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進退維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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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詩,好氣勢。氣吞山河。有此一詩在,何人還敢在此賦詩!?”夏明昊上下打量一番李雲逸,不由得刮目相看。
論博學、論才氣、論修為皆是上上之選。能做出如此氣貫山河的絕世佳句,心胸之寬廣,氣魄之宏大,可見一斑。想到這裏,唐雲露自覺之前有點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不由得心生慚愧,此時再觀李雲逸豐神俊朗,身若遊龍,臉如雕刻般精致細膩,麵部七分俊美,三分英氣。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令人目眩神怡的笑容。然而那神情之間不經意流露出放蕩不羈的神色,劍眉下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恍惚間,那眉目之中若含憂傷,似乎有無限心傷之事。
這俊朗英氣、才華滿腹而又憂傷滿懷的複雜氣質讓唐雲露陷入了糾結之中,在唐雲露的世界裏,是不願認輸的,起碼不能輸給這放蕩多情的男子。自古男子多薄幸,幾乎已經刻在她的骨子裏。她自幼便接受非同尋常的打磨和培養,養成了綿裏藏針、沉穩睿智的心性,何況她骨子裏與生俱來的自信與無畏,能讓她口服心服之人世間寥寥無幾,而李雲逸是絕不在內的。
李雲逸見唐雲露臉上風輕雲淡,眉宇間卻並不以為然。知她心中並不服氣,李雲逸也並不指望一首假借詩仙之作能夠博得佳人一笑,那也實在無趣。這世間最大的樂趣是挑戰每一個不可能,這正是極限運動的樂趣所在。而這也是李雲逸那麽熱愛野外生存和徒步類運動的原因。
夏明昊似笑非笑看著兩人,頗有興致的說道:“你們二人,一個是瀟灑俊雅,一個是蕙質蘭心。本是世上無雙,天上無對。偏偏如天生冤家一般,可惜可惜。”
“殿下取笑了,在下可擔不起殿下誇讚。唐少主家世顯赫,我可不敢與她作對。”李雲逸故作惶恐道。唐雲露聽李雲逸言語之中有嘲諷挖苦之意,不覺心生三分怨氣。
“二——殿下,李公子風流不羈,小女子不敢與之並立。”
“風流?還不羈?哈哈——有趣,有趣。”唐明昊大笑道。
“在下與唐少主初次相見,這風流不羈,所為何來?毀人清譽,可不是君子之道。”李雲逸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麽,故意裝作委屈問道。
“既不是毀人清譽,亦不是空穴來風,更是無所謂君子之道,本姑娘小女子是也。”唐雲露一副言辭鑿鑿又帶三分嘲諷的模樣,李雲逸心中更加篤定了一些事情,也不戳破,非要她自露馬腳不可。
“既非空穴來風,總得有證據吧。拿賊拿贓,捉——”李雲逸自知失言,連忙住口。
“嗬嗬——是想說‘捉奸捉雙’吧,還說不風流,這豈止是風流,簡直是下流。若說證據,給你看看也無妨。隻是雲來島怎能派你來行此大事,也不怕辱沒了雲來島的英明。”唐雲露大有不分勝負,誓不罷休的模樣,不過李雲逸卻讀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這一番話似乎有所指,大有言外之意。不經意間便扯出了雲來島,又提到所行之目的。既然唐雲露如此說,多半與雲來島已經有所聯絡,知曉內情,師尊臨行所托,起初李雲逸並不以為然,隻要按師尊指示找到朝中接應之人,之後按部就班即可。然一路所見所聞,大大超出預期,如果仍然按照原計劃進行,不僅不能完成師尊所願,恐怕還要置夏國於萬劫不複之地。到目前為止,李雲逸對幕後之人設下的陰謀都隻是自己的猜測,一時還無法證實。他確實需要一些力量,足以影響夏國朝堂的力量,才能證實自己的猜測,也隻有足夠的力量,才能揭露這個巨大的陰謀,否則反而會引來巨大的反噬。李雲逸自問不是膽怯之輩,但那些隱藏背後呼之欲出的巨手,若無法將其斬斷,則必將自己包括謝妍英招等人除之而後快。
