴我,有些戲不是唱給世人聽的,戲開腔,會有神明來的。”

    穆如酒看著男子走到了那戲台中央。

    看著那男子向攤販借了盒胭脂,那胭脂殷紅,他先是塗在手上,指尖抹在了他的眉眼。

    起勢。

    陶詢在上台那一刻,神色就變了。

    那雙眉目含情,眉眼的那抹紅漂亮得不像話。

    那一刻,夜市上所有的百姓目光都停在了他的身上。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

    是陶詢的戲腔。

    陶詢手上沒有佩劍,他手上拿著一根木棍,一邊唱著,一邊舞劍。

    ——那劍法,是穆如酒教給他的那一套。

    “嬴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幹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刹那。”

    “寬心飲酒寶帳坐,且聽軍情報如何。”

    那一晚,昌雲城所有百姓都看到了。

    傳聞中早已失傳多年的那折戲,梨園的班主眼角染紅脂,聲聲如泣,字字如歌。

    珠圓玉潤,聲音委婉,竟是比之昔日的老班主都不遑多讓。

    那一晚,所有的百姓都看到,梨園的班主對著一位姑娘欠身行禮。

    “謝君千秋之意,君且行。”

    “且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