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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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予淺清冽的聲調,仿佛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冷冷的砸在淮煜瑾身上。
待到言予淺的身影徹底不見,淮煜瑾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將那陣子寂寥空落壓了下去。
“還不快滾?”淮煜瑾陰戾的聲音響起。
何姝茜身子微微顫抖,她自是知道淮煜瑾是在叫自己。
聽到淮煜瑾的命令,何姝茜忙不迭的從榻上滾下來,沒有絲毫儀態可言的飛奔出去。
她隻怕再晚一步,淮煜瑾便會要了她的小命。
“來人!”淮煜瑾冷聲道,“將那軟榻全部給我撤了去!”
“是。”
待到侍衛將那何姝茜躺過的軟榻全都撤了去,淮煜瑾才舒服了許多。
他怔怔的看著言予淺寢宮的方向,深深歎了一口氣。
今天,還是失態了。
他實在是氣不過,為什麽才認識幾天的人都可與她相談甚歡共同出遊,可他卻連隻是遠遠看她一眼的機會卻不曾有。
可最終,縱使他再怎麽不舒服,卻還是得乖乖將那白湛卿放了。
他終究還是不敢與言予淺對著幹。
也不想讓言予淺為難。
已是半夜,淮煜瑾實在是睡不著,便又點燃了一盞油燈,坐到桌前處理昨日的政務。
如今他剛剛登基,朝廷顧左右而言他的人大有人在。
再加上又有許多老臣得了先帝的恩寵,在這朝堂之上更是罔顧王法,整個朝堂的勢力盤根錯節。
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對此,淮煜瑾想了許多辦法,隻是礙於太後,他並未實施。
太後的娘家便是那袁氏,而袁家便是他整治的第一步。
袁家暗地裏與何宰相勾結,背地裏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
在先帝還在之時淮煜瑾便早有耳聞,隻是沒有抓到確鑿的證據。
袁氏原本也是清正廉明的大戶,隻是自從太後的外甥袁將掌權後,便開始胡作非為。
而太後作為一個早已嫁出去的女兒,自然也是管不著的。
按理說,淮煜瑾要處置一個人,就算是將他誅了滿門,那也不是太後能管得了的。
隻是那袁將向來便是個心狠手辣的狡猾之徒。
他若是一擊斃命讓他毫無後路便可,但隻要給他留下一絲機會,恐怕他便會找到自己的弱點。
而淮煜瑾唯一的弱點便是言予淺了。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魯莽將言予淺再次推到如此危險的境地。
於是此時隻能從長再議。
還未等天徹底明亮,白湛卿便找到了淺清宮去。
言予淺一整晚都在擔心白湛卿的安危,一直到天亮都未曾合眼。
看到白湛卿完好無損的出現,她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言予淺拉住白湛卿,左看看右看看,確認他沒事才放心道“你沒事就好。”
白湛卿看著言予淺眼底的青黑色,知道她定是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好,頓時有些心疼。
“我那麽厲害怎麽會有事?倒是你,我看你若是再熬下去,就要變成熊貓眼了,我看以後誰還敢娶你”
說完這一句話,白湛卿才反應過來。
他略帶苦澀的開口,“不對,我忘了你已經是皇後了”
“是我嘴笨”白湛卿剛說了半句,便被言予淺打斷了,“好了,不說他,我就算是皇後,也和他那等粗暴無能的昏君沒有關係!”
“好好好,我不提他。”白湛卿住了嘴,他從懷中拿出一罐藥粉遞給言予淺,“這是我自己研製的,你每日混著溫水塗抹在膝蓋處,不出十日便會好些。”
言予淺從白湛卿手中接過,“好,多謝。”
“你與我謝什麽。”白湛卿心中一陣難受。
“不過這也隻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痊愈幾乎是不太可能了,隻能盡力養護,莫要再受傷了。”
白湛卿一眼便可知,言予淺這膝蓋上的舊疾絕不是什麽輕傷,恐怕已經傷及筋骨了。
他不敢想,言予淺曾經都經曆過什麽,他隻能盡力的保護好現在的言予淺。
“好。”言予淺點點頭,“我明白了。”
“那沒什麽事,我便先走了,最近幾天你先好好休養,莫要再出宮了,淺霖閣的事情我會先負責,等你腿傷好得差不多了再議。”白湛卿直直的盯著言予淺,“等過幾日我再來給你送藥。”
他走近門口時,步子卻驟然慢了下來。
似乎在等著什麽。
“白湛卿!”言予淺突然叫住他。
果然。
白湛卿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到言予淺麵前。
言予淺一動不動,靜靜的等著白湛卿走到她的跟前。
“白湛卿,我明白你的意思。”言予淺開門見山的說道“可我估計要讓你失望了。”
白湛卿緊張的微微攥拳,故作輕鬆,“無事,我可以等你,等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言予淺愣了一下。
她從未想過白湛卿竟會如此固執。
言予淺本以為白湛卿對她隻是一時興起的心動而已,畢竟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這樣的,在不該動心的時候動了心思。
她當年又何嚐不是這樣。
“白湛卿,我是東安的皇後,你是西江的皇子,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言予淺語氣堅定,“況且”
“況且你心裏還藏著那個狗皇帝是嗎?”白湛卿激動的說道,“可是他如此傷害你,你還要心係於他嗎?!”
“這”白湛卿有些遲疑,“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和他沒有關係。”
“和他沒有關係,那邊還與何有關係?”他萬分焦急道“那和你是皇後又有什麽關係?你不是向來就不喜歡做這皇後嗎?”
“我可以帶你走!我們離開這個地方”白湛卿低頭懇求,“你別推開我”
“求求你”
“白湛卿”言予淺輕輕合上眼,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你要如何跟你說你才能明白?”
“於我而言,你就像我的小弟一般,我對你,從未有過那種心思”
“更何況”言予淺睜開眼,眼中滿是悲戚,“我的心早就不幹淨了,盡管我如何冷心,那些事他就是盤踞在我心裏,我愛不了任何人了。”
“我也不想傷害你,湛卿,就這樣吧。”言予淺的眸中皆是懇求。
“”白湛卿頹然道,“好。”
聲音沙啞又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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