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抱棺材睡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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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笑聲漸漸落下,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戴著口罩,額前生了一對角。
“任蓮,收了我的錢,不燒紙人……這可不行啊!”黑衣人眯著眼,朝我走了兩步。
漆黑的四周亮了起來,眨眼的功夫,我麵前盤旋著一條黑龍。
黑龍的眸空泛著紅光,死死地盯著我的肚子。
“任蓮,”黑龍聲音嘶啞,眼神從我肚皮上移開,露出獠牙,圍著我的身子開始轉:“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你很想打掉吧?”
纏著我的東西忽然鬆動了,我忙喘口氣,聲音發顫地問:“你是誰?”
黑龍伸出鋒利的龍爪,在肚子上劃來劃去,“我是來救你的人啊!”
屁,還救我?這分明一看,就是來害我的。
不對,它是朝我肚子的這個孩子來的。
黑龍見我沒說話,如水桶粗的龍身立刻纏住我的身子,一口難聞的味道從他口中吐出:“你老娘隻告訴你這孩子重要,可她沒告訴白衍之的身份啊!你知道白衍之是什麽人嗎?你懷上他的種,產子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這個孩子死。”
“你覺得對白衍之而言,會怎麽選?”黑龍的爪子撫摸我的肚子。肚子的孩子感覺到這撫摸後,蠕動得比往常還要厲害。
產子的時候,不是我死,就是這個孩子死……想到以後生孩子的畫麵,我不禁打了個顫。
黑龍感覺到我的顫意後,湊到我耳邊,聲音帶著蠱惑:“任蓮,讓我把這孩子吃了吧,隻有吃了他,你才能活命。”
吃了他……就能活命……黑龍的聲音占據了整個腦海,在腦海中叫囂著,蠱惑著我。
我雙眼直勾勾地目視前方,嘴跟著腦海中的聲音齊道:“吃了他,就能活命……”
黑龍聽到我的話後,陰惻惻的笑聲在耳邊回蕩著,隨後龍身一鬆,盤旋在我眼前。
我嘴裏不停地重複著說的話,忽然有人拉了我一把,將我從意識中拉住。
頭暈乎乎的,我捧著頭,使勁晃了晃,看清楚眼前站得是白衍之後,欲要開口卻聽他帶著怒氣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剛才說什麽了?”我反問白衍之。
我隻記得剛才慧姐推了我一把,然後看到了那個黑衣鬼和一條黑龍,而且我還被什麽東西給纏住了,勒得喘不上氣。
白衍之臉色陰沉,手掐住我的腰眼,掐的我沒忍住喊了一聲疼。
他輕笑:“你還知道疼啊?你讓他吃掉肚子裏孩子的時候,怎麽沒感覺到疼呢?”
什麽這他那他的?我一臉懵地看白衍之,腦子完全沒有我說這句話的印象。
“不是,你說得這都是什麽?”我說,“你能不能說清楚,我剛才說什麽話了?”
白衍之掐著我腰的手突然鬆開,麵露厭惡地對我冷聲道:“若有下次,你家裏的那些金童玉女真該給你父母用了。”
說完,他揮袖直接離開,留我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發懵不解。
將院子裏那些稻草灰收拾幹淨後,我回房調了監控,發現店裏壓根沒來過慧姐,問我爸我媽和街坊四鄰,都說沒見過慧姐來店裏。
自上次白衍之莫名其妙地朝我發了一頓火後,他就再也沒來過。
連續好幾天,我每晚做夢都會夢到黑衣鬼變成黑龍要吃我肚子裏的孩子。把這事跟我媽說了以後,我媽給了我一把香,讓我每晚睡覺前點一根。
點了香以後,我再也沒有夢到過那個黑衣鬼了,連睡覺都變得踏實了,一覺醒來都十點了。
穿好衣服後,我去店裏換我媽。坐下還沒一會兒,老家的勇叔開著電三輪就來了。
他進店後,眼神瞟向四周,“誒呦,一年多沒來你們這兒,變化這麽大啊!”
我走過去,客客氣氣地喊了他一聲後,勇叔問我:“蓮蓮,我要的那對金童玉女呢?”
金童玉女?我想了想,勇叔什麽時候要金童玉女了?
