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好運,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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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錢多替女孩兒嚎叫出聲,再次後退貼緊牆壁,“你……你……是”

    於燈神情淡定眼神冷漠,槍依舊對準女孩兒的額頭,“跟我們回去,現在立刻,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女孩兒揉著腦袋,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非常生氣,放學後你給我等著!”

    錢多歪著頭滿腦子問號,這詭異又中二的挑釁是怎麽回事兒?這不是小學生才會說的話麽?現在中學生都不說了。這女孩兒到底是人是鬼?

    於燈感受著周圍能量的湧動,剛剛那一槍直接打到走廊盡頭的牆體,回傳過來的餘音讓他確定女孩不是變異,甚至不是實體。

    大腦會在某種作用下產生欺騙,不管是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剛剛伸手接觸到的,都隻是神經感應,而這些都是大腦傳遞給你的。

    看來這個變異不簡單,能量頗大不說,還能控製大腦神經。

    於燈已經將采集到的信息發出去,女孩也不走,就這麽站在他對麵,眼神幹淨澄澈,帶著絲絲好奇,與平時看到的少女沒有半點不同。

    “你不喜歡我麽?”女孩兒開口。

    於燈提槍轉身,繼續往四樓走,那裏的能量似乎有點不同。

    “我是按照你想到的樣子長的,不喜歡麽?”

    錢多在旁邊屏住呼吸,如此尷尬的對話讓他腳趾抓地,恨不得摳出點什麽。

    月光灑在女孩的肩頭,那是張不怎麽漂亮卻足夠青春的麵孔,滿臉都寫著善良和好騙,雙目炯炯跟上於燈的背影,像是不甘心,忍不住上前,“你不喜歡麽?”

    急切又討好的語氣讓錢多也跟著忍不住好奇。

    “走。”於燈衝錢多揮手,並不搭理女孩的質問。

    女孩站在原地身形淡淡隱去,連帶著影子都消失不見,“她不是你想見的人麽?”像是自問又像疑惑。

    於燈咬著牙往樓上走,捏槍的手指用力過猛,差點將槍身掰彎。沒人發現他的異常,即便是距離最近的錢多。

    變異蠱惑人心。

    不可信。

    她永遠都不會回來。

    於燈走了四五節樓梯,沒聽到錢多跟上來的腳步,回頭一看空空如也。

    “祝你好運,新人。”

    --

    錢多看女孩兒看得入迷,又見她慢慢褪掉身形不由得更加好奇,尤其是最後那句話,“她不是你想見的人麽?”

    她?

    是於燈的誰?

    女孩兒看起來年紀小,難道是初戀?

    好奇隻是一閃而過,錢多目前自保不暇,他不明白為什麽錢多非得帶他參加這個任務,要知道他可是新人啊!在任何公司,新人都是有優待的。難道他想利用自己可以複活來打頭陣?

    這個想法讓錢多的眼神看向校門口。

    還真有這個可能,否則他進來能幹什麽?

    不行!

    可能是因為進學校後不再饑餓的原因,錢多的膽子也被喂飽不少,他現在要說清楚,不,是明確表達自己不會呆在狩夜者隊伍。雖然今天剛入職,但想順便辭個職。

    “樓上什麽都沒有,走吧。”錢多抬頭對上於燈正從四樓下來,“這學校真是夠破。”

    錢多咬牙跟在他身後,“我……我想”

    “快點跟上。”於燈速度不快,說話時頭都沒回,原本一直拿在手中的槍此時也不見了,雙手背後腰背微彎,走路緩慢不說,下巴微微高抬,像是不拿正眼看人,一股子老氣橫秋的官僚主義味道散發著。

    錢多匆忙跟上,“我……我不……不能參……參加……這個隊,我剛……成年……過幾個……月要……上大學。”

    “哦。”

    “真……真的。”

    “知道了。”

    “我……我不”

    “我說知道。”於燈猛地停下,錢多沒刹住直接撞上對方後腦勺,驚恐地後退兩步,生怕他一個不滿意就讓自己死一回。

    他可是半分猶豫都不會有。

    於燈回過頭,臉上的蠻橫和冷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不耐煩,“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兒?一句話得分三四遍問,說話也磕磕絆絆的,怎麽著,你結巴呀?”

    “我……我”

    “行了,多大點事,不參加就不參加唄,我還能逼著你不成?”

    這話讓錢多往後退了一大步,剛剛吃飯時他可不是這麽說的,眼前的於燈,不對勁兒。

    冷汗和驚慌如藤蔓一般纏上心髒,手無寸鐵,絕對弱者,叫天不應叫地無門,總不能當著麵表演自我解剖把人活活嚇死吧?

