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退了所有侍女，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你看到了嗎？”

    鳶沒頭沒尾地這樣問了一句。

    穆如酒擰眉，疑惑地看向鳶。

    “偷走的秘密，你看到了嗎？”

    原來是說原主偷走的百花殺的秘密……

    穆如酒自然是不知道的。

    隻是她不可能這樣直白地告訴鳶就是了。

    或許可以從鳶的嘴裏套出些什麽。

    她對上鳶的眼睛，緩緩開口“自然是看過了的。”

    鳶聞言，眼中沒有任何情緒，那雙無神的眼睛仍然看著她。

    “我們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

    鳶這樣說，語氣冷冽。

    穆如酒皺眉“是嗎？秘密是我偷出來的，如果我都不知道，那還有誰會知道？”

    穆如酒直直地看向鳶，鳶卻隻是毫無波瀾地看向她。

    “你不是她。”

    鳶這樣說，他頓了頓，繼續開口“當時追殺她的時候，她中了我的毒，活不久的。”

    “所以，你不是她。”

    穆如酒的身體僵硬在了原地，動也沒動。

    “但是你是誰都沒有什麽關係。”

    向來話少的鳶今日好像格外好心“首座說你是誰，你就是誰。”

    “隻要你是這具身體的擁有者，不管你是誰的意識，身體都是受首座控製的。”

    鳶說完，轉身欲走。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穆如酒看著鳶的背影，冷冷地開口。

    鳶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的武功很好，”鳶的話說起來毫無感情，“就個人而言，我並不希望你這麽快死掉。”

    說完，鳶轉身離開。

    穆如酒看著鳶離開的背影，臉色陰沉。

    鳶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們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意思？

    難道，原身偷來的秘密，現在在別人手裏嗎？

    穆如酒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到門外的侍女恭恭敬敬地開口“小姐，首座有請。”

    --

    穆如酒甚至不知道這“首座”的名字，她隨著侍女來到宮殿的時候，發現男人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男人轉身，看向穆如酒的時候，眼中閃著幾分光亮。

    “阿顏今日真漂亮。”

    男人看著她，這樣說道。

    穆如酒來的時候，那些侍女給她精心打扮過，穿上雪白的衣裙，淡雅的妝容，穆如酒看到銅鏡裏的人時，感覺完全不像自己。

    現在想來——這應該是“阿顏”喜歡的裝扮。

    男人近乎癡迷地看著她，在男人開口之前，侍女們已經很識相地出去了。

    穆如酒被他這樣盯著，有些不舒服地向後退了幾步。

    “阿顏。”

    男人的語氣瞬間冷冽，眼中全是涼意。

    穆如酒抬眸，直直地對上男人的那雙眼睛。

    “我是穆如酒。”

    男人琥珀色的眸瞬間被戾氣吞沒，他死死地盯著穆如酒，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開口“你是阿顏，是我的阿顏。”

    那雙眼眸紅得嚇人，隻是穆如酒自然不會被嚇到，剛想要懟回去，就看到男人收了滿身的戾氣。

    他閉上眼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他的半邊臉是被一張精致的麵具擋住的，穆如酒看不真切。

    “阿顏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男人這樣說，語氣變得比開始還要溫柔。

    “首座，我是……”

    “阿顏，”男人笑著看向穆如酒，語氣溫柔又偏執，“你忘記了，你要叫我洛陽才對。”

    那是穆如酒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名字。

    洛陽。

    洛陽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笑著對她說“阿顏不是喜歡賞花嗎？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穆如酒的意識是想要拒絕的，但是身體卻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應。

    她點了點頭，跟著洛陽離開了宮殿，向著花園的方向走去。

    穆如酒並不清楚百花殺住處的構造。

    這裏太黑了，她完全看不清地勢地形。

    即使洛陽帶她來到了所謂的“花園”前，她都不能夠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景象。

    “阿顏你看，這裏的花開得是不是很漂亮？”洛陽笑著問她，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穆如酒看不見，卻緩緩地點點頭“是很漂亮。”

    洛陽聞言，看上去更開心了，嘴角的弧度也上揚了幾分。

    穆如酒不動聲色地跟在洛陽身後，聽著洛陽說起他們“從前的故事”，垂眸不語。

    她開始整理思緒。

    ——一開始，穆如酒以為百花殺追殺她隻是為了她手上的“秘密”，擔心百花殺的秘密泄露出去，導致整個組織的滅亡。

    但現在，穆如酒卻發現，似乎並不隻是這樣的。

    洛陽自從她回來之後，就沒有過問過“秘密”的事情，好像對那件事並不關心。

    或者說，洛陽其實已經知道，“秘密”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阿顏那時候穿著白衣站在百花群裏，真的很漂亮。”

    洛陽像是在回憶什麽美好的往事，一邊說著，一邊彎著眉眼看向她。

    注意到穆如酒的走神，洛陽的眼中閃過一抹戾氣，隨即消散得無影無蹤。

    “阿顏是不是累了？”

    洛陽這樣問道，語氣溫柔。

    穆如酒點點頭。

    “既然這樣，阿顏就先回去休息吧，再過幾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穆如酒聽到這句話，心中的疑惑更深，隻是她斂了情緒，並不表現。

    “首……洛陽。”穆如酒試探性地出聲叫他。

    洛陽彎了彎眼眸，看向穆如酒“怎麽了？”

    “這裏好黑。”穆如酒輕輕地開口。

    洛陽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皺，語氣溫柔“阿顏隻是暫時有些不喜歡，再過些時日就會習慣的。”

    穆如酒點點頭，沒再說話。

    洛陽差人將穆如酒帶回了房間。

    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洛陽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儀式準備得怎麽樣了？”男人對藏在暗處的人冷聲詢問。

    “回主座，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等到月圓之夜，儀式就能開始了。”

    琥珀色的眸子微閃。

    “阿顏……”

    “我很快就能把你帶回來了。”

    “我們馬上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

    僧人的眼中古井無波。

    他雙手合十，對著風塵仆仆趕來的男人稍稍欠身“阿彌陀佛。”

    寂安低念了一句佛號。

    “你和百花殺，是什麽關係？”

    墨發隨風，男人的衣袂翻飛，銀黑色的眸中帶著幾分寒意。

    他一路快馬加鞭回到京城，連皇宮都沒有去，直接來到寒蟬寺見他。

    “寂安，你與百花殺有什麽關係？”

    祁君羨的語氣中，帶了淡淡的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