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顯然正為這件事焦頭爛額，聞聲就直接轉過了頭：“什麽辦法？”

    陸鹿也不賣關子，直接和盤托出：“她不是有撿外賣回去的習慣嗎？我們把今天的外賣放在藝術家門口，看看她會不會被這件事刺激，然後表現出什麽？”

    這也確實是個辦法，也是目前來說，唯一一個能跟這瘋女人建立起關係的辦法。

    莫林稍作思索就點了點頭，兩人帶著保姆退出房間。

    為了做戲做足全套，也是怕那一點出現問題刺激到這個精神失常的女人，陸鹿和莫林幾乎還原了一切的細節——

    藝術家經常選擇的餐廳，相同的外送員，完全沒有被改動的存放位置。

    中午之後，兩人如願以償的看到那女人站在了藝術家的門口。

    她收拾的還算幹淨，最起碼衣服完完整整的穿在了身上。

    如果不是那仍舊散亂的頭發，這女人看起來，也不過是稍稍有些滄桑和瘦弱而已。

    “小星……星星……”這女人念念叨叨的彎下腰，將外賣袋子撿了起來。

    她拿的非常小心，還仔細的托著外賣袋的底部，似乎是怕外賣會在路上灑出來。

    雖然散亂的頭發幾乎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可陸鹿還是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又是幸福，又是欣慰的神色。

    太怪了。

    這個小星是誰，又是誰讓她這麽習慣性的拿起外賣？

    不等陸鹿思索清楚，莫林就已經從藏身的地方衝了出去，直接攔在了那女人麵前。

    莫林的身高足有一米八還多，那瘋女人不算矮小，但是佝僂著身子，明顯比莫林要矮上一截。

    那男人往前頭一站，別說是離開的路，就連燈光都被他寬闊的脊背遮去大半。

    這女人精神失常，但是對危險的認知卻十分敏銳。

    她看起來有些緊張，忍不住抱緊了手裏的外賣袋，卻一直都沒有抬頭去看莫林。

    陸鹿還真怕那男人給這瘋女人下出個好歹來，畢竟是女人精神失常，如果再受了刺激不再出聲，那他們可哭都沒地方哭去，

    想到這兒，陸鹿趕忙也衝了出來，就擋在莫林和那女人之間：“小星是誰呀？”

    提起小星，這女人明顯有了些反應。

    她稍稍抬起了頭，一雙眼睛透過黑發，看向了陸鹿。

    陸鹿彎起眼睛歪了歪頭，竭力讓自己表現的更加無害。

    她也確實沒有辜負自己那張清純的臉，女人明顯比最初要放鬆了許多。

    那瘋女人嘿嘿笑了起來：“小星，小星是乖孩子，是最乖的孩子了。”

    最乖的孩子？

    陸鹿抿了抿唇，再一次試探著開口：“這是小星給你買的嗎？”

    看到陸鹿看向自己懷裏的外賣，女人十分緊張的將那餐盒抱的更緊了一些，似乎是害怕陸鹿來搶一般。

    “對，對。是小星買的，小星最喜歡我了！”

    這個小星顯然是個關鍵人物。

    陸鹿記下了這個名字，可又忍不住有些懷疑。

    畢竟在這麽久以來的調查中，並沒有哪個人符合“小星”這個稱呼的。

    而且那外賣上的收件人，自始至終都是藝術家，根本就沒有什麽小星。

    陸鹿稍稍思索，將語氣放的更加柔和了兩分：“你見到小星了嗎？”

    沒想到這樣一個十分簡單的問題，反而蘘那瘋女人大受刺激。

    她幾乎驚恐的長大了嘴，滿眼都是慌亂和恐懼：“小星，小星，好多血，好多血！小星怎麽還不醒，他怎噩夢還不醒過來！”

    不對勁！

    陸鹿幾乎是霎時就反應過來，可她並沒有什麽對付精神失常患者的經驗，看著這女人在自己麵前發病，一時就有些愣神。

    還是那保姆的反應很快，她當即就衝上前來，靠著自己的體重和技巧將女人按住，又將一枚藥片扔進了這女人的嘴裏。

    過了好半天，瘋女人才逐漸安靜下來。

    陸鹿忍不住呼出口氣，看向那保姆的眼神也帶上了些許的傾佩。

    可偏偏那保姆卻不以為意，甚至是十分理所應當的鬆了口氣：“她不常發病，一般發起病來就是自殘，恨不得把自己整死，好像自己本來就不該活著似的。”

    說著，保姆歎了口氣：“也確實可憐。”

    陸鹿抿了抿唇，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那瘋女人絮絮叨叨，聲音極輕的道：“她說是小星給我買的，小星買的。小星一定醒了，他一定醒過來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陸鹿誘哄似的開口：“誰告訴你的？”

    那女人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

    就在陸鹿都等到心急的時候，瘋女人低低的笑了笑：“他就住在這兒，他說他見過小星，是小星讓他對我說的。”

    住在這兒？！

    似乎是有什麽將一切串聯起來，陸鹿隻覺得豁然開朗。

    住在這兒的，那可不就是藝術家本人嗎？！

    這男人到底是從什麽時候就開始布置，才能利用身邊的一切，給自己設計這麽一套足可以瞞天過海的脫身之法？！

    需要的線索已經到手，陸鹿和莫林回到警局，而那女人則被保姆帶回了家。

    坐在警局的辦公室裏，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雖然這次線索的調查不算困難，但陸鹿隻覺得心口非常壓抑，尤其是想起那瘋女人牢牢護住懷裏外賣的模樣——

    陸鹿忍不住開了口：“那個小星，到底是誰？”

    這點小小的信息並不難調查，尤其是跟目前最為可怕的殺人案有所聯係的時候。

    莫林的調查幾乎是一路大開綠燈，短短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這個小星的資料就被擺在了辦公桌上。

    莫林呼出口氣，說不出是什麽樣的心情：“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兒子？”

    陸鹿一怔。

    而莫林已經將手中臨時打印出的文件轉了個方向，推到了陸鹿的麵前。

    “小星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當時在上大學。她和丈夫想要給兒子一個驚喜，就一起去了兒子所在的城市，接他回家。”

    這本來應該是十分幸福和美滿的場麵，陸鹿抿了抿唇，翻開了文件的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