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有點鬱悶了。

    她托著下巴，看向身邊的少年。

    少年眉眼清冷，有光灑在少年濃密的睫毛上，漂亮得不像話。

    隻是現在的穆如酒沒有心思欣賞這樣的“美景”，她不高興地撇撇嘴“紀先生，我們以前很熟嗎？”

    少女聲音清脆，少年看書的手一頓，沒有再翻頁。

    想了一會兒。

    少年紀符言才認真地看向穆如酒，有些糾結地開口“應該……算熟悉吧。”

    原來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了，但是後來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紀符言才恍然發現，很多事情她都沒有跟他說過。

    穆如酒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

    原本她以為來到私塾之後，會有機會逃走，但是她沒有想到，紀符言看她看得也太緊了。

    正鬱悶著，穆如酒就感受到似乎有人站在了她的麵前，擋住了她的光線。

    她皺皺眉，抬眸看去，還沒等反應過來，那人便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麵前。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有些愣怔地看向跪在她麵前的少女。

    “穆小姐，請您高抬貴手，放過陳家吧！”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

    周圍的學子都將目光投了過來，看向陳婉和穆如酒的眼神滿是複雜。

    穆如酒有點懵。

    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麽，一個力道抓住她的手腕，將她護在了身後。

    穆如酒愣怔片刻，這才反應過來——是紀符言。

    少年站在陳婉麵前，語氣泛著涼意“陳婉，現在是在私塾，你想幹什麽？”

    陳婉的臉色看上去很差。

    自從上次學末考核結束之後，祁君羨就已經開始對付陳家了！

    她原本以為穆如酒就算深得祁君羨寵愛，到底也不過是個外來的，祁君羨應當不會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對陳家動手！

    但是她猜錯了！

    祁君羨暗中施壓，現在陳家在整個京城都要活不下去了！

    陳婉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又聽說穆如酒來私塾了，才想到來這裏攔她！

    “穆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陳家，給陳家一條生路吧！”

    陳婉哭得梨花帶雨，但凡是個人見了，大概都會心軟。

    穆如酒皺皺眉，被紀符言護在身後，她看不清紀符言的臉色。

    她伸出手，去拽紀符言的衣袖。

    紀符言轉頭，冷色的眸子柔了幾分。

    “怎麽了？”

    “她做過什麽欺負我的事情嗎？”

    穆如酒有些不解地開口問道。

    紀符言聞言，臉色又沉了幾分“嗯。”

    穆如酒撓頭“很嚴重嗎？”

    紀符言微微頷首“很嚴重。”

    她因此差點廢了一隻胳膊。

    紀符言甚至一度覺得，祁君羨的懲罰太輕了。

    “哦，”穆如酒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將目光看向陳婉，她眯了眯眼睛，黝黑的眸中閃過一抹戾氣，“既然如此，那她憑什麽覺得我會原諒她呢？”

    真是好笑。

    她看起來像是那種大公無私，隻要別的人一賣慘就會放過她的那種人嗎？

    陳婉明顯沒有想到穆如酒會這樣回答。

    或許在她看來，穆如酒還是沐酒，還是那個任人欺負，不會反抗，隻要要求了她就一定會照做的廢物。

    “穆、穆如酒！你——”

    陳婉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到少年那雙淡漠的眸子，她嚇得趕緊將頭低了下去。

    ——她記得的，當時在擂台上，紀符言是真的想要殺了她的。

    穆如酒打了個哈欠，眉眼漫不經心。

    看來，以前的她脾氣太好了呀。

    ……

    下一節課是馬術課。

    當穆如酒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兩眼放光！

    她可是聽說了！馬術課是男女子分開的！

    紀符言就算想要看住她都沒有辦法！

    決定了，就趁著馬術課跑逃跑！

    打定了主意，穆如酒在上課之前就打探好了地形，隻要趁著學子們都在聽課的時候離開，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

    馬術課上。

    穆如酒左瞧瞧右看看，注意到周圍的學子都在認真聽課，穆如酒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一步。

    很好，沒有被發現。

    穆如酒又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轉身，跑！

    穆如酒幾乎是一個閃身就離開了人群她的速度很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另一邊，紀符言牽著馬跑完一圈之後，便有些漫不經心地下馬，向著旁邊女學子的方向看去。

    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自己想看的人。

    紀符言皺皺眉，輕歎一聲，抬步準備離開。

    “紀學子你要去哪？”

    身後，有同窗叫了紀符言的名字。

    紀符言沒有轉身，邊走邊道“去喝口水。”

    嗯，大概是跟她在一起久了，向來溫潤優雅的紀公子麵對別人的問題對答如流。

    --

    奶奶的。

    穆如酒心裏罵了一聲。

    這私塾的院牆是誰建的！？

    怎麽這麽高！

    雖然江舟他們都說她功夫很好，但是穆如酒還是有些不適應。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穆如酒才爬上高牆，坐在了牆頭之上。

    好！隻要翻過牆頭，她就能離開這裏了！

    這樣想著，穆如酒向腳下看了一眼。

    ——有點眼暈。

    挽了挽袖子，穆如酒剛準備往下翻，就聽到什麽聲音傳來。

    她驀地轉頭，就看到少年一襲白衣，輕鬆地飛上牆頭，站在了她的麵前。

    紀符言看著少女大大的眼睛，因為爬牆的原因，臉上還沾了灰塵，頭發也有些亂。

    他原本是想要發脾氣的，隻是看到眼前呆呆的小姑娘，便什麽氣都沒有了。

    “穆如酒，你要去哪？”紀符言沉聲問道。

    “我、我是看上麵的景色不錯，來賞景的！”

    穆如酒胡亂地解釋著，不敢跟紀符言對視。

    這家夥，不是在上馬術課嗎？為什麽會來這裏？

    紀符言見狀，隻是輕歎一聲，卻沒有責備她。

    他向少女的方向又走了一步，隨即俯身，坐在了她的身邊。

    穆如酒有些愣怔地看向眼前的少年。

    紀符言抿唇看向遠方，半晌才緩緩開口“我陪你一起看。”

    穆如酒眨眨眼，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年那雙清冷的眸子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到少女有些亂的頭發，他下意識地身後，想要去替她撫平。

    但是還沒等他的手落在少女的頭上，穆如酒便下意識地護住頭，縮起了脖子。

    ——那是人在挨打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做出的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