見我一臉不知道的樣子,勇叔抬手道:“就前兩天我在微信上跟你爸說了,他說讓我今天來取。”
聽他這麽一說,我明白了。
我爸昨天出門之前,又跟我說過這件事。他說倉庫裏放著對剛紮的金童玉女,今天會有人來取,讓我看著點。
我讓勇叔跟我來到倉庫後,就瞧見我媽把那對金童玉女包裝好了。
她將金童玉女靠在牆上,八卦的臉湊過去問勇叔:“勇哥,我也沒聽風聲說村子裏有人走了誒,你要這紙人是幹嘛用的?”
勇叔歎氣:“囊們家是沒人死,可要這紙人,是我爸爸吩咐的事啊!”
“叔要這紙人是要幹麽唉?”我媽繼續追問。
勇叔嘖了好幾聲,將事告訴了我媽,“就十三那天黑界,你叔知不道抽什麽風了,大黑界半夜尼的,說要去墳上跟我媽吊紙,囊們幾個攔他讓他回去睡覺去,他去了。後半夜尼,你嫂子被狗叫聲給吵醒了,出去一看,發現你叔屋裏那燈還亮著呢。”
“你嫂子以為是你叔半夜起來喝水呢,打開房門說進去幫個忙吧,結果呢,打開房門一看,人早沒了呢!知不道跑哪兒去了。”勇叔說到這兒,攤了攤手,又接著往下繼續說。
“然後你嫂子就把我給叫醒了,我又給老二老三他們兩家打電話問了,知道你叔不在他們家後,囊們就跑出去找了,一直找到早清兒,後來還是老三他們家小子說了嘴,囊們這才在墳地上找著他。”
“找著的時候,你叔知不道是怎麽一回事,抱著你嬸子的棺材躺在墳坑裏直接睡著了。把他叫醒嘍,他說得第一句話就是讓囊們定倆紙人。”
我媽聽完以後,擔憂地往下問:“就沒找人看看昂?”
勇叔說:“看了,找你公公看的,你公公也鬧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就讓囊們先按照你叔的話去做,看看做完以後,你叔又說什麽。”
勇叔把事說完以後,又叮囑我和我媽別往外頭瞎傳。
跟著我媽把紙人放在勇叔三輪車上後,勇叔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問我媽:“西琴,我聽人說你會看香,要不然你跟著一塊去看看?總歸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心。”
我媽笑著道:“勇哥,你是知道滴,前陣子那個徐彤鬧了回事兒,我這去你們家看香,難免會被人說啊!還有就是,我下午還有事,實在是走不開。”
我媽突然看向我,看得我心中不安,眼皮猛跳。
“勇哥,你如果實在想讓人給我叔看看香呢,讓蓮蓮去吧,她也會看香。”我媽拍了拍我的肩:“唯一的不好呢就是她看香看的慢,畢竟才是個新手兒。”
我滿臉錯愕地看我媽,我這才是個新手,就幫我攔活兒了?
當初學會紮紙人後,我爸還是讓我在家練了三年,才讓我去店裏接活。怎麽到我媽這兒,剛學會就讓我接活呢?
這真不怕我砸了她的招牌嗎?
勇叔眉頭皺起,上下打量著我,看他那副樣子,完全是不願意讓我去看想。
正當我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勇叔一口爽快地答應了:“行嘍啊!會看香就行,管什麽新手不新手的。”
聽後,我暗自腹誹,勇叔這心是真大啊。
推脫是沒辦法推脫了,而且我媽還在勇叔麵前吹噓說徐彤的事就是我看的。
回屋把我媽給我的那本香譜塞到包裏,就跟著勇叔回村了。
我們村在縣城邊緣,來來回回不過兩三個鍾頭。
到勇叔家後,就見院子裏搭了靈棚,遺照放在棺材前,而遺照上的人,此時正坐在棺材裏,嘴裏哼著戲。
棺材旁邊圍著的人,則是一臉無奈地看著勇叔的父親。
幫勇叔把紙人從三輪車上搬下來後,勇叔父親趕緊招手道:“放遺照兩邊,左男右女,別放錯了,不然我走的時候,人家不替我走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