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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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格胸口急跳如雷。她望一眼東果,便像照鏡子,對麵站著一個玲瓏心腸的自己。當初她願意跟鄂紮一輩子,也是這樣的急切。

    不同的是,遇到溝坎時,東果直通通敢來威脅威脅自己的人,她隻能隱忍。

    東果眼睛裏有一絲狂亂,女子對自己深愛的人,拋又拋不下,近又近不得,大約最後都會把自己逼到牆角,退無可退。

    風雪在車外呼嘯過去,一片莽莽冰雪天地,車隊蜿蜒而過平原,往不遠處的山穀行進。

    窗外及時響起成安的聲音,“小王爺醒了,正四處叫著找福晉,福晉卻在這裏。”

    東果的刀驟然停住。

    她一把扯開簾子,探頭看出去,成安一張笑臉嘻嘻的對著她,“小王爺旁的人都不要,隻要尋福晉,奴才們正到處尋您呢。”

    東果的狐疑沒消除,勉強將刀掖回刀鞘裏,回頭瞧一眼素格,跳下車急急去了。

    她一走,成安立時換了神色,扒上車一瞧,忙吩咐人去取幹淨的布條,“都是奴才不是,沒成想這位奶奶是這樣掐酸吃醋性子,得了信兒奴才忙趕過來,誒呦姑娘您可受委屈了,這,這爺知道了不定怎麽惱怒呢!”

    成安和那九,跟二爺都是連著心肝扯著肺的感情,二爺眼珠子裏的人,在他看管下受了傷,那雷霆萬鈞的火氣,,,嗐,這會子顧不上了,以後可得防著那位福晉,這算怎麽回事啊,真是個瘋婆子!

    東果趕回鄂紮的車,打起車簾子往裏鑽,進去一瞧鄂紮還醉得躺倒大睡,呸了一聲。掉頭就又往車下跳。

    她跟素格的話還沒說完呢,這回不說清楚,她不能安心。

    “回來。”

    生生的,一句話把她拽了回來。

    “鄂紮!”她回過頭,怔怔瞧著仰脖兒直勾勾盯著車頂的自己男人,“她是來搶你的,要把你從我這裏搶走。我要問問清楚!”

    鄂紮伸手一把攥住她,一雙眼冷冷盯住東果,“你要敢動她一下,就別怪我對你無情,還有你阿瑪!”

    東果從來沒見過鄂紮這副神色,從來沒發現他眼裏也能藏著的深深的狠戾,自己的男人一下子變成了陌生人,那樣絕情。

    她愕得張了張嘴,過了會兒使勁要掙開他的手,眼淚在眼眶裏隻打轉,可她有自己的尊嚴,不肯在他跟前落淚。

    “放開我!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個啞巴!”她努力喊著。

    鄂紮躺在車上,不過佯裝大醉,借機理一理自己的頭緒。以他的酒量,那兩個人是沒法把他灌醉的。

    東果這次非要跟著前來,原來是為了素格,完全出乎他的算計。

    他怕東果真的再去尋素格,一反手將她壓在身下,拔出氈靴裏的匕首,狠狠道,“我跟她沒有什麽,她隻是我的一個妹妹。”

    東果被他騎在身上,終於淚水狂湧而下,“你說沒什麽,怎麽你的琉璃盞上,刻的是她的名字?你以為我不認得大夏的文字,就騙了我這麽久。”一麵說,一麵推鄂紮。

    鄂紮微微尷尬,窒了窒道,“都是從前的事了。她。。。”

    東果推他不開,恨道,“你弄疼我了,這裏,這裏是你的兒子,你要殺了他嗎?”

    鄂紮瞧眼身下的東果,忙滑下來坐在一旁。

    他一眼一眼的去剜東果,東果捂著臉泣不成聲。“我沒告訴你,我不想讓他生下來,他可憐,有一個不疼愛他的阿瑪,我不要他長大了沒有阿瑪傷心。他是個多餘的,但,我,我,我又不忍心殺了他。。。。”

    成親後,她的心一天一天的涼下來。鄂紮永遠跟她客客氣氣,永遠有處理不完的公務,到她房裏的時候僅有那麽幾次。

    所以她才開始打聽,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聽到素格的名字,她隱隱約約記得有這麽一個人,好像在王府裏遇到過。

    聽聞大夏來人了,女人的敏感是天生的,她直覺那個女人要來了,要來搶她孩子的阿瑪。

    方才要是成安晚來一步,她會真的殺了她。雖然開始她因為她成了啞巴有了猶豫。

    東果一字一哭,好歹把意思說明白了,鄂紮有些頹然的靠在羊毛氈墊上。

    他從心底生出一絲疲憊來。

    東果這趟主動跟了來,正合了他的心意。

    就算東果不肯來,他也會哄她來的。不過他沒想到,一直聽話的東果,心裏存了那樣大的敵意,更讓他無措的,是她如今有了身子。

    骨血,現在來了,是太早了還是太晚了?

    這一年來,他處心積慮,謀定而後動,趁著怡王來的機會,本來是可以一舉成事,但,半路上卻出了這麽多岔子!

    他跳下車,吩咐親衛綁了福晉,不許出車子半步,然後大步往怡王車駕而來。

    聽了通報,車帳裏廣祿掀簾子出來,攜他上了車駕。

    怡王的車駕很大,上麵除了一張鋪了厚厚毛皮的床,其餘地方,燒了一個炭盆,支了一張桌子。

    “王爺,我有事跟您,,”他踟躕道,素格跟廣祿之間,明顯有一種默契,而這份默契,以前在他跟素格之間也有過。

    可惜他跟她沒有緣份。

    他以為他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可沒想到東果來到他身邊一年,卻看透了他。

    或許之前,他隱隱有這份期冀,等他製服了喀爾喀,他還能等到素格。

    直到方才見到東果的眼淚,知道他有了兒子,心底的堅定發生了變化。

    “不說這個。素格跟我說過,不過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廣祿淡定道。

    素格跟他之間,從來不提鄂紮。

    他今日瞧著鄂紮見了素格的愣怔,就明白鄂紮根本沒忘了二丫頭。

    那怎麽行。方才聽了成安派人來報,他心裏其實吃味的極,可見了鄂紮,他就開始“淡然”。不一定要瞪眼去搶嘛。

    宣示了自己的主權,廣祿心裏舒服一大截。關於這件事,素格從來沒跟他說過,興許說明,她早在心底把鄂紮放下了。

    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他其實心裏沒底。

    二丫頭從來不提在喀爾喀的事,最多有時跟他提起草原的風物人情。他曾經想問,卻不敢。

    其實是因為這樣在乎她,所以不敢過問。他生怕他問了,她說還惦記小簡王,那時候他又怎麽自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