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給你四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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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懷遠輕咳一聲,故作威嚴地問:“菀兒,大庭廣眾之下毆打威脅自己的親弟弟,你就是這樣當縣主的?”
寧禹忍不住開口:“叔父,長姐是為了我,此事與長姐無關。”
鄭氏忍不住冷笑道:“果然是一心向著禹哥兒,宏哥兒不是縣主一母同胞的弟弟,所以我們被打也是活該嗎?”
說到最後,鄭氏的聲音已是哽咽。
寧禹一張臉憋得通紅,他一向不善言辭,更不知該如何與鄭氏這樣的潑婦辯駁。
聽到鄭氏的話,寧老夫人眉宇皺得更深了。
她望向寧菀,道:“菀兒,宏哥兒就是再有不對,你也不該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打他。”
聽見祖母又向著自己,寧宏憤恨不已地叫囂道:“非是孫兒不對,是四弟在學堂偷書,我不過是告訴長姐一聲,長姐氣不過,便打了我!”
寧禹嘴拙地反駁:“你胡說,我沒有!”
鄭氏指著寧菀,澀聲道:“原來如此,我們宏哥兒不過是說了實話,便遭縣主毆打,縣主眼裏,可還有永平侯府的顏麵嗎,有我與你叔父,有老夫人嗎?”
眼瞧著她的手指都快指到長姐麵門,寧禹衝過來攔在長姐麵前:“叔母,我沒有偷東西,三哥卻當眾辱罵我是‘小賊’,長姐才會打他。”
他雖笨嘴拙舌,卻也容不得任何人傷害長姐。
看著擋在自己眼前的小小身軀,寧菀喉中哽咽,許久未能說出一個字。
鄭氏越發囂張:“都被先生趕回來了,還不認錯,我倒是瞧著,禹哥兒不挨一頓板子是不會說實話的。”
“誰敢?”寧菀一雙妙目浸著冷意,讓人不寒而栗,“菀兒不知,這永平侯府,已是叔母當家了?”
鄭氏一愣,婆母在上,夫君在旁,她如何敢說自己當家?
寧菀上前半步,將弟弟護在身後,盯著鄭氏冷聲道:“此事尚無定論,宏哥兒便在書院門外,一口一個‘小賊’地叫,引得四周紈絝起哄,請問叔母,這是兄長所為?”
鄭氏兀自狡辯:“宏哥兒不過是實話實說,有何錯?”
“有何錯?”寧菀冷笑,“若禹哥兒當真偷了東西,今日是大理寺升堂,宏哥兒站出來指認,我會給他豎起大拇指,讚他英勇無匹,可如今,是嗎?”
寧菀不給鄭氏絲毫喘息的機會,接著道:“不分青紅皂白便隨意辱罵旁人,這是其錯一;大庭廣眾對長姐不敬,這是其錯二;膽子大到對皇上親封的縣主不敬,這是其錯三;回府之後措辭有誤,讓叔父叔母誤會於我,這是其錯四!單單這些,足以讓宏哥兒挨一頓板子,隻是一巴掌已經便宜了他,叔母,還要我往下說嗎?”
鄭氏瞠目結舌,指著她好一會兒,也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寧老夫人聽完長孫女的話,覺得自己方才實在不該聽信鄭氏之言,質問菀兒。
她擺手道:“罷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都回去吧。”
“祖母。”寧菀顯然不願,“宏哥兒還未向禹哥兒道歉!”
聞言,鄭氏尖利的聲音險些破音:“縣主已經將宏哥兒打成這樣,還要他道歉?當真是欺人太甚!”
她瞪了一眼寧安懷,瞧著兒子被打,屁都沒放一個!
寧安懷輕咳一聲,道:“菀兒,此事宏哥兒雖有不對,你打也打了,便算了吧?”
寧老夫人也覺得寧菀此言有些過,她道:“菀兒,此事宏哥兒也得了懲罰,你也不必太過苛責。”
“祖母。”寧菀目光堅定地道,“宏哥兒小小年紀便犯下如此大錯,若是連道歉都沒有,以後難保不會再犯!”
看著長姐護在自己身前,脊背筆直的樣子,寧禹在心中發誓,他定要一輩子護著長姐。
他與長姐並肩站立,聲音平淡地道:“三哥若是不道歉,也可,隻是按家法,肆意毀壞侯府名聲者,重打二十大板!”
他們姐弟同心的模樣,不知怎的就刺了眼,鄭氏忍不住眸中寒光一閃。
寧宏直往祖母懷裏鑽,哭道:“祖母,長姐冤枉我,我不要挨板子,我不要!”
聽著他的哭腔,寧老夫人心疼地跟什麽似的,便道:“他年紀還小,即便做錯了事,但你動手打人也是太過衝動,便兩廂抵過。”
寧菀卻道:“教導弟弟,以免他走上歧途,祖母覺得,菀兒有錯?”
鄭氏立刻道:“縣主當真巧舌如簧,宏哥兒的錯,抵得過禹哥兒偷書之錯?到底是誰走上歧途?”
寧菀淡淡一笑:“此事尚無定論,若真是誰偷了書,那便是大理寺之事,不勞叔母費心!”
說完,寧菀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寧宏,嚇得他越發顫抖著身子靠在祖母懷裏。
鄭氏咬著後槽牙道:“宏哥兒也是你一脈至親,你怎忍心這樣逼迫?”
鄭氏說完,掩麵而泣,從指縫中偷窺老夫人神情。
寧菀厲聲道:“宏哥兒之錯人人皆知,惹得勳貴笑話,若不懲戒,以後禦史台免不了彈劾叔父……”
禦史台一群官員,別的事沒有,隻要抓住任何官員的錯便會揪住不放,在朝堂上彈劾。
寧安懷立刻起身道:“宏哥兒,給你四弟道歉。”
鄭氏愕然,這個可惡的小賤人,竟然拿捏住了二爺的死穴!
寧宏見躲不過,不情不願地開口:“抱歉,四弟,我今日不該取笑你。”
寧禹故作深沉地道:“三哥以後莫要再如此莽撞。”
寧宏雙側地手緊握成拳,在心底將寧禹罵了個狗血噴頭。
寧老夫人發話:“此事就此作罷,至於禹哥兒之事,老身會著人去查。”
寧菀便道:“也好,待查出是誰陷害禹哥兒,我定會讓他去大理寺走一遭!”
寧宏身子一抖,他看了一眼母親,見她眼神淩厲,便忍著始終沒有開口。
鄭氏起身,瞪著寧菀,陰陽怪氣地道:“縣主今日威風夠了,請問我們可以告退了嗎?”
“叔母說笑了。”寧菀微微欠身,“恭送叔父叔母。”
二房離開時,寧菀狀若無意地問:“宏哥兒,你說禹哥兒拿的是什麽書?”
寧宏聞言,不假思索,便道:“是齊先生自己寫的詩集。”
說完,他抬頭看去,瞧見寧菀的笑容,那笑意不達眼底,冰冷黑沉。
他驀然,心底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