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湯圓師…”

    彭瑤看著蘇儒這一副嚴肅模樣，被嚇得不由緊張，眼珠子一直在蘇儒的臉色與他拽緊的手來回看著。

    “痛啊！”

    看看這蘇儒，無動於衷的，彭瑤的手腕在蘇儒手中掙紮無果，直接嘴上警告，把蘇儒臉色震到，立即鬆開了彭瑤的手腕。

    “都拽紅了，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彭瑤揉著手，啾著嘴巴小聲嘟囔，眼神時不時悄悄抬起看著蘇儒臉色的變化，結果他就是個木頭臉。

    著上身，肅著臉色盯著自己，怎麽感覺是一個想做猥瑣之事，又沒做成的賊人。

    “你…認不認識古歌?”

    蘇儒凝重著臉色，突然問著彭瑤。

    “古歌?…不是伏妖闕少主嗎?”彭瑤當然，不僅是從魚巳嘴裏聽到，本身對妖師就有興趣，肯定有些了解。

    古歌是伏妖闕第十三氏伏妖闕闕主，天資出色，年少有為，虞坤都遜色三分。

    “是她，認識嗎?”蘇儒點頭回應，順勢也站了起來。

    “湯圓師，你是不是在質疑我的智商，還是在考驗我的記憶力?”

    彭瑤有些無語的看著蘇儒，翹著腿就坐到床上，覺得蘇儒在嘲諷自己。

    自己妖都沒抓過，更別說見能見到古歌本尊了，況且古歌她早已不在世上了，已經離世十年有餘了，那會彭瑤在哪還不知道呢。

    蘇儒在說什麽胡話??

    蘇儒聞言，目光移開了彭瑤。

    “師，驅散我夢中的妖魔了嗎?”彭瑤皺眉，搞不清楚蘇儒在說什麽，先關心自己的情況。

    “…無礙，是你作息規律不當，並不是夢魘，別等明月入眠了，明月不會眠的。”

    蘇儒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順便回答彭瑤的話，一臉輕鬆。

    “指定是忽悠我，我就知道我要一輩子做這個夢了，害。”

    彭瑤撅著嘴巴，瞪了眼蘇儒，感到憂鬱，無奈的歎口氣，就走到桌子前，拉開抽屜，要給蘇儒什麽東西。

    “何意?”彭瑤走過來，給了蘇儒一袋銀兩，蘇儒不明白。

    “雖然呢，你沒有幫我逮出這隻妖，好歹也幫了，不能讓你白幹，這是你的工資。”

    彭瑤悠悠坐到床上，盤著腿，笑著對蘇儒說。

    “你在趕我走?”蘇儒質疑，眼神犀利。

    “什麽叫趕，難不成你要住在我這裏?”彭瑤覺得蘇儒這話說得重了。

    “不想做妖師了?”蘇儒還是高估了彭瑤的智商，幹脆說明白了。

    “想呀…大湯圓法師，你要…收我為徒嗎?”

    彭瑤輕鬆回答，猛然一驚，才反應過來，激動的跳下床，向蘇儒確認。

    “免了，你這等水平隻可做些雜事。”

    蘇儒幹脆的否認彭瑤的話，讓她清楚自己現在實力，該是什麽身份。

    “打雜的也行，反正我在這家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彭瑤不建議，說著說著就開始拉開衣櫃，挑選衣裳。

    “富貴之家，不愁吃穿，還不知足?”

    蘇儒有些想不通彭瑤的話，試探性問著彭瑤與她父親的關係。

    剛才就見到彭瑤被反鎖在門外，就是父親所做，父女之間的矛盾究竟能有多大?

    “這些富貴可都不是給我的，是我爹給我親愛的弟弟的，我爹巴不得沒我呢。”

    彭瑤回頭回答蘇儒的話，笑意牽強，臉色堅定卻夾雜著太多難以隱藏的苦澀，彭瑤心很乏力。

    說起彭瑤的背景，她家可謂是家財萬貫。

    彭瑤父親，彭懇，是在城中做絲綢的大商戶，在小年城中經營了兩家絲綢店鋪，城中數一數二的“財富巨頭”。

    彭瑤母親，楊清，自己也經營一家調香的店鋪，收益隻增不減。

    這樣算下來，彭瑤是地地道道的富家千金了。

    雖為千金小姐，但彭瑤性格並不嬌縱，反倒是“接地氣”，放的開。

    這般性格，還是因為彭懇喜子不喜女，把彭瑤當作男孩子養。

    起初彭懇還照顧些彭瑤，直到彭瑤的弟弟出生，彭瑤直接被“拋棄”了。

    那又怎樣呢，彭瑤根本不當一回事，反正放蕩不羈也是一開始便如此了，多一個少一個又何妨呢。

    彭瑤說著又想著，眼眶不禁就有些濕潤，說彭瑤沒心沒肺的，可她認真起來，感情最為深厚。

    蘇儒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靜靜看著彭瑤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

    “差不多了，師你等晚上時候在來拜訪，而且，一定要展現你的實力，不然說服不了我爹。”

    彭瑤看著滿床的物件，拍拍手上的灰塵，著重與蘇儒強調之後的計劃，等著蘇儒點頭確認，他卻平靜著臉色，毫無波瀾。

    “嗯。”