    錢多現在無比後悔,剛剛就算於燈開槍打死自己,也應該掛在他身上絕對不鬆手才對。

    於燈眉頭一挑,嘴角上翹出誇張的弧度,像是感知到錢多驚慌,衝他招手,眉眼都溫柔許多,“別怕,人前我肯定得對你嚴肅點,你剛來,又什麽都不懂,我會手把手教你,別擔心!私下,咱就是好兄弟。”

    錢多這會兒想跑,偏偏雙腳如同灌了鉛,挪都挪不動。

    “走,咱去小公園看看。這次來的這些人都厲害著,不用咱倆動手,你有什麽想問的盡情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咱就是好哥倆。”

    錢多被攬著肩推搡著來到公園,水榭溪流,汩汩流聲清脆悅耳,百花待放,空中浮動暗香,掛滿藤枝的木質長廊生出新綠,十幾平見方的空間被設計的甚是精巧宜人。

    於燈將錢多帶到一處視野開闊的木質長椅上,便兀自且肆意地舒展著長腿,扶腰扭動胯部旋轉,像個鍛煉身體的老者。

    短短幾分鍾,於燈變換了三四個人格。

    錢多很想逃,卻逃不掉。

    眼前這人就是變異?

    能夠隨便幻化人形,還能讓死物說話?這到底是什麽能力?這個平行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

    “想問什麽,問吧。”於燈還在扭著腰,幾乎將身子折疊成九十度角,如此還不滿意,恨不得將身子都疊著。

    錢多咬著牙,問?現在他沒哭就已經很克製了。

    許久等不到回應,於燈回頭看著錢多,圓瞳變成豎眸,鼻翼抽動,眼神迷離,像是下一秒就會撲過來將自己吃幹抹淨。

    風停。

    咚咚咚

    【檢測宿主心跳過快】

    閉嘴,謝謝。

    “問啊。”於燈雙臂向上用力延伸,拉長腰後舒服的歎口氣,緩步朝錢多走來,語氣曖昧,“有什麽想問的,問,隻要你從了我,升職加薪,都依你。”

    你不要過來啊!錢多內心哀嚎,麵上卻連撕扯嘴角都做不到。

    “神……神級,是……什麽?”

    於燈腳步停在三米開外,對這個問題似乎很是詫異,“神級?”

    錢多瘋狂點頭。

    脫口而出的問題真的讓對方安靜下來了。

    於燈先是坐在長椅上,隨後直接躺上去,再接著翻個身用手支棱著腦袋,看向明晃晃的月亮,眼眸底似是在流淌著什麽,捉摸不定。

    錢多腳有點發麻,屁股剛離開長椅,於燈開腔了。

    “神級,那就是神啊。”

    “誒?”錢多坐了回去,不敢動彈,接著往下問,“神……是什麽……意思?”

    “就是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罔顧生命的寶貴,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時間對神來說是空的,冷暖隻是一種溫度,沒有親人朋友,隻有星辰大海與神相知相伴。”

    “神不愛這個世界,也不愛自己,悲傷始終相隨在身邊,從降臨在人間開始,便討厭這一切。”

    “你說……的好像……是……是個孤寡……老人。”

    於燈眼神飄忽,表情悲切,眼角突然沁出淚來,“是啊,就是個老人,神一直在等待同類。你知道的,世界上所有動物都有同類,隻有神沒有。”

    錢多有些吃驚,變異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神級隻有一個人?還是說現在根本就沒有神級?那我是什麽?係統說我是神級S+1類,可也沒有他們說的能量,除了能複活,啥也不是,要說bug,那更是多的離譜。

    於燈說完這些話對著夜幕盡情流淚。

    “我……我走”

    “咻”

    錢多耳邊出現破空的聲音,眼角旁側有黑影挪動,猛地轉身,趙氏兄弟的臉出現在逸聞樓前,麵容冷峻,身形利落,看了錢多一眼,朝著樓梯快速跑去。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錢多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可下一秒,錢多像是掉進萬年冰窟。

    “啵”

    “咚”

    兩道身影從六樓上方天台一躍而下。

    “天啊,有人跳樓了。”

    “兩個呐。”

    “血可別濺在我身上,平時沒幾個人來打掃衛生,那群學生也都敷衍了事,髒死了。”

    “就你矯情。風一吹就死的玩意,有什麽好嬌貴的。”

    “你個大土鱉,火都燒不死你。”

    錢多保持著這個姿勢,脖子擰得厲害,肩頭的青筋瘋狂跳躍抽動,連帶著麵部都有些痙攣。

    “跳……跳樓……”

    “去看看吧。”於燈隨意地回應。

    錢多連滾帶爬地來到兩灘血肉旁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一模一樣的兩張臉沾滿血跡,強悍的肌肉還在不甘心地抽動,明明半小時前還一起吃過飯,明明是六人中最強壯的,可為什麽……

    “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