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湯圓，你終於來了。”

    彭瑤逆風而看，看到了蘇儒的身影，心中的恐懼終於漸漸放下。

    “‘守義’。”

    蘇儒犀利的目光與產鬼恐懼的目光對視，旋即道術在手，喚出“守義”。

    見著蘇儒手指在“守義”上淩厲劃過，手指摩擦，皮肉瞬間被劃破出了一個血口子。

    嘀！

    血跡隨著“守義”流淌，滴血如墨，繪畫在“守義”上，一張鳥圖出現。

    唳！

    晚來鳥鳴，自“守義”中來，一隻緋紅的鳥兒從卷軸中飛出，十分奇異。

    紅鳥不大，名為鴒?其尾纖長，赤如丹火，青喙，展翼之間烈火環繞，撲翼時，火焰向那彼岸之花燒灼而去。

    “又來一個?”

    產鬼看著蘇儒這一套的操作下來，隻能是妖師，趕緊退避，在繃帶上的麵具虛化而出，紛紛變大，七個麵具猶如盾牌的護住產鬼，堤防這火焰。

    “大湯圓，你誠心的吧，這麽久才出來，看著我挨揍。”

    彭瑤見到蘇儒飛到自己身旁，趕緊就抱怨起來。

    “這麽久都沒有受到傷害，說明你很抗揍。”

    蘇儒瞟了一眼彭瑤，淡淡的說了一句，道術在起，喚出“仁韻”，將要彈奏。

    “…那也是我的本事。”彭瑤滿臉疑惑，真是不明白蘇儒的筋到底是多麽直。

    “去將老太太扶過來，我好出手。”蘇儒看著遠處昏迷倒地的鄒老太，對彭瑤說道。

    “離產鬼這麽近，萬一…”彭瑤瞧著，有些不敢，話也是沒說完，被蘇儒插嘴。

    “快去。”蘇儒口氣冷漠，才不管彭瑤想怎麽偷懶。

    彭瑤悄悄白眼了一下蘇儒，纖手出去，驅使綢帶去將鄒老太纏繞，緩緩的拉近自己。

    自己可真是一個小機靈鬼，彭瑤心裏感慨，瞧著鄒老太就快到自己身邊了，簡簡單單。

    “此仇不報，永不輪回！”

    產鬼見到彭瑤的做法，非常憤怒，將七個麵具分散，朝彭瑤圍攏過去。

    彭瑤驚慌，趕忙就扶著鄒老太躲到蘇儒身後，避免受傷。

    隨後產鬼輕輕抬手，一片片的彼岸花紛紛綻放，定是要吸取鄒老太全身血液。

    鄒老太導致的，是產鬼與她的生母，猶如這花，彼岸相望，永世不見。

    玲玲～

    箜篌弦動，曲聲空靈，婉轉在這暗夜，傳蕩在這林間，與風同舞，好是觸動心境。

    “好…”

    這曲子，好生的淒涼，讓產鬼陷入回憶，綻放的花縱然停止開放。

    鴒?注視產鬼一舉一動，便在此時振翅，羽翼揮來火焰，焚燒彼岸花。

    產鬼立與火焰中，聽聲回憶，那些麵具，也跟隨產鬼的意誌，紛紛停下了攻勢。

    “複述一下剛才發生之事，我好製服。”蘇儒趁勢，彈奏著箜篌又問著彭瑤。

    “哦，是這樣的，這個產鬼是一千年左右的修為，也是鄒老太第一個兒媳婦的女兒，也就是她的大孫女，因為鄒老太害得產鬼的母親難產而死，所以產鬼便要殺害鄒老太。”

    彭瑤看著前邊烈火之況，實在壯觀，這才回神回答。

    “…還有嗎?”蘇儒聽聞，覺得還不止這些。

    “你怎麽知道我還有話要說，挺聰明哈。”彭瑤有些驚訝蘇儒的判斷能力。

    “此產鬼，非同一般，近似變異，七個麵具與它同步行為，像認產鬼為母。”

    蘇儒其實早些時候就到了，隻不過在暗中看著情況，此時已經對這名產鬼的情況有些判斷了。

    切，彭瑤就知道，這蘇儒就是坐山觀虎鬥。

    “產鬼說，這些都是鄒老太親愛的孫女…很詭異，這些麵具怎麽會是她的孫女?”

    彭瑤也解釋不明白，就將就著這麽說，猜著蘇儒應該也聽得懂。

    “鄒老太害死了七個孩子?！”蘇儒聽了彭瑤的話，尤為震驚，不禁停下了彈奏。

    “加上產鬼，是八個孩子…”彭瑤搖頭，指了指後邊的孩子“那是第九個孩子，她好狠心，都想將他們活埋。”

    彭瑤口氣淒涼，趕緊走過去就抱起孩子，她竟然睡著了，很是可愛。

    這麽可愛的孩子，鄒老太是怎樣做到毫無人性，毫無感情的將他們一一活埋呢?

