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當心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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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當務之急,送二王子回歸關內,以免對方卷土重來。李雲逸走到蘇煙身前,感慨萬千。這女子時而溫柔如水,時而冷若冰霜,時而又百媚橫生,實在教人難懂。老祖宗說,女人心,海底針。此言誠不欺我。

    “為什麽這麽做?”

    “人人做事都有目的。你問我何以如此,我亦問我自己。”蘇煙微抬頭,望向遠方無限感慨道。

    “不管如何,我總要謝你。”李雲逸躬身一禮,鼻尖傳來若有若無的清香之氣,起身時,隻見蘇煙已貼身近前。之前雖有兩次一麵之緣,算上這次總有三次,卻有兩次救自己於危難之中,其中情義,李雲逸怎麽會無動於衷。以前兩麵,從未與她相距如此之近,此刻眼中隻見她雙手白嫩如春荑,膚如凝脂細又膩;脖頸粉白如凝脂,齒如瓜子白又齊; 額頭方正蛾眉細,笑靨醉人真美麗,秋波流動蘊情意。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李雲逸不由心中發出一聲讚歎。

    “雲逸哥哥——”李雲逸循聲望去,謝妍的聲音伴著馬車已到近在眼前。

    “後會有期——下次,當心你背後。”蘇煙淡淡一句,飄然遠去,隻留給李雲逸回眸一笑。後會有期?今日之事已經明了,靈教的身影呼之欲出,這麽快就按耐不住了,這一路之上自己早就被人死死盯住。蘇煙今日所為,必然會激怒墨離甚至是元武。靈教行事作風狠毒老辣,李雲逸已經感同身受,在他們看來,蘇煙此舉無異於背叛。對於背叛者,他們絕不會手下留情。一定要找到她,勸她離開,否則必有生命之危。或者說,今晚開始,她已經身處危險之中。

    “李公子——”夏明昊走到李雲逸身前,抱拳道,“多謝救命之恩!”

    十八九歲模樣,一身黑甲也掩不住身上卓爾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雄姿英發,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見過二殿下。”李雲逸躬身回一禮。

    “剛才李公子所言,已悉知。敢問閣下真是雲來島貴客?”夏明昊開門見山道。

    “不敢欺瞞。在下確實李雲逸,雲來島弟子,這位是我師姐謝妍,小師姐,快來見過二殿下。”李雲逸順手拉過謝妍,對夏明昊道。謝妍對夏明昊款款行了一禮,夏明昊眼中顯出驚異之色,慌忙回了一禮,眼睛卻是沒有收回半分。謝妍見了雖不覺討厭,但被那種目光盯著卻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李雲逸故意輕咳兩聲,道:“殿下,您的護衛傷的不輕,在下師兄也身受重傷,煩勞送進關內醫治。而且還要防備殺手去而複返。”

    嗖——一聲悠然長嘯之聲劃破天際。隻見武澤川勉力彎弓射出一支奇怪的長箭。夏明昊見李雲逸麵有驚異之色,笑道:“這是我夏軍獨有的信號箭。援軍見到便會很快趕到,剛才殺手來勢突然,又有內奸,來不及發射,差點連累李公子,本將實在抱歉。”李雲逸見他言辭懇切,又自稱本將,絲毫不以王子身份盛氣淩人,頓生幾分好感。李雲逸囑咐謝妍回到車上,準備入關。

    “二殿下,實不相瞞。我等此來確有要事相告。其間關節,我想不必多言二殿下心中自然明了。入關之後,希望殿下開誠布公,撥冗詳談。”李雲逸絲毫不客氣,期間許多細節,李雲逸已經明了,與其試探不如單刀直入,觀其反應,如若其難以相處,將師尊之言帶到也就罷了,之後之事就隻是自己的事了;如若其坦誠布公,那自然求之不得,至少在夏朝堂之內多一牢固同盟。

    “李公子所言甚合我意。”夏明昊隻簡短一句,便不再多言。隻聽遠處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想來是援軍到了。

