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聳了聳肩：“又排斥心理其實很正常，校園霸淩，能不能到退學的地步還是個問題。今天他們給了你線索，你破了案，那之後呢？”

    說起這個，陸鹿也有些無奈：“如果那些霸淩者得不到足夠的懲罰，對其他學生展開報複怎麽辦？為了自保，當然不會有人當麵說出實情。”

    陸鹿神色一冷，低低嗤笑一聲：“如果他們中間真的有正義感這麽強的人，李娜就不會一直受到霸淩，最後變成那副樣子。”

    這話陸鹿說的幾乎是咬牙切齒，莫林也無聲的歎出口氣。

    “那你有什麽辦法？線索斷在學校，我們掌握的證據不夠。”

    陸鹿一挑眉毛：“他們不說，我就不會看嗎？”

    說著，陸鹿將自己的頭發一攏，又架上了一副平光眼鏡：“學校新來的心理老師，像不像？”

    不得不說，陸鹿雖然長得顯小，但在警局工作了這麽多年，渾身上下都帶著那種正直又冷靜的氣質。

    單單看她的眼神，冒充一個學校的心理谘詢老師，怕是一點問題都找不出來。

    莫林稍作思索，還真的開始考慮起了這件事的可行性：“學校裏應該沒人認識你。”

    陸鹿一點頭：“見過我的隻有那天晚上的幾個學生，但是當時我沒有暴露過身份。”

    “當時是你我和李娜的老師一起在辦公室，完全可以說是在討論入職的情況，不會有人懷疑的。”

    這麽一來，學校裏知道陸鹿身份的，就隻剩下了代理校長，和李娜的班主任老師。

    陸鹿稍稍抿唇：“你覺得那兩個人可信嗎？”

    莫林經手的案子夠多，見過了那麽多人性中的陰暗麵，這男人看人的眼光也是精準無比。

    陸鹿話音落了，他就點了點頭：“基本可以。兩個人都是有基本的道德感在的，不用擔心身份泄露。”

    既然可行，莫林就直接撥出了電話。

    “我幫你聯係校方，但是到了學校，具體的調查安排就要你自己負責了。”

    “放心吧。”陸鹿聳了聳肩：“我的水平你還不清楚嗎？那群小家夥可鬥不過我。“

    這話倒是沒錯，陸鹿在刑偵上的天賦和嗅覺，就是許多經過訓練的新警員都比不上。

    既然陸鹿給出了肯定的答複，莫林就業不再多說。

    “砰砰砰”辦公室的門就是這時候被敲響，楊陽熟稔的推門進來，衝兩人晃了晃手裏的優盤。

    “什麽東西？”

    楊陽這幅神色，肯定是發現了什麽十分重要的證據。

    也果然不出陸鹿所料，楊陽把優盤插上接口，語氣沉冷：“莫隊讓底下警員同時進行線上和線下的雙向排查，我們在網上搜索的時候，偶然看到了這個學校的貼吧。”

    “貼吧？”陸鹿一愣。

    按楊陽那幾乎是歡脫的性格來看，能憋出跟莫林相似的語氣，這貼吧裏看到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楊陽繃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的點開了播放。

    開頭就是幾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是那幾個學生。”陸鹿幾乎是霎時就認了出來：“就是我們第一次去學校，被王爽點名過的那幾個。當時我就覺得她們狀態不對，專門注意過的。”

    “做得不錯。”莫林語氣稍沉，一雙視線沒從屏幕上移開半點。

    接下來的內容完美解釋了楊陽的憤怒，陸鹿也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李娜被拉扯著頭發拽到角落，幾個流裏流氣的女生將她團團圍住，口中的話完全不像是幾個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兒能說的出的。

    而李娜抱著幾本教材低著腦袋，老半天一言不發，從視頻的角度來看，也看不清這孩子的表情。

    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那些霸淩的女孩避開了李娜的臉，拳腳不住的朝身上招呼。

    明明都是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卻有人穿著幾乎有五六厘米的高跟鞋，纖細的高跟踢在單薄瘦弱的李娜身上，能清楚的看到那孩子渾身一抖。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陸鹿咬緊牙關：“為什麽能有小孩壞到這個地步？！”

    楊陽也是冷哼一聲：“我看這些都不能叫孩子，那就是沒成長起來的魔鬼！十幾歲的孩子是具備思考能力的，我就不信她們不明白這麽做的後果。”

    “地址。發布人？”眼看著身邊兩個的情緒激動起來，莫林點下暫停鍵，沉聲將話題拉回正軌。

    “除了這個視頻，還有別的嗎？”

    這話音落了，陸鹿也是趕忙看向了楊陽，神色催促。

    說起工作，楊陽狠狠咬了咬牙，收攏了幾乎要爆發的情緒，咬牙切齒的開口。

    “視頻不少，都在文件夾裏。內容大同小異，出場人物變化也不大，基本都是在校內對李娜的霸淩。”

    “至於地址，我們查了，是中學校附近的網吧。發件人是匿名的。這個貼吧平時的活躍用戶不多，人選很容易確認。”

    楊陽話音落了，幾人卻是陷入了沉默。

    陸鹿憤憤哼出一聲：“我們能確定霸淩者，這視頻拍的很清楚。但是我們沒法確定是誰殺了人。”

    “單純的一個校園霸淩，不管到了什麽地步——”陸鹿指著屏幕上蜷縮成一團的李娜，這女孩頭發披散，渾身布滿了灰塵和腳印。

    女孩就蜷縮在牆角裏，緊緊抱著懷裏的書本，小小的一團，看著無比令人揪心。

    “那也可以被她們用一句未成年不懂事輕而易舉的掩蓋，最後大不了就是退學，轉學，可這些孩子留下的陰影呢？！”

    “她們一輩子恐懼和厭惡學校，一輩子不敢站在人前，甚至連說話都——”

    似乎是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陸鹿呼出口氣，猛的轉向莫林，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開口：“我明天就要去學校。”

    莫林也沒有計較陸鹿的急躁，他麵色冷的像是一塊冰雕，對陸鹿的態度卻十分和緩，甚至於篤定的點了頭：“明天早上去學校報到，剩下的交給我。”

    這男人話音落了，視線仍舊落在那被暫停的電腦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