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保姆報出了樓層，陸鹿和莫林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嚴肅。

    這女人所在的樓層，正好就是藝術家房間的上方。

    不過從事實的角度來看，瘋女人能拿走外賣，也是因為距離夠近的緣故。如果兩人不是住了個上下樓，恐怕瘋女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藝術家門口的外賣。

    這並不算是明確的疑點，但陸鹿但是留了個心眼，仔仔細細的記錄了下來。

    接著就是莫林單刀直入的問詢：“你負責照顧她，是作為護工，還是隻負責做飯？”

    那保姆擺了擺手：“什麽護工啊，護工可不止這個價！我平時就過來給她做兩頓飯，做好了其他的也用不著我管。”

    說著，這保姆似乎是想要為自己的不負責任開脫：“那女人你們別看她腦子不好用，平時自己住著可一點問題都沒有！還會每天遛彎呢！”

    莫林並沒有去應這句話，他冷冷的看了保姆一眼，成功的將她沒出口的辯駁堵回了嘴裏。

    “那這段時間，你有沒有看到她拿外賣？”莫林的語氣仍舊公事公辦平鋪直敘，可那保姆卻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一樣。

    “我就知道有問題！是不是她偷別人外賣，人家報警了？！”

    聽了這話，陸鹿就忍不住想要歎息。

    看來麵前的這位保姆也是個沒什麽文化的法盲，先不說幾份外賣的價格夠不夠立，就說丟了幾份外賣，顯而易見的也用不著刑警隊出手啊！

    就是門口的派出所，來上兩個人一調監控，那不也都水落石出了嗎？

    但是現在，顯然沒人有那空當給這女人解釋這些詳細的問題，莫林連反駁的功夫都省了，竟然是直接認下了這個查外賣的名聲。

    那保姆趕忙開口開脫：“這個可跟我沒關係，我每天都給她做飯了的！”

    保姆狠狠擺了擺手：“雖然我最近家裏有事，但是我每天中午都給她做好兩頓飯的量，肯定餓不著她！”

    “誰知道她會去偷別人的外賣啊？”

    說著，這保姆似乎是有些不滿：“警官，我跟你們說，這個真的不關我的事，就這幾天我回去，看到家裏多了好幾個外賣盒子，一看那包裝也不是便宜貨啊！”

    保姆就歎了口氣：“我就讓她趕緊給人家還回去，但是她又不聽我的，我也沒什麽辦法對不對？”

    “她還說是什麽撿的，勺子筷子都在一邊，撿能撿的那麽全乎？反正我是不信。”保姆一副人間清醒的模樣，幾乎是將那瘋女人貶損的一文不值。

    陸鹿本來對這樣的市井小民沒什麽意見，可這保姆裏裏外外為自己開脫，卻半點兒沒有體諒應當被自己照顧的女人……

    陸鹿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開口的語氣也有些嚴肅：“那你有事，隻負責一頓飯的事情，有匯報給她的家人嗎？”

    那保姆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陡然沒了聲音。

    陸鹿冷笑一聲：“你說的冠冕堂皇，好像一切都不關你的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人，離了你到底該怎麽辦？”

    “你倒是坐了兩頓飯的量，可是她知道該什麽時候吃，該吃多少嗎！？”

    陸鹿難得發火，雖然她長得嬌俏可愛，但怎麽說也是一線法醫，那語氣一重，自然就帶著一股普通人根本無法比擬的氣勢。

    那保姆本來就有些理虧，這下更是矮了一截，被陸鹿懟的是連話都不敢再說。

    好在需要從這保姆身上得到的線索已經被莫林打探的差不多，她敢不敢繼續說話，帶來的影響都不算太大。

    陸鹿和莫林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這個保姆看起來確實不像是跟組織有關的人，她身上那種市井小民的氣息很重，明顯就是從小山村出來打工，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的中年婦女。

    陸鹿對自己的判斷還是有些信心的，畢竟如果組織的每個人都擁有像藝術家一樣渾然天成的演技，這案子也就不用再調查下去了。

    既然這個保姆給不出太多有用的證據，那見到瘋女人這件事就成為了必然。

    兩人就站在那瘋女人麵前，而保姆打開了房門，直接開口叫到：“喂！”

    那女人沒什麽反應。

    她就坐在窗邊，一頭長發散亂的披在麵前，幾乎擋住了大半張的臉。

    從陸鹿的角度看不出她是什麽神色，隻能知道這女人對保姆的呼喚毫無反應。

    陸鹿皺了皺眉，就也試著開口道：“你好？我們是你家人的朋友。”

    那瘋女人仍舊沒什麽反應，她支著腦袋，看向窗外的神色似乎十分憂鬱。

    接著，她又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竟然就開始嘿嘿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並不滲人，倒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喜歡的東西一般，帶著十足的喜悅和歡快。

    陸鹿抿了抿唇，就抬起眼睛，跟著看向了窗外。

    這女人的窗戶正對著小區的綠化，樹梢上有兩隻不大的小鳥，跌跌撞撞的飛了起來。

    照這麽看來，這女人的心地應該不壞，平時也沒有什麽攻擊性，難怪這個小區的那麽多居民，能夠跟她安穩的共處這麽長時間。

    雖然這算得上是個不錯的消息，可也有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了陸鹿和莫林的麵前。

    這瘋女人明顯是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她對外界的刺激根本就沒有反應，他們又該怎麽從她身上得到有用的線索呢？

    莫林皺起了眉頭，陸鹿也不由得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這保姆雖然不大負責，但對自己份內的工作，完成的還算是到位。

    房間裏沒有什麽外賣餐盒，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瘋女人當然不會有扔垃圾的意識，所以負責整個房間清潔的，就隻有那個負責照顧女人的保姆。

    陸鹿環視一周，就在桌上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東西——那家粥品的紙盒，也是瘋女人最後抱回家的外賣。

    按照時間來說，保姆還沒有來得及將它扔進垃圾桶。

    陸鹿的眼睛就亮了起來：“我有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