    夜黑無月。

    隊伍行進卻不慢,想來前隊對此路相當的熟悉。李雲逸悠哉悠哉的騎在馬上,混在隊伍之中行進,七叔趕著馬車緊隨其後。難得片刻消閑,回想剛才的一幕幕,思索著其中的關係,今晚上對方的行動計劃實際分兩步:黑衣人率隊在內奸提供消息的情況下提前埋伏,控製住局麵之後等待第二隊人馬趕到;第二隊人馬顯然是慕容追風為首,目的是活捉謝妍等人。兩隊人馬得手之後,先以謝妍等人為要挾命李雲逸親手殺掉夏明昊,之後以信箭招來援兵,由副將指證李雲逸殺人。這樣一來就坐實了雲來島殺害夏國王儲,即使李雲逸滿身是嘴,也難以說清。即使不會反目成仇,夏國對雲來島的抵製也會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不得不說。這計劃雖然顯得拙劣,卻是易於執行,而且一旦得手,效果極佳。然而可惜,李雲逸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又機智狡猾,對手碰到了隻能自認倒黴。

    然而這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問題:誰是那雙眼睛?蘇煙臨行前那句當心背後,絕不是隨意之言,多半是對自己的提醒。既然是她提醒,基本可以排除她的嫌疑。那麽還有誰?除了蘇煙,暗處還有別的高手跟蹤?應該不會,否則剛才大計將成必定與蘇煙爭個高下。那麽,此人就隻能是身邊之人。

    王媽?花月容?還是七叔?

    王媽隱匿近二十年,幕後黑手設計引誘其出來甚至不惜血洗青蓮島,幸被自已一行人遇到,斷無可能是奸細;花月容身世淒苦,父母盡遭奸人所害,又差點被紈絝子弟秦良哲所辱,其身無半點修為,如此這樣一個人,應該也沒有奸細的可能。七叔?李雲逸忽然覺得心頭微寒:七叔為查舊主大仇不惜隱匿秦府十九年,甘做馬夫,心理難道絲毫不覺得委屈?張冠李戴二人早就察覺其修為而故作不知,很難說不是使詐。巧就巧在七叔那一掌打去,偏偏被張冠李戴二人提前防備,若不是蘇煙突然出現,自己一行人早就橫屍當場。

    又是靈教!?李雲逸忽然茅塞頓開,無論內奸是否是七叔,當時殺掉自己一行幾人才是目標。隻因這個計劃事敗,才會有幽魂穀設下殺害夏明昊嫁禍給自己的計謀,這不是連環計而是之前計劃失敗而針對自己的計謀。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張冠李戴是靈教之人,至少是同夥。表麵上,這二人卻是秦昭音的人,多半秦昭音與靈教早已同流合汙。

    假如內奸真是七叔,那麽絕不能告訴英招,英招人雖孤冷清高,但對七叔始終懷有愧疚之心,更何況七叔於他情同父子。事實不明之前,決不能告訴英招,免得他為難。為了以防萬一,花月容的情況也必須調查清楚,畢竟有許多情況隻是她一麵之詞。對,就讓謝妍平時多留意一下她,也好放心。

    隊伍浩浩蕩蕩,一盞茶功夫便進了關,雖然白虎關城門早已閉關,但為了迎接二王子,城門上下皆是燈火通明,城門口內外列隊整齊,個個頂盔貫甲,手拿火把,照的關內亮如白晝,那城牆足有二裏長,城頭與青龍關一模一樣,三座城樓巍然聳立。關內大多燈火已息,卻見店鋪林立,絲毫不亞於東海郡碼頭集市。城外不斷傳來如隆隆雷聲一般的巨響,隻是夜已深,無法看清。

    “請問,閣下可否是李公子。”忽然一騎來到眼前,跳下馬來,隻見他麵色黝黑,方臉短須,神情堅毅,約三十歲。李雲逸點點頭。

    “在下二殿下侍衛長。殿下要務纏身,一時無法脫身,故命我安排李公子一行。明日殿下安排酒宴接風。”李雲逸與對方互行一禮,一行人便跟隨對方去安歇。

    這裏是邊關要塞,即使是二殿下王府也極為清簡,李雲逸倒是覺得情景幹爽,倒頭便睡。

    隆隆悶雷之聲不斷傳進房內,不覺驚擾,卻如催眠夜曲一般。

    今夜會做一個好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