夏明昊是必須要爭取的力量,也是可以信賴的,這一點幕後黑手已經幫他證實。唐雲露與夏明昊的關係不同一般,所以必須要想辦法打掉她幾分威風。隻是眼下時機未到,何況唐雲露出身世家大族,見多識廣,且心高氣傲,尋常本事在她看來不會引起多少震動,待得時機一到,必定要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那就請唐少主亮明證據,也好讓我心服口服。”李雲逸雖然極不希望,但從唐雲露眼神中已經讀出那種自信,這一路之上竟然不止一雙眼睛,想想真是有趣,於這片大陸,自己隻不過剛剛入世半個月而已,竟然引起多方勢力的“青睞”。
“你看這人是誰?”唐雲露眉毛一挑,眼前即憑空現出一個四十歲模樣的中年婦人,低眉順眼站在唐雲露身側,道一聲:“小姐好。”便不再言語,李雲逸見她雖年華已逝,但膚容仍有幾分姿色,乍一看還有幾分眼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唐雲路知他疑惑,便向婦人使個眼色,輕輕點頭,那婦人即向李雲逸作一個揖,開口道:“多謝李公子所贈一幹糧。”話音剛落便淺淺一笑。
李雲逸腦中忽然靈光閃過——鍾鼎山官道上那個牽孩子的大嬸。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看這婦人身法遠在自己之上,與蘇煙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如此高人竟然對唐雲露卑若奴仆。
“老身是小姐乳母,受小姐所托,去往風國迎候貴客。不想與公子在東海郡不期而遇。”中年婦人淡淡道。
“青姨,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出於謹慎,一路觀察,我們還滿懷希望以未來的是一位濟世為懷、才德兼備的仁人誌士。未曾想李公子倒是博愛得很,風流不羈、憐香惜玉也就罷了,竟然還與靈教聖女交情匪淺。”唐雲露肅然道,神色之中竟有幾分慍怒。然而從其語言之中,分明知道自己一行人來此,並且還派相關人前來接應。以白虎關與雲來島的距離,算起來在自己出發前三天以上其便已知情,這定是在師尊與大師兄的計劃安排之內。此行任務非同小可,師尊親至,豈不是更加事半功倍,哪怕是大師兄來也勝過自己許多,然而卻派自己三人前來,看來其中必有深意。不過反過來看夏明昊與唐雲露更加值得信賴。李雲逸反而更加寬心。青姨雖一路隱身遁形尾隨,但其所見所聞,隻是浮於表麵,她那裏知道蘇煙幾乎已經與靈教背道而馳,不過話說回來,自己若直言相告,眼前幾人能相信才怪:誰會相信元武天尊一手養大培養起來的靈教聖女竟然背叛了靈教,這可能會是幾人聽過最不好笑的笑話。
“平生最不喜解釋。何況在下也實無解釋必要。蘇煙姑娘不願與靈教同流合汙,更不屑其卑鄙行徑,因此多次拔劍相助。說起來,是在下所欠蘇姑娘許多。話說到這裏,也不必拐彎抹角,家師於我重托,於各位也有相約,在下自當竭力而為。若不能達成所願,在下當向家師請罪。然對於二位,恕在下直言,我對於你們並無虧欠。”李雲逸毅然正色道。唐雲露所慮也屬正常,對於雲來島答應協助,夏國上下大多會欣喜萬分,尤其是夏明昊。但李雲逸言行舉止與其所想相去甚遠,也許認為李雲逸有些才學,但行為舉止尤其是與蘇煙若即若離的曖昧之情,不由更加深了他的憂慮。畢竟眼下靈教與夏國的新仇舊怨已經擺在了明麵上。
“李公子勿怪。唐少主所慮過甚,然也不是沒有道理。靈教與我夏國恩怨或者說是仇恨已經水火不容,蘇煙作為聖女與李公子交情不淺。本王相信李公子,但唯恐李公子被妖女所惑。”夏明昊看似周旋二人之間,為二人解怨,但實為讚同唐雲露所思所想。
李雲逸一時陷入了兩難境地。思忖片刻,腦中忽然靈機一頓,計上心頭。