    彭瑤與蘇儒對視，兩人靜靜的盯著對方一會，蘇儒終於緩緩的點了頭，隨後轉身踏過窗台，跳出了窗外。

    最後彭瑤湊到窗戶旁，就隻看到蘇儒轉身離開此街道的背影，速度挺快的。

    窗前，彭瑤靜靜的目光看向天際，被層雲遮蔽的明月再次現身，月光沐浴在彭瑤身上，彭瑤這沉浸在月色裏。

    自己的人生大夢，就要實現了！

    一晃眼，天已經明亮，在屋裏認真普及妖魔鬼怪書籍的彭瑤，終於等到傍晚來臨，蘇儒即將登門，彭瑤打扮一番，先去往正廳進餐。

    這會早已日落，天色昏暗，臨近酉時，彭瑤父母都是生意人，所以店鋪打烊也是甚晚，晚時用餐這種情況也是司空見慣了。

    “沒想到魚巳這姑娘真是癡情呢。”

    正廳餐桌，彭瑤一家人正在用餐，菜品豐富，一位美婦不可思議的說著，這正是彭瑤的母親。

    “嘿嘿，我覺得那個師好厲害，我也想…和他混。”

    彭瑤把魚巳的事情告訴了一家人，順勢把與蘇儒同行的這一件事說出，說得小聲，生怕被父親責罵。

    “你這小胳膊小腿的，瞎摻和什麽，讓你學絲綢沒見你這麽積極。”

    彭懇聽彭瑤提起妖師這個行業就來火，怒著臉色就指責彭瑤，把彭瑤嚇到了。

    “我又不喜歡學這些，為什麽逼著我學?”

    彭瑤瞪著眼睛，好一會才敢說話，平時和彭懇對著幹是因為他沒生氣，現在生起氣來，彭瑤沒膽頂撞。

    “你還頂嘴了，給你慣的了！”彭懇聽到彭瑤的嘟囔，還用筷子戳著飯菜，拍著桌子就對彭瑤大嚷。

    “哎，好好說話，瑤兒打小就有這個興趣你又不是不知道。”楊清趕緊打住彭懇，讓他坐下。

    “好不容易瑤兒遇到個老師，讓她學了便是，正好也按耐住瑤兒這亂跳的性格，多好。”

    楊清看著彭懇，邊夾著菜給彭瑤邊與他說著，彭瑤有人撐腰立馬對彭懇做鬼臉，看得出來彭瑤與母親關係很好。

    “爹，我也想和姐去抓妖怪。”

    說話的是彭澤，是彭瑤的弟弟，比彭瑤小個兩三歲。

    他很喜歡粘著彭瑤，彭瑤去做什麽他都想跟在彭瑤屁股後麵，隻是彭瑤不帶著他。

    “好好好，小澤也做妖師，但你姐找的不靠譜，爹給你找個更好老師。”

    彭懇心愛彭澤，說什麽就是什麽，還不忘拿彭瑤做對比，彭瑤隻是翻個白眼，心裏臭罵。

    “瑤兒，這位法師什麽時候來我們家坐坐?”楊清問著彭瑤。

    彭瑤聽聞放下碗筷，拿起椅子後的絨袍，激動道“他就在門口，我現在就請他進來。”

    說完，彭瑤穿好衣袍，蹦蹦跳跳的出去，打開大夢就往大門口在東張西望，滿天飛雪，看不到蘇儒的身影。

    “不會吧，竟然騙我?”

    彭瑤垂著眉頭，有苦說不出，腳步往門口外走幾步，好像看到了蘇儒，他在大樹下站著。

    “大湯圓法師，我還以為你耍我呢，把我嚇到了，快進來吧。”

    彭瑤提著裙子，小跑過去，鬆了口氣。

    大概是蘇儒在樹下看著月色，沒有留意周圍，直到彭瑤來到跟前，蘇儒才看到，在見到彭瑤一刻神色一驚。

    彭瑤身著襦裙，纖臂環著彩綢帶，披著絨袍，一路輕盈而來。

    服飾是異域風格，彭瑤的姿態猶如從壁畫走出的仙女，雪夜朦朧，冰霜美人。

    咳咳，有點好看。

    蘇儒掃過一眼，自覺瞥開目光，彭瑤也自覺領路進去。

    走過彭府大門，蘇儒暗歎彭瑤的底子。

    進門之後遊廊映入視野，影壁繪畫龍鳳生出威風。

    遊廊之後是垂花門，垂花門旁有一小院，那是乘涼的花園。

    走過垂花門，就真正進到了彭府內院。

    正房寬敞，東西廂房錯落有致，院中心假山池塘，魚兒流水，周圍栽種幾棵海棠樹，一道風景盡收眼底。

    後罩房也不少，掃視過去三至五座，分別都有仆人與看守者在周圍分配。

    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了。

    “這是…蘇儒師。”

    彭瑤領著蘇儒落座在正廳側座，就叫來父母，讓他們認識蘇儒，差點就叫錯了。

    “打擾二位施主了。”

    蘇儒見到二位，連忙起身，雙手合十，微微鞠躬，向兩位行禮。

    “高僧不必客氣。”楊清一笑，有請蘇儒再次落座，自己與彭懇也坐了下來。

    “直接表演了，師。”彭瑤現在蘇儒旁邊，小聲提醒。

    蘇儒聽聞，看了眼彭瑤，覺得並不是很好。

    彭瑤沉浸在即將可以“出家”都幻想，一直擠眉弄眼暗示蘇儒，生怕他聽不懂。

    “聽小女說，高僧還誇獎小女在做妖師這個方麵有天賦，可就看到高僧指點了。”

    蘇儒與彭瑤一會沒動靜，楊清就先開口，表明同意彭瑤的想法。

    這可讓蘇儒挑著眼色看著彭瑤了，吹牛吹到了家裏麵，這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