    “大哥，你忘記彈琴了。”鴒?落在箜篌上，與蘇儒說話，這才讓蘇儒回神。

    蘇儒驚詫，剛撫上箜篌的弦，就已經見到產鬼出手。

    本就靠近諸位的麵具，發出詭異的笑聲，猙獰著臉色，快速朝彭瑤飛舞過去。

    因為彭瑤脫離了蘇儒的保護範圍，她落單了，所以產鬼去逮住彭瑤。

    “彭瑤！”蘇儒收回“仁韻”也來不及出手了，隻能叫住彭瑤。

    “哎，幹嘛呢…這些…是什麽東西?”

    彭瑤第一次聽到蘇儒叫自己，很是驚訝，回眸一說，就看到一圈的麵具圍著自己轉，眼花繚亂的。

    “好暈…”

    彭瑤懵了，這些麵具好像有使得意識混亂的作用，彭瑤直接倒坐在地。

    “攔住產鬼。”

    蘇儒蹙眉，囑咐一聲鴒?，自己抽身而去，去對付麵具，救出彭瑤。

    嗖！

    蘇儒被“耍猴”了，接近彭瑤時，眼睜睜看著這些麵具收攏，拽住彭瑤就把彭瑤帶到了產鬼身邊。

    “為什麽…忽然這麽困?”

    彭瑤脫離了麵具的控製，這才意識清醒，可緊接而來，彭瑤卻感覺雙目乏力，忽然就很困倦，莫名其妙的。

    “這丫頭…”

    產鬼剛想與蘇儒交換人，還沒啟齒，就感覺到彭瑤身上一股力量在牽動自己，很奇怪。

    唳！

    鴒?在高空見況，兩人都沒有動作，旋即俯衝靠近產鬼，張口噴出一道細火，燒斷產鬼的發絲。

    蘇儒緊隨其後，待著彭瑤脫離產鬼發絲的控製，喚出“禮道”，將產鬼困住。

    下一刻，蘇儒將彭瑤的綢帶引來，繞住彭瑤，想將她拉回來，卻發現沒這麽簡單。

    “禮道”確實困住了產鬼，可她的頭發又重新長出，又將彭瑤困住了。

    一個纏一個，就算蘇儒用綢帶將彭瑤強行拽回來，都沒有奏效。

    “換人。”

    產鬼霸氣一道，讓蘇儒想明白，這情況下，不是同歸於盡，就是魚死網破，一個下場的。

    “你可想明白了，若實打實的出手，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平時挺煩彭瑤的，但是這種情況，蘇儒怎會對彭瑤坐視不理呢。

    “不如試試看?”產鬼笑得邪魅，頭發將彭瑤勒得更緊，彭瑤都快喘不上氣了。

    “咳咳…殺就殺快點，不要這樣折磨我。”

    彭瑤試圖拉開頭發，卻無濟於事。幹脆妥協。

    “你想幹什麽?”

    蘇儒聽到彭瑤的話，眉頭立皺，嚴肅問著彭瑤的想法。

    忽然，蘇儒就注視到了彭瑤的暗號，她給蘇儒打手勢，擺著手，示意蘇儒冷靜。

    “產鬼姐姐，我其實真的很同情你的遭遇，因為我們遭遇實在太像了。”

    彭瑤討好產鬼的說著。

    “這個老太婆，做事確實狠毒，但是如果你殺了她，又和她有什麽區別，你嚇唬嚇唬她也算報仇了，你看這樣行得通嗎?”

    彭瑤見到產鬼沒什麽反應，繼續說著，好像呼吸比剛才流暢了不少，應該是產鬼稍微鬆開了頭發。

    “雖然姐姐你做了鬼，但是是無比的自由呀，做人，真的好難。”

    彭瑤感歎著，麵色不由委屈起來，產鬼竟然對彭瑤的神情起了共鳴，完全鬆開了頭發。

    “在家被父母罵，三書五經的學，整日是禮儀教化，不如小妖小鬼活得自在，我真的好羨慕你呀，產鬼姐姐。”

    彭瑤委屈巴巴的說著，莫名就有淚花閃爍在雙目中，話落之後，竟然就撲到了產鬼的懷裏。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嗚嗚…這世間淒涼，感受太多，容易迷失自我，產鬼姐姐你要認清自己呀。”

    彭瑤抱著產鬼嚎嚎大叫著，真的就不把產鬼當外人，還一直安慰著產鬼，氣氛令兩邊都有所感動。

    “嗚嗚…”

    “產鬼…姐姐?”

    彭瑤在作假，她的一切說辭，都是為了感化產鬼，還以為不會奏效，結果彭瑤就聽到了產鬼哭泣聲，讓彭瑤好震驚。

    雖然彭瑤勸說產鬼的話都是編的，但是話中的感情，著實觸動產鬼的心。

    確實世間淒涼，太多身不由己，也不止產鬼有感觸，蘇儒好像也身臨其中，回憶到了過去…

    脫離回憶，蘇儒還是要做正事，他在產鬼身上感受到了他一直尋找的東西，必須把產鬼抓住。

    嗖！

    蘇儒驅使“禮道”，想將產鬼帶過來，卻被彭瑤突然來的一聲止住。

    “別動她！”

    彭瑤大斥蘇儒的行為，這違背了妖師的原則。

    “我也被我自己的話感動了，還沒傾訴完，嗚嗚…我也好可憐，你也好可憐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